新年还没过去,我像是还沉醉在美梦中的小鸟,每天幸福愉悦的想歌唱。
过年期间,只要跟哥哥在一起,我们几乎都在外面吃饭,只有当我一人留在家里的时候,会煮泡面或汤面随便吃一餐。
今天晚上我煮了意大利面,和一锅蔬菜浓汤,因为早上哥哥打过电话回来,告诉我晚上他会回家吃饭。
一直到晚上九点,面跟汤都凉了,我还没等到哥哥回家。
我耐心地等候,终于等到电铃响起的声音--
「来了、来了,你忘了带钥匙吗?」
电铃响的很急,我打开门,却看到徐若兰站在门口,哥哥的手搭在她肩上,看起来像是喝醉了。
「扶我进去。」他伸出另一只手臂,嘶哑地命令我。
「都是为了替我挡酒,浩南喝醉了!」徐若兰得意洋洋地道。
我假装没听见,沉默地扶住哥哥,跟徐若兰一起将他扶到楼上卧房。
「妳出来,我有话跟妳说。」徐若兰对我使一个眼色。
「妳别对我有敌意。」在客厅里,徐若兰开门见山地道。「今天浩南陪我去见父母,和一堆亲友,我们就快要结婚了,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我不希望彼此之间有疙瘩。」
我望着她,不发一语,彷佛她说的是外星话,我们无法沟通。
「干嘛不说话?」她瞇起眼,干笑一声。「好啊,如果妳不高兴,那大家可以不必住在一起,我会找机会跟浩南说,结了婚我们就搬出去。」
我怔怔地瞪着她,拳头握得好紧、好紧……
我能说什么?我什么都不能说。
名分上,徐若兰是哥哥的未婚妻,她有充分的条件威胁我。
「浩南说,妳煮了晚餐是吗?」她嗤笑一声,转头斜睨一眼,桌上冷掉的意大利面。「要不是浩南可怜妳,今晚他本来想留在我家。」
她暧昧地丢下话,然后踹着高跟鞋,调头离开。
我站在客厅,瞪着那扇被徐若兰用力关上的大门,脑子里回响着她刚才说过的话--
今天浩南陪我去见父母,和一大堆亲友,我们就快要结婚了……
直到小东西在我脚边磨蹭,成串的眼泪,终于滑下我的脸颊。
「不要,不要这样对我……」我喃喃地说。
「喵……」
小猫咪依偎在我脚边,却再也无法给我任何温暖……
我抬头,望向哥哥卧房的方向,无意识地一步步踏上二楼,走向他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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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房里是黑暗的,只透过落地窗,洒进一地银白色的月光。
我悄无声息地,蹑足踏在硬石地板上,一步步慢慢走近床边,静静望着床上的男人。他英俊的脸孔,并没有因为醉酒而改变,一百八十多公分的身高,让他修长的腿越过了床沿。
我蹲下双膝,伸手抬起他的腿,想要将它移到床上。
但他的体重,对太瘦的我而言,是一种沉重的负担。我的上半身因为无力承受他的重量而摔到床边,然后压向他的大腿;
「唔……」他醒过来,半睁开眼盯着我。
「你口渴吗?想不想喝水?」我问他,温柔的语调,脆弱得接近颤抖。
烬管我的心底害怕--害怕即将失去了他,可我无法怨他,因为对于一个所爱的男人,我如何产生恨意?
何况,我已经爱了他一辈子。
「过来……」
他沙哑地道,灰蒙的目光盯住我,英俊的脸孔因为酒精而柔和。
我毫不犹豫地靠近他,长发甚至触到他的前胸。
「好美……」他低嗄地呢喃,伸手抚摸我的长发然后抓在掌心,彷佛从上个世纪开始他就想这么做。
因为这个动作,我必须倾身靠向他,直更碰触到彼此的身体,我才发现他的体温有多灼热!他忽然抱住我,有力的手臂挤压着我的身体,让我的呼吸困难……
我喘着气,发现自己的喉头哽咽。
他迷蒙的眸光催眠我的理智,灼热的大手在我的身上游移……
虽然我明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他知道现在抚摸的女人是我吗?如果他知道会原谅我吗?但我没有勇气,对他坦承我们并无血缘关系,更缺乏决心推开他的拥抱……
我是懦弱的、胆小的、自私的……
但是谁愿告诉我,我还有什么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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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把我扯到床垫上的时候,我屏息着凝望他半瞇的眼睛,禁止不经世事的自己发出声响,同时我紧闭着唇并且拉起被单蒙覆在脸上,掩藏着我的脸,因为我知道没有任何酒精能真正醉倒他,他的意识还有小部分是清醒的。
我知道,他以为此刻躺在床上的我是徐若兰,所以他不再压抑与矜持,他狂乱地拥抱我,以男人对女人的方式。然而很快的,这昏昧迷蒙的情调不再醉人,直到拥抱变得激烈走调--忽然那尖锐的痛楚就这样唤醒我的身体,因为未曾经历这一切,疼痛让我惊恐地叫出声……
一听见我的声音他倏然抽身,然后我脸上的被单被扯落,他铁青的脸孔出现在我眼前。
「晓竹?该死的!」他忿怒地诅咒。
然后他立刻翻身下床,拉过床单围在他结实的腰上。「妳该死的,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床上?!」他站在床边冷着脸质问我,没有替我找来任何遮掩物。
我缩到床角,羞耻地,用双臂交抱住身体。我想对他解释,却说不出任何话、发不出任何声音……
是的,我没有理由在他的床上,一切解释都是牵强。除非今晚,我就告诉他那深藏在我心中,多年的秘密……
「我有话想跟你说……」我凄楚地凝视他,试着将埋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诚实地说出来。
然而他却拿起衣物,调头走开。
「不,你听我解释!」我拉住他的手臂。
「闭嘴!」他粗暴地喝止我,并且甩开我的手。
我呆呆地愣在床边,被他的怒气吓住……
那还不及开口的解释,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
他忿怒的离去,然后我听见楼下大门,被关上时发出的砰然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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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年已经过完,李太太和老黑他们也已经回来,这几天他却一直没回家。
我想打电话找他,可是却鼓不起勇气,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唯一能做的似乎就是坦白告诉他事实--
告诉他,我跟他没有血缘关系,他是我从别人那里偷来的哥哥。
但是,我却一直鼓不起勇气。
「李太太。」我下楼呼唤管家。
「小姐?有事吗?」李管家从花园走进来,她正在跟园丁讨论事情。
「没什么……妳很忙吗?我只是想问妳……」我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是有点忙,因为江先生吩咐我,这个月内,要把庭院里的花圃处理好--小姐,您有事找我?」
「哥哥他,为什么要妳处理庭院?」我顺着她的话说。
「我也不清楚,听老黑说,江先生还吩咐老黑,把车库里五部车子,全都擦洗干净,另外再请一名司机。」
关于哥哥的事,我很认真听着,却听不明白。「为什么要请司机--妳也不知道吗?」我问。
「听老黑说,好像是替徐小姐请的。」
我的心跳简直要停止--心口好痛好痛,几乎不能呼吸。
「替她请的?为什么?」我不断的问着「为什么」,从刚才到现在,这句话我已经问了好几遍。
我忽然发现,这个家,有太多我不知道的事。
可我是这个家中的一份子,不是吗?为什么,我有一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老黑没说清楚,我猜想呢,大概是江先生跟徐小姐的好事近了。」李管家笑着说。
「小姐,您还有事吗?」
我抬起眼望着她,虚弱地摇头。
「那我去忙了,还有好多活儿得干呢!我看,接下来大概要更忙了!」李太太浑然不觉地道,笑得很开心。
我呆在原地,胸口像有一千根针扎着我的心。
为什么?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那一晚的事,就那么发生了,他可以当成没发生过,若无其事的跟徐若兰结婚吗?
那么,在他心中,我算什么?
就算他不愿承认那一夜,至少我还是他的「妹妹」,他却完全不在乎我心底的感受吗?
我转身跑上楼,翻开搁在抽屉里,四年以前的日记簿--
日记本里某一天,记载着一组电话号码。
我拿起床边的电话筒,按下电话数字--
「哪位?」
男人低沉的声音,从话筒另一端传过来。
这是他办公室里的专线,他的手机已经关机很久,打这支至少可以不必透过秘书,直接由他接听。
这支电话我从来没打过,因为这是从前我翻他的记事本,偷偷抄来的。这支电话号码,被我记在日记本里偷偷收藏着,是我心底最深的秘密。
「你什么时候回家?」我问,强自抑制喉头的哽咽。
话筒另一头沉默片刻。
然后我听到他冷淡的说:「暂时不会回去。」
他低嗄的声调,在电话里听起来很冷漠。虽然他没质问我,为什么有这支电话号码,却反而让我不安。
「我有话要跟你说,可以不可以让我去公司?」我微弱的声音,听起来像沉沦在深渊中的求救。
他不喜欢办公时被打扰,我知道,所以从来不去公司找他,不做那些让他不高兴的事。
「正好,我也有事找妳。」他忽然说。
我的胸口窒了一下。「那我马上过去,你等我。」我急切地放下话筒,甚至来不及穿上外套就出门。
他找我,会对我说什么话?
现在,我有一个说实话的机会,无论那是一线曙光,还是跌进更深的黑暗,抑或是会让自己遍体鳞伤……
我再也没有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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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我顺利进入「鼎盛」集团,楼下Lobby的总机小姐不再阻挡我,显然已经被通知。
踏进电梯前,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我不知道上楼后,该跟他讲什么话?要怎么解释,才能把一切说清楚?
电梯直达顶楼办公室,一名身穿绿色套装,看起来精明干练的女子,已经等在电梯外。
「江小姐吗?」女子锐利的目光,已经扫过我一遍。
「嗯。」我轻轻点头。
匆匆出门,我身上只穿一件普通洋装,站在专业办公室内,显得很突兀。
「您好,我是江先生的特助,敝姓刘,江先生已经在办公室内等候,请跟我进来。」
她客气的接近冷漠。
我沉默地跟这位刘特助,走进顶楼办公室。这不是我第一次到这里,我突然怀念起上回来这里的情景,那时哥哥跟我还有说有笑,但这次我的心情却如此战战兢兢。
「江先生,江小姐已经到了。」走进办公室,刘特助客气地提醒,正专心凝视计算机液晶屏幕的男人。
「谢谢,妳先出去。」哥哥头也不抬地看着计算机。
刘特助离开,关上办公室的大门。
我屏着气,局促地站在角落一隅,不敢出声打扰他。大约五分钟过后,他突然抬头对我微笑,但那笑容却很冷漠。
他从计算机前站起来,打开办公桌旁一列公事柜,然后拿出一个档案夹。「健检报告,记得吗?」
他的笑容消失,随即从报告单中挑出一张薄纸,扔到我前方地板上。「前任助理失职,直到一个月前,这份报告才送到我的办公室。」
「前任助理」表示那个人已经被革职?我慢慢蹲下来,捡起那张扔在地板上的纸张。那是一张验血单。
「A型血液,江家的突变种?」他冷漠的声音,含着浓重的讥诮。「江家全是O型血液,突然出现A型,莫非是医院验错?!」
我站起来望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握着验血单的双手,不受控制的在颤抖。
「我看,这样吧!我安排妳到另一家医院验血,顺便做一次DNA检验。」他若无其事地说,冷漠的表情却比冰块还冷。
「不,不必了……」
我交握颤抖的双手,直到两手合握后才发现,自己的手指有多冰冷。
「不必?为什么?」他站在那张大型办公桌前,两臂交抱,冷冷的看着我。
「我……有一件事,一直想告诉你。」
「说啊,我在听。」
「我……」我的声音颤抖破碎,迷蒙的眼睛,无法直视他的目光。
来这里之前,我丝毫没有心理准备,根本不知道早在一个月前,他已经收到这张意外的验血单。
一个月前,那是在他出国前后。一回国后,他就跟徐若兰订婚了。
但是在订婚宴上,他接受我的道歉,除夕夜那晚,他甚至把「小东西」送给了找……
我不明白这一切为了什么?如果他有疑惑,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质问我?
「想解释,却说不出口?」他冷冷地看着我,陌生的眼神让我心寒。「一个习惯说谎的人,一旦要开始说实话,觉得不能很适应吧?」
「你想说什么……为什么叫我来办公室?」我苍白地问,不再试着开口解释什么。
因为在我心底,已经有不祥的答案。
「想不通?」他嗤笑,英俊的脸孔扭曲。「虽然答案已经很清楚,不过我只是想知道--妳是不是早就知情?!」
他的表情严厉。而我,再也没有我开口的余地。
「我想,妳大概是知情的吧?」他冷笑着一步步走近我,抬起我的下颚,面无表情地盯住我的眼睛。「告诉我,妳知道这件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尽管他的语气低柔,阴沉的目光,却完全没有感情。
「我……」我紧缩的喉头发不出声。
「说实话,我没耐性再听一次谎言!」他的口气是冷蔑的,捏住我的手指,残忍的加重握力。
我感觉到下颚一阵阵疼痛……
「我一直、一直想告诉你的。」我听到自己脆弱的声音说。
「那么,妳果然是知情的。」他冷笑一声。「说下去啊!」他放开我,撇开的力道妩情地刮伤了我的肌肤。
他冷漠的表情刺痛了我,疼痛开始在我的胸口泛滥……
「十一年前,你到育幼院来,领养妹妹那天早上,为了跟你回家,我……」我没有理会被刮痛的伤口,颤抖的声音往下说:「我偷偷跑进院长室,换了照片。当时前任院长调职,新院长刚到孤儿院,她怕院里的老师不服气,就把最重要的院童数据,全部存放在院长室,可是她才刚到孤儿院,根本还弄不清楚,孤儿院里的院童谁是谁……」
我知道现在就必须说出全部实情,然而我实在无法告诉他,关于他的亲妹妹在五岁时,已经夭折死亡的消息……
这是十岁换照片那一天,我亲眼在档案上看到,却被我删涂掉的纪录。
「那时候,你突然出现了,说要领回妹妹。」我颤抖地接下说,决定略过这个「事实」。「院长知道你是『鼎盛』的少主,就不让孤儿院里的老师插手,让她们有机会接触你,何况原来的老师全被新院长换掉,孤儿院里有那么多的院童,新来的老师也认不清院童的名字……」
「因此,我偷换数据照片的事,根本没有人知道,所有院童数据都是新院长经手,谁也不知道……江家领错了人。」
看着他渐渐严厉的表情,我哽咽地说完话,苦涩的心口一片荒芜。
而我,为什么偷换照片?
那讳莫如深的秘密呵……
我偷了别人的哥哥,为的不是亲情,而是……
直到十五岁我才了解,那第一眼的悸动,是爱情。
「想跟我回江家,所以调换照片?想不到,为了离开孤儿院,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就会耍心机!」
他冷冷地看着我,一字一句,盯着我的眼睛吐出口。
「不是这样,」我摇头,想跟他解释清楚。「不是你想象的这样,我换照片是因为--」
「事实摆在眼前!」他打断我的话。「因为妳的自私,牺牲了我的妹妹,而妳,夺去她的哥哥后,却厚颜无耻地引诱我!」
「引诱?」我颤抖的问,脑子里一片空白。
「妳以为我看不出来,妳无耻的诡计?全部--妳所做的一切,在我眼中都是笑话。」他残酷的结语。
我的心碎了,一切一切都摊开在我眼前。
原本我以为好美的一场梦,原来却是一个陷阱,一个让我怀着梦想、却是为了要粉碎它的骗局。
「那天晚上,」我哽咽地问:「你喝酒那天晚上……是清醒的吗?」
我问,他冷酷的眸光,已经告诉我残忍的答案。
「那么,你知道房间里的女人是我……」我喃喃低语,垂下了颈子。
他早就知道了。
原来,他一直把我看得很透。之所以不揭穿我,只是为了--
要在这一刻羞辱我?
「自动送上门的女人,我见多了!只是料不到,我的『妹妹』竟然也是其中之一。」他嘲讽地讥刺。
我的心窝冰冷,全身的血液失去了温度。忽然间我明白,这里再也没有我留下来的余地。
转过身,我心酸的承受不住他冷酷的视线,只想一走了之--
「妳不是想勾引我?!」他拉住我的手臂,强制的力气几乎扯断我的手骨。「那就继续那天晚上没完成的事!」
「不,那天晚上你喝醉了--」我直觉地想反抗,却无法与男性力气抗衡。
他像一头野兽将我压在桌上,粗鲁地控制我的双手,我能强烈感受到他强大的怒气。
「你误会了……」
我流下眼泪,不是因为他的强制,而是因为他的误会。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我与他发生关系,那么这辈子我再也没有机会告诉他,我爱他。
「还在说谎?还是想博取我的同情?」
「不是……」我咬着下唇,眼泪一颗颗滑下我的脸颊。「我爱你……」
从来无法说出口的话,终于能对他倾诉,在这一刻,却显得悲哀。
他的眸光阴合,像黑洞那样深沉。「那就做给我看,妳有多爱我。」他没表情地道。
我放弃挣扎,望进他深邃的眼睛。然后,我伸出双手,克服心中的羞怯,主动揽住他的颈子。
「很好,接下去?」他低嗄地道,深沉的表情,有我不了解的阴影。
我放开他,抬手解开襟前的钮扣,在他的注目下动作僵硬、不自在地拨开衣领……
他仍然没有碰我。
「继续。」
看到我停下动作,他沉声命令。
在这间宽敞、陌生的办公室内,让我完全没有安全感。但是我决心顺从他的意志,只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然而我的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
他的眼神就像旁观者一样疏离,含着一抹我不了解的讥诮。
在他冷漠的目光下我本能地想遮住自己,他却突然将我抱到办公桌上压向我,这一次的痛楚并没有减缓,我的身体排拒着他。
然后,我只感到身体像火一样烧热,意识渐渐模糊……
「浩……」情不自禁地,我呼唤他的名字。
这是那晚我没有办法做的事。
他深邃的目光,牢牢地盯住我脸上的表情……
直到完事那刻,我虚弱地瘫软着,但他很快穿整好衣物,按下桌上的通话键。
「江先生?」
「进来,顺道把请帖拿进来。」
「是。」
请帖?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更没有时间猜想--
刘特助进来前,我只来得及慌乱、羞愧地拉整衣物。
「江先生。」刘特助敲门后直接进来。
我仍然忙乱地整理钮扣,但她没有看我一眼,彷佛办公室内没有我存在。
「帖子已经整理好,等江先生过目后,就会寄送出去。」说完话,刘特助即恭敬地点头,转身离开。
我注意到,放在他桌上的,是红帖子。
「那是什么帖子?」我不该多问,却禁止不了自己的心慌。
「结婚喜帖。」他答,声音冷淡,彷佛未曾经历过,刚才那场云雨。
我再也看不到,刚才存在他眼中温柔的眸光。
「喜帖……」我的心揪痛,明知道不能问、不要问、不该问……
「是谁的喜帖?」却听到自己脆弱的颤音,像着魔一样问出口。
「谁?」他嗤笑,看我的眸光很冷。「当然是我跟若兰。」
他冰冷的眸光,挟了一丝残忍。
我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冷掉了。我呆呆地瞪着前方,像是死了,再也没有一点感觉。
内线电话突然响起,传来刘特助的声音。「江先生,GM集团代表已经进大楼,正在十六楼等您开会。」
他没有抬头,看也下看我一眼,直接命令:「妳先回去,我还有重要的会。」
我没有回答,茫然地转身,像行尸走肉一样离开办公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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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正沉浸在喜悦中。
每个人都为准备,男主人订在今年夏天的婚事,而忙禄着。除了我,我是这幢屋子里,最格格不入的人。
我像一道苍白、幽微的阴影,成日把自己关在房间,躲在这幢屋子最阴霾的角落。
一个月过去了,我的月事,始终没有来。
我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三月底,杜鹃花已开满庭院,我鼓起勇气,到便利药局的货架上,买了一支验孕笔。
我不敢回家,却把自己锁在快餐店的厕所--在这个充满陌生人的地方,反而让我觉得安全。
粉红色的包装盒上,把使用说明写得很清楚,我冷静地拆开塑料包装,打开纸盒,开始做验孕测试。
不到三分钟,那条让我无法再冷静的红线,终于出现在对比线旁边……
「不要,不要这样残忍……」
我掩住嘴,无声地抽噎,靠着墙壁几乎要昏厥。
这个孩子,是报复得来的结果。
这不是被期待的生命,虽然,我多么的渴望能拥有。
离开快餐店,我茫然地走在台北街头,不记得自己曾经走过什么地方,直到熟悉的巷道,唤醒我的记忆……
我终于还是走回「我的家」,回到有他在的地方。
门口停着老黑的车,主人已经坐进后座,车子的引擎就要启动。
我知道他又要出门,一股突然而来的勇气,让我跑到车子前方,挡住正待发动的车子--
「小姐?」
老黑摇下车窗,惊吓地瞪着我。
接着,后座车门被用力打开--
「妳疯了?!」
江浩南--我的哥哥,忿怒地下车质问我。
「你一直不跟我说话,」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哽咽地响起,我努力控制,不让眼泪伴随。「这一个月来,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现在你终于肯看着我了,是因为我不顾死活,挡住你的车吗?」
我悲哀地问他,换来他厌恶的神情。「妳疯够了!」
「我没有疯,这些都是事实不是吗?」我固执地挡在车子前方,老黑的表情错愕,而我,我不再在乎别人怎么想了。
他拉扯我的手臂,粗鲁地把我扯到车边--
「放开我……
我挣扎着,想起肚子里的小生命,我不再反抗他。
「怎么?妳以为自己还是这个家的小姐?!」他冷笑,因为我的合作,他终于撂开手。
我跌向路旁的矮树,为了减低撞击力,我的手臂重重撞向粗糙的树干。
「我就把话说清楚!妳想住下来,可以,反正结婚后我会搬出去。」
我不许自己的眼泪掉下。「你不想看见我,可以赶我走,为什么还让我住在这里--」
「什么时候该走,不必我提醒吧?!」他冷酷的眸光看着我,残忍地说。
我怔住,两脚像生根,呆呆地站在路树边……
「绕过去!」他命令发呆的老黑。
车子终于驶离我的视线。
什么时候该走,不必我提醒吧……
原来,他在等着我自己离开。
到底……我还在期待什么?
这原是一场不醒的梦。
现在,梦醒了……
心,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