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珊的心情矛盾透了。
那种怪异感就好像自己是一本摊在翟彻面前的书,他甚至早已将它背得滚瓜烂熟,知道里头每一页的变化、主角的每一分心情转折……
既然他曾在家里住过,即便当时她才八岁,也该有点印象吧?可为什么对他她只有一丝丝不太确定的似曾相识,其他全成了泡影,一点痕迹都不留?
在房间愈想愈闷,她索性来到客厅,本想打开落地窗,坐在沙发上让晚风吹吹纷乱的心情:哪知道已经有人霸占了靠窗的位子了。
一见是他,她回头正想溜进房里,却听见他说:「我跟妳道歉。」
珊珊定住脚步,见他都先低头了,自己再硬「ㄍㄧㄥ」也没什么好处,于是转身对他耸耸肩,「女子不计男人过,算了!」
「那妳的意思是……咱们尽释前嫌了?」他这才松口气。
「嗯嗯。」她点点头。
「如果是这样,以后可不能随便说什么我『侵入』妳房里的话,妳该知道我为何会进去,嗯?」翟彻不希望再听到那样的形容词,好像他是只野兽似的。
「好,我不再提,但是你也不可以老管制我,你又不是我父母,如果再这样,我宁可让我爸妈骂死也要搬出去。」她提出交换条件,否则这种失去自由的生活,她还真的过不下去。
他深吸口气,跟着闭上眼,「好。」
「瞧你,一副心有不甘的样子。」珊珊这才笑了出来。
「明天周末。」他痴迷地望着她的笑容。
「是呀,怎么了?」珊珊回望着他那彷佛有千言万语的表情,「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想邀妳出去玩。」翟彻瞇起眼。
「去哪儿?」她眨着大眼,心想自从开学后,她也闷了好久,能出去走走也不错。只不过跟他去的话就不能邀晓愉一块去了,因为她还没准备好让晓愉知道她的同居人是班导呀。
「看夜景。」他轻松地说出这三个字。
可是珊珊却怔了一会儿,「你的意思是现在?」
「对,就是现在,深山里的气氛会很棒的。」他撇撇嘴。
「深山!」她干吞了下唾液。
「对,愿不愿意?如果妳怕黑,或者不敢的话,那就算了。」他抿唇望着她,因为他知道她怕黑,自从那件事之后,尤其是漆黑的深山夜色。
她心头又是重重一弹,这男人太诡异了,好像真的知道她所有心事!难道是爸妈出卖她,将她的喜怒全泄漏给他知情?不,她不能认输,这几年来她已经成功试着晚上睡觉不点灯也不会发抖,又怎会怕去什么深山?
「谁怕谁了?去就去。」她深吸口气。
「那妳去穿件外套,我们现在就出发。」邀约成功,翟彻的嘴角不禁划出一道开心的笑弧。
「那你等着。」她立刻回到房里套上一件外套,又偷偷放了一支小型手电筒在口袋,这才走出房间。「我好了。」
「那走吧。」翟彻笑出一抹兴味,将她拉了过来,「妳走前面。」
「为什么要我走前面?」她瞪了他一眼。
「我在后头替妳加油。」他故意闹她。
「厚,我知道了,原来怕黑的人是你喔!」她掩嘴笑道,「那你安心,等一下就看本姑娘怎么保--」
「嘘,不要用这种江湖口吻说话。」他的手从她背后绕到前面抵住她的小嘴,「说这种话是不能壮胆的。」
她顿住脚步,感觉到他粗糙的指尖轻划过她唇瓣的感觉,好麻,好酥,天……她到底是怎么了?难怪人家说,夜晚像魔咒,会乱人心智、扰人心神。
「我……我才不是为了壮胆呢!」本想大声吼回去,怎奈说出去的嗓音竟是这么的软弱无助。
「好,那等一下一路上都由妳当先锋好了。」他又是一笑,因为他喜欢逗她,只要看她皱着一张小脸,五官变水饺的样子,他就很愉快。
从十年前开始,他对这样的游戏就乐此不疲了。
「这有什么问题?看我的。」说出了大话,珊珊就闷着头往外走,上了他的车,在这样墨色浓浓的夜里往无人的山上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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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要去哪座山?」过了好一阵子后,珊珊发现两边的路灯愈来愈少了。
「有水的地方……应该是山谷吧,让妳听听潺潺流水声。」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她的反应。瞧她突转怔忡的模样,他又笑间:「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我……」珊珊摇摇头,想摇掉脑海隐约出现的影像,「不太清楚,但是你说的流水声,我好像听得见。」
「妳当然听见了,我也听见了,傻瓜。」他伸手指着前面。
珊珊往那儿一看,乌漆抹黑的,什么都看不见,倒是水声愈来愈大……而且还有一股耳鸣的感觉!
「已经很高了吗?」她捂着耳朵。
「还好,如果不舒服的话,紧闭着嘴打个呵欠,就会比较好过了。」他看出她似乎产生高山现象。
珊珊怀疑地望了他棱角分明的侧面一眼,这才深提口气,然后闭着嘴,将呵欠打在嘴里,慢慢让气体冲开闷住耳膜的气压。咦,她本来还不太相信的,没想到这招果然好用。
「真的好了耶!」她开心地笑了。
「我说吧,信我的就没错。」
「哼,自大狂。」朝他吐吐舌头,她这才发现他停下车,在车灯的投射下,让她看清楚了前面原来是条山涧小溪。「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她疑惑地问。
「来有水的地方,当然是玩水啰!」说完,他便下车,还脱了鞋袜往溪里跑去,因为他并未熄火,前方一片景致倒是可以尽入眼帘。「快来呀,妳还傻坐在车里干嘛?该不会妳这个先锋是做假的?。」
明知他在激她,可她还真的禁不得激,被他这一说就冲出车外,往他的方向走去,可是愈靠近溪边,不知为何,她内心的恐惧就霍然提升……
突然,她顿住脚步,「我……我不去了,你自己玩吧!」
「这样妳就认输了?有我在,不要怕。」翟彻朝她伸出双手,「把鞋脱了。」
她瞪着他的手,慢慢脱了脚下凉鞋,并鼓起勇气走过去将双手交给他。当脚踏进那冰凉的溪水时,她赫然尖叫了声,「啊!不要……我不要……」
这种踩在溪底硬石上,又冰又凉的感觉,忽而带过一丝无名的惊骇,划过她心头,直袭她心口,给她一种说不出的惧怕、胆慑。她想逃,可翟彻却狠狠拉着,说什么都不肯放手。
「珊珊,妳不能再逃避了,事情早已过去,也已事过境迁,看着我,快看看我是谁?只有妳想起我,才能让我解释一切……」他急急拉住她的双臂,看着她几近疯狂的表情,虽不舍,但他知道不能因为一时心软而放弃。
「放开我!」她使尽吃奶的力气捶打他,两人就这么摔进溪底,瞬间弄湿了彼此的衣眼,让她又怕又冷得频频发抖。
发觉她的反应不太对劲了,他这才将她抱了起来,急促地问道:「怎么了,珊珊?妳到底怎么了?说说话呀!」
只见她双眼无神地缩在他怀里,不停颤抖着,他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做法太激烈了,不该这么急着唤醒她呀!
赶紧将她抱进车里,他从车后座找来干衣,干毛巾为她擦拭头发。「还冷不冷?要不要把衣服换上?我转过去,不会偷看的。」
她依旧发着抖,慢慢张开眼,脆弱地望着他,「你……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为什么要欺负我?你明知道我会怕对不对?」
「我只是想让妳想起一些事。」他沉声回道。
「又是小时候的事?」珊珊疑惑地看着他,「到底是什么事?为什么你要这么处心积虑?难道就不能说清楚吗?」
「用说的不如让妳自己去感应,这样才能真正有效。」他也激动地回应,可知这十年来他是怎么熬过的?那是时时刻刻生活在椎心刺痛中的无奈。
「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说不定这些全是你一个人捏造的。」她心慌意乱,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害怕让她感到无助。像是要给自己找寻出路,她愤而捶打着他的胸膛,「你坏,你好坏,就会欺负我,就会……呃!」
她愣住了,这个男人居然吻住了她……居然在她心底冲击着狂野浪潮的时候还夺走她的吻。
可是她好冷,全身湿透的她冷得只想窝在他怀里,体验这种又陌生又心悸的感觉,他的味道……好熟悉。
她的颤抖翟彻并没有忽略掉,湿衣将她里头的内在美一览无遗地呈现出来,他不是柳下惠、不是唐僧,说什么也不可能没有反应。
腿间突然鼓起硬实,简直让他难以承受!情不自禁地一颗颗解开她湿漉漉的衬衫钮扣……这次她如果再骂他色狼,他愿意承认,因为她实在太美了。
「你……你怎么可以……」天,这一开口,珊珊才知道自己抖得有多厉害。
「嘘,如果想骂我,等回去吧!」他完了,彻底的完了!居然忘了她尚未成年,也忘了他为人师表,只想用自己的方式爱她。
翟彻一双眸瞬间染红,以半蛮横、半温柔的手法将她推倒在椅背上。
她拳头一握,难抑地轻逸了声喟叹,「嗯……你……你这是做什么?」
「做男人想对女人做的事。」他瞇起眸,以自身重量压缚住她,让她做不出任何抗拒的动作。
「别……」珊珊的心乱了,她该推开他,但为何她的身子会酥麻无力,下腹还起了不该有的反应?
「我已经撤不了手了……」他粗哑地说,这不是解释,而是他想要她的证明。
「知道吗?我一直在等妳长大,现在妳好不容易成为一个成熟的女人了。」他抵着她的额,嘶哑地说,「我知道妳是喜欢我的。」
「你胡说!」像是被他猜中心事般,她的小脸蓦地转红。
「那么我该换种语气……说妳也是想要我的,对吗?」翟彻笑出一抹魔魅,那对勾慑人心的眼,令她哑然无语。「不要否认,否则妳也不会湿成这样。」他双眼紧紧一瞇,端视着她那双腮上两朵羞红的云儿。
「你下流--」一丝理智尚在她脑海与欲望缠斗,「难怪那天侵入我房里,根本居心叵测。」
翟彻气极了,他对住她的眼,用力地说:「我说了,不要再胡说!那天我是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可妳今天……不是真心拒绝我,对不对?」
「你不要找借口,还将所有过错都推给我,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一点都不爱你,就算要这样的经验,去星期五餐厅找牛郎也好过找你。」性子急冲的珊珊说出不该说的话,这下翟彻更不可能放开她,让她去什么星期五餐厅。
「好,那就试试妳到底喜不喜欢我。」被激得用力脱下她的长裤。
虽然他的男性早已蓄势待发,可他不希望在这样不舒服的车内给她第一次,于是他强迫自己隐忍住,只用手和唇,将她挑弄得浑身充满女人的酥软媚态。
耳闻她已高潮的呼喊,以及那一声声「翟彻」的呼唤,他已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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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珊珊虚软地靠在椅背上,翟彻温柔地为她拉好衣服。
「我知道妳现在很恨我,要打、要骂随便妳。」她的不言不语让他心底难受不已,但做都做了,他并不后悔。
珊珊依旧不言不语,让他非常气馁。
「好,我承认妳过去所有骂我的话,这样可以了吧?不要不说话行吗?」
「你就这么喜欢人家骂吗?我……我只是有点害怕。」他难道不知道这种「偷吃禁果」的感觉会让她无所适从?
翟彻这才意会出她的意思,跟着拥住她。「对不起,是我控制不住,真的,我大概是吃错药了。」
「可你……你为什么后来没有贯彻到底?」她羞红了脸,一句话说得辞不达意,其实她真正的意思是他为何没有真的「进入她」。
「什么?」翟彻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是说……是不是我不够吸引人,才不能让你有……有那种冲动?」过去她遭到太多背叛,多得对自己失去信心,千万不要连她的身子也让人嫌弃。
他蓦然明白了,这才拧拧她的面颊,「傻瓜。」
「啊!你骂我傻?」她鼓着腮帮子。
「如果妳真让我嫌,我有可能这么吃妳吗?」
他露骨的话还真是够呛,让珊珊已红润的小脸突然像关公一样烧了起来,又不能学鸵鸟找地方挖洞,只好捂着脸,「你好下流。」
「变态、下流都被妳说了,还想到什么尽管放马过来。」他打开车灯,顺势褪下了上衣,
见他这样的动作,她忽地大声问道:「你还要干嘛?」
「如果我真要干嘛,刚刚不会就这样结束。」他撇嘴一笑,「衣服跟妳一样,湿透了,我也该换一件。」
珊珊这才恍然大悟,也为自己的多虑而难堪。
「对了,你车后座怎么会准备那么多衣服?还有干毛巾?」她试着转移话题。
「我喜欢海钓,但海边的天气往往变化无常,说下雨就下雨、说刮风就刮风,所以我就带些衣服在车上,以备不时之需。」他将湿衣丢进塑胶袋内。
「说真的,我对这里……这条溪……像是有种感觉,但说不出是哪时候来过,我猜一定是我小时候跟你来过对吧?」她突然问道。
「妳想起来了?!」他眉宇一扬。
「没有,只是隐约有这样的感觉。」她眉头一蹙。
「那就算有进步了,没关系,我可以慢慢等。」都十年了,他不会在乎这一小段时光。
「我为什么会对那段时间特别没印象?而你又为什么那么在意我想不想得起来?」终于,她问到了重点。
「因为这关系到妳、我的幸福。」翟彻没有说得很明白,但是意思已经到了。
「什么嘛!」说得不清不楚的。
但接下来,当他擦好身体,打算套上干净的衣服时,珊珊却意外看见他肩上有样暗暗的东西,她赶紧从外套口袋中找来手电筒,这么一照,才发现是个蓝色和红色的心形刺青!
「这是什么?」她瞪大眼。
「这是爱的印记。」望着它,他的眸光变得迷离。
「是你女友要你去刺的?」不知为什么,如今只要提及他那个「神秘女友」,她的心就会微微泛酸。
「没错。」轻抚着这个记号,他的思绪又飘到老远。
「还真是多情嘛!那你今天算是背叛她啰?」这男人,刚刚还说什么女友只在于他的认定,那他到底认定了几号女友?
「她不会在意的。」他撇撇嘴说。
「听你说的,把她当神一样,这个不会在意、那个也不会在意,把她叫出来,我要见见她,让她知道我跟她男友同居,看她怎么样?」她气极败坏地说。
「妳是想跟她『呛声』吗?」他这下可得意了。
「我呛什么声?」
「希望她把男朋友让给妳?」发动车子后,他便往山下慢慢驶离。
「你美喔,别以为我跟你……跟你有过那个,就当我非要你不可,这不过是男人和女人间的游戏。」她赌气地说。
「妳什么时候观念变得这么开放了?」她这样的说法,他并不喜欢。
「那你刚刚那样对我,不算开放吗?」珊珊反问。
「我是因为……」
「因为你是沙猪,男人就可以这样对女生,却不准女生有一点点邪念。」说完,她便看向窗外,不再理他。
翟彻笑望着她那气呼呼的身影,「吃醋就说吧,不要太固执了。」
「谁吃醋?我又不是没有男朋友,只是被你捷足先登--」
他突然踩下油门,差点儿害珊珊的额头撞上挡风玻璃。
「你疯了?」
「我问妳,妳刚刚是什么意思?还想跟李善新再来一次吗?」他脸上的笑容一敛,转化为一种僵硬线条,「我差点忘了,妳星期天要和他去看电影,对不?」
「你记性不错,但我不喜欢你动不动就扯到他!」因为生气,她故意承认,「好,既然你猜对了,那我就不隐瞒,或许星期天就由他来完成刚刚的事。」
「妳怎么可以?」
「请你赶快开车回去,我困了。」他那对利眸让她的心头直发麻了起来。
想说的话卡在喉间,翟彻用力敲了下方向盘,这才踩下油门,加速往前飞奔……
山路崎岖、弯路又多,他却不要命地左转右拐,这样的速度太过刺激,让珊珊抓紧门把,惊悚地望着眼前飞驰而过的一幕又一幕。
一直到大楼外,翟彻终于停下车,只说道:「妳扪心自问,刚刚是否在我这里得到了欢愉和满足,那就够了。妳下车先进屋,我把车开到地下室。」
珊珊望了他冰冷的脸色一眼,便推开车门走了出去,临进大楼前她也丢下一句,「我最不喜欢让人要胁,所以你不要想控制我,包括我的思想,还有……性。」
翟彻转首看着她快步走进大楼的身影,忍不住用力一叹。
今晚,他或许是冲动了,可他发誓完全出自「爱」,绝不仅止于性欲的发泄或游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