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冷的银芒如疾风飞驰,飒飒作响的破空声让人听来格外惊心,生怕下一刻这利剑会落到自己头上。
剑招凌厉,挥剑的人表情更是沉重。一招一式,身体早已记熟,挑、刺、扫、点──如呼吸般自然而然随着剑式游走。
然而,愈到后头,剑愈舞愈狂,招式愈练愈急,泄露舞剑者眉宇之间紧锁无解的阴郁。
剑似乎感应到人的情绪,随着一声长喝,发出狂兽出柙的咆吼,剑气夹带烦躁的怒意,将不远处的造景石一劈为二。
「你分神了,啸寒。」钟灵秀待儿子收式才走向他。身为武林高手的妻子,她很明白武者在练武时真气内力运走全身,是最难以接近的时候。
「娘。」童啸寒唤了声,未对她的话有任何回应。
「是因为水若吗?」
「娘!」
「娘喜欢她。」钟灵秀无视儿子因困窘更结寒霜的表情,他是她怀胎十月所生,怎会怕?
「那孩子制得住你。」就像她制得住心爱的丈夫一样。
不是动刀用剑,而是以柔克刚。
童家的男人秉性刚强狂傲、恣意妄为,只有在面对钟情的对象时,才会因为怕自己的妄行伤及心爱的人而有所节制。
制得住?轩眉傲气的一挑。
钟灵秀抽出丝帕,为儿子拭去颊上汗珠。「她困住你了,不是吗?」
童啸寒冷如寒冬的表情垮下,露出二十二岁年轻男子的挫败。「我不知道该如何接近她,我一出现在她面前,总会惹她哭泣。」
明明最舍不得她落泪,偏偏他正是那个轻而易举就能弄哭她的人;他的傲然霸气到她面前只会吓坏她。
对她,他动辄得咎,手足无措。
「你爹也曾经令我害怕。」钟灵秀风韵犹存的美颜泛起沁甜的微笑。「童家的男人似乎擅长让姑娘在动心之前先被吓得逃之夭夭、避如蛇蝎。」
「爹也如此?」童啸寒第一次听说。
「水若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早晚会明白你的用心。」
「早晚?是早还是晚?」他一向没有耐性等。
「总有一天会懂。」这儿子啊,与丈夫就像同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一样没耐性。
「我不想等。」认定要相守一生的人就近在眼前,他却只能远在天边、躲在暗处窥探她,以慰思念,这根本不是他童啸寒的作风!
「如果这样还不能点醒你,说再多也是枉然。」童震远任性地破坏这幕母子谈心的画面,口气不悦,似乎十分介意爱妻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妳不该出来这么久。」
「我难得与啸寒谈心──」
「日阳甚毒。」
「让夫君担心是妾身的错。」钟灵秀柔顺地偎进丈夫为她敞开的胸怀,温润的声音极具安抚的效力。
「我不是怪妳。」童震远冷峻的语调出现一丝平日不易见着的慌乱。
童啸寒注意到母亲唇角勾起了微笑。
「我没有怪妳的意思。」得不到回应,童震远再次重申。
「我知道,但……对不起……」钟灵秀柔柔的回应,螓首始终未抬起迎视自己的丈夫。
童震远冷峻严肃的脸顿时泄露苦恼,懊恼自己令爱妻不快。
「灵秀,我──」思及独子还站在跟前,童震远住口不语,将爱妻打横抱起转身回房,显然欲说的话不适合在人前道,就连在自己的儿子面前也不行。
童啸寒目送爹娘离去,更看见母亲抬头,越过父亲的肩朝他一笑。
他突然明白那句「制得住」是什么意思了。
明白过来的同时,他发现自己没有任何抗拒的念头;相反的,他更羡慕爹娘这般鹣鲽情深的契合。
如果是这种「制」法……他也会和爹一样,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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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世山房,除了江湖人,亦是附近百姓安心上门求医的药堂,在那里坐阵诊断的大夫不论男女,医术均属上乘。
医病不分轻重,欧阳父女平日也会露脸看诊;但为免爱女的天仙姿容引起不必要的困扰,欧阳明要求爱女会诊必戴面纱,且坐在最后一张、也是最内侧的桌位看诊。
事父极孝的欧阳水若只好谨遵父命,忍受这样的不便。
久而久之,「济世山房有位貌丑而不得不覆面的女大夫」这样的消息不胫而走,知情的人只觉得啼笑皆非。
「您中了蛇蛊毒。」欧阳水若说道。
「毒?」病人闻言,脸色发青。「我中毒了?蛇、蛇蛊……」
「是蛇蛊毒,不是蛊,只是别名如此,大娘毋需紧张。」
「这、这有得救吗?」
「放心,您中毒不深。」欧阳水若柔柔的嗓音安抚了担忧的病妇,开立药方的同时,她也念出所写名目:「生麦门冬五两、甘草三两、桂心二两、人参一两半、葱白半斤、豉二升……环翠,带大娘至药柜抓药。」
「是。」
她回头,对病妇叮嘱:「大娘,这药您拿回去后煎服,一日即可解毒,若之后觉得心口闷热、滞气不散,再到山房寻我,我会另开人参汤方给您服用。」
「谢、谢谢大夫!」大娘感激地弯了弯腰,在环翠的搀扶下离开。
「下一位。」欧阳水若埋首磨墨,并未抬头。
感觉有人落座,欧阳水若开口:「哪里不舒服?」
「我以为大夫治病,应该望闻问切。」低沉的声音让磨墨的素手僵住。
她倏然抬头。「你?」童啸寒!
银杏林一别后,她与他三日未见,欧阳水若完全没想到他会出现在济世山房。
他每一回出现,都意味着她每一次的惊魂──这人,分明以吓她为乐。
童啸寒接手她的墨条,缓慢且有力地在砚台上画圆,沉稳的磨墨声意外地令人觉得安心。
也许是上回在银杏林对他的观感有改变,这一次,在起初的惊吓之后,欧阳水若已能坐正身子平静地看着他。
「妳不逃了?」
她在面纱下露出轻笑。「我不曾逃过。」
忽然出现的人是他,遽然离去的人也是他,她一向被动──因他的出现受惊落泪,因他的离去失落惆怅。
她不再惧怕他。
童啸寒讶然,黑潭似的眸子笔直的瞪视她;半晌,他搁下墨条,握住离他不远的白皙柔荑。
「这样呢?」她也不怕?
没有抗拒、没有挣扎,欧阳水若只是放松的任他抓着她的手压贴在颊侧,柔嫩的掌心感受到刺痒,面纱下的娇靥逐渐透出藏不住的红晕。
童啸寒低语:「我不是在作梦吧?」她的柔顺让他觉得不真实,恍如置身梦中。
既然是梦,就趁作梦时彻底孟浪吧!
灼热的吻烙上掌心,欧阳水若忍不住惊呼。
「不是梦。」童啸寒笑了,却不知他泄露出的温柔足以醉人。「我听见妳的声音,闻到妳指尖沾染的草药味,我不是在作梦。」
第一次看见他的笑容,欧阳水若愣了,迷醉在冷峻面容上绽出的暖阳,芳心怦乱。
童啸寒得寸进尺的举动又立刻将她吓醒,她一回神,发现自己竟坐在他腿上,整个人陷入他的怀抱,动弹不得。
「童啸寒!」
「比童公子好一些。」但还不够。
「你怎么能……在这里……」
「妳介意的是地点而非我的举动?」
薄纱下的脸庞红晕更深。
他想看她此刻的娇容。
即想即行,童啸寒张唇,轻轻咬下她的面纱,看清面容的瞬间,亦醉倒在诱人失魂的艳色当中。
「你!」欧阳水若紧张地张望四周,庆幸自己被父亲派坐在最内侧,还有竹屏风阻挡他人视线。
「我想跟妳谈谈。」男性阳刚的唇,隔着若有似无的距离,在她耳畔说着。
怦咚!「谈、谈什么?」
「谈……」
「啊──」去而复返的环翠尖叫。「童、童公子您……」
「闭嘴!」好事被破坏,童啸寒厉喝。下一刻,他抱着佳人自窗口纵身跳离。
「小、小姐!」
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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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的风声不绝于耳,就像在夕颜山中迎风而立一般,欧阳水若感觉自己彷佛化身为飞鸟,自由翱翔于天际,十分畅快。
然而耳边平稳的心跳、身躯的温度,在在告知她此刻正被人抱在怀里,凌空飞往不知处的事实。
她没有惊吓、不再惧怕,在隐约明白童啸寒的为人之后,她发现自己竟能在这样狂傲的霸气男子身上,找到安心的感觉。
直到风停、直到他放下她,清新的花草芳香扑鼻,欧阳水若才回过神,看清自己置身何处。
是夕颜山的百年榕树下,平时她最钟爱的休憩地。
「你把环翠吓坏了。」可以想见,此刻的环翠一定慌张地冲回内宅,通报爹娘这项消息。
「妳呢?」童啸寒看着拍抚胸口的佳人,没有漏看此刻洋溢在她脸上的兴奋神采与柔和有神的眸光。
他很意外欧阳水若竟然不害怕,一派镇定,在他突然出现、又忽然掳走她之后的此刻。
欧阳水若还沉醉在方才凌空飞跃的难得经验中,喜悦的心情染红白嫩的脸蛋,呈现胭脂红的丽色。
「莫怪环翠常说羡慕武林高手,原来轻功凌跃竟是如此畅快的滋味。」晶亮的明眸闪烁着考虑拜师学艺的念头。
童啸寒静立一旁,看着她愉悦兴奋的神情,久久不能回神。
欧阳水若欣喜的表情再次令他惊讶,他知道她柔美似春水,也隐约察觉她温柔底下不外显的刚烈性格;但他不知她竟如此胆大好奇,与第二次见面时,被他求亲之言吓得昏厥的柔弱模样大相径庭。
「为什么?」
「咦?」迎风而立的她转身,一脸不解。
「妳为什么不再怕我?」
「爹娘说了你许多好话。」
黑眸一瞇。「原来只要旁人多说些好话,妳就能改变对一个人的观感。」
他生气了。欧阳水若打量着从微喜又转而发怒的童啸寒。
说来奇怪,她就是能感觉到他的情绪,在正视自己的情意之后,对他,她多了几分连自己都不明白从何而来的了解。
「早知如此,我应该多请一些人到妳面前说好话。」
果然在生气。
欧阳水若拨拨拂乱的乌发,扬唇浅笑。
「我并没有把你视为十恶不赦之徒,对你亦不曾觉得害怕,只是……你的言行总是越矩逾礼,令我不知如何是好。」
「甚至在我强行索吻的那次,妳也不怕?」
「你在试探我什么?」欧阳水若机伶地点出,但他重提那日的事,还是让她的小脸忍不住烧红。
「我从不说谎,说不怕你就是不怕你,并非随便敷衍。」她定定的瞧着一脸愠怒的他。
童啸寒别过脸,她的眼神太纯洁,反而映出他的卑劣。
是的,他在试探,想探知她的话是真心,或是因为惧于他的强势而不得不敷衍顺从。
「妳还是不愿嫁我?」
「你又为何执意娶我?」没有回避,欧阳水若终于大胆的问出困惑自己多时的问题。
童啸寒深深地望着她。好半晌,在欧阳水若以为自己得不到答案觉得失望时,才又听见他的声音。
「第一次遇见妳,妳站在那里。」童啸寒抬手指向前方。「迎风独立,彷佛下凡嬉戏尽兴了、正准备飞回天界的仙女。」
「水若只是个普通人。」她摇头轻叹。「即便拥有出色的容貌,也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旁人为何总爱将她过度美化成仙?这点欧阳水若怎么想也不明白。
童啸寒恍若未闻,径自续道:「而我……」指引的手换了方向,指着山下。「在那里,看见妳。」
欧阳水若好惊讶。「这么远的距离,你怎么看得见?」
「即便遥远我还是看见了妳。」童啸寒远眺的视线拉回,落在身边的她。「一眼就望见妳,再也移不开视线。」
他大胆的直言教欧阳水若毫无心理准备的娇颜顿时烧红。
「童、童公子……」
「啸寒。」他指正。「或夫君,妳只能择一。」
当日的霸气言词又从同一个人口中说出;也许是习惯了,欧阳水若这回仅仅一叹,除了拿他没辙,也是疑惑。
「也许水若在你眼里看来是美,但美貌易逝,红颜易老,肉眼所能看见的美丽其实脆弱如蝉翼,透明且易折;一年、两年、三年……当光阴逝去、年华老去,再怎样的天仙绝色,终究也会变成鸡皮鹤发。」
「那又如何?」童啸寒凉薄的语调回应。
柔美的玉容带着叹息的微笑凝睇着他。「童公子,水若或许不如走遍江湖的你来得见识广博,却也知道一时的钟情并不代表一世的深情,你只是初见水若感到惊艳,并非真的动心,何苦自扰又扰人?」
「妳以为我决心娶妳只是因为妳的容貌?」
「水若与童公子才见过三次面,」她很难不有此联想。
「我见了妳四次。」他还加上初次见到她那次。
「那、那也不代表什么。」
「若妳以为我是为了妳的外貌才想娶妳为妻,那妳就太低估自己,也太贬低我童啸寒了,水若。」
话甫说完,童啸寒突然将距他一臂之遥的纤影拉入怀中。
「童公子?」
「妳这声童公子是基于礼貌,还是为了提醒我恪守礼教?」童啸寒问话的唇,停在开合间吐出的热气能熨上她粉白额头的距离。
小脸再添红晕,欧阳水若已经不敢想象自己现在的模样。
「童公子!」
「是,我的确惊艳于妳的容貌,但这并非我决意娶妳的原因。相信我,水若,妳是我童啸寒今生唯一想要的人。」
他的双臂如蛇般缠住欧阳水若纤细的腰肢,他压低脸,埋进她的颈肩,深深吸纳来自她身上的药草香气。
「童公子!」
「就是这样。」童啸寒添加力道,在不让她感到疼痛、亦不容她挣脱的范围内,以惯用的强势将她留在怀中。「只要妳在我身边,我便觉得此生无憾,就只是这样而已。」
「你……」
「要对妳动心太容易了,水若。」说这话时,他扬掌按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有机会看见他的表情,这样他才能说出真心话。
「妳的美不局限于肉眼所见的表象,妳的性情、言行……一切一切,要人不对妳动心太难。」
她美丽却不自恃,柔和但不怯弱,待人亲切却不失自身原则;最重要的是──在她身上,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温柔与平静。
双亲皆为江湖中人,虽然退隐江湖,但一入江湖,谁能轻言退出?
打小,双亲为免昔日江湖纷争找上门,选择游历天涯、四海为家的生活方式,他几乎不曾真正安定下来。
的确,他是游遍五湖四海、看多江湖纷扰,但他不知道什么叫作「安定」,直到那一日远眺,他才初次体会到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那时,他甚至还没有看清她的容貌,只因她周身散发的娴静气质,便令他兴起独占的念头。
美貌已成了其次。
「水若──」童啸寒突然收口,大步往前方步去。
两人所在之处正好可俯瞰欧阳世家内外两大宅院,此时此刻,那里竟莫名地冒出零星火光与阵阵黑烟。
欧阳水若随后跟上他,也看见这一幕。
「怎么回事?」
「妳留在这里,我去去就来。」
「不,我要回去。」欧阳水若握紧童啸寒的衣袖,美颜写着坚决。「我不放心我爹娘。」
迫于情势,童啸寒只好点头,抱着她沿来时的路径施展轻功急奔。
一股浓重的不安兜头笼罩,令两人回途路上皆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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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吞噬木头的劈啪声此起彼落,浓重的血腥味铺天盖地,自屋外向屋内蔓延开来,将行医济世的药堂染成血腥杀戮的战场。
黄泉炼狱的景象活生生在人间重现!
「不!这……这……」甫至外围的济世山房,欧阳水若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
「这……师兄、师兄!」
莲足急奔,奔至横躺在地的人身边,欧阳水若急忙握起对方的手按脉,却断不出存活的迹象。
就近再抓起一名小厮的手,还是按不着脉动。
横陈交迭的浴血身躯,无言的陈述遍地死尸的惨状。
随后进屋的童啸寒一脸凝重,正要拦住她不断地为地上死尸诊脉的动作时,欧阳水若忽然站起来,奔向连接内外两院的鱼肠小径。
爹……娘……
欧阳水若拔足狂奔,生怕涌上心头的不安变成现实。
「水若!」担心危机仍存,童啸寒连忙跟上。
一前一后的两人很快便并肩同行。
奔至通往内院的洞门前,童啸寒耳尖地听见刀剑相击声,铁臂揽住眼泪不知何时已溢流满脸的欧阳水若。
「放开我,我要找爹娘,我要爹娘!」
「冷静点。」童啸寒搂紧她,试着安抚。「听我说,有我爹在,一定保妳爹娘无事,妳在这儿等,别进去。」
「不!我要亲眼见到爹娘,我要看见他们安然无恙!」
「他们会的。」童啸寒低喝。「相信我,他们会的。」
「真、真的?」
「里头有打斗声,这表示我爹正与行凶者对决,妳不谙武功,去了非但帮不上忙,还会让我分心;相信我,我一定会带回世伯和世伯母。」
欧阳水若明白他说得没错,只能将一切希望寄托在他的保证上。
「我……我信你……」
「很好。」童啸寒迅速吻了下她的额头。「答应我,藏好自己。」
「我、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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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童啸寒最后还是失了信。
不但如此,童氏夫妇亦在这桩灭门惨案中双双罹难,欧阳世家一日之间尽数被灭,消息传至江湖,闻者无不错愕。
一时,江湖上出现诸多或真或假的传言──
有人说,凶手残暴,连在欧阳世家养伤的江湖中人也不放过;而欧阳世家从此灭绝,江湖上再也看不见神医绝技济世救人。
也有人说,隐世多年的童氏夫妇义助欧阳世家,却不幸身亡,龙啸剑亦不知下落,童震远的龙啸剑法恐将成为绝响。
同一时间,亦不乏推敲行凶者的论调──
有人言,定是唐门为了不让欧阳世家继续济世救人,故而痛下杀手,以绝「唐门毒,欧阳解;唐门判死,欧阳救生」这句江湖名言。
亦有人言,兴许是童氏夫妇的江湖仇家寻仇寻到欧阳世家,欧阳世家只是被童氏夫妇连累,何其不幸。
无论江湖传言如何,这起撼动武林的灭门血案,终究造成一代神医欧阳明全家及其家丁奴婢全数亡命的事实,也……彻底改变两个人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