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抓我呀,来抓我呀!”咪咪跑在前面,一头又直又柔的金发在风中飘飞,闪闪发亮,仿佛一条流动的金河。
“你真以为我抓不到你吗?”跑在后方的拓尔笑声如雷。
两人的声音饱含喘息,似乎追逐了很久。
芙亚见他们两人竟然在光天化日下,一丝不挂地追逐嬉闹,一张俏脸不禁红成一片。
不过,她不得不承认,咪咪的身材的确一级棒,比花花公子的玩伴还惹火。
“唔……”爱德华尴尬地望望窗外,他正想替少爷美言几句,少爷就一副放浪形骸的模样出现。
“咪咪是一位法国模特儿,所以言行举止都比较开放……”
“我看,开放的可不只咪咪一人。”芙亚愈看愈生气,心头烧起一把无明火。
可,她的眼光就是无法从那两道迎风追逐的身影收回。
爱德华坐立难安,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北欧地广人稀,人和自然的关系十分密切,北欧人认为身体是大自然的一部分,赤身裸体享受阳光并非什么惊世骇俗之举,然而,坐在他面前的是一位出身良好的英国小姐,气氛就完全不同。
拓尔和咪咪愈跑愈近,笑声愈来愈大。
芙亚的嘴唇不知不觉愈嘟愈高,蓝色眸子亮得似乎要喷出火花来。
无耻!
她明白心中这把怒火发得毫无理由,可她拒绝承认令自己发火的真正原因。
须臾间,拓尔和咪咪已经奔到窗外的草坪。咪咪抬眼瞄了芙亚一眼,碧眸闪过一簇银光。
芙亚噘个嘴,正想收回视线,咪咪忽然发出一记惊叫,整个人朝草地倒了下去。
“小心!”芙亚反射地叫,紧张地站了起来。
在后方追逐的拓尔冷冷瞄芙亚一眼,仿佛在怪她多管闲事,然后,他换上一副花花公子惯有的笑脸身体一倾,朝咪咪扑了上去,高大的身体整个覆在咪眯雪白修长的身上。
“哈,让我抓到了吧。”拓尔边嚷边伸手握住咪咪贴在草地上的乳房。
“你好坏喔,快放开我!”咪咪咯咯笑着,手脚动了动,假装挣扎。
“你刚刚不是说,被我抓到就随我处置吗?”
拓尔旁若无人地搓揉咪眯的乳房,响亮的笑声在宁静的庄园中显得份外惊心动魄。
“有吗?你好坏,我才没说呢。”咪咪边撩金光闪闪的长发,边得意地瞪了芙亚一眼,仿佛在向芙亚示威。
芙亚再也看不下去了“无耻至极。”她那张俏丽的脸蛋气得涨红,握住木盒的手也不知不觉朝桌面猛敲。
屋内屋外只隔着一扇窗,拓尔见芙亚气得像座几欲爆发的火山,不但没有停止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他把咪咪整个翻转过来,两人好像想以大地为床,做起那档事……
芙亚的脸全绿了,她的蓝眸瞪得几乎爆掉,雪白的牙齿在唇瓣上咬出一列齿印,滚烫的血液在血管中奔腾,失去秩序的脑海乱成一片,再也无法思考。
握住木盒的手指抓得更紧,手指的关节都泛白了。她毫无意识地敲着桌面、愈敲愈狠,愈敲愈急,气疯了的芙亚根本听不到橡木盒发出的砰砰声响。
爱德华见苗头不对,连忙收了杯盘逃命,连招呼都没打。
谁知少爷和咪眯会做出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来?他这个老头杵在这儿,不过白尴尬而已,年轻人还是留给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完全被怒火控制的芙亚再也忍不住了,“你们两个太过分了!”她声嘶力竭地咆哮,抓住木盒的手配合身上所有狂飙的细胞疯狂律动,猛敲桌面。
“要做那档事不会回房里去啊?野蛮人就是野蛮人,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她口不择言地骂。
芙亚刚骂完,耳畔便响起一声木片脱落的声响,她下意识地低头,脸色忽地刷成惨白。糟糕!她暗暗叫道,气焰高张的蓝眸瞬间聚满乌云。
躺在桌上的橡木盒不再是完整的一只,它已经分散成两半了……
“哟,拓尔,有人在赶我们耶。”咪咪矫揉做作地喊。
“真可笑!”拓尔嗤之以鼻。“这是我家,我爱干什么就干什么,那个骂我们野蛮人的家伙,才是不懂礼俗的野人。”
“是啊,她才是粗鲁无礼的野蛮人,来人家家里做客,也不晓得规矩。”咪咪附和。
“我们别管她。”
“嗯,我们继续做我们爱做的事。”咪咪双手勾住拓尔的颈子,浪笑几声。
“还是你这个法国美女比较解风情……”拓尔边亲咪咪的脸颊,边瞄窗内的芙亚。
芙亚才没空理会他们两人,望着被她分尸的橡木盒,一时之间竟慌得主意全无。
她竟然因为个人情绪而弄坏了证物,这样做未免太不专业了!拓尔若是知道,一定会在这上面大做文章,对她大加挞伐,她伸手捧起木盒,想看看损坏的程度。
“嗯……拓尔……”咪咪搂紧拓尔的颈子,嘟起娇艳欲滴的双唇凑到拓尔嘴边,挑逗地说:“吃我,吃我,吃我……”
拓尔发觉芙亚神情有异,一把推开眯咪,从草地上一跃而起,迅速走到窗边。
芙亚听到脚步声,抬眼一看,拓尔已经站在窗前,她忙用身子遮住首饰盒。
“你做了什么好事?”拓尔一双利眸牢牢盯住她心虚的脸孔。
“我正在研究龙船失事的原因啊。”芙亚眼珠转了转,深深吸口气,努力不让自己泄底。
“怎么?你们可以在草地上做你们爱做的事,我就不能在这里做我爱做的事吗?”一想起他俩亲热的模样,心头的火又上来,口气也理直气壮多了。
拓尔眼睛瞬也不瞬,唇瓣却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冰冷清淡的笑。“你说谎。”他说着,反手扶住窗棂,敏捷地翻进屋内来。
“啊!”芙亚反射地尖叫,连连退了几步,她还记得他身上没有一丝半缕。“你这个大变态,你别过来!”她见拓尔光着身子走向她,忙伸出双手挡在胸前。
拓尔边笑边走向她,茂密的金发和健美的身体沾满阳光,闪闪发亮,仿佛由天而降的天使。
堕落的天使……芙亚猛然想起网友对拓尔的评浯。
难怪会有这种不伦不类的评语出现,拓尔的外型实在太俊美、太迷人了,然而,包藏在闪亮外表下,却是一颗残酷的心。
“你害怕什么?”拓尔邪邪地笑,芙亚已被他逼到墙角。
“怕我发现你的秘密?”他伸出手握住她小巧的下巴,眸里全是嘲笑。“还是怕我强暴你?”他把脸凑到她面前,挑逗似地吹着气。
“你敢?”一听到他那威胁的语气,芙亚的气全上来了,她最恨别人威胁她。 “要是你敢动我一根寒毛,我绝对会剥你的皮、啃你的肉,让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好,够狠,不愧是个人骗子。”他赞赏地道。
“你别以为女人都是好欺侮的。”芙亚白他一眼。
她的眼睛牢牢盯在他脖子以上,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看见不该看的东西。
“我会给你机会,让你证明你是否真如你所说的那么狠。”
拓尔右手往墙上一撑,居高临下望着她。“不过,我得先警告你,再狠的女人到了我怀里全部乖得像小猫咪,我轻轻一扭就喵喵叫个不停,想叫她们闭嘴都没办法。”
“少臭美。”芙亚毫不客气地啐道。
“别嘴硬,到时候我们就知道了。”他左手捏捏她粉嫩的脸颊,警告地眯眯眼。
“你不会有机会的。”
“你这个自以为聪明的混血儿,很快就会得到你应有的教训。”拓尔眸中冷芒毕露,轻柔的语气有着不可忽视的坚决
“狂妄自大之徒总是高估自己的能力。”芙亚轻蔑地嘟起嘴。她才不相信他能拿她怎样。
“哈!”拓尔片笑一声,蓝眸布满奇异的神色。“我说到做到,你最好给我小心点。”他凝了芙亚俏丽脱俗的脸孔一眼,然后笑着转身,从容地走过长长的陈列室,姿态潇洒地走出去。
“呼……”芙亚松了一口气,十分庆幸他没有继续追究方才的事,她忙奔到桌前,伸手摸摸橡木盒。
“我得想办法把落下的底座拼回去。”她喃喃自语。
“你好厉害。”背后突然响起一记饱含醋意的声音。
芙亚吓了一跳,忙转身,原来是咪咪站在窗口。
“你偷偷摸摸站那儿干嘛?”芙亚怕咪咪看出端倪,连忙挪挪身子,遮住橡木盒。
“想不到英国女人这么厉害,懂得吊他胃口。”咪咪妒意满脸,一迳用白眼瞪着芙亚。“不过男人嘛,就是爱尝鲜,一旦得手后你的魅力就完全消失了。我和拓尔在一起十年,这十年之间他背叛过我很多次,不过,每次都不超过一个月他就会回到我身旁,你别以为你能够把他从我身旁抡走。”
“十年?”芙亚好诧异,仔细打量咪咪。“你看起来不过二十几岁……”
“没错,我十五岁时就认识拓尔。”咪咪得意地道。
“你未免太早熟了吧!”芙亚摇摇头。
不过,咪咪的确长得很漂亮,她的身型虽然比普通人纤细高挑,胸部却异常丰满坚挺,再配上一双空洞茫然的大眼及一头又柔又直的金发,看起来就像杂志上经常出现的金发尤物。
然而,芙亚却怀疑咪咪的智商。
“别想跟我争宠,你不是我的对手。”咪咪这话实在有掩耳盗铃的嫌疑。
“既然如此,你紧张什么?”芙亚促狭地笑。
“放心吧,本姑娘对这位自命不凡的冒牌伯爵没兴趣,不会留下来和你抢。”芙亚不想浪费时间在咪咪身上。
“不可能,没有女人能够抗拒拓尔的魅力。”咪咪不想就此打住。
烦啊,这座城堡里怎么尽住些自以为是的人呢?芙亚暗暗叹息。
“拓尔也许是你认识的人当中最有权有势的一个,可是,在我的生活中,他不过是个平凡的角色。我们英国有一大堆贵族,许多伯爵都曾到过我父亲的学校受训,王子和伯爵我早看烦了,所以拓尔对我来说,一点也不特别。”
“你认识很多伯爵和王子?”咪咪的眸子亮了亮。
“嗯。”
“查理王子,你也认识吗?”咪咪热切地问。
“认识呀。”芙亚懒懒地瞄着咪咪。“不过,他对你来说似乎老了点。”
“也对。”咪咪双颊绯红。“那,你认识比较年轻的吗?”她兴奋地问。
“王子没有,伯爵倒有几个。”芙亚灿烂的笑容中隐隐浮现一抹淘气。
对,要是拓尔敢对她不利,她就以牙还牙……
“喔……”咪咪的声音拉得好长、好长,闪闪发亮的双眸仿佛正为了什么事而雀跃。
“咪咪,其实你的条件很好,想当伯爵夫人绝对没问题。”
芙亚趁机煽风点火。
“我也是这么认为,可惜,我运气不好。”咪咪惋惜地道。
“人生不能光凭运气,想要达成目标就得花一点心思创造机会。”
“喔?”咪咪眨眨空洞的大眼:“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做呢?”
“一般来说,透过朋友介绍结识上流社会男生,进而结成良缘的成功率比较高。”
“你是说你愿意帮我?”咪咪喜出望外地问。
“当然了,否则我何必讲这么多?”芙亚笑笑。
“真的吗?你为什么愿意帮我?”咪咪高兴之余,不免有一丝狐疑。
“理由太多了。”芙亚嘟嘟嘴,露出天真可爱的表情。“总而言之,我讨厌拓尔,如果能帮你找到一个高贵的结婚对象,不但做了件好事,也算给拓尔一个教训。”
芙亚的坦率化解咪咪胸中的疑惑。“拓尔从不曾说过要娶我,我想他大概永远都不会提。”咪咪感伤地道。
“所以,你得趁现在还年轻貌美,赶紧找个好对象结婚,否则将来变老变丑,拓尔那个人一定会一脚把你踢开,到时候你只有流落街头的份。”
咪咪不禁摸摸自己的脸颊。“你说得对……”
“放心,我一定会帮你。”芙亚的蓝眸莹莹发亮。
“谢谢你,芙亚。”咪咪她还想说什么,远处却传来拓尔的催促。
“咪咪,你在那里磨蹭什么?”拓尔站在远处咆哮道。
“我再找你谈。”咪咪抛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去。
芙亚倚着窗子,满意地笑。谁说女人一定要为难女人?她念头一转,不但多了一位女性盟友,连复仇的机会都有了……
“她刚刚对你说些什么?”拓尔双手擦腰,冷冷凝着咪咪。
“没什么,我们只是随便聊聊而已。”咪咪睁着无辜的大眼,看起来相当纯美可人。
“哼……”拓尔鼻中嗤出一声冷哼,蔚蓝双眸眯了眯,仿佛晴朗天空变了色。
咪咪脸色变了变,明显流露出胆怯的神色。
“随便聊聊?哈哈……”拓尔大声嘲笑,脸上全是轻蔑的神色。“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和别的女人聊天?”他毫不客气地道。
“芙亚和别的女人不同,她很聪明,很善良。”咪咪忍不住辩驳。
“喔……”拓尔故意拉长声音,蓝眸闪过两簇精光。“芙亚果然厉害,连你这么爱吃醋的女人都被她收得服服帖帖。”他边道边抓起咪咪的下巴,口气忽地凌厉起来:“我从没要求过你对我百分之百忠诚,不过,我早就警告过你,当我要你坦白时,你绝不准有任何隐瞒,否则别怪我不遵守当年的承诺。”
“我以为你早忘了。”咪咪眼神为之一亮。
“我不是那种人。”拓尔不以为然地说:“再说,就算我真的忘了,你也会提醒我不是吗?”
“我对你是有感情的。”咪咪红着脸,委屈地说。
拓尔静静打量她半晌,俊美如天使的脸孔缓缓绽开一朵来自地狱般的笑。“好,很好,你表现爱意的时刻到了。”他抬眼望向船只陈列室,蔚蓝双眸窜烧出红色的火花……
北欧的秋是漫漫长冬的前奏,不过五点多,天色就暗了下来。
芙亚点亮桌上的工作台灯,色泽温润、雕刻华丽的橡木盒在鹅黄色灯光的照耀下显得神秘诱人,盒面上的拓尔和奥丁两位古神只仿佛有了生命,似乎随时都会从盒面上跳出来、施展超人的能力。
芙亚像是中了蛊惑,怔怔地捧起橡木盒,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盒面。
这个首饰盒为何如此吸引她?每当地望着它,总会不由自主被它吸引。散发着神秘气息的盒子仿佛一双幽怨的眸子,似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
芙亚完全被这股神秘幽怨的气息给迷惑住了,她把盒子翻转过来,倘若不是一时失控敲坏盒子,致使紧密接连的底座脱落、根本看不出这只橡木盒的底座是镶嵌上去的。
这种盒子在占代相当盛行,它的功能在于方便藏匿某些重要文件,如今并不多见。
莫非这只盒子也藏了什么秘密?芙亚脑海灵光一现,连忙把手指探进嵌合底座的凹槽,摸了半天,陈了木板,就是结实的木头。
她失望地嘟嘟唇,满怀期待落了空。
铃——背后突然响起尖锐刺耳的铃声。
芙亚反射地转身,抓起放在窗户旁的电话。
“哈罗。”
“芙亚,是爸爸。”劳勃在电话那端叫道。
“爹地!?”听到父亲的声音,芙亚不禁兴奋大叫。
“你传真回来说一切平安顺利,是真的吗?”
劳勃的声音显得很焦虑,如果不是顾及情绪不稳的妻子,他早就飞到挪威来了。
“爹地,安啦,安啦!你看,奥丁伯爵不是让我住进他家里来了?这表示我不但说服了他,而且他也相信我有能力达成任务。”
“真的吗?”劳勃就是不放心。“据我所知,奥丁伯爵并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何况你又耍诡计欺骗他……”
“亲爱的爹地,请你对自己的女儿有信心点,好不好?”芙亚立刻抗议。“那只冷血秃鹰碰上我这个足智多谋的淑女也只有俯首称臣的份。你放心,他佩服我佩服得不得了,对我相当礼遇,比招待英国女王还隆重。”为了让父亲安心,她不得不昧着良心说话。
其实,这几天拓尔一直对她冷冰冰的,见了面不但不打招呼,还摆一张臭脸给她看,今天还是两人首度交谈,不过气氛也不怎么友善。
“真的吗?”劳勃总觉得怪怪的。
“爹地!”关亚佯装生气地叫。
“呃……他有没有对你……对你……”劳勃支支吾吾,不知如何说出口。
“性骚扰?”芙亚善解人意地接口。
“唔……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劳勃尴尬地道。
“没有耶,他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芙亚不由得噘嘴。
“怎么可能!?”劳勃冲口而出地嚷。“我女儿长得这么漂亮,身材又玲珑曼妙,哪个男人看了会不动心?”
“他喜欢只会痴痴傻笑的金发尤物。”芙亚自我安慰地说。
“没品味!”劳勃似乎很生气。
“反正这样也好,省得麻烦。”
父女俩一人一句,仿佛因为拓尔不肯骚扰她而感到相当不满。
“对,这样也好。”劳勃略微生气地附和。
“对了,妈咪最近怎么样?”
“还不是老样子,她不肯吃我送的东西,我只好请邻居的孩子帮我送。”
“妈咪有没有问起我?”芙亚牵挂地问。
“也许过几天她就会想起你……”
她消失了五天,妈咪竟然都没发觉!?芙亚既诧异又难过,忍不住说道:“爹地,我们真得该带妈咪去医院检查了。”
“孩子,你妈咪没病,她只是……”劳勃顿了顿,没再继续说下去。
“爹地,你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你和妈咪到底有什么秘密瞒着我?这不公平!”
“孩子,这件事等你回来后再详谈。”劳勃沉吟道,接着他话锋一转问道:“对了,你那边进行得如何?”
“很顺利。”芙亚简短地回答。
“喔?要不要和爸爸讨论一下?”劳勃原想问她需不需要帮忙,想起女儿个性倔强好胜,及时改变问法,免得女儿不高兴。
“爹地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芙亚守口如瓶,口风紧得很。
这是她自己接下来的生意,她要向全世界的人证明她有单独作业的能力。
“真的不想讨论?”劳勃不无遗憾地问,他实在很想参与这次行动。
“爹地,我已经掌握到关键线索了,你等着看我的名字和你并列于泰晤士报吧。”芙亚望望手中的橡木盒,夸张地说。
虽然明知橡木盒对解开沉船之谜并无帮助,她仍然鼓起精神来,一方面安慰父亲,一方面为自己打气。
“好吧,女儿,爸爸祝福你。”
“拜。”芙亚挂上电话,猛一抬头,脸色倏地刷白,呼吸差点停止。
天啊!她看到了什么?透明的玻璃窗浮现一张重叠、扭曲的脸孔,那是张女人的脸,纵然影像因重叠而模糊难辨,却仍然看得出她戴了一顶白色压花小帽,身穿白色套装。
鬼!芙亚心头一惊,双手一软,手中的橡木盒砰地坠地,发出惊人的撞击声。
“戴维斯小姐,你怎么了?”
背后响起一记略显苍老的声音,芙亚眼睁睁看着玻璃上的“鬼”朝她走了过来。
原来是个人!芙亚拍拍胸口松了口气,同时,她也明白来者何人。
“奥丁夫人。”芙亚转过身来,俏脸依然惨白。
“叫我欧拉就好。”欧拉露出亲切慈祥的笑容,她走到工作桌前,双眼迅速扫过堆满沉船物品的桌面。
芙亚微微感到讶异,欧拉夫人和她预期见到的模样大不相同。
眼前的女人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妇,她的外型颇像英国女王伊莉莎白二世,普通的容貌、身材,看起来就像英国上流社会经常见到的年老贵妇,她实在很难将她和充满传奇色彩的奥丁家族联想在一起。
而且,欧拉夫人一回到城堡,就赶到这儿,也令芙亚感到怀疑。
芙亚当然知道欧拉夫人在寻找什么,她的眼光不由飘向墙角——
上帝!芙亚惊喜交加,全身轻轻颤了起来。方才不经意一摔,摔坏了盒底的夹板,脱落的夹板上贴着一只透明塑胶袋,袋内那份米白色文件,不正是她苦苦搜寻的“秘密”吗?
“这些东西全是先夫的遗物吗?”欧拉望望芙亚,眼睛射出精光。
“嗯,全在这儿。”芙亚镇定地道,不让狂喜形于神色。
“爱德华告诉我,你想问我关于首饰盒的事?”欧拉夫人终于问了出来。“可我怎没看见首饰呢?”
“喔,对。”芙亚逮着机会连忙转身,蹲到墙角后,她先撕下防水袋,偷偷塞入外套的口袋,然后才捧着橡木盒站回桌前。“在这儿,真抱歉,我刚刚不小心摔坏了。”她边说边打开盒盖,里面的项链和耳环全都移了位。
欧拉夫人望着光彩夺目的蓝宝石项链,怔怔端详许久,久久不说话。
“欧拉,这是你的项链吗?”芙亚屏息问道。
欧拉仿佛没听见芙亚的话,仍然出神望着蓝宝石项链,她的眼神有些阴暗,嘴已也抿得紧紧的,肌肉松弛的脸颊显得更皱了。
“欧拉?”芙亚提高嗓子唤道。
“喔。”欧拉回过神来,她放下项链,抬眼瞄瞄芙亚,略显感伤地说:“我和先夫的感情很好,看到这些东西,不由想起他在世的情景,整个人都傻了。”
关亚同情地望着她。
“这套首饰是你的吗?”
欧拉垂老的脸孔泛出一抹奇异的笑。“这套首饰是在先夫的船上找到的,怎么会是别人的?当然是我的。”她肯定地道。
“噢……”芙亚一不小心,就发出诧异的声音。
“你好像感到很惊讶?”欧拉夫人瞅着芙亚瞧。
“我……是感到有些奇怪。”芙亚苦笑。
“怎么会呢?我说过我和先夫感情很好……”欧拉蓦地打住,脸色微微变了变,盯着芙亚的眼光瞬间变得犀利。
“也许你记错了,毕竟已经是二十三年前的事了。”
“对,我弄错了。”欧拉镇定地改口,她想起龙船是在启航首日就出事沉没,“这套首饰是我和先夫为远嫁中东的小姑艾薇拉所准备的礼物,她嫁给一位中东王子,先夫原本想要驾着龙船去探望王储夫妇,想不到……”她沉下脸,悲伤地说不下去。
艾薇拉!?芙亚愣了一愣,她原先的假设全被这个突然蹦出的人物搅乱了。
“孩子,你是否还发现了什么疑点?”欧拉忽然握住芙亚的手,激动地问。
芙亚摇摇头。
“如果你发现任何线索,一定要立刻通知我,我比任何人都想要知道先夫失事的原因。”她几乎是以恳求的眼光凝着芙亚。
“嗯。”芙亚别无选择地点头。
“谢谢你,孩子。”欧拉摸摸芙亚的头,“你看起来很聪明,我相信你一定会完成别人无法完成的工作。”
“谢谢。”
“我刚从奥斯陆回来,一踏进庄园就赶到这儿来,既然没事,我就行回房间休息了。”欧拉又亲亲芙亚的额头,然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芙亚一直等到欧拉的身影远去,才从口袋中摸出那只防水袋。她取出文件一看,赫然发现这是一封泛黄的书信。
“既然珠宝首饰是送给艾薇拉的。那么,这封信必定也是写给她的。”芙亚边想边打开信纸,不过,老拓尔为什么要把信藏在这么隐秘的地方?难道只是为了防潮而已?
芙亚睁大蓝眸,不敢置信地瞪着手中的信,这是一封情书,而且,还是一封用英文写成的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