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喔!」
看见华清江走出房门的时候,萧子灵高兴地欢呼起来。
被自己及师弟搀扶着,华清江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
还很苍白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血色。总而言之,比起先前几天,已经是要好得太多了。
「厉害。」玄武低声说着,当着莫言的面前。
「说得还太早。」莫言只是靠着纸门站着,平静地说着。「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多谢前辈相救之恩。」华清江说着。
「不用客气。」莫言的嘴边只有着一抹稍纵即逝的浅笑。
「啊,还有一个救命恩人呢?」萧子灵连忙四下环顾着。
「……你是说教主吗?我也要当面道谢才是。」华清江微微笑着。「这些日子来,要不时他,我可能熬不过来。」
「托你的福,与他切磋的这几日来,获益良多。」莫言说着。
「莫先生客气了。」
当众人转过头时,那醉仙教的教主便是笑盈盈地站在了不远处。身上一袭月牙的长袍,衬着白皙的肌肤,有着一种脱尘的美感。
自从那日与华清江在黄河边谈话后,那教主就再也不曾穿过那令人血脉贲张的服饰
「多谢教主。」华清江深深行了礼。
「……如果不是你挡下那三枚银针,今日就是我躺在那里。」那教主只是轻身说着。
「……那毒娘子果真不可小觑。」华清江低声说着。「年纪轻轻就能执掌唐门,果然无论是身手还是手段,都是一等一。」
「只可惜心太黑。」萧子灵补充着。
「太好了,既然华大侠已经康复,不如正午的时候我们一起用膳?」唐忆情很高兴地说着。
「是啊是啊,今天我们已经说好要尝尝师伯的药膳宴,你一定要捧场!」萧子灵说着。
「绝对到。」华清江微微笑着。
「席设后院。」莫言说着。
「呐,忆情你瞧,好人还是会有好报的。」萧子灵提着酒瓶,高兴地说着。正午的阳光正照在他的脸上,他笑得非常的灿烂。
「是啊,华大侠宅心仁厚,上天一定会眷顾的。」唐忆情衷心地说着。
「没错!」萧子灵走在了前头,脚步轻盈。
走在后头的唐忆情,本也是带着笑容的。然而,在见到两个人后,他的笑容也就消失了。两个身穿黑衣的人正靠着墙站着,表情凝重、低声长谈。
唐忆情怀里抱着药材,脚步虽是跟着萧子灵,不过眼睛却是离不开二人。
想当初在唐门中,这二人也是欺负着自己。然而,现在那种怨恨的、害怕的心情已经平静了,取而代之的,却是有些好奇。
因为,他们从来只是蛮横的表情,使为了什么会变得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师姐吗?
「忆情,你怎么啦?」
以那日唐忆情停下了脚步,萧子灵转过了身问着。然而,唐忆情却像是出了神似的,战在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却是没有再前进半步。
中了教主的金针,师姐始终还是找不到解药吗?
事到如今已经将近要有十天了,不晓得师姐要变得如何了……
「忆情?」
师姐虽说可怕,可……也许,当初如果不是她,自己也……
不不不!唐忆情!你到底在想什么!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她造成的?要不是她,他不会中毒,她自然更不用带着毒方来求莫神医。
……可是,当初要不是他挺身为大哥挡下那千只银针,他也不会中毒,从一开始,师姐就不曾想过要害自己,而且要不是她,他怎么可能遇上大哥?
「忆情!你在发呆呢!」捉住了唐忆情的袖子,萧子灵低声喊着。
「……子灵,你先回去吧。」唐忆情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了萧子灵,低声说着。
「……你有事吗?」萧子灵小心地问着。
「嗯……。」唐忆情勉强笑了一下。
看着他发红的双眼,萧子灵没有再多问了,点了点头,他提着采购的东西走回府宅,没有回头。不管如何,如果他真的不想说,也不会逼他的。
当萧子灵走远后,那二人还在说话。唐忆情走向了靠近二人的阴影处,凝神听着。
「我看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其中的一人说着。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掌门师姐一死,这下一任的掌门,八成就是你了。」那人低声说着。
「……胡说什么!」那人紧紧地捂住了另外一人的嘴,同时紧张地往后看去。仿佛他们的掌门,随时随地会突然出现似的。
「欸!」撇开了那人的手,他有些不屑地说着。「怕什么!她现在只怕还在床上躺着呢!下不了床的!」
那种轻轻的口吻,让唐忆情忍不住就是眼睛红了,想到师姐之前是如何地得意春风,唐门中人人唯她是从,从来都不敢忤逆。没想到,如今却变得……
一路跟着二人回去,唐忆情就是无法走开。他实在很想看看师姐如今是什么模样。然而,等到他看见时,却是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
那美艳的师姐,如今形容憔悴不说,身旁的人眼神也变了。以前那种恐惧的、服从的眼睛,如今透露着轻蔑以及幸灾乐祸的表情。想必拖到现在没有发难,只是因为迫于先前的淫威吧。等到确定了师姐没有反扑之力,就会一报先前之仇了。
而且,想必这一刻很快就会到来了。
走回宅的路上,唐忆情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在路上撞到了几个人,也没有好好道歉。就这样,一路走回了设席的后院,那热闹的气氛与一个时辰前的景象更是全然的对比。在大桌旁的华清江被众人包围和,每个人看着他的眼神,都是真心真意喜欢着他的。
虽说他身体还很虚弱,但是身旁的人是会好好保护他的。不会像是,他的师姐,只是一只在草原上即将死亡的雄鹰,围绕在她身边的,是等着他断气好分食的秃鹰。
「忆情!你回来啦!快坐快坐,才刚上菜!」萧子灵连忙招呼着他坐下。
为什么呢?就算这是因果宿报,师姐她……实在太惨了……
「莫言前辈!」
晚宴过后,就着慵懒的下午时光,众人回去休息了。可唐忆情却是一直留在了后院,等到莫言要离开时,才追了过去。
「怎么了?」莫言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我有一事求您。」唐忆情红着眼睛。「求求您!」
张家渡因为最近几日的来客,而显得生气勃勃。
街上的小贩抖擞着精神吆喝,而最近以来的阳光也显得温暖而明亮。
这一日的早晨,当众人睡醒之时,华清江房里是没有人的。华清雨有些紧张,可一个醉仙教的女弟子却是倚在门旁,可爱地姣笑着。
担心什么呢?趁着这大好的时光,是理应去郊区走走,透透气的,尤其是病人。
可这地方龙蛇混杂,唐门又在附近,华清江孤身一人,只怕有什么闪失。
怕什么呢?那少女目光一转,只是吃吃笑着。
「好久没看到阳光了。」走在了前头,华清江感叹着。
张家渡外,有着大好的原野风光以及苍翠的绿荫,有些凉,却也有着醉人的花香。微微眯着双眼,华清江看着久远的室外世界,有些感慨。困在屋里将近半月,他都快忘了外面的世界。
以及,自己的工作。
不过,算来只剩不到一月的时间,他也应该回去江南覆命了。
没有见到那个人,不过,却如命迎来了醉仙教的教主。以及,意外地收获,那失踪已久的宣武帝。
「有点想要练练剑。」华清江叹着。「总觉得手脚已经僵了。」
「不差这几日。」回答他的,是悠然走在他身后的醉仙教主。今日的他一袭月牙白的长袍。在晨曦下,隐隐透着虹光。
「我晓得。」回过头,华清江轻声笑着。「可五日过后,谁也不能再阻止我。」
「谁敢阻止你?」那人只是无奈地笑着。「可你要记得跟莫先生的约定。」
「怎敢忘。」有些无奈地,华清江只是叹着。「这条命是捡回来的,我可宝贝的很。」
「既然晓得,当日就不该这么随便舍了它。」走了过来,站在他面前,那教主只是温柔地看着他。
「……当时不由得我。」华清江轻声说着。
「为什么?」
「来得太快了,没有时间去好好想想。」
「你帮华清雨挡下以后,为什么来帮我?」
「因为您还想要发暗器。」华清江只是无奈地笑着。「那时很冒犯的,我心里只想着这个人怎么这样,然后下一个瞬间,我就过去了。」
「你的剑很快。」那教主说着。
「可惜还不够快,少了三枚,全钉在身上。」华清江却是笑了起来。
「那三枚针就会要了你的命,你到底晓不晓得?」教主问着。
「当然晓得,只要擦到了一道伤痕,就会死得惨不堪言。」华清江低声说着。
「既然如此,你还不躲?」
「……可是,那你……」
两人四目相对,有着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所以,我问你为了什么?」教主低声说着。
「……所以,我说那个时候没有时间好好去想想。」华清江低声说着。
「……那这段时间,你想出了答案没有?」教主问着。
「……我需要一点提示。」
「什么样的提示?」
「他是谁?」
「……我不懂。」转过头去,那教主轻声说着。
「那个时候,我看见了,你的眼睛。」华清江低声说着。「你看的人不是我,他是谁?」
「……没有答案,不会有。」教主轻声说着。
「那我也没有答案,不曾有。」华清江的表情,显得格外的平静。
「回来啦?正好吃饭呢!」
又是正午时分,而此时招呼众人的,却是员外的夫人。只见她此时气色红润,笑脸盈盈,可见不到先前员外描述的,那种骷髅般的样子。
「夫人。」华清江有礼地打着招呼。
「请进请进,快请进……哇,想必这就是醉仙教主吧?真难得,年纪轻轻的……」
「只怕与夫人同年,快别这么说了。」那醉仙教主只是淡淡说着。
「咦?骗人……」
「夫人,客人饿坏了,先带他们入座吧。」那员外连忙说着。
「啊,是的,我都忘了……来来来,快请坐快请坐……」
「这么快?」萧子灵喃喃说着。
「只剩一个月了,我得早些回去复命。」华清江微笑说着。「江南城里只怕有很多事做,叶大侠先前也要我回去帮他。」
「帮什么啊?」
「……辅佐新的武林盟主啰。」像是间话家常似的,华清江只是如此说着。
「……可是,武林盟主不是连影子都还没有,为什么你……」萧子灵问着。
「在影子要出现前,我们就得出现,才会有武林盟主出现。」华清江只是故弄玄虚。
萧子灵依旧是疑惑的眼睛。
「你什么时候要出发?」谢为国问着。
「明日早上。」
其他的几人只是看着莫言,而莫言只是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可少侠的身体……」员外夫人担心地问着。
「我也去。」萧子灵说着。
「喔?想来江南玩玩吗?欢迎欢迎。」华清江笑着。
「「那就说定了。」萧子灵也是笑着。
「子灵,你能不能不要去?」
午后,在后院找着了萧子灵,唐忆情担心地问着。
「为什么不能去。」坐在凉亭里,看着石板地,萧子灵靠着亭柱,懒洋洋地说着。
「……那里有危险。」唐忆情绞着手,,踟蹰了一会儿后,还是说了。
「有什么危险,我又不跟他们争什么。」
「那你去是为了?」
「看个热闹,再加找个人。」萧子灵抬起了头,看着唐忆情。「我放不下心,。那日来到张家渡,我真的看到师父了。活生生的,走在街上。不是我的错觉,因为师叔也看到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呢?」唐忆情有些呆了。
「我也晓得不可能啊。」萧子灵也是握着手,低声说着。「所以,不去看个明白,我是不会死心的。」
「……那你是非去不可啰……」
「当然了。」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萧子灵眯着眼睛看着躲在云后的日光。「像是现在这时候,以及自从看到了师父,我心里就没有想着其他的事情了。在我还这么一丁点大的时候,如果师父没有来,我现在大概也不在了吧。」
「……人说,死而不能复生。」唐忆情轻声说着。「你看见的,如果不是貌似之人,只怕也只是缕幽魂。」
「……就算是幽魂,我也要问问师父他究竟要去哪。」萧子灵看着唐忆情。「忆情,别只是阻挠我。想一想吧,如果一个很重要很重要,却是已经死了的人,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你的心,难道就不会飞到了他身上去?」
闻言,唐忆情的表情有些僵硬了。他能想像那种感觉。
「所以,别阻止我。」萧子灵笑了一笑。
「……可大哥说,那儿很是危险。」坐在了萧子灵身旁,唐忆情低声说着。「非常非常的危险,我不晓得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会有什么事?而且你别忘了,我一向跑得很快。」
「而且我也会去。」谢卫国的声音出现在了他们身后。两人回过头去的时候,发现谢卫国正用着一种沉思也似的表情看着他们。
「师叔?」喜极望外,萧子灵站了起来。
「我没有办法放着不管,就如同萧子灵讲的一样。」谢卫国看着他们的眼睛,焦点却是在远处的。「如果真是十一师兄,我就不能放着七师兄把十一师兄置于险境。他把他带到江南的目的很明显,是为了引十三师兄上勾。」
「……十三师叔?」萧子灵的眼神有些迷惘。
「……你在庄里应该很少听说过他,以前见过面吗?」谢卫国低声问着。
「……印象不是很深。」萧子灵说着。
「玄武帝的江山是给他拿下的。他连同着胡人以及华亲王,以四敌一,自己再趁着京城空虚的时候,领着大军进城。伤亡不过数百,就拿下了黄河以北的土地。」
「……」萧子灵诧异至极的表情,看在谢卫国眼里,谢卫国只是微微笑着。「这件事情,也许玄武帝也不晓得。别给他知道,不然我们相处起来会有疙瘩。」
「……等一下,师叔,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萧子灵追问着。
「当然是真的。」谢卫国转身看向了四周古色古香的庄园。「这战火延烧了两年了,多少人命葬其中,多少庄园毁于一旦。谁能知道,这一切为的只是一个人呢?」
「……」萧子灵沉默了。
「为什么呢,谢前辈?」唐忆情有些不敢置信地问着。「为了什么呢?」
「因为十一师兄死了,而十三师兄不想要相信。」谢卫国看着两人。「他拒绝着相信,所以才做出这些事情。他需要力量,足以让山庄无法漠视的力量。唯有让山庄正视着他的力量,他才有机会找回他要的东西。」
「所以,把师父双手奉上,就能遂了他的心愿?」萧子灵低声说着。
「所以,如果需要一个诱饵,把他诱出他力量的帝国,他那强而有力的屏蔽,那个就非是十一师兄不可。」
「……不会有人这么傻的。」唐忆情喃喃说着。「明晓得此去再无回头之路……」
「他已经强到无需畏惧。」谢卫国低声说着。「要困擒猛狮,就要有流血的准备。」
「所以,莫去江南?」唐忆情看着谢卫国。
「是啊,因为七师兄就坐在正中央,猛狮的利爪第一个扑向的,就是他的胸膛。」
唐忆情的眼神有些空洞地看着谢卫国。
「所以,为了让师兄无后顾之忧,你必须留在这里,与大师姐跟二师兄一起。而我,我会跟着萧子灵一探龙潭虎穴。」
次日一早,华清江让人准备了六辆马车。几个仆役帮忙搬着干粮以及食水,马夫也在刷着骏马身上的毛发,温和的晨曦下,华清江身上披着保暖的披风,靠着大厅的梁柱,静静地看着众人准备。上古的宝剑就悬挂在他的腰侧。
「这么巧?」古月身后跟着几个大汉,才刚登门造访就是见到了这阵仗。
「古公子,你好。」华清江微笑示意,而古月则是高兴地走到了他面前,前后打量着。
「托古公子的鸿福。」华清江说着。
「不不不,这就叫做苍天有眼。」古月睁着大眼睛,看着神清气爽的华清江。
「呵……古公子清晨造访可有要事?」华清江问着。
「是啊,我也要起程了,特地来道别的。」古月示意着身后的大汉把肩上的货卸了下来。「只是一些路上吃的零嘴,我问过莫言前辈了,他说没有关系的。各位来到了张家渡,没什么好招待的,这点心意一定要收下。」
「古公子客气了。」华清江低声说着。「古家产业遍布大江南北,若真这么多礼数,在下岂不是每到一处,都要带上几辆马车的见面礼?」
「华大侠真是爱说笑。」古月笑了开。「别这样,客气了就是把当外人。这路上很远,多带点东西总是好的。」
「哇!你给我们带来了什么?」萧子灵本睡眼惺松地走到了大厅,一见到这些礼物,就是两眼一亮。
「路上想要什么,里头就会有什么。」古月朝萧子灵眨着眼睛。「一应俱全。」
「我可以先看吗?」萧子灵问着。
「不行、不行。上路了再说。」古月连忙挥着手。
「这么多东西,你拿来这里店里的人不会说什么吗?」随后走出的谢卫国,一见到这阵仗,就是微微皱着眉头。
「不会啦,我问过他们了,他们说不要紧的。」古月对谢卫国说着。「倒是谢帮主,您可要好好保重身体,日后见到了古爷,帮我问一起好。」
「……我会的。」
古月走了上前,拉着谢卫国的袖子,抬起了头关心地说着。
「谢帮主,古月说句不好听的话。您的脸色很差,如果心里有挂心的事,丐帮办不了,古月帮您办。」
「……没什么事的,您走吧,今天不是要上路了。」
「嗯……特地跟谢帮主大家辞行的。」古月低着头。「多谢大家的照顾,古月要回去了。」
「路上小心。」谢卫国低声说着。
「我从他还那么一点大的时候,就见到他了。」等古月走后,谢卫国有些无奈地说着。「那时候他拉着古月的衣袖,可怕生得很。」
「后生可畏。」华清江却是低声说了这么的一句话。
「哇喔,师叔,你们来看看?」萧子灵打开了箱子,只见里面摆满了夏衣,一件件摊开来,俱是上好的衣料。
「怎么偷看呢?古公子不是要我们路上再看?」唐忆情低声说着。
「这礼物太贵重了。」华清江站在一旁,低声说着。「一般人会送这样的礼物吗?」
「我想也没有人会造那样的大船。」华清江对着他的师弟无奈地说着。「这少爷想来不曾晓得赚银子的辛苦。」
「是不曾晓得。」谢卫国也只是轻声叹气。「他自小不曾吃过一点苦。」
「是个好命的少爷啊。」玄武也是叹着。
当众人看着那些丰盛的礼物时,没料到的是,又有人来造访。
而这次,带头走进的,却是他们连想都没有想到的人!
「师姐?」唐忆情失声叫着,而那女子更也是呆愣着,站在了原地。
虽说有些苍白,可那女子的眼神明亮,想来先前的毒伤已然没有大碍。
见到了毒娘子到来,众人的第一个动作,却是都站到了华清江身前。
「……师弟,原来你在这儿啊。」那女子却是轻声说着。「没料到啊,我找遍你大江南北,却是在这儿见到了你。」
「毒娘子,今日你若敢……」正当萧子灵指着女子说着时,醉仙教主也缓步走了出来,两人一照面,那醉仙教主的脸上,也是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没想到吧?」毒娘子只是微微笑着。
「你竟然解开了?」
「……解开的人不是我。」
众人顺着毒娘子的眼神看去,莫言站在了前院边上,不发一语。
「师伯!」萧子灵喊着。
可是莫言,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是来道谢的,我不会在莫先生的院子里伤人,你们该心存感激。」毒娘子眼光流转,缓缓说着。
「今日我就铲除了你这只毒蝎!」华清江拔了剑。
「想再吃一次千针错吗?」毒娘子只是有些轻蔑地笑着。「这次你师兄可是救不了你。」
「你!」华清雨瞪大了双眼。
「……那日的事若再来一次,我不见得输。」毒娘子只是说着。「可是我赶着去江南,没空搭理你们。今日就告辞了。」
女子朝莫言的方向行了一礼后,就是转身走了出门。
「等等!」华清雨怒极,本要追了过去。
「别惹是非。」莫言说着。
「……莫前辈!」华清雨气急败坏地喊着。「您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今日您救了这只毒蝎,以后会死上多少人哪!」
「……师兄,您……」谢卫国低声问着。
「我爱医谁就医谁,谁也管不了。」莫言只是缓缓说着。
唐忆情低下了头。
「您……您这是为虎作伥!」
「师弟,不得无礼。」
「……是。」华清雨退在了一旁,然而还是气愤难平。
「莫前辈?莫前辈?」
众人出发之后,唐忆情追了过去。
「什么事?」莫言回过了头。
「莫前辈,多谢您……」
「……不用谢了。」莫言只是低声说着。「倒是你,留下来可是妥当?」
「……大哥要我别去江南,想是怕我害得他分了心神。事到如今,我实也不敢造次。」
「……晓得就好,晓得就好……」点了点头,莫言只是缓缓走回了厢房。
一路上,众人无语,尤以萧子灵,脸色一直都是铁青着的。
「你这又是何必呢?」这一日,谢卫国叹了口气,终于还是问着。
「……因为我没有想到,竟然……师伯他竟然……」马车上,萧子灵捏着手,气愤难当。「这女人害得我们如此,师伯为什么……」
「二师兄想做什么,没有我们插嘴的份。」谢卫国只是缓缓说着。
「可是……可是这女人毒得很,难保我们现在的食物已经被她下了毒!」
「……她也是一帮之主,这点风骨也是有的。」醉仙教主说着。「她不会再找我们的麻烦,这点倒可放心。」
「……那忆情呢?这女人一直想找忆情回去,我们现在不在他身边,会不会……」
「放心吧,只要忆情兄弟还在莫先生的眼皮下,她不会造次的。」华清江笑着。
「你还笑,我可是为你抱不平呢。」
「萧兄弟的好意我心领了。」华清江轻叹一声,倚着车棚,微微笑着。「可生死有命,我这条命也是莫先生捡回来的,没准着他们唐门的人也在说着,凭什么莫先生救我而不救他们掌门。」
「这怎么一样,我们都是好人,而她可是坏人呢!这种坏人,让她死了算了!」萧子灵怒声喊着。
「我也不晓得莫先生在做什么。」华清雨说着。
「想是唐门的人找上他,他心软就答应了吧。」玄武低声说着。「这也合乎情理不是?那唐门的人也不曾害过他,他又为了什么要拒绝?」
「你怎么帮着他说话?」萧子灵的怒火转向了。
「……不不不,我没说,我什么话都没说。」玄武赶忙撇了清。
「还说没说,我明明就听见了,你……」
咿啊。
突然的,马车顿了下,硬生生就是停了下来。
萧子灵正说到了兴头上,一个没留意就是撞进了玄武的怀里。
不只是他,车上的几人也是晃了一晃,抓紧了车子,对看了一眼。
「我下去看看。」华清江说着,就是下了马车。
自然,几个人也跟着下了车。
只见华清江走到了马车前,站在一个毁坏的马车旁,无语地打量着。最后,眼神则是停在了马车的徵章上。
在那雕饰精美的车轮轴上,有着一个小小的标记。不晓得的人,也许根本不会去注意,只见一朵金色的云彩镶在了纯白的车轴上。
华清江蹲了下来,握着那雕饰,沉默不语。
「熟人?」华清雨问着。
「是叶月明的徵记。」同样也下了车的醉仙教主缓缓说着。
「出事了。」华清江皱了眉,看了看四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里,没有可见的尸首。那么,车里的人呢?
谢卫国也在看着那辆马车,同样也是锁了眉头。
「我见过这马车。」谢卫国低声说着。「它就是那日带走十一师兄的车子。」
「……什么!」萧子灵失声惊叫着。「那么,车上的人呢!」
「不见踪影。」华清江摇着着。「来人一定不简单,叶大侠的弟子,每一个都是佼佼者,没这么容易败阵下来的。」
「只怕是因为寡不敌众。」谢卫国指着地上的脚印。「起码有上百人。」
「这么劳师动众的,为什么呢?」玄武站在一旁,不解地说着。「这么多人,是谁派来的?」
华清江只是皱着眉头,什么话也没有说。然而,他的表情,却像是知道很多很多的事情。
「……是十三师叔派来的人吗?」萧子灵小心地问着。
「不会的,这总是华亲王的领地,这么多人来,一定会惊动朝廷。」谢卫国说着。
「所以,玄华只怕也脱不了干系。」玄武低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