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莉下了车,奔进花园,跑进屋子,冲上楼梯,看得狄太太呆了眼。
“奇怪,她不是去看电影吗?”狄太太放心不下,她跟着上楼梯,到雅莉的房门外,她已听到哭声。
狄太太吓了一跳,这件事非同小可,雅莉是狄家的开心果,她整天蹦跳、玩耍、吃东西。小时候撒娇,要吃糖果,不给她才哭;长大了,上了中学,可没有哭过。
“雅莉!”狄太太敲了敲房门。
回音仍然是哭声。
“我可以进来吗?孩子!”
没有人答话!
狄太太轻轻推了推房门,幸而房门并没有上锁,狄太太走进去,看见女儿伏在床上,哭得很是厉害。
“孩子,”狄太太急步走过去,“发生了什幺事?”
“呜!呜……”雅莉用手抓住床罩,双肩不断地耸动。
“你是个不哭的乖孩子,一定出了事。”狄太太揽着她,“有人欺负你?”
“你得告诉妈,我好替你作主!”
雅莉哭个不停。
狄太太哄她、逗她、抚慰她……可是,她始终不肯说一句话。
狄太太已尽全力,也有点筋疲力尽。她坐在床上,听着雅莉的哭声在沉思。
对!孩子的事,只有孩子们才知道。
她站起来想去找雅各,走了几步,才记起雅各一个钟头前出去了。
他只是说到外面兜兜风,没说去哪儿,往哪里去找他?
狄太太想到海澄,海澄是雅莉的男朋友,雅莉这样伤心,起码应该让他知道。
狄太太回到自己的房间,打电话找海澄。她当然找不到海澄,因为海澄正在和高依芙在看电影。
找伟烈,伟烈也和月媚出去了。
找西敏,谢谢天!总算没有令狄太太绝望,西敏没有出去。
“……我没有办法,她只是哭!”
“我立刻来!”
狄太太放下电话,松了一口气。
虽然,西敏并非理想人选,能找到海澄更好;不过,西敏最近来狄家的次数多了,相信雅莉可能肯把心事告诉他。
狄太太再回到雅莉的房间,她还在哭,狄太太既心痛又心慌,不知道女儿发生了什幺事:“不要哭了!等会照照镜子,眼睛红、鼻子红,好难看的!”
“你令我担心死了!”
狄太太在雅莉的卧室实在呆不住,女儿凄厉的哭声令她又惊又心寒,要不是发生了不能解决的事情,她不会哭得那幺凄惨,她走出去,下了楼,她希望西敏快点来。
幸而,西敏也来得真快,他由园子跑进来,带点喘息问:“雅莉怎样了?”
“还在哭,一直哭,她不倦的吗?”
“原因呢?”
“她半句话也不肯说!”
“她出去过吗?”
“她和云妮她们五个同学一起去看两点半的电影,可是不到三点钟,她就独个儿回来了,由三点钟哭到现在。”
“她没有看戏,也许……”
“我敢担保她没有看戏,不过她们出门早,一定到过戏院。”
“伯母,我可以到楼上看看雅莉吗?”
“陪她谈谈!她需要人帮助!”
“我想单独和她……”
“好!当然好。”狄伯母拍一下他的肩膀,“最好能够劝她不要哭!”
“我尽力!”西敏走上楼梯。
“谢谢你,西敏!”狄太太坐在客厅一张椅上,她很疲倦,但充满希望。
西敏走进雅莉的房间,轻轻掩上了房门,然后走到床边。
西敏坐在雅莉的身边,像一个哥哥,或者一个父亲,他轻轻用手抚着她的短发:“雅莉!停一下好吗?”
她果然停住哭声,也许她奇怪谁来了,当她心里弄清楚时,她又哭了。
“把你的心事告诉我,或者,我可以帮助你解决心中的疑问?”
“你今天在电影院里碰见一个人?”
“我……”哭声把她的声音遮盖了。
“你碰见海澄!”
她抬起头,她的眼睛、面颊哭得红红的带点肿,鼻子有点脱皮,她索着气,抽抽噎噎地问:“你怎会知道?”
西敏看见她哭成这样子,心里很痛。他早就知道雅莉会有这一天,但是,这一天来了,不能忍受的,竟然还有他。
西敏握了握拳头,咬咬牙说:“海澄!”
雅莉两串眼泪又淌下来。
西敏把手帕递给她,可是,她的泪是流不尽的:“你看见他和高依芙在一起,也是去看戏?”
“你怎会知道高依芙?”雅莉抹去泪水,她要看清楚西敏。他知道,是的,他一定知道,“高依芙是谁?”
“你先要回答我,你这样伤心,是因为你碰见海澄,和他吵了,还是碰见海澄和另外一外女孩子同行?”
“他们两个!”雅莉打着噎。
“那女的就是高依芙,听说短短十几天之内,海澄就爱上了她!”
“变心,他竟能这样对我!”雅莉又伏在床上哭。
“是海澄不对,不过……”西敏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她,感情的事,很难说。
“我对他不够好吗?我比不上高依芙漂亮吗?我做错了什幺?我错了,他应该告诉我,给我一个机会,我会改,我为了他,什幺都愿意做。”
“雅莉!”西敏用两只手拉起她的肩膀,雅莉坐在床上,西敏一面替她抹去泪水,一面说:“你不要怪责自己,你没有错,从来没有,你是个最好的女孩子。”
“西敏哥!”雅莉情不自禁哭倒在西敏的怀里。
西敏抱着她,他自己的双手有点发抖,他心房跳得扑通扑通的,激动的情绪,感染的动力,他眼睛的泪孔也渗出了泪。
突然,雅莉推开了他:“原来你们每个人都知道海澄不要我了!”
“雅各不知道!”西敏的怀里一下子冰冷,空虚,“上一次伟烈碰见海澄和高依芙在‘的士高’跳舞,是他告诉我的!”
“你为什幺不告诉我?我们每天都见面的,至少,我事前有准备,我会去质问他,要他解释。”
“我不敢告诉你,是怕你伤心!”
“我现在不是一样伤心?”
“对不起!”
“对不起什幺?你又没有做错事,也难怪,你和海澄是好朋友!”
“雅莉,你在说什幺?”
“你替海澄瞒住我,我也不会怪你,论感情,你当然应该对海澄好!”
“你是说我对你不好?”
“我也不会怪你!”
“啊!上帝!”西敏笑了起来。
雅莉茫然望住他,他为什幺笑得那幺狂?又那幺苦?
“我把海澄找出来,我要他和高依芙分手,我不准他对不起你,他不答应,我就打他,他还是不肯,我再打,打、打、打……一直把他打倒在地上。我说过,如果他不回到你身边,我永远不再和他来往!”西敏站了起来,缓缓走到窗前,他用手抓住窗枝,把脸压上去,“我从来没有打过人,我知道野蛮人才打架,但是我打了他,狠狠的,为什幺?我到底为什幺?”
房间里突然雅雀无声,甚至连雅莉的哭声和抽噎声都停住了。
雅莉坐在床边,呆呆地看住西敏那轻微抽动的肩膀。
就在这时候,有人在外面敲房门。
雅莉立刻去开门,看见雅各,“哥哥!”她伏在雅各胸前哭了起来。
“不要怕,有什幺事,哥哥作主!”雅各拍了拍妹妹的脸,“我和西敏谈谈!”
西敏连忙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定一下神回转身。
“西敏!”雅各走到他身边,“你知道发生了什幺事吗?”
“雅莉今天和同学看电影,碰见海澄和高依芙!”
“高依芙是什幺人?”
“海澄的梦中情人!”
“他一直梦想中的情人?”
“是的!”
“可是,他已经有了雅莉,他怎可以这样不负责任,怎能对感情如此不专一!”雅各勃然大怒。
“我骂过他,打过他,雅各,我看,也应该是你出面的时候了!”
“我当然会去质问他,海澄太可恶,见一个爱一个!”
“你好好安慰雅莉,我要回去!”
“不要走,你和我一起去找海澄!”
“今天我们肯定找不到的!明天,明天我们联同伟烈一起,不过,我和海澄,根本就不可能再交谈!”
“你刚才说过,你打过他!西敏,你为了雅莉而费心,我们一家人都感谢你!”
“你太不把我当朋友!”
“对,我们是好兄弟,客气的话不要说,西敏,留下来吃顿饭,好不好?”
“我接到伯母的电话时,刚在整理笔记,还没有把功课做好,改天吧!”
“好!不勉强你!睡前通个电话,我会约同伟烈,大家约好怎样做!”
“好的!雅各,你陪雅莉。”西敏走到房门口,他停下来,缓缓地说:“再见,雅莉,希望你为了狄伯母不要再哭。”
西敏走了,雅各轻声对妹妹说:“西敏的神情不对?他又有什幺事?”
“我想……”雅莉垂下头,“可能和我有关,他在生我的气!”
“怎会呢?”
“因为我说他对海澄,比对我好,他显得很难过,他吓得我眼泪都收住了!”
“西敏这傻子,有什幺好难过的?”
“哥哥,你不知道,第一个发现海澄爱上高依芙的是伟烈哥,西敏哥知道了就找海澄算账,他迫海澄和高依芙分手,海澄不肯,西敏哥把他打倒在地上,西敏说他还是第一次打架,而且他已和海澄绝交!”
“唔!我明白!”雅各点一下头,“西敏极力维护你,甚至为你打架,你不道谢也还罢了,你还要冤枉他,所以他心里不高兴。”
“我也是这样想!”
“不过,西敏这个人,不会斤斤计较,心胸也广,他怎会为了这些小事生气?”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雅莉努起嘴,“哥哥,你没有看见,西敏哥走的时候,他甚至没有看我一眼呢!”
“真奇怪,过去,他一直很喜欢你,他经常称赞你的。”
“唉!哥哥,我好惨!”
雅各托起她的下巴:“为什幺不哭了?”
“哭了几个钟头,眼睛酸痛,口都麻了,胸膛涨满满的;而且,事情根本没有决定,我是否哭得太早?”
“没有确定?”
“你既然知道这件事,你不会不管的,海澄一向最怕你的,你一出面,他一定不敢和那女孩子来往;其实,那女孩子并不很漂亮,海澄会听你的话,和她分手。”
“是不是没有你漂亮?”
“事实是这样嘛,不过身材……我没有她……没有她……总之,老师说,我还会长高,还会发育的!”雅莉羞得吞吞吐吐。
“你的身材没有高依芙丰满,但是样子比她漂亮,对吗?”
“唔!”雅莉用力点一下头,“她的身材和艾妃姐差不多,不过艾妃姐比她高些;而且,肤色又不同,艾妃姐很白,很不够健康,她的皮肤是棕色的,但是很健康。噢,真对不起,我不该提起艾妃姐。”
“不要紧,我刚才开车出去,到处兜兜看,也是希望幸运会碰见艾妃。”
“有结果吗?”
雅各摇了摇头:“她可能已经不在香港,到外国去了!”
“对不起!”雅莉按着哥哥的手背。
雅各拍拍她的手:“妈咪很担心你,你赶快到楼下安慰她!”
“要不要把海澄的事告诉妈咪?”
“我们向来不向父母撒谎。”
“我知道,我只是怕她为我担心!”
“那你自己决定吧!我打个电话给伟烈的姐姐,留句话……”
雅各、伟烈、西敏三个人围住海澄。海澄吓得尽是咽口水,他想,今天不让他们打死才怪。
“我不想浪费大家的时间,海澄,一句话,立刻和高依芙分手。”
海澄的视线在他们的脸上徘徊,个个铁黑着脸,吓死人!“喂!你不要以为不说话就可以拖过去。”伟烈高举拳头,“我打掉你的牙,到那时候,你就只好用手不用口。”
“对不起,雅各,对不起各位。”海澄强自镇定,“我只能说一句,爱情是不能勉强的,我……实在抱歉!”
“谁勉强你谈恋爱?”雅各眉毛一扬,“你妈咪、爹地强迫你爱高依芙?”
“不,我记得我说过很多次,我日也想,夜入梦,总希望遇到我的梦中情人。现在遇到了,她就是高依芙,她对我很好,也很适合,我第一次感到我在恋爱。”
“那,你是说,我们勉强你去爱雅莉?你不要忘记,我很久以前,已警告你不要对雅莉动情!”
雅各接着说:“如果你不健忘的话,我说过,雅莉还很小,应该好好念书,谈情说爱的事,最好不要落在她身上,我希望你把她看作小妹妹,你忘记了?”
“我没有忘记!”
“后来你们好起来了,我以为你会好好待她,我也不曾反对过。我是个喜欢给人家自由的人,你怎可以说我勉强你?”
“雅各,你误会了,我不是说你勉强我,而是我发现,我和雅莉不适合,勉强维持大家的感情,拖下去大家都没有幸福!”
“骗人,”伟烈直指住海澄,“你为什幺迟不发现,早不发现,偏偏在你另外找到新欢的时候才发现?杜海澄,我告诉你,雅莉是我们的妹妹,我们不容许你欺负她!”
“伟烈!有比较才有发现,依芙的确很适合我,我们的性格、爱好,全都一样!”
“海澄,”西敏第一次开口说话,“你还是坦坦白白认句错吧!你利用了雅莉!”
“是不是?”伟烈一手抓住他的胸衣,“是不是?”
“伟烈,”雅各拉开他,“给他一次机会,看着他是否肯讲真话?”
海澄垂下头:“西敏说中了我的心事,由于我没有家庭幸福,父母成年累月不在家,我怕寂寞,于是常常在雅各家流连,我和雅各兄妹的感情,比谁都好。可能我是雅莉第一个接触的异性,所以,很早以前,我已发觉雅莉很喜欢我。不过,我知道雅各不喜欢雅莉交朋友,而我也无意要追求雅莉,所以,大家一直只是维持兄妹的感情。后来,西敏有了美芝,伟烈有了月媚,连雅各也有了艾妃,我觉得自己很不如人,偏偏又找不到我的梦中情人,我想,可能一辈子也找不到了。怎幺办?人人有女朋友,自己没有,那总不大象样吧!我回头看看,雅莉漂亮又活泼,虽然,我不喜欢她那种娃娃型的女孩子,但是,既然没有别的选择,雅莉又待我好,于是我就开始追求她。我承认,我对雅莉的确没有什幺诚意,这是我不对!”
“你不单只没有诚意,而且自私!海澄,我想不到你是这种人!”雅各摇着头,“你因为看见别人有了女朋友,你还是孤单一个,觉得没有面子,于是顺手拉住雅莉,拿她做挡箭牌也好,牺牲品也好,现在,找到个合乎理想的,就把雅莉一脚踢走。海澄,雅莉不是一对皮鞋,喜欢扔便扔,她有血有肉有自尊。昨天,她看见你和高依芙去看电影,她回家哭了几个钟头。”
“雅莉,她……”海澄很意外,他一直以为他和依芙的事,是西敏告诉雅各。
“事至今时今日,你不能对雅莉置之不理,她已认定你是她的男朋友,你要负责!”
“负责,我和雅莉是一清二楚的,我并没有污辱她!”
“如果你占了她的便宜,又撇手不顾,我早就打死你了!”
“现在……现在我该怎办?”
“继续做雅莉的男朋友,感情要分先后,你既然已经有了女朋友,就算遇到个梦里天仙,你也只好认命。”
“不,雅各,你要我做什幺都可以,你要骂我、打我,甚至赔偿,我能做的我一定做;但是,我不能回到雅莉的身边,我……”
“你真的不再要雅莉?”伟烈揪住他,“你这玩弄爱情的骗子。”
“我知道对不起雅莉,但是我爱依芙,我只爱她,除了她,我不爱别人!”
“你这个浑蛋!”伟烈反手掴了他一个巴掌。
“伟烈,”雅各把他劝开,“打死他,也不能把问题解决。”
“雅各,谢谢!”海澄可怜兮兮地抚住脸。海澄是衷心感激,他还以为今天“出手”最重的,一定是雅各。
“你不要谢我,对你的行为,我很反感。你为了自己充面子,随便找个女孩子,说尽甜言蜜语骗去她的心,如今一句不适合就完了。我告诉你,杜海澄,我是不会原谅你的,正如你所说的,你也不适合做我的朋友,我的朋友必须有责任感、有正义、感情专一,我不喜欢耍手段的人。”
“我也宣布和你绝交!”潘伟烈悻悻地瞪了海澄一眼。
“我们早就无话可说了,”西敏对海澄的反感,由昨天至今天,已增加了好几倍。
“杜海澄,你做完一件事,以后我们大家各不相干!”
“雅各,你吩咐吧!”
“你到我家,向雅莉道个歉,你不能逃避算数,我也不担保雅莉会怎幺样待你!”
“我是应该有所交代的,”海澄深感理亏,也深感可惜。委实,他很喜欢雅各、西敏和伟烈,他也一直把他们当作亲兄弟;至于雅莉,他早就把她当亲妹妹。他不想失去三个好朋友,也不想伤害雅莉;但是,他不能屈服,因为,他不能没有依芙:“时间、地点、请雅各吩咐!”
“今晚八点钟,你到我家!”
“好,我会准时到!”
“我们走吧!”雅各看了看表,“我还要去接雅莉放学!”
雅各请父母和雅莉上馆子去吃了晚饭,先送雅莉回家,然后他和父母去看九点半钟的电影。
家里就只有雅莉一个人。
天气热,雅莉索性坐在露台的吊椅上,人荡来荡去的,心情也是不断地荡漾。
她知道海澄会来,但是,不知道会带来坏消息还是好消息。
她曾经问过雅各,但是雅各支吾以对,只是说:“别急,海澄来了,一切都会明白,看开点,其实,你还年小,你根本可能连爱情和感情也分不开。不管海澄对你怎样,记着自己还年小,你还有许多许多机会去找你的白马王子。假如我是你,我不会选海澄,可惜,我不是你!”
“你不喜欢海澄?”
“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你和他不适合,他这个人很吊儿郎当,又有说谎的习惯,你应该找一个比他更好的!”
“我倒不觉得他不好,他风趣,又会逗人开心,玩起来也够劲!”
“多个朋友是不错的,但是,假如要找结婚对象,一定要找一个真心爱你的。被人爱,是一种福气,知道吗?”
“哥哥,你说这些话,是不是海澄不肯听你的,他真的不要我了?”
“别胡思乱想,他不要你,你也可以不要他,我们狄家的白雪公主,外面排着一队白马王子在等你……”
雅莉一直想着雅各的话。
她总觉得,雅各话里有话。
而且,对于她和海澄之间的事,她根本不敢抱乐观的态度。
为什幺要来她家?
为什幺海澄不约她去吃饭,乘车兜风?为什幺父母哥哥避了出去?
一切都不合常理。
她正想得入神,佣人报告杜少爷来了。
她吩咐佣人送了饮品来,就可以去休息。
海澄来了,容光焕发,穿了一套新西装,手里拿着一盒花。
“雅莉,好吗?”海澄微笑着,虽然他极力装饰,仍然显得有些不自然。他把手上的花献过去,“你喜欢黄玫瑰!”
“谢谢!”雅莉接过花,“不过,我一向喜欢红玫瑰!”
“噢,”海澄打着自己的头,装模作样,其实,高依芙喜欢黄玫瑰,他习惯了,“我真是个糊涂蛋!”
“也许你近来忙,不过,黄玫瑰也很美,”雅莉细心一看,“还凝着露珠,很新鲜!”
“雅莉!”海澄看着佣人走后,他交叉着十只手指,“我是来道歉的!”
雅莉看着他,也许他是来忏悔的吧!只要他肯说句对不起,她就会原谅他!
海澄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终于还是说了:“过去,我说了很多不应该说的话,比如说,我说我很喜欢你,日久生情,那些全是假话,你不要相信。”
“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不!喜欢是有的,只是,哥哥喜欢妹妹。”海澄语无伦次,“但是,我的意思是,或许你明白的吧!”
“你——”雅莉凝视着他,“后来没有想过要爱我?”
“没有想过,没有想过,哥哥怎可能爱妹妹呢?而且,我们有许多不相同的地方。”
噗一声,花和盒掉在地上。雅莉空着两只手,她看一看天,怎幺星星没有光彩,都不闪亮了:“哥哥说得对,你有撒谎的习惯!”
“对呀!雅各最了解我了,我常常情不自禁会说谎,又喜欢口花花,连我自己也不明白,我怎会有那幺多缺点。”海澄见雅莉那幺难过,他非常不安,“对不起!”
“你有了一个新女朋友,叫高依芙?”
“是的!”
“你有没有向她撒谎?”
“没——有。”
“她知道有我这个人吗?”
“知道!我全都告诉她!”
“为什幺不向她撒谎,这是你的习惯!”雅莉用手背拭了拭眼睛。
“我……”海澄递给她一条手帕,雅莉把他的手推开了。
“因为你真心爱她?”
海澄垂下头。
“你是因为高依芙而放弃我的?!”
“不,完全是巧合,就算没有高依芙,我们仍然是不会相爱;因为,我们根本不适合,将来你大了,你会感觉到!”
“因为我不是你的梦中情人?!”
“这是原因之一,事实上,我是无法在你身上产生爱情!”
“我是那幺不堪吗?”雅莉用玻璃杯下的餐纸抹着眼泪。
“不!真的不是,其实,是我配不起你,你太纯,而我,根本有点稚气!”
“人要找理由,总有千百个!”
“雅莉,你听我说,你喜欢我,是一种错误,你看错了人,其实,你应该喜欢西敏,他才配得起你!”
“你不要我就算了,何必找人接收?”
“西敏也这样说过,你不是皮球,我不应该把你踢来踢去,但是,你和西敏的确是天生一对!”
“废话!”
“是真话。”海澄抬起头,想了一下,“西敏几年前就开始喜欢你,他最关心你,常常打听你的事,也最喜欢提起你!”
“他喜欢我,就不会有个美芝姐。”
“因为那时候我们天天见面,你对我又特别好,他以为我们会恋爱,偏巧美芝追求他,但是,他根本从未真心爱美芝,他怎样对美芝,他们两个怎样不适合,这些事情,你完全知道。”
雅莉抹凈眼泪,没有说话。
“最近我发觉了,西敏不单喜欢你,而且爱你,不单只爱你,而且爱你很深。”海澄说的是真话,而这些真话,对他是有利的,起码,可以分散雅莉对他的注意力,“他知道我和依芙在一起,换了别人,他只会暗里高兴;可是,他很生气,他为了依芙,我和你的事,约我到外面谈判,他迫我和依芙分手,我不肯,他就打我。当时他气得失了理智,他一直迫我,我仍然拒绝,我每说一次不,他就打我,一直把我打倒在地上。他为什幺要迫我和依芙分手,他完全是为了你,他不想我伤害你的感情,他要保护你,他没有计较自己的得失,他只是一心一意要你快乐!”
“唉!”西敏为她所做的一切,她不能不感动,“你鼓励西敏追求我?”
“是的,西敏是个好人,西敏用功、英俊、斯文、温柔。有礼、待人真诚,而且他又是那幺深深爱你!”
“你成功了没有?”
“没有,他因为我不肯和依芙分手,已经和我绝交了!”
“今晚,你撒了多少次谎?”雅莉突然觉得海澄很滑头、很邪门、很不讨人喜欢。
“没有!我今晚说的句句是真话!”
“难得啊!”雅莉苦笑。
“我已经太对不起你们了!”
“今晚,是哥哥迫你来的?”
“雅各、西敏、伟烈都要我来,而我,也觉得应该来。”
“你的话,说完了没有?”
“我请求你原谅!”
“那是无关重要的!”
“记着我的话,真正关心你,爱你的人,是西敏!”
“你可以走了!”
“好吧!希望你将来会原谅我。”
海澄拾起地上的花盒放在她的膝上:“不要再为我难过,为一个根本不爱你的人而哭,那就更愚蠢。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不要做不应该做的事,再见!”
“你……”雅莉高举起花盒想向他扔过去,突然她停住了。
海澄说得对,为他生气,不值得。
她缓缓由吊椅上下来,把花扔在餐桌上,她没有哭,因为不值得!
她走上楼梯,进了卧室,关上房门。
她倒在床上,脑海里掀起风浪。
从此之后,一切全变了。
本来,“四剑侠”当中,雅各的一家,是被认为最幸福美满的一家;而且,由于有雅莉在,家中整天充满欢乐。
现在,雅各把全副精神都放在念书和参加运动,一有空闲就开车去找那“失踪”的艾妃,他对艾妃,从未死心。
雅莉妮?她看着哥哥做榜样,一天到晚手不释卷,功课突然进步得惊人。唯一不同的,她有空也不会往外跑,除了上学,她是不肯出去,大概是怕碰见海澄和依芙。
她在家的时候多了,本来,家里应该增加笑声;但是,她已不像从前那样喜欢说笑,她变得乖得很。既不顽皮、也不撒娇,也不会吱吱喳喳像百灵鸟,一天到晚嚷着吃的习惯也改掉了,她似乎连对吃也没有兴趣。
以前狄家也是热闹的,因为海澄天天来,三个孩子总是玩作一团,后来西敏来。现在,海澄当然不会再来,西敏也不来了,反而伟烈和月媚,有空也会到狄家走走,可是,伟烈根本就不是一个可以制造欢乐气氛的人,月媚也是内向的。
西敏为什幺不来?
他也没有去接雅莉下课,而雅各有空就去接她,否则,她就坐公共汽车或者出租车。大部分的时间,她都是独个儿。
现在,四个男孩子,就只有海澄最快乐,因为他有了依芙,而依芙又对他那幺好。海澄以前怕寂寞,怕留在家中,总往狄家跑,现在,高家已经成为海澄第二个家。
海澄每天一下了课,就到高家。温习功课,都在高家的书房完成。功课做好了就陪依芙玩,幸而是,不单只是依芙,连依芙的父母也喜欢海澄。
在高爵士夫妇的心目中,海澄早已是高家的乘龙快婿。
唯一令海澄不开心的,是雅各他们每次在学校碰见他,总是避开他。虽然,海澄每一次都和他们打招呼,但是他们仿佛全都视而不见,令海澄很难过。
不过,他始终还是快乐的!
西敏和雅各兄妹一样不快乐,家里还是只有西敏一个人,他还是那幺的寂寞,连找个人说话也没有。张黛黛虽然忙于自己寻欢作乐,不过,她对儿子还是关心的。
“西敏,你最近好象瘦了!”
“运动多!”
“你常常参加运动吗?为什幺皮肤还是那幺白?”
“你知道我的皮肤不吸收阳光。”
“对!你像我,永远都是雪白白的,你们两兄弟,就只有你最像我。”张黛黛想了想,“运动需要消耗大量卡路里,我叫管家每天给你准备一样炖品,补充一下,你很快就会长胖。”
“我又不是女人,吃什幺补品?”
“也不是什幺补品,比如炖鸡、炖白鸽、炖水鱼,美味又有益。”
“我不喜欢吃!”西敏鼓住气,坐在一张巨型天鹅绒的椅子里。
“西敏,你最近的脾气为什幺这幺燥?”张黛黛摇一下头,“长大了的男孩子,没有女朋友怎会开心?你和美芝到底怎样了,听说你很久没有去找她。”
“妈咪,你不要提她好不好?我早就和她分手了!”
“分手了?太严重了吧!小孩子,吵吵闹闹是难免的,吵过,就没事了!”
“我不是小孩子,我就要二十一岁了!”
“你不用提醒我,你的生日,妈咪永远会记着,何况还是你二十一岁的生日。二十一岁,到法定年龄啦!算是大人了,照理,你爹地应该送一幢新房子给你!”
“送新房子给我做什幺?我又不是要结婚,我也不愁没有地方住!”
“我不是要你住他送给你的房子,不过,手上有点物业,那有什幺不好?至于你结婚,他做家翁的,怎能送一幢房子那幺寒酸,女方的家长会看不起你的,他应该送一幢别墅给你。你爹地有那幺多钱,你何必替他省?”张黛黛忽然微笑起来,“前两天,我在马路上看见海澄,他换了一部新跑车,很高贵,也很漂亮,我看,要三十万,或者不止三十万,但那部车真是有型的,你生日,我准备送一部给你!”
“妈咪,我不要海澄那种车,我也不要任何车,我的跑车入学时才买的,还很新!”
“快一年了,应该是旧车了,早就应该换,坐新车,有安全感。”
“妈咪,你不是约了朋友吗?够钟了!”
“噢!时间过得真快,”张黛黛连忙站起来,“有时间去看看美芝!”
“妈咪!”西敏不耐烦地叫。
“我前几天看见他们一家三口,他们个个都问你好,美芝还问你为什幺不去看她!”
“明知故问。”
“我出去了,今晚多吃点菜,喂!起码跟美芝通个电话,你是小绅士嘛!拜拜!”
西敏实在苦,孤寂还加上烦扰。
其实,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伟烈虽然和月媚在一起;但是,受到其它压力,很多时候,他们都不快乐。
这天,伟烈刚把功课温习好,伸了一个懒腰,月媚敲门进来了。
“有东西吃?”伟烈一看见她便嚷着。
“才没有呢!”
“那就让我亲一下。”伟烈伸出手想拉她,看见她把两只手放在背后。
“你藏着些什幺?”
“你猜呢?”
“唔!”伟烈搔了搔头发,“一个很大很大的苹果。”
“我说过不能吃的!”
“给我!”伟烈站起来,要向她索取,月媚连忙倒退。伟烈追她,她笑着躲,两个人追逐了好一会,伟烈终于把月媚整个抱住。
“不带东西给我吃,要罚你!”伟烈吻她一下,然后去拉她的手,月媚被困在他的怀里,动弹不得,于是,她手中的东西给伟烈抢过去了。
“一件好漂亮的衬衣,银灰色间条子,灰色袖口银色领子,在哪儿买的?”
“月媚男士服装店!”
“有这样的店子?”伟烈瞪大了他的深蓝眼珠子的眼睛。
月媚扑嗤一声笑了起来。
“你顽皮!”伟烈点一下她的鼻尖,“我知道了,你托人到外国买的!”
“托人?谁?我除了你和表姐,连一个亲戚都没有。朋友呢?都是你的,我自己根本没有一个朋友!”
“快告诉我在哪儿买的。西敏一直想要这种料子,这种款式的衬衣。”
“真对不起,这是非卖品,所以西敏买不到的,不过我倒可以告诉西敏料子在哪儿买的。西敏好象不喜欢灰色,有一种金黄色的很夺目。”
“你要西敏把料子披在身上。”
“他可以拿着料子,参考这件衬衣,到服装店缝。”
“你何不索性把店子介绍给他,难得缝工好,设计又好!”
“表哥呀!”月媚点了点他的头,“你这聪明的脑袋,除了读书,就什幺都不想了!”
“想什幺?”伟烈咬住下唇,昂起头想着,喃喃地说,“月媚服装店?月媚,这件衬衣是你自己缝的,可是?”
“聪明的孩子!”月媚抚一下他的脸,“终于想通啦!”
“我真笨,我早应该想到了,不过,我真不知道你那幺有本事,连衣服也会缝,而且比买的还要漂亮。”
“表姐有一架电动缝衣机,她一直没有用过。我觉得很可惜,于是,我就利用空闲的时间为你缝车衬衣。”
“月媚,你真好!”伟烈拿着衬衣叫,“我明天穿著它上学,让同学们看了羡慕死!”
“留待星期日穿不好吗?可以配那条新买的灰裤。”
“好,听你的,月媚,如果你多买点料子就好了!”
“为什幺?”
“你缝一件裙子,我们一起出去,穿著情侣装,特别有意思!”
“我已经多买了料子,怕你不高兴,所以我不敢动手缝。”
“为什幺不高兴,星期日,我们要穿统一的衣服,以后也要这样!”
“你要我每一个星期缝一件衬衣,一条裙子?”
“会不会太辛苦?”伟烈连忙问。
“怎幺会?反正都穿在我们的身上。”月媚甜甜地笑。
“月媚,我知道‘四剑侠’,不,‘三剑侠’的太太,你一定可以拿最好、最标准太太奖。我看过很多女孩子,没有人比你更好,更会照顾家庭和丈夫!”
“我哪来的丈夫!”
“我不是你的未婚夫?”伟烈抚着她的脸,她的头发,“星期日,我们要好好玩它一整天,庆祝我们穿情侣装。”
“那我们岂非每星期都要庆祝?”
“不好吗?”
月媚正要开口,有人敲门,月媚连忙轻轻推开伟烈,按了按头发。
伟烈开门,进来的是美宝。
“姐姐,还没有睡,等程克安?”
“你姐夫刚回来,有些话,他要我告诉你和月媚!”
提起程克安,伟烈就皱眉:“他又有什幺新花样?”
“星期日,他要请几个生意上的朋友回家吃晚饭,他想月媚留下来,打点一下。这个星期日,你们不要出去,好吗?”
“不行!星期日是月媚的有薪假期,而且,我们一早已经约好了!”
“伟烈!”月媚按住他,“表姐夫又不是经常请客,家里请客,我应该留下来,大不了改调一天假吧!”
“调一天?调哪一天?”潘伟烈很不开心,“这个星期又没有公众假期。”
“但是仍有星期六。”
“星期六?你忘了我每个星期六都要上课?”潘伟烈摇着手,一万个不同意。
“只不过上早课,下午你还有时间。”
“损失一个上午,太不划算,这样的调假,简直是剥削。”
“不要生气!”月媚柔声哄他,“我们可以玩晚一点,反正星期日你又不用上课,拉上补下,不会吃亏的!”
伟烈看看月媚,叹了一口气:“你呀!人善被人欺,好吧!只要你愿意,我妥协啦!”
“表姐,”月媚很高兴,走到美宝身边,“我星期六放假,星期日留下来!”
“但是……”美宝很为难,欲言又止,“克安一早就约好了几个亲戚回家打牌、吃饭,你不在家里,克安不高兴。”
“这……”月媚垂下头,她心里也有点不高兴。
“月媚,是不是,马善被人骑。”伟烈站在月媚的前面,对美宝说,“星期六要请客,星期日也要请客,这分明是剥削月媚的假期,我记得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上个月,也是一连两天请客,碰上我要测验,反正我没有时间陪月媚,月媚也不介意,我们已经忍了,现在又来玩这一套!”
“伟烈,我承认这是对月媚不公平,对你也不公平,”美宝的样子很尴尬。“但是你姐夫……”
“我知道你作不了主,那程克安一向摆惯一家之主的大款,我和月媚也不会怪你,来,月媚!”伟烈拖起月媚的手,“我们去找程克安理论!”
到楼下,程克安正在看电视,伟烈走到他面前,他也没有看伟烈一眼。
伟烈气得把电视机关了。
“舅少爷,”程克安盯他一眼,抿抿嘴,“电视机不是你付钱买的吧?”
“又没有人看你的鬼电视机!”潘伟烈气呼呼,“喂!你为什幺不让月媚放假?”
“谁不让她放假?”程克安咬着烟斗,“明年你应该选修精神医科。”
“你星期六请客,星期日又请客,你请客本来是你的事,但是你偏偏要月媚留下,你分明有意留难她!”
“舅少爷,我是依正式手续,聘请你的月媚表妹做管家。主人请客,管家跑去拍拖,那象话吗?”
“她拍拖关你什幺事?你管得着!你还讲依正式手续聘请她?你不知道她每星期有一天有薪假期?”
“美宝!”程克安一手把妻子抓过去,“叫你办点事,你都办不来,我什幺时候说过,这个星期不让月媚放假?”
“但是,你要我告诉月媚,星期六和星期日,家里都要请客。”
“一个星期又不是只有星期六和星期日两天,主人请客,管家迁就一下主人,也要大呼小叫?我又不是不答应补假,由星期一到星期五,由她挑选,还不够好?”
“星期一至星期五,我都要上课,你放假给月媚,她有什幺用?”
“喂!喂!未来大医生,你喜欢出去,由星期一去到星期七,我也不会拉住你的尾巴!我现在是说我的管家的假期,不是说你,你可别自作多情!”
“月媚争取假期,是因为要和我出去散心,我要上课,不能陪她,她要假期干什幺?”伟烈就是看程克安不顺眼。
“嘿!她要干什幺?谁管得了?她要陪男人上床,我也没权管!”
“你说什幺?”伟烈一手抓住他的晨褛,一只手,就把他扯起来。
“喂!放手!”程克安变了脸,如果要动手,他根本不是伟烈的对手。
“把刚才的话说一遍!”
“我……我刚才根本没有说话!”
伟烈用力把程克安扔在椅上,又再把他扯起来:“你刚才说月媚陪男人上床!”
“冤枉啊!”程克安抚着屁股,“我只是说,她喜欢,可以上床休息!”
“撒谎,胆小鬼!”伟烈把他扔在桌子上,桌子硬,痛得他呱呱叫,“美宝,你丈夫快被人谋杀啦,你还呆站着?”
美室看着手腕上的淤痕,是刚才被程克安抓伤的,她肉痛,心里气,咬着下唇一句话也不说。
“美宝,你哑了?”
“表哥!”月媚上去拉住伟烈的手,“有话慢慢说嘛!”
“对呀!有话好商量!”
“答应星期日月媚照常放假!”
“这……”
伟烈又用力提起程克安!
“好吧!好吧!我答应了!”
“嘿!”伟烈把他掷回椅上,他拖起月媚的手,“这种人,不见棺材不流泪!”
“总有一天,我要你这死小子栽在我的手里,我要你这对狗男女不得好死,到那时候,你看见棺材也流不到泪。”程克安在心里痛骂一顿,然后大喝一声,“你这贱妇,我快要给人家打死了,你竟然半句话不说,你想谋杀亲夫?”
“是你不对嘛!我有什幺好说?”
“我不对?”程克安去抓美宝,“你吃里扒外,贱种!”
“呀!你把我的手抓得好痛!”美宝哭叫起来。
伟烈已到楼梯顶,听见美宝的哭声,他飞奔到楼下。冲过去,握住拳头,手一挥,程克安就晕倒在椅子里。
“伟烈!”美宝吓了一跳,“你不是把他打死了吧?”
“死?还早呢?他只不过晕了过去,很快会自动醒来!”伟烈拿起美宝的手,“又黑又肿,一定很痛。”
“表姐夫怎样了?”月媚也跟着来。
“他死不去的!月媚,还记得我上次打足球扭伤了腿?”
“记得!”
“把那瓶跌打酒拿来,我要替姐姐擦跌打酒,把淤血打散。”
月媚连忙跑到楼上。
“伟烈,他真的没事吧?为什幺他动也不动,我担心……”
“嗯!”美宝话还未完,程克安的眼皮跳了跳,口里咿咿哦哦!
“克安!你没事吧?”美宝想走过去看他,伟烈把她拉住。这时,月媚已把跌打酒拿来:“表姐夫,你醒了?”
“你们……这班狗娘养的,”他撑起来,看见伟烈,连忙赔笑道,“太太,刚才是手重了,真的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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