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就是当个名人的悲哀,连吃个饭都不得安宁。”红发女子调侃着刚坐下来的严棣心,并大刺刺地将餐盘中的食物一口扫尽。
“喂,你吃相注意点儿,难怪嫁不出去。”严棣心啜了口红酒,正准备要开始用餐点。
“严棣心先生,请到大LOBBY,有朋友找您。”这时广播声突然响起。
“又是什么事情。”严棣心不耐烦地扔下餐巾,就往广播处走去。
“嗨——”连缤葵对着那位红发女子打着招呼,并且自动地落坐。刚才广播的事,自然就是她搞的飞机。
“嗨,你是——”红发女子显得有点讶异。
“别管我是谁,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的。”连缤葵早想好了这一计“栽赃嫁祸",“严棣心不是个好东西,他始乱终弃,本来他对我是甜言蜜语,说是只要我跟了他,他就一定会照顾我一辈子,可是,呜呜……自从我有了身孕……”
“你怀孕了?”这红发女子将入口的红酒喷了出来。
“呜呜……是的。”连缤葵心想,原来自己的潜力是在戏剧。“他不要我了,说是他本来就有一位知心女朋友,除了那女孩之外,所有的女人他都只是玩玩,根本不会考虑嫁娶之事的。”
“他——是这样的人吗?不会吧。”这女子突然一副难以下咽的表情。
“谁说不会?他……”为了让自己的话更能取信于这女子,连缤葵索性讲了几个严棣心一些很私人的小秘密,而这些是当初他们通信时所交换的心事,拿出来宣扬是不够义气,可是,为了能挽回李绫的爱情,连缤葵也只得咬牙说了。
“要真是这样,我一定替你问个清楚。”
看样子,这女人是上钩了。
“算了,反正他也不会承认,你也别自讨没趣了。”连缤葵在心里偷笑着。
“那怎么可以,好歹也是我们严家的孩子。”
“你们严家?你是——”连缤葵愣住了。
“严棣音!你什么时候回国的?好久不见了。”这时,有位年轻人面露喜色地对着红发女子打着招呼。
严棣音,那不就是严棣心的妹妹吗?她曾听李绫提起。
“哎呀!这下子完蛋了。”连缤葵知道自己坏事了,于是二话不说,趁着严棣音还在跟人说话之际,赶紧开溜要紧。
“莫名其妙,等半天也不见人影。”严棣心不知何时回到座位了。
“哥,你究竟搞了什么飞机?人家都找上来——咦,人呢?”严棣音发现连缤葵不见了,眼睛往四下搜寻着,说:“那女人说你始乱终弃。”
“什么?哪有这回事,简直疯言疯语。”严棣心一听,当场脸色铁青。
“哥,她在那里。”严棣音指着努力靠大门出口处。
“糟了,这下子我会被碎尸万段。”眼看着严棣心怒气冲冲地往她的方向逼近,连缤葵只剩一秒的时间来逃命了。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他认出她的身份。
于是,她看见了邻桌刚端上来的奶油蛋糕。
“扑!”地一声,她在众人的错愕中,将自己的脸埋在蛋糕里,然后,再高声地喊着:“愚人节快乐!”
“愚人节不是四月一日吗?”在座有人说着。
“喔,今天是非洲的愚人节啦。”连缤葵一说罢,还故意地在严棣心的鼻子上点了一记奶油,才故作从容的离开。只留下哭笑不得的一堆人,与严棣心说不出口的咒骂……
这一夜,回到家的连缤葵已是筋疲力竭。
“我就知道他不是花心萝卜,他永远是我心目中最情深义重的男子。”
虽然,今天的她出了那么多的糗,可是,她一点也没有委屈的感觉,反的,她觉得很欣慰,欣慰着自己的好友能得此眷顾,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是的,她真的很欣慰。连望着满天的星斗,她感动的流下了泪……
婚礼提前在冬日来临前举行了。
由于严棣心的奶奶疾病在身,她说想在合眼前看见爱孙娶媳妇,所以,大家为了能顺了老奶奶的心愿,也就在不铺张的原则下,尽快让他们结婚,也好婚后一块儿去美国探望年迈的老人。
而婚礼就是在严棣心下榻的五星级饭店举行,除了李严两家的宾客外,其他媒体可是一律谢绝进入。
“哇——连缤葵,你今天好美哟!”李绫的妈妈高兴地招呼着。
“因为今天的妆不是我自己化的。”连缤葵觉得化妆还真需要天分,明明是相同的几枝笔、几种颜色,到人家的手上就不一样了。这钱是贵了点,不过,还挺值得的。
“你要穿的礼服我放在李绫的房里,你一会儿过去穿上。”突然,李妈妈盯着连缤葵的那双脚丫,“你——该不会要穿步鞋吧?”她有点害怕。
“喔,当然不是,我把高跟鞋放在袋子里,等会儿会穿上。”连缤葵赶紧解释着。
李妈妈松了一口气,而连缤葵也迫不及待地想看看李绫穿上新娘礼服的样子。依着指示,她来到了十二楼,找着李绫订的那个房间——
突然,一个熟悉的背景闪过连缤葵的眼前,然后走进电梯里。
“咦!那人好像是哥哥喔,不会吧,他不是说要去加拿大考察?或许是我看错了。”她也没再多想,因为,婚礼就快要开始了,她还得装扮一下呢。
“李绫——”她开了房门呼喊着,却发现李绫根本不在里面。
“跑哪儿去了呢?喔,可能上厕所去了。”她猜着。
连缤葵想到了李绫曾跟她讨论着,万一当新娘子的那一天,突然尿急怎么办?穿着那种大礼服该如何上厕所?
说不定,她现在就去亲身体验了。连缤葵想着想着,突然发现了搁在床上的那一套白缎配着白纱的礼服,出奇美丽地呼应着她的心思。
“哇!李妈妈对我真是好得没话说。”她轻抚着礼服,脸上泛着光芒,“伴娘的礼服都这华丽成这样了,那李绫的新娘礼服铁定不得了。”
不说二话,连缤葵赶紧把这件礼服穿在身上,然后再套进她带来的那双高跟鞋,一个人骄傲地站地镜子前顾影自怜。“真是天下少有的美女呀。”她这么形容自己。
不过说也奇怪,时间都过了这么久,而李绫一直没出现。连缤葵看自己看久也闷了,索性开始就顺手在这房间翻东翻西。
“对了,李绫今天得换几套礼服,我倒要看看那是怎样的款式。”
于是,她拉开了衣橱,果然,有着几件相当高贵的礼服在其间,而连缤葵一套套拿下来比着,玩得乐不可支,直到她拿到一件魄小礼服。
“这么可爱的礼服,不是李绫的风格啊。”她好奇地审视着这件突兀的礼服,结果,在这礼服的袖口处发现了一朵向日葵的绢花图案。
“向日葵?哎呀,这件才是给我穿的,我竟然穿错衣裳。”情急之下,她慌张地试着要将背后的拉链拉下,结果卡住了,只拉下一半。
“李绫——”这时,门口传来严棣心的呼喊,而她已来不及逃。
没办法,她只好转过身,将头埋进衣橱假装在忙。
严棣心一进来,就搂着连缤葵的腰,整个胸膛贴着她那半裸的背,温柔地亲吻磨蹭起来。
“过了今天,你就是我永远的新娘了。”严棣心一只手开始不安分。
连缤葵不敢作声。因为她早让严棣心突来的举动给吓呆了。
你跑去哪了?棣音说找不到你,还有人告诉我,你跟一个男人坐上了车,扬长而去呢。哼,他们这些人,一定是嫉妒我娶了全世界最美丽的女人,才故意说这话来宣泄失落之情。”说罢,严棣心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连缤葵转过身,看也不看地就吻上了她的唇……温柔多情、欲罢不能。
怎么会这样!这一定是作梦吧。连缤葵实在太过惊讶,脑筋一片空白地瞪着大眼,看着闭起眼睛的严棣心——
“喔,要不是婚礼快开始了,我一定——”突然,严棣心睁开眼睛,愣了一秒才连忙跳开。“你是谁?李绫呢?”
“我……我也不知道。”连缤葵只觉得一股火热已经烧到耳际。
“难道……阿福说的都是真的?李绫她——”顿时,严棣心的脸色一片惨绿,只见他咬着牙,握着拳,气急败坏地跑出了房门。
“喂,我只是穿错礼服而已,你犯不着那么生气。”连缤葵急着解释,不过,她还没说清楚,便被一大堆闯入房间的镁光灯给闪得一塌糊涂。
“原来——你就是严先生的神秘新娘子呀。来,笑一个。”
“新娘?不——我不是。”连缤葵连忙否认着。
“你就别再瞒着我们了,新礼服是不会说谎的。”接着,又是一阵镁光灯闪个不停,根本让连缤葵没有说话的余地。
于是,整个闹哄哄的房间里,最后就只听见连缤葵虚弱的呼喊声,她不断地喊着:“李绫,你在哪里?谁来救我出去。”
不过,谁也没心思去搭理她,因为,李严两家的人都全乱成一团,只靠着冷静的严棣音不动声色地将媒体记者请了出去,并交代所有的人口风要紧,在事情没有明朗以前,千万要封锁消息,免得坏了李严两家人的声誉。
“少爷——少爷,你要去哪里呀?”阿福扯着嗓门,追着急驶而去的车子喊着。
不顾家仆阿福的阻止,严棣心冲进了他那辆保时捷,将油门踩到了底,迅速消失在众人的眼里。
“为什么,为什么,李绫,你到底去哪里?”一路上,严棣心不停地喃喃自语,他实在不相信,李绫竟会这么离他而去。
早在前阵子,他就听说李绫跟个男人走得很近,不过,经他打听,那男人只是以前住在她家附近的邻居,而他的妹妹又刚好是李绫的好同学而已,所以,他根本没去在意这件事情。除了他对自己相当有信心之外,他更坚信李绫对他的感情。因为,本来从不写信的她,给了他那么多封深情的回应,那字字句句、那娟秀的笔迹,以及那印着向日葵的心意,无一不表示着她此生对他的依恋。
所以,李绫绝不可能逃婚,而她之所以不见,或许——或许是被人给绑了去。是的,一定是这样的。她定是教哪个爱慕她的男子给绑架了。
严棣心试着让自己相信这样的分析,然而纷乱的思绪却让他整个人像要烧起来似地,眼看着前方有个九十度的急转弯,而他,却忘了煞车怎么踩、方向盘如何扳回来……
于是,一声巨响。他连人带车猛地冲过了建筑工地的铁围离,撞上了里头的水泥柱,车子在原地打了三百六十度的一圈后,他的人在扭曲破败的车厢里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