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堂儿不文雅地打了个呵欠。“皇上怎么还不来?”她几近抱怨地说。
“照理说,皇上这个时候早该来昭明宫了才是。”满儿也相当地不解。
“你们两个别说了!”玉儿喝止她们俩的对话,暗暗地比了比正襟危坐在喜床上的 明星玥。
洞房花烛夜皇上没有驾到,这代表的意思已经是相当明显了,她们这样毫无顾忌 地谈论,只是让明星玥徒增心伤罢了。
她们的对话明星玥都听见了,但她没有去理会,她只是专心扮演好她新嫁娘的角色 。
头上的凤冠压得她的头痛得要命,身上的霞帔也紧得今她喘不过气来,可她还是强 打起精神,不让自己有一丝疲累的模样。
再怎么说,今天是她大婚的日子,她不能连一个晚上也撑不过。
早在她自愿嫁给风流的三皇子黑耽徽时,她就有所觉悟,她的夫君不但风流成性, 又是个可拥有二十佳丽的帝王,迟早有一天她都会面临独守空闺的窘境,只是,她没想 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他竟在大婚的头一天就将她束之高阁。
再过几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她明白他今晚是不会来了。
“皇后娘娘要不要先歇息?”金儿怕明星玥会累坏了。
“不用了!本宫不累!”她拒绝金儿的提议。
等他的到来是她的义务,她不能先行歇息,她要继钻等下去。
“可皇上……”金儿犹豫着该不该说今晚皇上不会来了,她怕自己这么一说会伤了 明星玥的心。
“本宫可以继续等下去!”她的心意已决,不用费心劝她了。
她明知他不会回寝宫,可她不管他回不回来,她都会一直等下去,直到天亮过了洞 房花烛夜后她才会罢休。
“何苦呢?”金儿不明白明星玥为何要这么坚持。
“等候皇上回房是本宫今晚的责任,为了不落人口实。本宫坚持等下去。”她既然 己身为一国之母,就要尽到自己的本分。
明星玥坚持要等,那她们就陪着她一起等。
于是,众人又再度保持沉默,不再多发一言,怕的是一开口就会忍不住想劝说,更 怕一开口说了不该说的话今明星玥伤心。
破晓的时刻逼近,每个人几乎已是呵欠连连,堂儿甚至抵挡不住睡意的进犯,靠 着圆柱打起旺来。
“累了就去睡吧!”不忍见她们陪着她一夜未眠,明星玥要她们先下去。
“不累!”所有的人全打起精神,就怕真被她给赶了下去。
意外地,枯坐了一夜的明星珀有了不一样的动作。她将眼前垂放的珠帘分挂在凤冠 两旁,无语地起身,离开她生了一整晚的床。
“娘娘!”金儿不明白她现在想做什么。
明星玥不发一语的走到门口,众人也紧跟在她的身后。
她望着由暗转明的天空,低低地说:“天快要亮了吧?”
“是啊!”堂儿撑着一双干涩的眼回答。
“娘娘要不要先休息?”金儿以为明星玥已经放弃等待了。
她沉默不语,不做任何的回答,仅是直直地望着渐渐转白的天色,等待着黎明的到 来。
天边露出了鱼肚白,不一会儿,被黄灯澄的亮光所取代,越来越明亮的天色送走了 漆黑、漫长的黑夜。
天亮了……一夜就这样过去,她的洞房花烛夜也过去了,这样,她当一个新嫁娘的 责任也了了。
“本宫累了想休息,你们也都退下。”她转身回房。
“让我们服侍娘娘就寝!”金儿跟在它的身后不肯先行离去。
“不用了,让本宫静一静。”
听明星玥这么说,堂儿以为她伤心,遂开口安慰她:“娘娘别伤心了,皇上一定是 有事耽搁了,才会没有来昭明宫就寝,相信今晚皇上就会来了。”
“堂儿,你在胡说什么!”玉儿不悦地斥喝,她怕堂儿的话会令明星玥生气、伤 心。
“我……”被玉儿这么一喝,堂儿自知说错话,不敢辩解。
“好了!别吵了!”明星玥无奈地转回身,漾起一抹笑意面对她们。“本宫这个样 子像伤心吗?你们太低估本宫了,本宫才不会为这种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伤小。”
也许换成了平常人遇到这种事,早就哭得浙沥哗啦,可她明星玥乃明家长女,知书 达礼、聪敏慧黠、见过不少大风大浪,她哪会去在乎这么一点点的小事,为这种事伤心 难过。
她现下的身分是皇后,又因她是由太上皇指婚的,是不容皇上随便废除,她只要不 犯下滔天大错,没有人动得了她。而且,她又可以掌管后宫的三千佳丽,不管是多么受 宠的妃子,见了她还不都一样要乖乖行礼。
不管他有没有宠幸她,她仍是一国之后,地位是不会变的。再来,只拥有皇上一晚 根本就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要拥有他未来的夜晚。
不过,她一点也不希望得到他的临幸,因为,她对一个风流种没多大的兴趣,所以 ,她才不会为了这种人伤心。
“啥?”金儿、玉儿、满儿、堂儿不明白它的意思。“娘娘既然不伤心,那为何要 苦等皇上一晚呢?”
“本官等皇上是天经地义的事,他来不来都无所谓,可万一他来了而我却没有等他 ,那就会被他挑毛病。”明星玥有自己的看法及见解,不容旁人置喙。“好了,本宫要 休息了,你们也快下去,别吵找了。”
有她们在,她是别想要好好休息,所以,她出声赶人。
“是!”
金儿、玉儿、满儿、堂儿听了她的解释就立即释怀了,四人有序地离去。
揉一揉酸痛的肩,明星玥边走边取下了头上重死人的凤冠。放到摆了酒菜、吉祥 果的桌上。
瞥见一对燃烧的喜烛,她望着蜡泪感到好笑。
她这个形单影只的人都没哭了,这蜡烛成双成对,一点也不孤单,跟人家哭什么。
是替她哭吗?免了吧!她才不需要哭呢!
呼的一声她用力一吹,吹熄一双燃烧将毒的烛火。
天龙宫内,满室的无边春色……“皇上,天快亮了!”偎在黑肱徽怀里的女子轻抚 着他壮阔的胸膛,轻声细语地提醒他时候不早了。
“嗯--”黑脉徽只微微地发了个声表示知晓,并没有任何的行动。
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触着她丰满的浑圆,不想这么早由温柔乡中脱身。
她想要的不只是这样,地想要他完整的宠爱。
“皇上……”她出声诱惑他。
黑肱徽侧首望向怀中的女子,看着她那一双神似明昭玥的眼睛,他无法自拔地翻身 压在她的身上。
她的双脚自动自发地圈上了他的腰,期待他能进入她的身体,与她共享这难得的鱼 水之欢。
幸运地占了皇上和皇后珍贵的洞房花烛夜,现下,她在他所有宠妾中的身分就提高 了不少,她现下的地位可是不容小觑。
虽然他昨夜要了她一整夜,但那是不够的,她要他永远无法将她忘记,她要永远得 到他的宠爱。
黑肱徽忘情地抚着她一双恰似明昭玥的灵活杏眼,俯下身想要吻上她的眼帘时, 他忽然发现她和明昭玥的共同点不见了。
她一失了明昭玥的特点,他立即离开她的身上,不愿意再和她温存。
“皇上?”她不解他为何会突然移开。
“滚--”他的神情不再温柔,面露愠色地朝着她大吼。
刚刚明明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说变就变。
“皇上,您是怎么了?”对于他突如其来的转变,她有些措手不及,心中充斥着无 边无际的惶恐。
她好不容易才让他注意到她,她说什么也不能在这时候因他小小的怒火而放弃了一 切,她不能怕他。
她怯怯地伸出手在他精壮的胸口爱抚着,试图撩拨起他的欲望。
他知道自己的毛病又犯了,可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
黑脉徽再次定睛揪着她的眼直瞧,他明白自己没看错,这今他失望透顶。
像明昭玥的眼此刻布满了情欲的迷蒙,怎么看都不再像她,完完全全像是一个不相 干女人的眼睛。
黑脉徽倏地用力拍掉了在他身上瞎摸的手,对于她的引诱丝毫不为所动。
“皇上……”她不敢相信,她竟然无法诱惑他。
“滚--”他仍是发出同一个吼声。
“求皇上别赶臣妾,若是臣妾哪儿做错了,只要皇上说明,臣妾愿意改。”她几乎 是跪在它的身边替自己求情,害怕从此不再受宠。
“你没有错!”她根本就没错,他不想要她只是因为她没了明昭玥的特质。
“既然臣妾没错,就让臣妾继续留在皇上身边。”她苦苦哀求着。
它的纠缠今黑脉徽矢了所有的耐心。
“来人啊!”他朝着外头大喊。
他声音一落,立即有多名侍卫冲了进来。“皇上!”他们不懂,黑肱徽为何会在 他和女人温存之际传唤他们。
“把她拖下去!即刻逐出宫门!”他冷着声下命。
一个不像明昭玥的女人,他不要也罢。
“是!”他们听令的人帐捉住她,完全无视于它的赤身裸体。
“求皇上饶了臣妾!皇上、皇上、皇上……”她不愿出宫,可身子被孔武有力的侍 卫捉着,她没有反抗的能力。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地,他再也听不到。
黑脉徽疲累地躺回床榻上,明昭玥巧笑债兮的身影浮现在他的脑海。
一想到她,他脸上刚毅的线条立即放软,柔和的脸上看不出方才大怒过后的踪迹, 仔细地瞧,还能看到属于男人的一股柔情。
她是他心中的天仙,自从那一日见到她之后,他心中满满的都是它的身影,即使在 得知她已指给了他的皇弟之后,他对她仍是无法忘情,她还是存在他的心中。
从此,她美艳的容貌深植在他的心中,令他对别的女人再也起不了任何的兴趣,他 一心只想要得到她,偏偏,她不是他可以要的女人,因为。指给他的皇后不是她。
无法得到真正的她,他就退而未其次,不停地寻找酷似她的人,哪怕只是眼睛像、 唇形像、鼻子像……只要有一丝像她,他就不会放过。
他普经拥有过的女人全被撤换,皆换成了和她相似的人。
唉!可惜的是,他直到现在还是找不到一个百分之百像它的人,所以,他身边的女 人一个换过一个,他只能不停地寻找。
为什么他这么一丁点的心愿也实现不了?
如果可以,他愿意以世间所有的女人换一个美若天人的明昭玥。
他知道这只是他的痴心妄想,不管他做了几场白日梦,她都下可能成为他的人,她 是他皇弟的结发妻子了,木已成舟,他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既然得不到他想要的,那他不在乎继钻寻找替代品--一个可以替代明昭玥的女 人!
“皇上不三思吗?”商公公跟随在黑肱徽的身侧,担忧地规劝。
“朕的命令已下,没有收回的道理。”言下之意是摆明了没得商量。
商公公当然知道君无戏言,可是,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黑肱徽做出这种荒唐的决定 。
昨日才刚举行过大婚,商公公知道黑肱徽没有临幸皇后,放她一个人独守空闺这个 他倒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没有发生这件事。可是,他却在今日的朝时宣布要 广纳缤妃,这分明是告知天下人他冷落了皇后,实在是人不给明星玥面子了。
商公公自认忠心耿耿,他不能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
“皇上不要执意而为啊!”
“放肆!”黑肱徽不悦地大吼。“朕乃是一国之君。难道不能有三宫六院、二一千 佳丽吗?只不过要人丢寻找美人而已,哪来那么多的废话?难道朕要纳妃还要经过你的 同意?”
商公公一听黑肱徽逼人的问话,他急忙地下跪。
“奴才不敢!”他只有一颗脑袋,怎么敢插手管黑肱徽的事。
“哼!谅你也不敢!”黑眩徽本来就不认为他有这个胆量。
“奴才这就赶紧去安排!”知道无法今他改变心意,商公公只好硬着头皮接下他的 命今。
见他慌慌张张地要退下,黑肱徽喊住了他。
“等一下!”
“皇上还有何吩咐?”
“朕的话都还没交代完,你就这么急着要退下,难不成朕会吃了你?”黑眩徽完全 无视于商公公冷汗百流,还故意打趣地调侃他。
“不是的!奴才是……”商公公急得想要解释。
“够了!”黑肱徽可没有那份耐心听完他的解释,他打断了地想说的话。
“皇上……”商公公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懂黑肱徽的心思了。
黑肱徽并不理会商公公的疑惑,他走到昼篓旁将一幅幅的画摊开,如捧珍宝骰地小 心翼翼将昼挂上。
这些画全是美人图,若是仔细的瞧,就会发现图里的美人是同一人,只不过有着不 同的表情、姿势和风情。
商公公看傻了眼,不明白黑肱徽怎么会拥有这么多的画像,更今人匪夷所思的是, 这画中的女子分明就是明星玥。
昨夜洞房花烛夜明明冷落了人家,怎么私底下却是在意她到拥有了地无数的垂像。
“照着这画去找相似的人!”他将一幅画递给了商公公。
他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女人都可以,他想要的是一个足以抚慰他心灵的假明昭明。
明知是假的,他仍会觉得心满意足。
“这?”商公公不懂黑肱徽为何要这么做。
正主儿就在他唾手可得的地方,他不懂他为何要舍近求远,去找一些相似的人来欺 骗自己。
“只要长相像画里的女人,就接进宫,其余的庸脂俗粉,不要出现在朕的面前。”
“是!”商公公是听命了,可做就是觉得疑惑。“可不知皇上要奴才找像皇后娘 娘的女人是有何用意?”他想要问清楚。
可恶!商公公竟然眼花的将他心中的天仙拿来和那个女人相比!
听到商公公的问话,黑肱徽不由得发怒。
“看清楚--她不是皇后娘娘,她是……”
黑肱徽原想说那是明昭玥的画像,可他突然住口不往下说,怕说出来会让人笑话, 毕竟迷恋着自己的皇弟媳,这种事并不怎么光彩。
“是谁?”商公公可好奇了。
“不管她是谁,反正,她绝对不是明星玥那个女人。而你只要办好我交代的事就衍 了,其余的则多嘴,尤其是我房中这些画的事。”
“是!”皇上都已经下令警告了,他当然只有遵命的份了。
“退下吧!”他挥手赶人。
“奴才告退!”
拥着画中人儿的娇美容颜,黑肱徽心中有无数的感叹。
他原本是个流连花问的风流种,怎知在初见到明昭玷的那一刹那,他就被她给迷失 了心智;从此,他的眼中只有她,不再有别的女人。可命运就是这么捉弄人,让他嫁给 了他的皇弟,而他却娶了她的姐姐。
此生,他和她是无缘了……养足了精神,明星玥神采奕奕的踏出昭明宫,一点也看 不出她昨晚是独守空闺,也完全不像是个失宠的弃妇。
她坐在昭明宫外供休憩的亭子里,优闲地品着香茗。等着管理宫中大小事的总管公 公来见她。
如今她已是一国之后,后宫佳丽说不定不只有三千人,该是将后宫好好整治一番 的时候了。
“娘娘,商公公来了。”站在亭外的金儿看到商公公朝她们走来,她立即出声提醒 明星明。
等了他许久。他总算是来了。
“参见皇后娘娘!不知娘娘召奴才前来有何贵事?”
“商公公,免礼。”
“谢娘娘!”
“咱们都是明眼人,就不用多说废话绕来绕丢,我就直说了。其实,今日本宫召你 前来是有件事要同你说。”明星玥停顿了下,看商公公正洗耳恭听,她又接续道:“本 宫受封为一国之后,理所当然要为皇上掌管这整个后宫,而这后宫之中受皇上雨露的缤 妃、官人不少。一时之间,本宫也不知哪位居于哪个宫院,所以,本宫希望商公公能整 理个名册,让本宫知晓这后宫有哪些佳人,好认识、认识她们。”
对于她提出的要求,商公公愣住了,不知该不该答应,尤其,他很怀疑她的动机。
“商公公,有难处吗?”见他没有应允,明星玥知道他仍在考虑中。“本宫只是想 管好后宫,不让皇上为了一个争风吃酯的混乱后富而心烦。”
后宫混乱,那就表示皇后无能,她不容许自己有这样的风评。
她会愿意整治后宫可不是为了他,她是为了她自己。
皇后本就有治理后宫的权力,而后宫的女人多到数不清,真的是需要一个人来管理 ,她难得有这份心,他应该是要支持她才对,不该想这么多来怀疑她的用意。
“没有!”他否认明星玥的问题。“奴才这就去办!”
“本宫就先谢过了。”
“奴才不敢!”让皇后娘娘跟他道谢,他实在是受之有愧。
这么善解人意的一国之后,都是他无能,才会让黑肱徽将她冷落。
“商公公客气了!”
将来要借助他的地方可多着了,明星玥知道要先收买他的心,这样,将来需要他帮 忙时可就方便多了。
说这样的她很奸诈,倒不如说她交际手腕一流,懂得真人先买心。
反正她又没有害人之心,奸诈一点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