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跑出来了?快回去!」早上起身,柳月柔梳洗完下楼,刚要坐下来吃早膳,就被窗口冒出的人头吓了一大跳。他竟然敢跑出来,还找得到她的绣楼?幸好这时候没别人在场,不然扁死他也无法挽回了。
「好饿!」朱敬祖听而不闻,迳自爬过窗台,循著诱人的香气一路巴到桌前,抓过两个小笼包塞入大嘴,即使被她用筷子敲得哀哀叫也不肯放弃口中的美食。
敲了一阵,柳月柔手酸地停下动作,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饿死鬼投胎般的吃相。有这么饿吗?「喂,你不用这么急的,我不是说过我会送食物过去的吗?你干吗自己出来找吃的?」
朱敬祖把桌上能吃的都扫下肚之後才舍得开口:「我若是傻呆在那里等你送吃的,迟早会饿死!何况你说不定已经忘记这回事了,等你想起来,我都变成僵尸了。」
如果要问朱敬祖有哪一样继承了朱家的光荣传统,只有这个了:对吃饭的执著。认识他的人都知道,失公子是最捱不得饿的,一旦没有饭吃,就会性格大变。朱家人对食物也不挑,有得吃就行。「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是朱家的祖训之一。
「我哪裹忘了?你不要污辱我!」柳月柔又敲了他一筷子,虽然她刚才的确没想到他,但是等一下她就会想起来的,才不像他说的那么健忘呢。低头看见自己的早餐被他吃得一乾二净,又抬手再敲他一下,「混蛋,我都还没吃呢!」
「再叫人拿一些来吧,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的!多拿一点,我也还没吃饱。」
「你是猪呀!这么能吃!我拿得太多别人会起疑心的!」
「放心,你这么凶,没人敢说你的闲话的。哎哟!」过分诚实的话必然引来愤怒的拳头。
「你哎什么哎?叫这么大声别人会听见的啦!」她又狠狠抽他两下想让他的嘴,却换来更响亮的惨呼,「我告诉你,若是你让别人知道了你的存在,我就把你剁碎了喂狗!」虽然她不是什么淑女,但在家里私藏男人也还是很惊天动地的大事,若是老爹知道了,肯定赶她出家门。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会先剁了他再走!
「知道了,不过我觉得你的声音比我还大耶!如果引来别人也是你的错,不信你问问她。」朱公子竟还有胆跟她讲理,并且找了个临时证人。
柳月柔顺著他的手指瞧去,惊喘一声跳起来——青青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瞪大眼睛看著他们!「青青……你什么时候来的!」惨了!
「你骂我的时候她就来了。」好心的朱敬祖替无法动弹的小丫头回答,「小姑娘,你可要凭良心说话,她的声音比我的大,对不对?」
「对你的头!」一记铁拳将朱敬祖的头捶得趴在桌上,她回头挤出难得的笑容,「青青,你没有看见他,对不对?」
「啊?」青青不解地看著走过来的小姐,不明白地摇摇头。
「我的意思是说,」知道她比常人迟钝一些,柳月柔耐着性子解释:「你现在没有睡醒,容易产生幻觉,所以呢,你看见的他其实不存在,就当你从来没有看到他,知不知道?因此呢,我们这裹没有男人,什么人也没有,只有我和你,是不是?好了,现在你明白没有?」
「啊?」小姐越说她越糊涂。
「你家小姐是要你装作没看见我,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对别人说。」朱敬祖端著被打歪的脑袋作注解,照她那样的说法,他要是那个小丫头也听不明白的。
「简单来说,就是这样!」她的丫头太笨了,说得浅显一点的确比较好。
「哦……」青青迟疑地来回看著他和小姐,她能不能问问小姐,这男人究竟是谁?
「好了,明白了就别问那么多,去厨房再给我拿一份早点过来。别人问起就说我把原来那份摔了,明白没有?」青青做事向来一板一眼的,如果不交代清楚就不懂得应变。
「拿多一点哦,还有我比较喜欢吃咸肉包,最好再加一点酱菜,粥里要放点盐巴,还有……哇!」朱敬祖被柳月柔一脚踹下凳子,无法继续点餐。
「你这个混蛋,竟然让青青发现了,存心跟我作对是不是?」柳月柔追上去多踩两脚。
「等等,关於这个问题我们还需要再讨论,究竟是我泄露行迹?还是你自己的声音引来青青的?依我看,後者的可能性比较大。」他真是不怕死!
「还敢跟我争?」柳月柔扑上去再一阵拳打脚踢。
「哎哟!哎哟!」朱敬祖扭动身体让她的拳脚落在合适的地方,啊!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真是舒服。月柔的精力充沛,他未来的日子不会太无聊了。
哎,原来朱公子有被虐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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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柳月柔无力地靠在椅背,「喂,你该回柴房去了。」
「天色还早呢,月柔,我再给你说个故事吧。从前……」
「月柔不是你叫的!」
「别介意这些小节了,认真听故事吧。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
柳月柔呻吟一声,倒回椅背。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以她的坏脾气和暴力习惯,任何人都该对她退避三舍的,他却甘愿当她的沙包。一整天硬黏在她身边,打不怕、骂不走,气得她今天的运动量超过平常的一个月。结果呢,打人的腰酸背痛,被打的他却像只打不死的蟑螂,眨眼间又巴回她身边。柳月柔甩甩几乎肿起来的手,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他真的有病!
青青靠墙坐在她平常坐的那张凳子上,目光仍然呆滞。一整天那个男人和小姐的行为看得她眼花缭乱,小姐动不动就打骂不休,让她饱受惊吓。尽管她心里充满迷惑,可是因为小姐不让她问,她也就乖乖地不问了,只照著小姐的话去做。
朱敬祖讲完了精彩的故事,却没有得到期待中的掌声,有点委屈地看向柳月柔。不过,见她已经疲倦地打瞌睡,也就大方地原谅她了。「月柔,你累了吗?」
废话!练了一天拳脚能不累吗?可惜她已经没力气骂出来了,「讲完了?那就回去睡觉吧。别吵我了。」
「月柔,你的声音怎么这么虚弱,不舒服吗?来,我看看。」朱敬祖体贴地探向她的额,报偿却是迎面一拳。「月柔,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柳月柔揍完人後再瘫回椅子,最後一丝力气也用完了。「我怎么不可能这样对你,你再毛手毛脚,我就打断……啊呵……打断你的骨头、剥了你的皮、拿去喂狗……呼……呼……」话未完已经睡著了。
呵呵,他的月柔真是好可爱!
青青瞪大了眼,震惊地看著朱敬祖抱起她的小姐,缓步走上绣楼。「等、等等,你不能上去。」她一拐一瘸地追上去。等她追至楼上,朱敬祖已经把柳月柔安放在睡床上,替她盖好薄被了。
「青青,备用的被褥放在哪里?」朱敬祖到四周转了一圈後问道。
「那个橱子里……你要干什么?」她呆立著看朱敬祖忙来忙去,只见他在小姐睡房的隔壁间架了一张床板,然後从衣橱中拿出被褥摊在上面,再找来枕头,往床上一躺,「青青,出去的时候麻烦你顺便熄灯,晚安。」
「啊?哦……」青青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仍然很习惯地照著别人的命令去做。如此这般,朱公子正式登堂入室,追美计划进展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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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惊天动地的叫声响彻绣楼,柳月柔浑身发颤地捶醒朱敬祖,掐著他的脖子质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昨晚竟然睡在这里?!」
「嘘嘘,月柔,你别那么大声,会把别人引来的。」朱敬祖捣著耳朵小声地提醒她。
「嘘你个头!登徒子!我要掐死你!」她狠命地用力掐。
朱敬祖努力在她的魔掌下呼吸,仍然可以挤出一串话:「啊啊,饶命啊!等一下,先听我说说理由好不好?不要这么急著动手嘛,怎么能还没有审问完就处决我呢?照著规矩来呀!」
「你还有理由?」
「当然有!听我一一道来:首先,那间小柴房空无一物,也不能遮风挡雨,身体虚弱的我怎么能在那里生存呢?万一我死在那里,处理尸体也是一件难题,是不是?其次,後院虽然人烟稀少,可是总有人会去逛逛,我一不小心打个盹儿就很可能被人撞见,到时候事情败露,你也很惨的:再次,你每天送食物去很辛苦又容易引人起疑心,而我到这边来吃饭也很容易被人看见,太不安全了。但是如果我躲在你的绣楼里,情况就完全不同了。一来无性命之忧;二来不易被人发现;三来我还可以陪你解解闷;四来……呜!怎么又打我?」
「我手痒!」柳月柔冷冷回道,背著手在房里来回走了两圈,「好吧,你就在这里留两天,不许让别人发现,两天後马上滚!」
「两天?太短了啦,大家一定还没忘记琴操开苞竞价的事,一定会来追问我的,到时候我怎么回答?」他可怜兮兮地拉著她的衣摆。
柳月柔一脚把他踢开,「笨蛋,你随便说你有重要的事要办没空去就行了。总之那已经不关我的事了,收留你两天是极限,两天後立刻走!」
「不好啦,月柔,你知道像我这么老实的人是不会撒谎的,别人再追问我两句我就会把你们泄露出来的,这样不好吧?如果有人知道你们兄妹去绑架我、抢我的钱、把我带回柳家、我在你的绣楼呆了一夜、你整天打我、又威胁我、还虐待我……哦!哇!哎哟……」朱敬祖低头扳著手指把她的罪行一项项数给她听,其下场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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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後,柳月柔擦擦嘴,望望窗外,「今天天色蛮不错的,出去逛逛好了。」
朱敬祖开心地接口:「说得对,今天的确是个逛街的好天气。」啊,月柔竟然在邀请他,太棒了!
「那就这样吧,我出去了,你要乖乖呆著,不准乱跑!唔,」她又想了想,觉得他不值得信赖,「不如我把你绑起来好了,这样比较放心。好,就这么办!」立刻找出一捆麻绳把反应不及的朱敬祖绑个结结实实,扔在墙角。然後满意地拍拍手,哼著曲儿逛街去了。
啊,呜……心爱的月柔,竟然这么对他……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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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月柔走在街道上,不时停下来看看街边小摊上的物品。突然听到前方传来「啊!色狼!」的女子惊呼声,她立即丢下手中的发簪,拔腿跑向骚动处。谁这么大胆敢在她眼皮底下调戏女子?她不打扁他就不是柳月柔!
眼前的情景很熟悉:一个纨绔子弟带著几个家丁,团团围住年轻漂亮的姑娘;被欺负的姑娘则满脸通红,急得快哭出来却无计可施。这种场面她遇到过许多次了,柳月柔推开围观的人群走上前,也懒得再说千篇一律的场面话,起脚先踢翻一个家丁。
「谁?谁这么大胆?」正在调戏姑娘家的公子哥儿大吼,看清楚是柳月柔,「哼,又是你,柳月柔,上次本公子不眼你计较,这一次再来捣乱就没那么容易放过你了!」
还道是谁呢,原来是上个月才被她教训过的王公子。柳月柔把指关节按得咔咔响,「好哇,姓王的,嫌姑奶奶上次打得太轻了是不是?我这次一定让你满意!」
「慢、慢著!」王公子往後跳了一大步,手一挥,让身後两个壮硕的家丁上来挡在他身前,才安心地耀武扬威:「柳月柔,今天就让你瞧瞧本公子的厉害!看见了没有,这两位是本公子新请的保镖,很威武吧!」
「是吗?让我看看。」柳月柔走近他们仔细打量,突然乘他们骄傲地昂起头的时候,赏了两人各一脚,落点是男性最重点的部位!然後在众人愕然的时候一拳揍倒王公子,叉起腰:「我看也没什么嘛!」
「哎哟,痛死我了!」王公子按著眼眶大叫,「你们愣著干什么?快上呀!打她!给我狠狠地打!」
其他的家丁胆寒地看著痛得站不起的两个保镖,向柳月柔冲过去,同时不忘留一分心神保护好自己的命根子。
论打架谁怕谁!柳月柔拳打脚飞,泼辣得让几个大男人也畏惧。可是毕竟对方人多势众,时间一久便难以力撑。不久,那两个保镖也加入进来,柳月柔更是抵不住真正的练家子的大男人,很快就被家丁们箝制住了,押到王公于面前。
王公于狞笑著,「嘿嘿嘿,终於落到我手里了吧?柳月柔,你也有今天!」举起手朝她甩下去。
柳月柔被掴得头偏向一边,转过来却见他又是一拳打来。她紧闭上眼,今天就让你打几下,反正咬咬牙就撑过去了,改日让我逮到机会,不加倍讨回来我就不姓柳!
咦?怎么许久不落下来?柳月柔睁开眼,却见王公子的手被另一双手擒住,顺著那只手看去,原来是一个侠客打扮的青年男子。
「那么多个人欺负一个弱女子,要不要脸?」大侠发话了。只不过他的话让在场的人全都不敢苟同地叹息:弱女子?
「嗤,什么弱女子?老兄,外地来的吧?少管闲事,公子我今天高兴,不计较你的失礼,一边去!」说著想甩开他的手。
大侠的手一紧,捏得王公子哇哇大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不会眼睁睁看著你欺凌弱小的!」
然後大家就退到一边欣赏英雄救美的戏码,只见大侠大展神威,打得一帮坏人全无还手之力,最後坏人狼狈而逃。大侠潇洒地抖抖衣襟,微笑著走到柳月柔面前,「姑娘,你没事吧?」定眼看自己救下的女子,大侠不觉暗暗心喜:这位姑娘长得真不赖!柳叶眉下是一双乌黑的杏眼,瓜子脸配上小巧的瑶鼻,加上皓齿红唇,任谁见了也会暗赞一声:好一个娇俏美人。(当然,认识她之後就会暗叫一声:好一个泼辣婆娘!)看来他真的救下了一个美人,不知道美人会怎么感激他呢?
「我没事,多谢壮士相救。」这个人的功夫不错哟,柳月柔有些佩服他。虽然不高兴欠了别人的人情,但他帮了她是事实,思,要怎么感谢他呢?
「不必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应该做的。区区小事,姑娘下必放在心上。」大侠连忙谦虚。
这句台词他刚才已经说过了,柳月柔觉得他有点罗嗦,但因为对方是自己的恩人,所以她耐著性子再次俯身行礼:「刚才真是多谢壮士了,小女子感激不尽。」说得她的牙齿都酸了。
大侠再次推辞:「不不不,姑娘不必如此谢我,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姑娘不用放在心上。」
「既然这样,我就告辞了,改日有机会必定报答壮士。」柳月柔拱手要走,她拿这种说话缠缠夹夹的人最没辙了。
咦?大侠连忙叫住她:「姑娘留步!嗯,敢问姑娘芳名?」她怎么不问他的姓名呢?
柳月柔没有一丝扭捏,大方地告诉了他:「柳月柔。」
「等等,」她怎么还不开口问自己的姓名?大侠只好自己开口:「在下名叫魏风坡,江湖上的朋友赠我一个外号,叫作『铁臂神拳』。」
「哦,」柳月柔是打算要走了的,可是他一直望著自己,好像希望自己说点什么,她只好再开口:「壮士欲往何处去?若有空的话,不妨来寒舍坐坐。」没空的话就各自走人好了。
「啊,我都说姑娘不必那么客气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常常做的事,姑娘实在不必放在心上的。」大侠再次谦虚地推让。
梆月柔的嘴角开始不自然地抽搐,「我……不客气。」不能生气,他毕竟帮了她。
「哎,区区小事,姑娘竟然如此介怀。奸吧,承蒙姑娘盛情,在下却之不恭,只好随姑娘造访一趟贵府了。姑娘先请。」大侠无奈地应允美人的邀请。
柳月柔深吸一口气,硬挤出话来:「壮士请。」她开始怀疑:是被王公子痛痛快快地打一顿好,还是必须忍受这位大侠的婆婆妈妈好?
大侠魏风坡微笑著随柳月柔走向柳家,哎,不过是举手之劳,美人就如此感激他,真是伤脑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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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柳府,柳月柔带著魏风坡走向大哥柳仲诗的院子,打算让这两个人去婆妈对婆妈,她好清静。
「大哥,我带个人来见……」踏进柳仲诗的会客厅,抬头一看,柳月柔险险昏了过去,发颤的手指著那个正在与柳仲诗把酒言欢的人说不出话来。
他他他!朱敬祖!他竟然……竟然……
「月柔,你回来了?」朱敬祖开心地起身迎接她,「哎呀!谁欺负你了?哇,都肿起来了,痛不痛?来,我帮你吹吹。』嘟起嘴凑上去,却被她一拳打歪头。
「朱敬祖!你怎么跑到在这里来了?想找死啊!」高举的拳头又要落下。
「小妹,不得无礼!」柳仲诗急忙阻止她,「朱兄帮了我们的大忙,今天还来探望我,是我们的贵客,你怎么可以如此对他?」
「什么贵客?他……」他明明是肉票啊,怎么她到外面转一圈天地就变色了?
「朱兄心胸宽大,不但不计较我们前日的无礼,还说那些钱财他自愿资助我们去帮助琴操姑娘。原来朱兄也是仗义之人,他感动於我对琴操的一片真心,决定和我一起保护琴操。唉,世间知已难求,我能遇到朱兄,真是三生有幸。」
「不不不。」朱敬祖连连摇手。
「扶助弱小、慷慨解囊,朱兄真是仁心仁义啊!小弟感激不尽。」
「哪里哪里,像柳兄这种至情至性之人才是世间少见,小弟十分钦佩。」朱敬祖躬身为礼。
「不敢当不敢当,朱兄过奖了。」柳仲诗回礼。
砰砰两声,柳月柔左右开弓出拳头,堵住两个白痴让她火大的对话,接著自己无力地倒在椅子上。「算了,不管你们了。大哥,前晚你竞价成功了吗?」昨天一整天被朱敬祖气得理智尽失,没过来问问大哥。
柳仲诗一时还说不出话来,朱敬祖替他回答:「当然成功了,那天我大概带了四万两银票呢。不过据说你大哥那晚与琴操姑娘对看了整个晚上,两人煮茶弹琴,以礼相待,柳大哥被誉为现世柳下惠。连琴操姑娘也赞他为真正的正人君子呢!」朱敬祖说著也不禁摇头,这位柳兄比他还凯,看来青楼最受欢迎的人物要易主了。
「什么?你这个白痴!」如果忍得住就不叫柳月柔了,所以她又揍了大哥一拳。
良久,柳仲诗终於缓过气来,愤怒地叫道:「柳月柔,你太过分了!不仅不守妇道、出手打人,还目无尊长、以下犯上,我是你大哥耶!」妹子越来越不像话。
「那又怎么样!」柳月柔握紧拳,就因为他是大哥,所以她才特别优待?若是朱敬祖的话,她早就先揍个七八十拳了。
「你你……」柳仲诗气得说下出话。
「这位兄台,请问你是谁呀?」朱敬祖走近一直呆站在门口的魏风坡,很有礼貌地问。可怜,看来他被吓得不轻。
「啊,我?哦,我叫魏风坡,方才在街上有一帮人欺负柳姑娘,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劝打跑了坏人,因此被柳姑娘请到贵府来做客。」他老实地回答。
「原来是这样啊!侠士义薄云天,救了月柔,在下感激不尽。」朱敬祖赶紧躬身行礼。这个人似乎也很好玩,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哪里哪里,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兄台太客气了:」魏风坡还礼,心下嘀咕:他是谁呀?与美人什么关系?
「壮上居功不傲,真令人佩服。」朱敬祖再拱手。
魏风坡再谦虚:「不敢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侠义之辈应做的事。」
柳月柔冷眼看著朱敬祖又跟人一搭一唱,翻了个白眼。这夥人的思想行径不是她能理解的,懒得再管他们,「你们聊吧,大哥,我先回房去了。」
「等等我,我也回……呜!好疼!」朱敬祖捣著鼻子哀叫。
柳仲诗大惊:「月柔!你又在干什么?朱兄,你没事吧?月柔,你真的太过分了,快跟朱兄道歉!」
「没事,我不要紧。柳兄,你不是给我安排了客房?我还是回『客房』休息一下吧。柳兄,你招待魏壮士好了,不必送我。」朱敬祖很无辜地瞅著柳月柔。
哼,柳月柔朝他晃晃拳头,警告他小心一点。然後掉头先走了。
呜,这就是他爱上的女子!朱敬祖摸摸鼻子,向柳魏二人告辞後,跟著走出客厅。
柳仲诗无奈叹息,这个小妹又得罪人了;而大侠魏风坡更是呆若木鸡,心目中的美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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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月柔,等等我啊。」终於在转角处追上了柳月柔,朱敬祖开开心心地牵起她的手,「都中午了,你饿了吧?我们回去吃午饭好了,青青说今天中午有糖醋鱼吃,我还交代她多拿……呜,月柔,你又打我。」
柳月柔一开始惊异他的大胆忘了教训他,等反应过来後才出拳。哎,她身边的人都是一些脑筋不清楚的笨蛋,但朱敬祖绝对是其中之最。什么样的人会捱打之後仍笑嘻嘻地巴上来的呢?这个人难道不怕打?
「还有,柳兄安排给我的客房离你的绣楼很近,」朱敬祖眨眼又恢复常态,锲而不舍地拉住她的衣袖,「我让人送了一篮水果过来,待会儿去你那里一块吃。哎呀!好疼!月柔,你喜欢吃什么水果?梨子还是香蕉?我让人送的是山梨还有葡萄,其实我比较喜欢吃橘子……哦!痛死我了……月柔你看,这朵花真美,这棵树挺高的,这片草也长得很旺盛。对了,今天天气也不错……」
她受不了了!柳月柔欲哭无泪,任他拖著自己的衣袖走,她已经打得手酸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她到底招谁惹谁了?
嘿嘿嘿,朱敬祖伦笑,又前进了一步!对付这种泼辣娘子不能太温文,死缠烂打才能奏效。
此时青青迎面朝两人走来,「小姐,小姐,大小姐回来了。」
「姊姊回来了?」柳月柔高兴起来,「在哪里?」
「二夫人那里,」青青迟疑著叫住雀跃的小姐,「小姐,你最好别这么开心,大小姐是……是……」
「是什么?」这丫头就是不肯把话一次说完。
「是……是被休回来的。」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