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里头是怎么回事啊?你们这几个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是不是……竟敢到处挂彩球!」
张灯结彩,怎么?堡里头办喜事了吗?
从那日被滕冥甩了一巴掌之后,苏红绣的脾气更大了,只要在龙腾堡内见到她不满意的、让她不如意的,她就发脾气,堡里头的下人都对她避如蛇蝎。
而她对颜少真也更反感,认定滕冥会打她都是因为她的存在。
几个堡里头的奴仆见到苏红绣来,因来不及逃跑,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她的话,「小姐,堡里头要办喜事了。」
「办喜事?」绝对不是她与滕冥的,她知道。「是韦海棠与我表哥是吧?」她的眼神瞬间变得阴狠。
「是……的。」奴仆结巴的说道。
「何时?」
「这个月的十七日,少堡主请人看了日子,说这个月的十七日是今年最好的日子,只要在十七日成亲的夫妻都能恩爱一辈子。」奴仆傻傻的说道。
「恩爱一辈子!」
她表哥就这么想与韦海棠恩爱一辈子是不是?他有没有想过她啊!她从懂事起就一直想做他的新娘子,而现在……
「不准,我不准你们挂这个,给我拿下来!」她对几个奴仆吼着。
「小姐,请不要为难小的好吗?这是少堡主交代的。」他们几人冷汗直流,也领教了苏红绣到底有多刁蛮。
「我叫你们拆你们就拆!不折是吧?那我来!」她硬是爬上梯子,将几颗刚挂上的彩球给扯下来,用力的摔在地上,「不准,我不准韦海棠嫁给我表哥。」她气红了脸,说完后就跑了。
「怎么办、怎么办?小姐这样……」奴仆甲看着地上被扯烂的彩球,担心的问着。
「别管小姐了,做正事要紧!少堡主都要成亲了,小姐能说什么呢?」
奴仆乙拿起好的彩球再继续绑着,韦家小姐来他们堡里这么久了,她亲切的个性他们都很喜欢,也乐于接受她成为龙腾堡的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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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表哥……」苏红绣一听到滕冥人在书房,就急急的冲入里头找他,却看见颜少真坐在他身旁与他有说有笑的。
「我的眉毛粗一点……不是啊!没有这么细!」她拍拍滕冥的手臂,此时她和滕冥正在画她自己的自画相。
「嘴唇啊……厚一点,这样才性感……没错……没错!」
说是两人一起画其实也不算是,是滕冥主笔,而她是指导,她怕现在再不画自己原来的样貌,就真的会忘记自己到底长什么样子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
「哦——和滕冥聊天、画画,总之就是培养感情啊!」颜少真甜甜的说道,对滕冥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对吧?」
「红绣,不是告诉过你很多次了吗?书房不是你可以任意进出的。」滕冥放下手中的笔警告着。
「我不能来,为什么她就可以!」她快气炸了。
「嘻嘻嘻……」她对苏红绣扮了个鬼脸,「我是什么身分、你又是什么身分啊?你也只不过是他的『表妹』,而我呢……是他的『娘子』。」她得意极了。
苏红绣的脸色几乎铁青,「你给我出去,我有话跟我表哥说。」
「好哇!」颜少真也大方得很,转身就想离开。
「海棠,你去哪里?」他皱眉的唤住她。
「想同小喜、小雀去市集玩,放心!我会叫沈大哥陪我们去的。」
虽然如今她的身分不同了,可这里的人都把滕冥的话当圣旨一样,她们三人绝不可能轻易的出龙腾堡。
「那就好。」沉刚的武功在整个龙腾堡仅次于他,有他陪着她们,他就放心了。见到颜少真将门阖上,他才开口,「红绣,你又怎么了?」
「表哥,你真的要娶她吗?」苏红绣急急的问。
「是的。」
「那我呢?我怎么办?!」
「你?」
「我一直这么喜欢你,你娶了韦海棠,那我呢?」她拉着滕冥的衣袖,「表哥,不然……我当正室、韦海棠当妾。」
「太荒谬了,我滕冥只会有一位妻子,我从未有纳妾的打算。」
他的几位朋友尚未娶妻,可是家中都有纳着妾室这种做法令他非常不认同,再加上少真告诉他「我们那边是一夫一妻制,我不管你这里怎么样,如果你真的要娶我,就得照着我那边的法律做」!
就算颜少真不这么告诉他,他也不会纳妾,除了她……他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
因为天底下不会再有第二个颜少真!
「表哥……」
「红绣,你别闹了好吗?我根本不喜欢你,也绝对不会娶你……」他把话说开,要苏红绣死了这条心。
苏红绣索性豁出去了,她忍住内心的羞怯轻解罗衫,露出姣好玲珑的身段……
「红绣,你这是做什么!」滕冥的脸色一凛,「我已说过除了海棠我谁都不要!」
「表哥,你不会想要我吗?」她用力抱着滕冥。
「你给我滚!」
滕冥捡起了她掉在地上的衣裳,扣住了她的手腕,硬是将她拉出书房外,将衣裳丢给她。
「红绣,你真的令我很厌恶。」他用力的甩上书房的门。
而苏红绣的整颗心都碎了,她坐在地上痛哭着……越哭她就越憎恨颜少真,甚至想她……死!
没错,只要她死,表哥就是完全属于她的了,没有人胆敢与她抢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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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房在煮些什么啊?」苏红绣难得走入灶房,就见到小雀正在顾着柴火,似乎是在炖鸡汤。
见到苏红绣,小雀如临大敌,「煮汤啊!」很不客气的回着。
「这是少堡主特别交代我用他昨日请人从长白山带回来的人参帮小姐炖汤,让小姐补补身体的……」她的语里夹枪带棍的,就是想让苏红绣知道她们家小姐在滕冥心中的地位。
「你这死丫头,你那是什么态度啊……狗仗人势吗?今日不管再怎样,我也还是龙腾堡的表小姐,哪容得你这丫鬟对我这么不客气!」苏红绣简直气炸了。
小雀翻了翻白眼,在堡里每个人都知道少堡主已下了逐客令,就是要把这位娇贵的表小姐给请回家去,是她自己脸皮子厚,硬是要留在这里。
「是是……小的知道错了。」她敷衍的说道,免得苏红绣又像发了疯似的将她给吊在树头上。
「知道就好。」苏红绣这才稍微平息怒火。「对了,我刚才来的时候有看到你家小姐似乎在找你。」
「找我?」
「对,她说布庄送来几匹布,想让你挑挑看有没有喜欢的,她就要出阁嫁给表哥,当然也希望丫鬟有几件新衣裳可以穿,不要净穿些旧衣裳。」
「这样啊……」是啊!她怎么都忘了呢!昨天小姐才告诉她要请布庄送几匹布来。「请问我家小姐现在人在哪里?」她不疑有他。
「她的厢房,你快去吧!别让你家小姐久等了。」
「好好……」小雀走了几步又踅回来,有些为难的看着灶上煮的那锅鸡汤,「可是我的汤……」
「你先去,再叫小喜来顾着不就得了吗?小喜也应该量好身了吧!」苏红绣劝着。
「对对对,谢谢苏姑娘。」她趿着小碎步跑走了。
待小雀走后,苏红绣阴狠的看着那锅汤,「表哥,你为什么就那么喜欢那个贱人呢?我就不好吗?还请人帮她炖汤……」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笑着,「长白山的人参很珍贵呢!就跟我带来的药一样珍贵对吧?」她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瓷瓶,「鹤顶红呢……托人找了好久,只要一小口就可以让那贱人归西……呵呵……」
她小心的打开锅盖,将整瓶鹤顶红全都倒入锅里,「你这样不死也难啦……」她瞄见小喜用冲的跑过来,一定是小雀叫她来顾柴火。
她将小瓷瓶放回衣袖中,若无其事的看着气喘吁吁的小喜,「来得这么慢,等会儿汤都煮干了!」
小喜连忙拿着一旁的杓子捞捞汤,还好……没事。
「哼!我要走了,在这里又热又闷的。」苏红绣嫌恶的用手绢捂着鼻子,「你就自个儿留在这里吧!」
「又没有人叫你留在这里,有什么好了不起的!」小喜对着红绣的背影嚷着,「真是个惹人厌的表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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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冥!你有多久没带我出去了……」
颜少真与滕冥在后花园走着,她看着池塘里头游着的锦鲤,忍不住大叹了口气,就像被闷了许久一般。
「这阵子很忙,你也看到的,在筹备婚事。」滕冥搂着颜少真的腰,忍不住亲吻了下她白晰的脸颊。
「喂喂喂……讲话就讲话,别动手动脚的!待会儿让人给看见了……」她拍了拍他的脸,他不要脸她还要哩!
而且就算她就要与他成亲了,他这样也太嚣张、太明目张胆了吧!竟然每日都光明正大的到她房里头「睡觉」,而且还过分的睡到小喜、小雀她们都来了还不下床……让她觉得超级丢脸。
「这里没有人。」
「什么没有人,刚才沈大哥不是在那里吗?」
她指着不远处的回廊,目光也望向那里,哎呀……刚才人还在那里的,怎么才眨个眼人就不见了。
「他忙。」滕冥笑笑。
「骗人。」她撅起嘴,一定是沉刚太识相了,看情形不对就闪人了。
那现在就只剩他和她而已,他该不会「兽性一来」,就在这里把她给剥了吞下士巴!
希望不会,阿弥陀佛。
牵着颜少真的手,他们走到小桥上,他从她身后搂着她,爱极了她在他怀里的感觉,「还记得我告诉过你,我会医术的事吗?」
「我知道啊!那个银针……这么长!」一想到银针,她的头皮就不禁发麻。
「前日教我医术的师父终于同意下山来参加喜宴。」
「真的吗?」那时听滕冥说,他是他师父唯一收的徒弟,而他师父个性古怪,医术一流,有「医鬼」的美誉,可替人医病得「看心情」,心情不好就算送上万两黄金也无法打动他。
「是的……」他点头,「我师父还精通卜卦、易理、命相……」
「这么了不起。」佩服、佩服!
如果真的那么了不起,那应该可以算出她会在这里待多久吧?一想到此,她的眼神又黯淡下来。
「我师父绝对有办法可以让你留在这里,一辈子陪在我身旁。」就像看出颜少真在想些什么,滕冥保证道。
「不谈那个,每次只要说到那个心情就会郁卒。你还没告诉我,既然你师父从不收徒弟,那为何会收你?」
「有次我同我爹出城,看到他没银两买包子,就买了两个送他,他就坚持收我做弟子。」
「喝——这么简单!」
就因为两颗包子,世外高人就愿意收他当弟子,颜少真有些讶异。
「不对啊!若你师父真的是人称『医鬼』,那为何会缺银两买包子?」这不通、不通,说出来谁会信。
「他的银两被偷了吗?」应该是这样没错吧,
「他没带出来,他平常不带银两的。」滕冥回道,「他只是因为突然闻到肉包子香,想吃两颗肉包子而已。」
「好神奇的老人家喔!」他会没带银两,该不会是想用帮人看病来换取粮食吧?
「少堡主,徐老已到大厅了。」不远处传来沉刚的声音。
「和我算的时间差不多,我师父来了,我去大厅看看。」滕冥告诉颜少真。
「你去吧!」
待滕冥走后,她无聊的在后花园走着,才走到后山就看到一位满头白发、蓄着一脸白胡子的老爷爷坐在大石头上,手在袖子里左找右找的,似乎在找些什么东西。
没看过他耶!来这里这么久了,龙腾堡里有什么人她几乎都见过。
那个老爷爷一脸的皱纹,说不上是慈眉善目,反倒是像……「土匪类的」,额头上还有几道疤痕。
「老伯,你在找什么?」颜少真走到他身旁问着。
「说了你这个小丫头也不懂。」老爷爷不屑的说道,还是在衣袖里不停的找着。
「你不说我又怎么懂。」她翻了翻白眼。
「你不怕我?」注意到她仍然是站在他面前,老爷爷终于抬起头。
「伯你?我为什么要怕你!」
「我长得这样……很多小姑娘都会被我给吓跑。」
「不会。」没感觉,可能是二十一世纪的恐怖片太发达了,比他长相恐怖几百倍的她都看过,「你还没告诉我,你在找些什么?」
「你真是个有趣的小姑娘。」老爷爷看着颜少真,「从很远的地方来这里,不辛苦吗?」他突然说道。
颜少真不解的看着他。
「你想回去你的世界吗?」老爷爷莫名其妙的再问着。
「这一句话她就听懂了,「你是……你知道我从另一个时空来的?」她打了个冷颤,「你怎么知道?」
「没有什么可以瞒得过我的,哈哈……」老爷爷大笑几声,「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想不想回去。」
「我……」颜少更有些一忙然,「说不想是骗人的!我爸妈都在那里,我想见他们,可是这里有……」有滕冥在这里,一走就没办法再见到他了。
「你想走?」他又问。
「不,我想留!」
「真不错,不愧是冥儿挑中的媳妇儿,越看越中意!」
他就是想看看滕冥挑的媳妇长什么样儿,是不是装模作样的姑娘?所以才没在大厅等着,现在见到果然没让他失望。
「你是……滕冥的师父!」她一猜就猜中了。
「没错,我就是滕冥的师父,听听……」他的手放在耳朵上,「有没有听到脚步声?冥儿一定是派人到处找我了。」
脚步声……他们这种练武之人耳力相当好,她又没听到什么东西……果然,一下子而己,滕冥就找到他们。
「师父,您先前不是还在大厅吗?」滕冥见到颜少真和徐老在一起,这才松了日气,就怕她自己偷溜出堡。
「嗤,为师的到处看看!」徐老又不经意的看了颜少真一眼,「你很难回得去吧!因为你的心已经掉在这里了。」
「老伯……」她还想问些什么,徐老已经率先走到滕冥身前,「走走走,冥儿,你这里有没有酒啊?」
「有,徒儿一得知师父要来,立即派人调了一批上好的酒来,绝对会让师父您喝得过瘾!」他握住颜少真的手,示意她别再开口。
颜少真则是气恼的瞪了滕冥一眼,伸腿踢了踢他的小腿陉。
这些小动作没逃过徐老的眼,「小俩日要打情骂俏在自个儿房里就行了,这里还有我这个老人。」徐老懒懒的说道,「冥儿,走了!还不带我去尝尝那些陈年老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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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鸡汤炖好了!」小喜小心翼翼的端着那碗鸡汤走入颜少真的房里。
颜少真脑袋里仍在想着徐老所说的话:你很难回得去吧……
「小姐,汤来了!」小喜看也知道小姐又在发呆,她将鸡汤放在桌上,朝她的耳边吼了声。
「吓……」颜少真吓了好大一跳,手不停的在心口上拍着,「跟你说好几百遍了,我娘没生胆给我,别这么吓我!」她恶狠狠的想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可小喜根本就不怕她。
「小的刚才已经出声唤过小姐你了。」
「那什么东西啊?」颜少真嫌恶的看着桌上那碗鸡汤,「滕冥又去找了什么东西给我补了?!」
「小姐,这可是少堡主的一番心意呢!」小喜非常的不赞同,「少堡主说你身子骨虚冷,必须多吃一点补品,这上等的人参是少堡主才有能力拿得到,就算我们韦府也没办法……」
「我知道、我知道,他是神好吗?」啧,是收了滕冥多少好处啊?净是帮他说好话。「拿来,我喝啊!我会喝光光,将他的心意全都喝光。」
「小姐,你会这么想真的是太好了,趁热喝啊!小心烫!」
颜少真端起碗就口轻吹了下,就大大的一口气喝了半碗,将碗放在桌上。
「我喝半碗了,这样够……啊——」
她感觉到五脏六腑开始揪疼,而且疼痛越来越剧烈,胃像有把火在狂烧一般。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别吓小的,你在同小的开玩笑是吧……」小喜见到颜少真有些不对劲,连忙扶着她。
「我……我……呕……」她的嘴角呕出了口鲜血。
「小姐,你吐血了!来人哪、快来人哪……叫大夫……」小喜边哭边喊着,「叫大夫来啊……」
「冥儿,你不愧是我徐鬼唯一收的徒儿,真的是太了解我了!」徐老一手拍着滕冥的肩,另一手则是捧着一大壶的酒,高兴道。
「很高兴这酒能合师父您的胃口。」滕冥恭敬的说道,听到外头传来的喧嚷声,他的眉头立即蹙起,才刚起身,沉刚立即来报。「外头是怎么回事?」
「回少堡主,是韦姑娘……」
滕冥一听是颜少真,神经立即绷得死紧,「海棠吗?她怎么了?」
「她似乎是中毒!」
「什么——」滕冥握紧了拳头,脸上浮现担忧的神情,「请大夫了没?」他立即跨出几个大步,沉刚则是跟在他身后。
「有……」沉刚回道,「大夫没办法医。」
「没办法……」他止住脚步,转过身,「为什么没办法?」他的话梗在喉头,这几个字说得很辛苦。
「大夫说……是鹤顶红。」
「鹤顶红?一般的大夫当然没办法医了……」徐老的手仍旧捧着一大醴子的酒,」双眼醉醺醺的,连走路都走不稳。
「师父!你有办法吗?」滕冥乱了分寸,忘了他师父在这里。
「当然罗!呃!」他打了个酒隔,「没有我徐鬼……救……救不了的人……就连阎王也得敬我三分。」
「少堡主?」沈刚看着滕冥,等他下指示,「徐老似乎已经醉了。」他指出事实。
「中了鹤顶红的人哪……」徐老的手乱挥乱比着,「两刻钟就会……毒发身亡啦……拖过两刻钟就让她去向阎王报到了……隔……」
向阎王报到?!
不准!他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她承诺过要陪伴他一辈子的,她从那么遥远的地方来,不就是为了要与他长相厮守吗?
就在她答应舍弃一切陪伴他之时,竟然……
滕冥心痛如绞!「沈刚,将师父扶到海棠的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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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堡主、少堡主……你终于来了……」小喜已经哭花一张脸,一旁还站着两个大夫。
「海棠呢?」原本平稳的声音听得出有些颤抖,「她呢?」他急急的问着。
「小姐在床榻上躺着,口中还一直吐着血……」
没等小喜说完,滕冥已经冲入内室,就看到颜少真面无血色,痛苦的躺在床榻上,口中还不停的吐出一口一口的鲜血,小雀则是哭红了一双眼帮她擦着血。
「你来了……」颜少真勉强的睁开眼,模糊的看到他银白色的身影。
「少真!你说过不离开我的!」他握紧她的手,在此时才感觉到自己的懦弱、无助。「你说过不离开的……别想丢下我一个……」
「可是我……好痛……好象有火……呕……」她又呕出一口鲜血。「我们该不会……就真的……有缘无分……呕……」
「别说话了,请师父进来。」滕冥吼着。
沈刚扶着徐老走进来,他一走进来就是很浓的酒味,让小雀不得不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一个醉鬼有办法救得了她家小姐吗?
徐老帮颜少真把脉,手拨了她的下眼睑,再看向桌上那碗鸡汤……「还好、还好,只喝了半碗,若是一碗绝对没命……」他摇头叹气着。
「师父……」滕冥急于知道她的病情。
「冥儿,冷静!什么时候看过你这么慌张了,为师的不是告诉过你,诊治病人切忌慌乱吗?你……」徐鬼点名小喜,「立刻去泡茶来。」
「少真……不,海棠现在如何了?」滕冥又问。
「有救!为师的不是说过,天底下没有我医鬼医不了的人吗?除非她死了!」见小喜端了茶过来,徐老啜了口,感觉自己的脑袋清醒了点,「让我先止住她身上的毒。」他拿出银针,在颜少真身上扎着。
「你——去熬药。」他又写了药方子让小雀去熬药。「她有救,死不了的,只不过现在还缺药引子。」
「药引子?缺什么……师父,徒儿都可以想办法。」滕冥急道。
「血,血就是药引,她身上的血都有鹤顶红的毒,所以必须放血,可是血的量要很大……」
「我可以给。」
「少堡主,小喜也可以给……」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只能用一个人的血做药引,而且那血不是谁的都可以,必须与她……」徐老指着颜少真,「有关系。」
「有关系?」
「没错!即是有过肌肤之亲的人,你与她……」见到滕冥点头,徐鬼又摇头晃脑着,「很好……这血还有一种功用。」
「功用?是什么?」滕冥亟欲知道。
「她身上若是有你的血,便可以束缚住她的灵魂,那她一辈子都走不了……回不去!」
「真的吗?」原来他的鲜血就能让颜少真一辈子留在这里陪他,如果真能留下她,就算要用完他的血,他也甘愿啊!
「冥儿,为师的不知道要在你身上取多少鲜血,也许会令你丧命,可……她是你的娘子,除了你以外,没有人能救她,还是你想眼睁睁的看她在半刻钟之后魂归九重天?!」
「师父!若是她走了,我也不可能独活,只要有一线生机,哪怕是把徒儿的血都用尽也没关系,只要她平安无事……」滕冥深情的望着颜少真。
唉!这样也算得上是他医鬼的徒弟吗?平常精明得很,一遇到心上人,中毒的脑袋就不灵光了。「那你留下来,其馀的人去准备碗、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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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你真的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小雀、小喜一发现颜少真张开眼,就开始喳呼着,吵得她的头痛死了。
「闭嘴……咬咬……」她的喉咙干涩,「水……」
小喜立即倒了杯水给她喝,「小姐,你知道你中毒的时候可是换了多少血吗?」
「换什么血……」她不解的看着小喜。
「徐老说要将你的毒血放出来,同时得补上同量的血,那全都是少堡主的血……」
那四碗的毒血看得她全身打颤,而滕冥则是脸色苍白,静静的坐在一旁让徐老在他身上取血。
「他的血……」颜少真激动得哭了。
「是啊!」小雀也哭了,「少堡主最后连站都站不起来,是让沈护卫扶出你的厢房的……」
「我要去见他。」他真的就这么爱她,为了她甚至不惜付出他的鲜血,就不怕自己没命吗?
那这样她还有什么好迟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他为了她,连宝贵的命都可以不要了啊!
她不停的掉着泪,就希望见到滕冥是否安好。
「不行,小姐你还得躺一阵子,徐老有交代小姐还不能下床榻,不然小的去看看少堡主怎么样了,如果可以就请他过来见你。」
「好。」
「你没事了吗?」滕冥一得知颜少真清醒了,立即赶来看她。
颜少真见到他手上缠着的布条,心疼极了,「为了我……」她轻抚着他的手。
「一点血算什么,就算要我的命我也会给。」他坐在她身旁,两丫头早就偷溜出去,「还好你没事。」
滕冥虽然流了很多血,可是在一天的休养之后,也复元了七、八分,整个人看起来与平常差不多。
「我当然会没事了……」她牵动着嘴角,「这里有你,我又怎么会有事……」她又哭了,他手上的伤让她好傀疚、好自责。
「别哭了,其实这也算有价值。」滕冥笑笑,不怎么在意手上的伤,「师父告诉我,你用了我这么多血也是一种秘术……」
「秘术?什么意思?」她不懂。
「我的血可以锁住你的灵魂,让你没办法再回去那个不知名的时代。」
「用你的血将我的灵魂硬锁在海棠的身体里面……」听起来真玄。
「是的,所以我不用再担心你随时会离去。」
「真的吗?」她不敢相信,这算是因祸得福吗?「如果可以选择,我也真的舍不得走了,因为这里有你……」
滕冥第一次听到颜少真的表白,内心激动不已,「你注定是我的,没有人能把你从我身旁抢走。」
「我真的……爱你。」她用力的搂紧滕冥。
「少堡主,沈护卫在外头候着,说已经查出是谁在汤里下毒药了。」花厅传来小喜的声音。
「让他进来。」他用被子将颜少真给盖好。
「有人对我下毒?」她在堡里的人缘向来不错,竟然会有人想她死……」想到此,颜少真就感觉到全身发冷。
「已经查出来了,你不用再担心害怕了。」他安抚着,见到沉刚走入,「是谁?」他今日已命人搜查龙腾堡上上下下,绝对要找出凶手。
「回少堡主,是……苏姑娘,属下在苏姑娘房中找到装毒药的瓶子。」
「是红绣吗?」滕冥很难相信竟然是他从小疼爱到大的表妹,「她招认了吗?」
「是的,苏姑娘招认了,她还说……她就是想韦姑娘死。」
滕冥沉痛的闭上眼,「将她打入大牢,依堡里规定……」
「不,」颜少真出声,「沈大哥,就派人将她送出龙腾堡,一辈子不准她再踏入这里一步。」
「少真!」
「这次就听我的好吗?」她温柔的覆上滕冥的大手,「我们也得感谢她,我才能永远的留在这里。」
「这不妥,对堡里的兄弟很难交代……」他皱着眉。
「怎么会!你可是少堡主,这点事又怎么会难得倒你呢?」她亲昵的窝在他怀中,「最重要的是我们可以永远都在一起,夫君。」
「娘子,我终于能听到你唤我夫君了。」他好开心。
「别一脸感动、陶醉,别忘了……要娶我就得遵照我们那里的三从四德,男人不可以纳妾、深夜不得在外流连、妻子说的永远是对的,就算是错也是你们理解错误……」她扳着手指,将一条条的「教规」说出来。
「放心,你说什么我全都会照做,除了你……我不会看别的姑娘一眼!」他的一颗心全都拴在她身上了,纵使再怎样的天香国色都入不了他的眼。
「当真?」
「需要我保证?」
「当然,你就在纸上签名,还有啊……我还想麻烦你一件事。」
「娘子请说。」
「教我轻功啊!你们这样飞来飞去的好神奇呢!还有飞檐走壁的功夫真的是太厉害了……」她一脸憧憬,「如果我学会了你的功夫,也许就可以当个行侠仗义的女侠了!」
滕冥虽然不认同她说的,不过倒也很配合的点头,反正……到时再说吧!
「听起来不错。」
「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也许我们两个联手就更厉害了,所向披靡!哈哈哈……」她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当个女侠的神气模样。
「为夫的没意见,你先休息吧!」他苦笑。
「真的哟!要教我哟!别晃点我哟!」她警告的说着。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他在她发上亲吻了下,这位好动的小娘子,不好好的绑住她还得了,现在没什么武功就这么皮了,若是真的有他五成的功力,也许还真的跑去行侠仗义了。
不成、不成,为了避免她太无聊,还是找点事让她做好了。
是的,等她身体好些,他与她就生个娃娃,让她只能在梦里幻想当女侠。
这个主意真不错!
「我很感谢时空的错乱将你送到我身旁。」他在她耳畔轻声说道。
她与他十指交握,「我想了很久,终于知道我为什么会来了。」颜少真甜甜一笑。
「愿闻其详。」
「因为这里有你,你在这里等我所以我就来了……我爱你!」她在他脸上亲了下,「要好好爱我,我没有地方可以回去了。」
「当然。」滕冥满意的扬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