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他们说的话,丁挽秋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下来,“娘,咱们要想想办法把相公救出来!”
“少夫人,晚上我会潜进牢里,伺机救出少爷。”孟广仁说道。
寒夫人摇头道∶“此刻纳兰瑞麟一定派人严加看守见尘,只有你一个人去,只怕孤掌难鸣救不出他,说不定还会一块被抓。”
“但这一时半刻也找不到武功高强的人来帮忙。”唯一与他武艺相当的柯叔身受重伤,也被少爷一起送来这别苑养伤了。
至于其他的护院武师有一部分在临泽县守着那片野生的漆树林,另外一部分被少爷派去保护姚含青,将密信送交到姚大人手上。
最后一部分的护院则被少爷派来保护夫人与少夫人,少爷交代过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她们,所以这里的护院他是不能调动的,而在临泽县的那些护院距离又太远了,缓不济急。
见迟迟想不出对策救人,丁挽秋问∶“我能不能进牢里看望相公?”
“少夫人这一去,只怕会被认出身份。”
“我可以乔装改扮。”
“就算如此,恐怕也无法轻易见到少爷。”少爷此刻怕是被纳兰瑞麟列为重罪罪犯,是不可能让人轻易见到的。
思来想去,仍旧想不出办法可以救到人,丁挽秋的心思整个都乱了,不发一语的离开前厅。
“挽秋,你要上哪去?”寒夫人担忧的问。
“娘,我回房静心想想有什么法子能救相公。”相公的处境很危险,也不知那纳兰瑞麟会不会杀了他,她必须赶快想个办法尽早将他营救出来。
回到寝房后的丁挽秋,因为担忧寒见尘的安危,她的心就像被搅乱的池水,无法平静下来,但她必须强迫自己冷静,才能想出办法来搭救他。
她不停的在房里来回踱步思考着,一旁的银珠看得眼都要花了。
知她在想事情,银珠不敢吵她,可半晌后,见她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银珠忍不住出声劝道∶“少夫人,您坐下来喝口茶,歇歇吧。”
“我不能歇,相公还在等着我去救他。”她柔雅的脸庞此刻布满了焦虑。
“可您现在这么着急也无济于事呀,先喝杯茶缓缓神吧,也许待会儿夫人和孟爷他们就想到什么好法子了。”银珠劝道,将手里的杯子递了过去。
接过杯子,她啜了一口茶,蓦然想到婆婆方才提过,若是只有广仁独自到牢里,只怕救不出相公,那么若是能多找几个同样武艺高强的人一同前往,不就有可能将人救出来吗?
要说到武艺高强的人,弟弟正是一个……她下一刻,思及弟弟押镖到关外恐怕还未回来,神色不禁又一沉。
对了,或许可以请应司的师父,以及那些与他一起习武的师兄弟们帮忙,应司的师父与爹是相交多年的好友,若是由爹去拜托他帮这个忙,说不定他会肯答应。
这么一想,丁挽秋欣喜的放下杯子匆匆走了出去,来到前厅,寒夫人与孟广仁还在商讨事情没离开。
她急忙将自个儿的想法告诉他们,最后说道∶“所以我必须回苏州城一趟,请爹帮忙去请托应司的师父。”
“这事很危险,他们肯答应吗?”寒夫人皱眉问。
“应司的师父为人很重义气,他是我爹的朋友,若是由爹出面请托他,他极可能会答应。”
一直苦思不到办法的孟广仁迫不及待的道∶“那还等什么,我这就送少夫人回苏州城见丁老爷,再不将少爷救出,只怕纳兰瑞麟会对少爷不利。”
丁挽秋颔首,“事不宜迟,我这就跟你回苏州。”
穿着一袭素色的衣裳,乔装成一般的仆妇悄悄来到丁家,丁挽秋惊喜的发现弟弟已从关外回来。
“姐姐,我昨日一回来就听说寒家出事了,我跟爹娘急着想打探你的消息,但纳兰瑞麟派了重兵将寒府重重围起,不让任何人进出,让我们心急如焚,寒家是怎么回事?”丁应司关切的问道。
一旁的丁夫人也连忙追问,“听说见尘派了人到纳兰瑞麟的宅邸盗走了一批宝物,可有这事儿?”
“事情不是这样的。”丁挽秋将事情真相大概告知他们。
“原来如此,所以纳兰瑞麟才会抓了姐夫。”丁应司听毕恍然大悟。
丁夫人拉着女儿的手关心的询问∶“挽秋,既然见尘已将你送走,你怎么还跑回来?”
“娘,我回来原是想请爹央请应司的师父帮忙,与广仁一同前往牢里救出相公,广仁只身前去恐怕没法顺利把人救出。”
丁应司立刻豪气的说∶“姐,先别麻烦师父他们,今晚我跟广仁兄先去牢里探查姐夫的情况,若是守卫不严,我们就将他救出来;若是守卫很严密,便再回来商议对策,你看如何?”昨日回来时,他已听爹娘提过姐夫如今对姐姐很好,他对他已尽释前嫌。
孟广仁感激的拱手道∶“那么广仁在这里就先代替少爷谢过丁少爷。”他曾听说丁应司为了少夫人成亲那日与猪拜堂的事,到寒府与少爷打过一架,结果两人斗得不相上下,有他这个身手和少爷相当的高手一同前往,说不定真能救出少爷。
“也好,应司,若是无法救出相公,你们就先退回来,我们再重新计议,千万不要逞强,知道吗?”丁挽秋叮嘱,她虽然很担心寒见尘,却也不愿意弟弟因为此事而受到伤害。
“我有分寸的,姐姐。”丁应司朗笑道。
深夜时分,丁应司与孟广仁身着夜行衣,悄悄潜入苏州府监牢。
为免惊动狱卒,两人跃到屋檐上,轻轻掀开瓦片,往底下一处处看去,寻找寒见尘的下落。
这样找到了半夜,终于在一处牢房里找到了他。
两人连忙撬开数片屋瓦,直到撬出足以容纳一人下去的空间,才由孟广仁跳下去,丁应司则留在上面负责警戒和接应。
早已察觉屋顶的动静,寒见尘一直不动声色的等着,瞥见跳下来的人是孟广仁,他并不意外,他明白以广仁对他的忠心,他被抓,广仁势必会想尽办法来营救。
“少爷,我来救您了。”进入牢房,孟广仁刻意压低嗓音说道。借着牢房走道上点着的火把光芒,看见寒见尘衣袍上染满了血,他愤怒的瞠大眼低吼着,“少爷,纳兰瑞麟对您用刑了?”
寒见尘对身上的伤不以为意,轻描淡写的道∶“只是些皮肉伤而已。”瞅见上方探出了一张脸,在夜色下他看不清对方的容貌,便出声问∶“广仁,上面那人是谁?”
“是少夫人的弟弟丁少爷。”
“他怎么会与你一同前来?”寒见尘讶问。
“少夫人听说了少爷被捕的消息,她便决定亲自回苏州来找人救少爷,所以丁少爷今晚才会跟我一块来。”说着,孟广仁上前拽住他的手想带他离开,“少爷,我们快离开这儿吧。”
“你们先回去,我暂时还不能跟你们离开,还有,替我转告挽秋和大娘,请她们不用替我担心,我目前在牢里暂时不会有危险。”
好不容易才潜进来,少爷却不跟他们走,孟广仁着急的问∶“少爷为什么不走?”
“纳兰瑞麟因为抓到了我,才没有再去为难寒家的其他人,我若逃走,他势必又会展开搜索,而连累到其他人。”所以他暂时还不能离开。这时突然想起一直牵挂在心上的事,他扬声问∶“广仁,挽秋还在为那只猪的死生气吗?”
“应该是不生气了,少夫人现在只担忧少爷的安危。”
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寒见尘随即又慎重吩咐着,“尽快送她回别苑,她留在苏州城太危险了。”猛然听见一阵脚步声朝这走来,他附耳匆忙的再交代了几句话,最后道∶“我方才说的事都记下了吗?”
孟广仁颔首,“记住了,我会尽快派人去联络姚大人。”他不放心的再问,“可姚大人会依照少爷的话去做吗?”
“你放心,他若听见这计策,一定会依计行事。”对此寒见尘有十分的把握。
“你快走吧。”
“是,那我走了。”在寒见尘催促下,孟广仁留下了一瓶金创药后,朝上方伸出手臂,上面的丁应司见状,放下绳索将他拉了上去。
“我们快离开。”他上了屋顶后急忙开口。
闻言,丁应司诧道∶“你不把姐夫救出来吗?”
“少爷说他暂时还不能离开,要我们先走,少爷交代我去办一些事,说等一切安排好之后,他便能离开了。”孟广仁一边解释,一边小心将瓦片摆回去,再与丁应司循着原路回去。
“李承祖接管了寒氏作坊,作坊里的人只要不听他命令,一律全撵出去,吓得大伙儿都噤若寒蝉,不敢多言。”陈管事禀告这几天作坊的情况。
听见这件事,寒夫人极为震怒,“难道寒家上百年的家业就要这样毁在李承祖手上?”
“娘,这只是暂时的,等纳兰瑞麟被问罪,作坊就会再回到咱们手里了。”丁挽秋温声安抚她。
自两天前从孟广仁那里得知相公交代他去办的事,她便没再那么焦急了,那样的计策一定可以解除危机,依相公的冷静聪明,这一局绝不会是个死局。
目前需要的就是耐心等待。
想到寒家传承数代的作坊竟落到他人手上,寒夫人便心痛的无法平静下来,“见尘就算想对付李记,也不需要去招惹纳兰瑞麟啊,看看如今寒府变成什么模样了!”
“娘,你要相信相公,虽然作坊暂时被李承祖夺走了,但相公一定能再夺回来,作坊绝不会在相公手上失去的。”丁挽秋劝道。
没有她那样的信心,寒夫人眉心紧蹙,忧心忡忡,“万一那姚大人没有依照见尘的计划行事或者失败了,咱们寒家还有翻身的机会吗?”
丁应司刚走进前厅,听见她的话,接腔道∶“夫人,你放心吧,那姚崇浩是个十分有才干的人,姐夫的计策不会有闪失的,一定能顺利进行。”
寒见尘拟定的计策是要姚崇浩兵分三路,一路是由一人假扮成姚祟浩佯装要带着密信赶回京城,纳兰瑞麟得知此事必定会派人前去截住他,不让他将密信带回京里。
第二路人马则到纳兰瑞麟的府邸里纵火,趁着府里忙于救火时潜入搜索。
然而这组人马也只是欺敌之兵,负责引开那些守卫,真正的伏兵则趁机潜入密信上所言那个藏放罪证之所,找出罪证带出纳兰瑞麟府邸。
与丁应司一同进来的孟广仁也附和,“就是呀,夫人,我前去将少爷的计策禀告姚大人时,他听了之后,也说少爷的主意甚好,他会依计行事,届时咱们只要配合他的行动即可。”
“这事姚大人真的有把握能成?”寒夫人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瞧他是挺有自信的。”孟广仁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