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有一个人,因为绮丽的、让人羞到爆炸的梦境而醒来。
那梦……如此真实,他对她这样又那样的,尽是一些不可思议的事,而梦里的她没有丝毫抗拒,是这般地投入……
不敢再想,因为有些些的怕。
虽然从他认妻后,对于那段她不确定的过往,她偶有梦境,加上他有事没事的如数家珍,让她对那段空白一点一点地有了熟悉感,但那毕竟是梦,毕竟是从旁观者的角度在聆听。
听的部分,都是他在讲,至于梦境,那感觉更像在观看一出戏那样,是从第三者的角度,在看一个有她相貌的人,演着她不记得的人生。
可这一回不同!
梦中被他这样又那样,然后很不甘示弱的也对他那样又这样的人,是她自己,不是旁观者的角度,是、她、自、己!
这回梦中的她是以身历其境的姿态,在梦中与他纠缠翻滚,以极为深刻的情感在热切地回应他,进行一种危害床柱、让人羞于回想的激烈运动。
由于梦境实在太过真实与火辣,让饱受冲击的她这会儿还回不了神,微骇中气息轻喘,娇颜染上一抹不自然的酡红。
臊到了极点,最终忍不住捂住脸……牧倾心绝对不会承认,这样肉欲横陈的梦境,跟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有任何的关系,她没有,并不是她很想很想做这件事。
是他!一定是他的话影响了她,一定是!
什么叫做她很想?她一直要?
都他是害的,说了这么奇怪的话影响了她……牧倾心恶狠狠的目光在黝黑的夜色中瞪向床的另一边……
室内,透入的月光是唯一的光源,待眼睛适应了这样的黑暗后,只见那人面目如玉,恬静的睡颜将平日斯文的样貌更添一抹无害之色,让牧倾心看着看着,怒气瞬时消灭无踪,心里头更是没来由地软了几分。
对他,她真的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近日里,他态度近乎强悍地介入她的生活,这对她的人生着实掀起了一番波澜,但说真的,也不全然都是无用的。
好比……由于他坚持,改善帕夷娃族人生活的计划,更见明快的进行当中。
按她的分析,比起成为马帮的驿点,种植草药由专人对外供应贩售,这是更不影响部族生活与文化的方式。
苗人凰对这建议深表认同,理所当然地舍弃原先的计划,决定依循新版的建议行事,因而,姚舜平提供的帮助在此时显得异常重要。
植栽的专人在拍板定案的一个月后被请入部族里,不但代为分析此地形气候最为合适的植栽物,还很详尽地教授种植技巧。
不只如此。
除了植栽高手,就连通路贩售的药材中、小盘商也来了几位,除了报价,也是确认所需要的品项跟数量,商谈未来合作的可能性。
一切,全因为他的推波助澜而更加顺利地进行着,苗寨里的族人们,知晓改善族人生计的大事,全因他们夫妻俩……是的,夫妻俩。
在他有形的、无形的昭告宣示主权下,这寨里的所有人,已经很理所当然地把他们当成了一对夫妻来看待。
然后在苗人凰刻意的宣导下,族里的人知晓了他们俩给予的协助、进而慢慢推动族寨的营生方式,这让寨子里的人视他们二人为再造父母,对他们两夫妻的态度更是分外的客气礼遇。
种种……让牧倾心感觉甚为奇妙。
过去,当她还是牧记字花楼的当家时,不管是做任何决定,过程不论是何等困难,都得自行设法完成,才有可能圆满达成计划。
可现在却因为他的关系,事半功倍。
那种背后有个人、不求回报却鼎力相助……而且还都能摸中她的心思,做对的事……像这样的人与事,对牧倾心来说,虽然陌生却也感到十分窝心。
她知道,他在宠她。
虽然怀孕这档子事似乎让她有变笨的倾向,但她还有足够的理智可以分析出,他种种的行为,是因为宠她。
同时,她也明确的知道,那就如同他运用帕夷娃族人的舆论力量要她就此认定他这人的道理一样,他那些的守护、疼宠就是要她接受他这人,进而打心底的只认定他这个人。
像这些个事,虽然理智分析的结果她都知道,但能不能就此切割,不把这些当一回事,却不是她所能控制的。
不讳言,她还是受到了影响。
那些的关心与爱护,那种有人做为靠山,在背后无条件给予支援的感觉,如同裹了糖霜的毒药,太过甜美,又掺了会让人上瘾的毒素……重点是,它还让人防不胜防,让人不经意尝了,就戒不了这瘾头。
这让牧倾心无比的矛盾。
她知道要再按这情势发展下去,她一定抽不了身。
但要是真从理智面来分析,在某种程度上,由于小习之跟肚里的孩儿,她本来就没机会可以抽身,要是他从中再运用上柔情万缕,将她层层地缠绕……
她跟他……
似乎……
就这么注定给纠缠上了……
“不舒服吗?”熟睡中的人忽地转醒,俊颜有着明显尚未清醒的困顿之色,却是第一时间看见她的注视,进而关心她的情况。
“没事。”她蠕了蠕,直觉想回避他的检视。
“心儿?”见她连置中的女儿都不顾,竟然想要翻身去面墙而卧,姚舜平二话不说坐起身来观看。
“我没事啦。”想用被子蒙住自己,方才的梦境持续影响着她,现在光是听到他的声音,她都觉得好奇怪,真的不想在这时太近距离地面对他。
方才的梦中,她对他的感情……深刻到让她觉得有些害怕。
那种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也在所不惜的情感,陌生是一回事,她目前无法理解也是一个重点。
在她弄清这到底代表什么,又是怎么一回事前,她着实很不想碰触这一块。
牧倾心想逃避现实,可她名义上的夫君却不打算配合。
姚舜平燃起了摆置床头的烛火,打算眼见为凭、实际查探她的情况。
就着烛火,面墙的她只露出一双泛着浅浅粉红的耳朵,让他直觉伸手去探她的额温……
大掌覆上的那一瞬间,她轻颤了下。
牧倾心开始感到害怕,因为轻颤过后,随着他的气味席卷而来,她竟然有种全身发麻,而且是打心里头、好似有根羽毛在轻搔的异样感。
她不确定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时候的他,身上的味道不只比平日来得浓,还多了一些让人心猿意马的成分在……
“心儿?”些许偏高的体温让姚舜平有些担心。
“你、你别碰我啦!”在事情变得更加奇怪前,牧倾心要求。
那带着点娇、多了点媚的语气让姚舜平皱了下眉,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小心地将女儿挪到床尾,姚舜平进一步地靠近她,这回就算需要出手将她扳过来,他也要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被翻过身的那一刻,牧倾心直觉捂住了脸,当下的心慌意乱,让她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你、你走开好不好?”她恳求。
姚舜平当然不会从命,只见他伸手……才刚覆上同样泛着浅浅粉红的素手,她却极其敏感的又轻颤了下,然后在他的坚持下,露出那张出水芙蓉般、眼波带水的娇媚美颜。
“别看我,我变得好奇怪。”她轻嚷,声音带着点轻颤的泣音。
少了那刻意武装起的防备神色,时光仿佛倒回,那羞怯的、我见犹怜的模样,不正是系着姚舜平一颗心的可人儿?
“怎么会?心儿好美。”心中溢满了柔情,姚舜平诚心赞道。
“都是你,你说了奇怪的话,说我一直对你……对你……”试了两回,实在没办法把梦中出现过的激烈画面给说出口,牧倾心挫败地直接跳到结论:“害我作了好奇怪的梦。”
扬眉,然后敛去所有的诧异之色,立马换上一副好学生的模样,很有求知精神地开口请教:“例如?”
“……”哑口无言,她无法给他任何的例如。
好学生俯身,亲了亲她的面颊,持续发挥求知精神,问道:“像这样?”
“……”他的气味笼着她,牧倾心此时完全无法思考,好半天后,只能勉强地点了点头。
“又像是这样?”这回,他亲了亲她的小嘴。
她出神地看着他,眼神迷蒙,好一会儿后,只见那丁香小舌微露,轻舔过被亲吻过的唇瓣,浑然不觉这无心的动作,带着足以乱人心智的力量……
如此的天时、地利与人和,不把握的是傻瓜!
姚舜平显然不是。
所以那晚,他们从名义上的夫妻再次往前一大跃进,成了实质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