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放上门把,身子却马上被人由后抱住,她一个没站稳,便又摔回了他的怀里。
她恼了,拚命挣扎着。
“你是我的未婚妻,你想管什么都随你,我只是……”上官亚东停顿了下句子,将脸颊埋入她的颈间。“我只是还不习惯身边有人可以商量而已……”
“我以后下会再给你意见了。”李茜僵直着身于,并未因为他的话而放松。
她拉开他的手臂,依然执意要往前走。
上官亚东望着她纤细背影,他诅咒了一声后,粗声地说道:“如果有你在,我愿意回老家去陪那个女人吃饭,这样你满意了吧。”
“那是你的家人,我只是希望你能珍惜。”她低声说道,口气好了一点,却仍然不愿回头。
就算他不习惯对人敞开心房,她也没必要用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对这个男人,她算是够仁至义尽了。
“过来我身边。”上官亚东的声音在她身后命令道。
“我要回房间了,我习惯一个人睡。”才不要什么事都依他所愿。
“我也是。所以我们只好习惯。”一双大掌落在她腰间,轻易地将她整个人抱回了她的专属区——他的胸前。
“你不可以老是这么我行我素……”她整个人被钳着腰,就这么被他一路拐着往前走。
她话还没说完,便又被带回了床上。
这回,还被他盖好了被子,强行搂在怀里。
在李茜开始挣扎的第一秒,上官亚东开口说道:“我爸妈离婚后,我爸带着我住到了这里,我换了新保母,我父亲对我的教育则是愈来愈严厉,我从小就被教导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我爸爸如此,带我的那个保母也一样……”
她抬头看着他,连动都不敢乱动了,生怕一旦干扰了他,他就会改变心意,收回这条让她通往他回忆的小路。
“我被要求凡事认真,做错事永远没有解释的机会,达到标准,也不会有鼓励。我和我父亲每天交谈不会超过十句话……”他继续说着,表情漠然得像在谈别人的事。
李茜听着听着,一颗心早已不由自主地拧痛了起来。
“我羡慕我大哥,不是因为他能够跟着我妈,而是因为原来的保母比较像个妈,而不是士官长……”
他说得久了,连自己都闭上了眼,任由脑中没有秩序的回忆随意溜出口。唯一还有意识的,就是要紧紧地搂住她这件事。
只是这一回,他没注意到就算他没拥着她,她也已经把双手环住他的腰,并将整张脸庞都置于他胸前了。
就在她随着他断断续续的嗓音昏昏沉沉睡去前,她的脑子闪过了最后一个念头——
他确实有着一段让人心酸的冷漠童年,但她绝对不允许他的过去影响到未来。
因为那是她与他的人生。
她相信他会改变的!
***
就在上官亚东与李茜宣布订婚之后,一个月的时间匆匆地过去。
原本李茜预期上官亚东多少会因为她而有改变的期待,很快地便落了空。
因为上官亚东仍旧依照他的惯性过日子,工作仍然占据了他生活里二分之一的时间。而在他的职场世界里,他就是天、他就是国王,他的狂妄傲慢自然不可能因为生活里有了她而减缓。
即便整座宅第里的人都知道,上官亚东的漠然面具在面对李茜时,确实是会变得柔和一些。但,上官亚东真正希望的却是她的改变——他要她在乎他更多、他要她为他建立一个家。
毕竟,他近来忙于印度菁英学校的草案拟定,怎么会有时间改变?
为了展现吸收人才的诚意,他甚至亲自走访了一趟印度。
他在印度花了一星期的时间,好不容易打通官商的最后一条环节后,便在下一个小时跳上飞机,直奔回台湾。
此时,在经过七个多小时的飞行后,上官亚东正步出桃园国际机场,坐进轿车后座里。
下一秒,他便打开电脑开始观看今年训练中心的计划,及全球各地软体设计的进度。
他的秘书坐在旁边,手握着PDA行事历,以便在老板抬头的时候,随时能报告出所有注意事项。
上官亚东应当要专心在公事上的,因为他从来是如此。
但他的心思却飘开了来,因为脑子开始自动跑出李茜和喜儿的影子。
出国前,喜儿开始上幼稚园,而他用了一周时间,亲自接送她上下学——虽然他对于喜儿上幼稚园时的泪眼婆娑与李茜的心疼,仍然甚是不解。
不过就是上个幼稚园而已,有必要弄得像是生离死别吗?
可他耐着性子,依然每日早起陪着她们一大一小演着可笑的依依不舍戏码。
总算,喜儿习惯了幼稚圜,而他也习惯拥着李茜一同入睡、在夜里醒来时看见她睡颜的生活了。
他不是会赖床的人,可拐了她在身边缠绵之后,每日总要多耽搁一些时间才能下得了床。瞧她那么急着要去观看喜儿是否已经起床,忙着去打理喜儿的一切,总让他有些不快。
和一个小女孩吃醋,不是他一个大男人该做的事。不过,事情一和李茜牵扯上,总是要走调的。就像他原本不习惯有人睡在身边,现在却已让她馨香的身子与浅浅的呼吸声,成了他一夜安眠的保证。
反倒是那个小女人,每晚总是露出一副被他搂得喘不过气的样子,老是睡着睡着就要溜出他怀里。
一定要让她习惯。
上官亚东关上电脑,想到待会儿便要见到李茜了,厉唇边不禁微勾起一道弧度。
秘书抓紧时间,正要报告行事历时,却被老板脸上的笑容一惊。
公司最近的软体发展有出色到让老板露出笑容吗?还是报表出了什么纰漏,老板这么笑其实是在暗示他皮该绷紧一点?
秘书发白的脸色让上官亚东敛回笑意,命令地说道:“未来一周行程。”
秘书一看到他肃然的脸,马上恢复了正常。“明日下午三点召开全球工程师会报、下午日本的工业联合会会长来访、后天马来西亚的领导培训开始……”
在秘书的报告声中,车子缓缓驶进了上官宅院里。
上官亚东按下车窗,要警卫别通知李茜他回来的消息。
他提前了一日回到台湾,她不知道他今晚会回来,应该没准备他的晚餐吧。
他喜欢她做的那些家常小菜,简单但开胃,远比那些西式餐点或套餐来得让他舒服,尤其是那些饭菜都是她亲手烹煮的。
不过,比起饭菜,他更想要看到李茜惊喜的表情。他喜欢她忍不住笑出来的那瞬间,好像他是上天给她的最大惊喜一样。
车子才停好,上官亚东便快步下了车。
他的脚步快到秘书看得傻眼,忍不住回头看看后头是不是有仇敌杀了过来。
上官亚东推开门,才站到玄关那处摆着鲜花的墙壁前,便听见了成璃璃的声音。
她来这里做什么?
他浓眉一皱,推了下眼镜后,双臂交握在胸前,这下倒不急着走进客厅了。
“你还真有一套,把上官一家老小全都迷得神魂颠倒。”成璃璃冷笑地道。“我们夫人不随便夸奖人的,没想到倒把你说成完美娇妻一样。”
“我很幸运,上官亚东的家人都喜欢我。”
李茜的话让站在玄关的上官亚东勾起唇微笑着。他没挑错人,李茜果真是个懂事的女人。
“你以为上官亚东真的是因为喜欢你而娶你的吗?”成璃璃说道。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看也知道他不是那种容易动情的男人。可是你们才认识多久,他便一头栽进感情世界里,你难道不曾对这件事有过任何疑惑?”成璃璃语气尖锐,甚至是咄咄逼人。
“即便我有疑惑,那也该是我与他之间——”
李茜的话被成璃璃打断了。
“上官亚东原本预备要在台湾设置印度学生菁英学校,好为公司召募人才,偏偏那边的教育部太保守……”成璃璃高分贝地将事情简单说了一回。“加上他大哥的托孤行为,他于公于私都需要一个妻子,而你刚好符合了他对妻子的各方面要求,所以他才会这么急着要把你订下来。你懂吗?”
李茜没有接话,屋内陷入一片静寂。
“我认为李茜是个合适妻子这件事,与你有任何关系?你有什么资格代我发言?”上官亚东跨步从玄关走入客厅。
成璃璃一看到他,神色旋即一变。“你不是明天才回来吗?”她昨天才跟他公司确定过行程的啊。
李茜静静地看着上官亚东,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喜儿呢?”上官亚东走到李茜身边,低声问道。
“在游戏房里玩积木。”李茜看着他,眼神淡然得像在报告公事一样。
“她在学校这星期还好吗?”他紧盯着她的眼。
“明天要户外教学,她兴奋了好几天。”她别开眼,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成璃璃站在一旁,听着他们俨然已是一家人的寻常对话,她板着脸,不由得恼怒了起来。她原以为上官亚东不过就是贪个方便,如果今天李茜知难而退了,他最适合的妻子人选就非她莫属了。没想到上官亚东对李茜,还似乎真的有些什么……
“为什么你选的人不是我?”成璃璃忍无可忍,直截了当地问道。
“因为你不识大体,野心太重。”上官亚东冰冷利眸对上成璃璃,他薄唇一扬,原就傲然的脸庞更显得冷然。“这点已得到证实了,不是吗?”
“话说得如此伤人,你不怕我把你的那番心机透露给记者知道?”
“如果你不介意自己当了我几个月床伴的事情,也让杂志报导一番,那我无所谓。”上官亚东凉凉地反击,因为知道成璃璃对嫁入豪门一事的执着。
“算我识人不明。”成璃璃忿忿地说道。
“你太耐不住气了。原本在我结婚那天,我会让秘书把一户公寓登记到你名下,算是你安分守己的报偿。”上官亚东说道。
“现在呢?”
“你说呢?”上官亚东薄唇紧抿,对于成璃璃这种私底下乱嚼舌根,扰乱人心的做法,感到不快。
成璃璃咬紧牙根,脸色难看地瞪了他们一眼后,高跟鞋一踩,便啪啪啪啪地走出了客厅。
上官亚东脱下西装外套,扯松领带,解开领扣,走到沙发里坐下。
他一手搁在沙发背上,黑黝双眸定定地望着李茜,开口问道:“有没有什么问题要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