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不该是这样进行的,这一切根本不在她的计画之中。
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吗?她觉得好像掉进了自己挖的坑洞中……
进到了他们卧室那间设备豪华、宽敞舒适的浴室里,真吾将忐忑不安的小悠放下,然後关上了门。
「喂,你……」适应不了光线的骤变,她形同盲人般。「你做什么?」
隐隐地,她听见了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
「你干嘛?不要恶作剧!」真是自掘坟墓,什么太亮嘛?她怎么会说出那种蠢话?还以为能摆他一道,现在却让自己成了落难小狗!
「喂,你不要闹喔,我……我会生气的!」她是真的急了,因为她真的什么都看不见,有点像是随时准备让人宰杀的羔羊。
她试着移动脚步,却分不清方向,也摸不着任何可供作指标的东西。
「该死,没事搞这样大的浴室干嘛?」她暗暗咒骂着。
「你在哪里?」她声调里透露着不安及惶惑,「我警告你,别……别闹了喔!」一时心急,「警告」性的用辞又出现。
突然,她脚下不知绊到了什么,整个人重心不稳地向前倒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可能会摔成塌鼻子或肉饼脸时,一双大手接住了她。
「我在这里。」
当她摸到他时,她赫然发现他是赤裸的,上半身是,而下半身……她根本没有勇气去确认。
突然,她想起刚才窸窸窣窣的是什么声音了,原来他在脱衣服。
果然是野兽。她忖着,但心口也难以控制的狂跳着。
他的体格……超赞,她上次是看过的,而摸起来……更是棒。
「这里够暗了吧?」他低沉而性感的嗓音唤回了她飘远的灵魂。
她一怔,觉察到自己的失常及失神。「呃……」事情不该如此,她绝不能让他得手。
「别这样,好奇怪……」她推了推他的胸膛,装出娇羞害怕,却又不敢激烈抗拒的样子。
她发现当她的态度越忸怩、越暧昧,他就变得更激动、更懊恼、更不知所措。而这就是她的目的。
「有什么奇怪的?」他不管她的抗拒,迳自摸索着她的钮扣,「我们是夫妻。」
「不,」她本能地抓住她的手,「人家不要……」
「你还是第一次?」他低声地问。
第一次,她当然是第一次,只不过,能让他知道吗?
要是他知道她是第一次,一定迫不及待想得到她的初夜,然後成为那个拥有「权力」的男人。
才不,他们之间的「权力」是她的。
「当然不是……」她说,声线软软的。
听见她的否认,他其实应该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毕竟他不是个八股守旧的人,再说,不是处男的他,凭什么要求对方是处女。
然而,他竞莫名的觉得懊恼。不是气恼她不再是处女,而是疯狂地护嫉着那个拥有过她的男人。
他没回应,她有点惊讶。
他生气?他在乎她不是处女?如果他真在乎,那表示什么呢?她在他心里有位置,还是他只是懊恼他稻川家所付出的,竞换不回一个处女?
她不该觉得介意,但意外地……她往心里搁了。
「你生气?」她怯怯地问,但这次不是作戏。
黑暗中,他没有回答任何问题,只是沉默了一会儿。
生气?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他唯一清楚的是,这一刻,他只想完完全全地拥有她。
他猛地抱紧了她,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带着侵略及霸气。
「唔!」料不到他有此一举,加上伸手不见五指,小悠打心底惶恐起来。
她本能地推拒着他,却怎么也分不开他们之间紧密的距离。
她的身体发烫、她的心跳加速、她的心绪紊乱,她不再像她自己,也忘却了她的诡计。
当他的大手猛地自她衣服下摆探入,她陡地一震。
「别这样,我怕……」为了贯彻自己的计画,她继续扮无辜、装温驯。
她的软软拒绝让他的情绪更是高涨。
怕什么?不是她起的头吗?是她那暧暧昧昧的娇态惹得他欲火高涨,是她那欲拒还迎的肢体动作诱惑着他……
「不要这样。」她压抑着想狠狠推开他的冲动,生怕一露出本性,她的诡计就泡汤了。
「我要。」他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燃烧着。
她的心一悸,身子不听使唤地颤抖起来。「别……」
「别什么?」他的声线低沉得让她心惊,「你已经是我的了。」
他不喜欢她拒绝他,尤其是在他从她口中确认她曾经属于别的男人之后。如果她曾接受了其他男人,何以不能接受已经是她丈夫的他?
像是为了封堵住她的拒绝似的,他强悍的唇狠狠地、重重地吻着她颤悸的唇。
什么「你已经是我的」?她最讨厌他说这句话。
如果他说「我喜欢你」,甚或是「我爱你」,她或许会感动得对他献身也说不定。但,他老是像在宣示领土权似的,实在让她无法接受。
她想狠狠地推开他,但此刻,杂志上的那一行字又钻进了她脑里——
你在他箭在弦上的时候拒绝了他,那你就拥有了权力。
对,她要报复他、惩罚他,她绝不让用钱买了她的稻川家及他得意,即使稻川家坚持娶她为媳的理由很痴情、很动人。
忖着,她停止了所有的抗拒,柔顺温驯得像只被驯服的小母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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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唇片轻含着她的唇,似是啮咬,又似吮吻般的撩拨着她。她隐隐觉得被他吮含着的地方一阵酥麻。
好舒服……她一震,惊觉到自己竟有那样的感觉。
该死!她暗咒着自己,然後又软软地推拒着他。
「不要……」
他对她的拒绝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动作更加的坚持强势。
那强劲的手臂、温暖的胸膛,还有那狂热的激吻让她无法思考,只能以本能及仅剩的一点点理性回应着他。
对他,她绝不是没有反应的。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好像也渴望着他。
但不行,想到他娶她娶得如此不甘不愿,又跟其他女人牵扯不清,她就难过得不想把自己交给他。
「不……」好胜又倔强的她决意要扳回一城,她一定要教他因为箭在弦上却不能发射而懊恼无力。
可是,什么时候是她坚决拒绝他的好时机呢?所谓的箭在弦上,又该是什么时候?
现在?还是,要再等一下?
「小悠……」明明感觉到事有蹊跷,真吾还是无法自拔地想拥有她。
管她想什么、管她计画着什么,反正她是他的妻子,而他疯狂地想得到他的妻子。
「悠……」他的唇片紧贴着她的耳际,「你喜欢我吗?」
「咦?」她一怔。他好像从来没有问过这个问题。
他吮吻着她发烫的耳垂,急切地想知道答案。「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他知道她嫁得勉强、嫁得不甘心,而且她一直不喜欢他。但现在她对他究竟有没有一点点的喜欢?
他不在意她嫁得多不甘不愿、不在意她跟其他男人的过去,他在乎的是,她往後能不能真的爱上他,并跟他一辈子。
「有吗?」他又问。
其实这段婚姻,他是理亏的。明知她不想嫁,而父亲也已经因为她的逃家而打消要他娶她进门的念头,但,他却霸道且近乎不择手段地将她娶进门。
一开始当然有点赌气,但很快地,他就发现她在他心里占了一个不易发觉却异常重要的位置。
可她呢?她有没有因为事已成定局,而对他有一点点的喜欢?
「呃,我……」面对他突如其来的问题,小悠有点苦恼困惑。
要说喜欢他,她为什么会处心积虑地想跟他作对?但要是不喜欢他,倔强而叛逆的她又怎会在他的威胁下嫁给他,甚至对他的吻及抚摸有感觉?
她是喜欢他的,只是分量是多少,她不太确定。
「回答我。」突地,他捏住她的下巴,两只眼睛直望进她眼底。
一切都是黑暗的,但他的眼睛却出奇的明亮,像两团火球似的在她眼一刚。
她陡地一震:心跳漏了一拍。「我……」
「一点点都没有?」他如火炬般的双眸紧盯着她的眼睛,像是不容许她多考虑一秒钟似的。
他的目光让她心里惊颤、惶惑、不安。
她该让他知道她喜欢他吗?如果她的回答是肯定的,岂不是乐歪了他?
但若她的答案是否定的,那这场「权力争夺战」还打不打得下去啊?
思量一番,她决定给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我不知道一点点是多少耶。」她娇羞地说。
她娇滴滴的声音传进他耳里,刺激着他男性的神经。
今天的她不知怎地娇媚得让他心慌意乱、心荡神驰。她一边有意无意、若有似无地引诱着他,一边又娇娇羞羞的拒绝着。
他只能说,她逗得他心痒难耐,不管她是存心,还是无意。
他的唇自她耳际滑栘,吻上了她的颈项,沿着锁骨往下,再往下……
「这样……喜不喜欢?」他炽热的气息熨烫着她的肌肤。
她全身兴起一阵颤栗,接着,一股火热自脚底冲上了她的头顶。
「啊……」她在完全不能控制的情况下发出低吟。
她的声音让他确定了她的反应,也暗暗欢喜着自己有诱惑她且开发她的能力。
「悠,你喜欢吗?」他的低沉嗓音持续地在她耳边燃烧,「有没有一点点的喜欢我?」
「嗯?」她努力地想冷静下来,但他的抚触、唇温及声音已经烧得她全身沸腾。
等不及她的回答,真吾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更深入的拥有她。
「不……」难耐激情的她凭着仅存的理智抗拒着他,她背过身想逃离,却让他自身後扣住。「不要了……」
他想要拥有她,完完全全地拥有她。
「别说不要,我知道……」他的声音带着种沉沉的喘息,很诱人、很性感。
不,再这样下去,恐怕她贞操不保了。
「不要。」她声音微弱,「不要了,行吗?」
「不行。」他嗓音低哑地拒绝了她。
「什么?」她皱了皱眉头。不行?他是说,今天非做不可?
就在她忖着的同时,她感觉到被一根东西抵着,倏地背脊一僵——
如果男人的那东西是箭,而女人的是靶心,那么她想,现在应该就是所谓的箭在弦上了吧?
「惨了!」她在心里暗叫不妙。再不立刻跟他分开,她真会被他吃了。
「不要,不要。」尽管前一秒钟,她还舒服得快死掉,当下她也要果断地推开他。
感受到她明显的回应,他怎么也不愿相信此刻的她,会真心的想拒绝他。
她一定在玩什么把戏,他直觉地认为她根本是「假仙」。
她骗不了他的,因为她确实有生理上的回应。
「悠……」已经亢奋到不行的他,只想在她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记号。
尽管还是没有经验的处女,但活到二十三岁,她也没笨到不晓得男女之间的性事。
她知道现在的他就像点着了的火把,没给他一盆水是浇不熄的。
但是,水在哪里?
怱地,她灵光一闪。男人最怕眼泪,不是吗?
当然,这一刻,她是绝对挤不出什么眼泪的,不过假哭总可以吧?
事不宜迟,她低着头,可怜兮兮地抽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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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悠?」见她突然哭了起来,他慌得停下所有的动作。
他将她的身体转了过来,「你怎么了?」
怕被他发现自己只是在装哭,她赶紧低下了头,「对不起,我……」
「你为什么哭?」刚才还一副十分享受、陶醉的模样,怎么一转眼就哭起来了?
「我……我不行……」她抖了抖肩膀,抽泣着,「我……」
「不行?」他微顿。
不行是什么意思?她的反应都已经那么明显,怎么还不行?
忽然,他敏感的想起她是不是在这激情时分,想起了某一个人?
「该死!」他自知不该有此联想,但对那不知名的男人护嫉万分的他,却无法避免的这么揣测着。
如果她真是在这个时候想起某个人,那也不是她的错,而是他不够好。
如果他够好,她就不会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起某个人。
「小悠,」他十分懊丧,「我该怎么做?」
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她听得出他声音里的情绪。
是的,他觉得懊恼、觉得沮丧、觉得无力、觉得无可奈何。而这就是她的目的。
她成功了,但不知为何,她没有自己想像中的欣喜若狂。
「要怎么做,你才能接受我?」他问。
这会儿,刚才挤不出来的眼泪突然绷出来了。
他的声音让她原该窃喜、原该幸灾乐祸的心一阵抽紧。这是怎么回事?
「小悠,」他捧起她的脸,触及她刚刚落下的眼泪,「我该怎么做?」
「我……」她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慌得厉害。
他好认真,认真得让她感到心虚。
「对不起。」她真心地说。
「别说对不起,我想知道为什么。」他轻抚着她的脸颊。
「我想是……是……」她该说什么?难道要说一切都是她在假仙,而目的就是搞得他欲火高涨,却死都不给他。
「是什么?」他追问。
本来她是可以继续装无辜、扮天真的给他一个模糊、暧昧的回答。但也许是他实在太认真了,教她无法再装疯卖傻、装傻装笨,
「小悠?」他等不及地摇了摇她的肩膀。
「我想……」她给了一个很诚恳、很完美、很不伤人,而且保证他不会追根究底的答案,「我们还不够认识、了解对方。」
他微怔,沉默了。
见他果然没打破砂锅问到底,她暗暗庆幸着此招奏效。
「你想,我们还没了解彼此就踏进礼堂,而现在又要在跟你『那个』,我……我不行,做不来。」她说。
获知她不行是因为这个原因,而不是某个人时,他方才已经荡到谷底的心情又开朗起来。
「是因为这个?」他问。
她没有立刻回答,因为她必须谨慎的确定她所说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不会让局面生变。
等不及她的回覆,他已经兴奋地抱住了她。「那好,我会让你更认识了解我。」
「咦?」她一怔。
就在她还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他已经打开浴室门,飞快地走了出去。
忙着在浴室里将衣裙穿整齐的她,隐隐只听见他打电话给秘书的声音「是的,明天起我要请假,回来的日期不确定……没错,帮我把伊豆的松原山宿租下来,就这样。」
「请假?伊豆?」小悠歪着脑袋,喃喃地道,「这次又要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