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奚斯蕗身后的歹徒因突如其来的刺激、发出足以震天的凄厉惨叫之后松开对奚斯蕗的钳制,可奚斯蕗也同样陷于激痛中,只能紧紧揪着自己颈子,奋力张大了嘴,动弹不得的跟着倒在地上。
“姑娘!”少年飘忽的声音落在奚斯蕗耳边。她依稀感觉有人扶起她,扳开她双唇、喂她服下药粉,又拨开她紧闭眼眸,滴上什么清凉汁液……
她眼里烧灼之苦虽减轻了,可喉间依旧像被异物梗塞,无法出声、无法吸气。随即一股强大压力突然重击她胸口——不行了,她撑不住了!
她、要、呼、吸……
奚斯蕗艰涩想着: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她不过就为了救人前来南开而已呀……难道她会死在这里?
脑中全然混沌,她的意识被困入幽远黑暗中……
“大王!您没事吧!属下来迟,还望大王恕罪!”似乎是受到那贼人惨叫声引来,自小巷人口立刻冒出大批人马涌入少年身边,恭敬跪下行礼。
少年将怀中晕眩过去的娇软佳人交给部将们,沉声下令。“这姑娘为了救本王而中毒,本王要带她回宫!至于这两个胆敢亵渎王法的贼人……哼!咎由自取!咱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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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燮皇来了?还不快请?”
冷燮皇?奚斯蕗宛如遭到雷极、当场被震醒;就为了那可怕名号。
她不能被他抓到!这么一想,她神智立刻从悠远的虚幻中飞回现实。
嗯?她现下身在何处?美目眨了眨,奚斯蕗惊慌失措坐起身,但她眼前竟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昏迷前的记忆浮现脑海,她心焦探往自己眼前
“我的眼睛——”
“姑娘!别拿下你遮眼纱布!”一双柔嫩纤手突然握住奚斯蕗在脸上乱抓的柔荑,继而那轻淡细声又飘进奚斯蕗耳中。“别慌。你虽误中本王的七残毒沙,可已让你服用解药,至迟过几天该能复原的。”
“七残毒沙?那是……”光听那名字就觉得怪可怕的……
“与七残丹一样,都是能叫人七窍流血、错骨分筋、暴毙而亡的奇毒,差别只在七残毒沙发作较快……别担心,虽然本王才刚炼成解药,可该没失误才对,应不会伤及你眼力……你尽管安心休息。晚点本王就帮你取下纱布。”
“才刚炼好?!”奚斯蕗哪里能安心?听这家伙不太确定的口吻,这仿佛意味着她也可能不会复原呀!
她烦恼和焦虑还未完,又猛然想起她前来南开的目的,顺着那双温暖手臂往上寻找手的主人,急忙追问:“你自称为本王……难道你是……”
“南开延灵王。这儿乃为本王宫殿。”
“延灵王!”奚斯蕗不知该不该为这消息感到欣喜若狂。她……果然是蒙受上天香顾的,才刚到南开,立刻遇上延灵王!那——
“南开……到底有几个王?”奚斯蕗怯生生提出那困扰她的问题。
延灵王不免有些诧异于奚斯蕗的孤陋寡闻。“南开每一世代皆有一皇、一帝、一王。你不知道?你是外地人?”
强而有力、似曾相识的清亮嗓音霎时打断奚斯蕗和延灵王的对谈。“听烈光说咱们的延灵出宫遇袭?怎么,谁敢挑衅南开王权?贼人现今何在?”
延灵王轻按奚斯蕗肩头示意她休息后,便径自起身离开床沿。“冷燮,别成天只想着捉拿钦犯、扫荡贼寇。偶而你也该收收心管理国政吧?”
奚斯蕗无法自主的开始摸索丝绢被单,不动声色的拉起它遮住自己。
是他!宫中另一端传来的男声,奚斯蕗怎么也不可能忘记!他确实是当日被她狠狠教训一顿的无耻登徒子!啊啊……天哪!他果真是南开冷燮皇!
“要我管理国政?咱们三权分立,自开国以来明定互不干涉,内政由烈光主掌,而你则从旁协助烈光和我一切细琐之事,我可不想犯了宗制。”自殿外漫步走进的冷燮皇双手一摊,落得一派轻松自然。
“还好意思说什么三权分立,烈光那家伙、成天躲在密室里研究机关,而你老出宫武斗游荡,都是我一个人扛下所有政务。每件事在你们眼中都成了细琐之事……咳!咳!”延灵王一激动起来,咳声不止。
武斗游荡?早缩成一团被茧的奚斯蕗不免有些愤慨。哪有为皇的人不带侍从仆役,一个人在外头溜达?他怎能怪她认不得他是谁?她揍他也难免嘛!
“好了好了,别太激动。”冷燮皇轻轻搀扶着延灵王坐在茶桌前。“身子不好就别逞强,小心气出病,那可麻烦了。”
“麻烦的是没人替你们管事,是吧?”延灵王不免冷嗤一声,瞅了冷燮皇一眼。“对了,你下令要缉拿的那名女钦犯是怎么回事?你向来追缉的都是江洋大盗、穷凶恶徒,怎么这次……”
“没什么。只是一个该死的异族女人,胆敢犯上,就得严惩。”
“我说……你从没夸过哪个女人美貌。”延灵王若有所思的盯起冷燮皇,绽出轻笑。“我相信,向来不曾在意过哪个女人的你,还不至于因为私心想找一个女人、而随意给她套了罪名,张贴皇榜、动用兵马想找出她咯?”
冷燮皇干笑两声。“女人再美,行事凶狠、心如蛇蝎也不过是祸水,我不会对她动心。”他在心底坚定告诉自己,他怎会在意一个凶暴女人?他找她只为报复,绝无其他……都是那双湛美绿眸叫他吃了问亏……太看轻她。
什么行事凶狠、心如蛇蝎!奚斯蕗原先还对冷燮皇抱着一点点愧疚,此刻她半分也不同情他了。她也不过踹他几下,他这人还真小家子气,顶多就是她踹中了他要害而已……又没有踹坏,他何必这样批评她子
“我倒有些好奇,她对你做了什么事让你如此愤怒?虽然我以为你大概不会告诉我。”延灵王掀开茶碗盖,一缕茶香飘开、沁人心脾;南开位处山区,自古以来,茶就是南开特产。轻轻啜饮几口,延灵王似笑非笑的说道:
“我记得几天前你回来后,就到我丹房取走几味药材……清一色皆为壮阳滋补药……嗯?总不会和那女人有关?她……让你……威风不再?”
不会吧?奚斯蕗一颗心跳得七上八下,屏息着不敢乱动。她才轻轻一脚……好吧,也许不轻,可才一下,他……就坏了?哪有男人那么脆弱……
“……哈哈哈……延灵想太多了。怎么可能有那种混帐事?”停顿片刻,冷燮皇扬起爽朗笑声。 “有哪个女人能伤得了我冷燮皇?”
是啊、是啊,怎么可能?奚斯蕗伸手擦了擦额上泌出的冷汗。还好还好。
“呵。自小到大,我没听你大笑过;可方才两个问题,你全大笑带过。太、虚、伪、了,冷燮。”延灵王露出诡谲笑意。“若你需要帮忙就说一声,我可不想看到咱们南开三王家有哪一家绝了后嗣;可会改写南开传统啊。”
“……我还有事,先告辞。”向来心高气傲的冷燮皇,反常地对于延灵王一番取笑竟没任何辩驳,只是不自然地匆忙离去。临走之前,他不忘丢下一句。“如果有那女人消息,记得通报我。”
“哎呀?还真被我蒙对了?”延灵王不免一脸讶异,目送冷燮皇像是逃跑似的快速离去。“难得咱们冷燮会栽在女人手上?真有趣……谁让你成天在外头逞勇斗狠不理事?不过那女人若被他逮到……只怕下场凄惨哕!”
“方才那位是……”打破静默,探出头,奚斯蕗巍颤的开口探问。她其实更想问:她的下场……可能会有多惨啊?也许还是别知道比较幸福……
走向床铺,带着呼朋引伴看好戏意味的延灵王,心情似乎好极了。
“他正是南开冷燮皇。冷燮向来自律甚严,有他独树一帜的规矩在;加上他司掌刑罚军力,冷漠傲然的他可是从不曾失控过。真想见见那位能撩动他理智、让他冷静不再的女人。像他那样平日总是压抑自己,一但有人点燃他心中火苗,只怕必定是野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奚斯蕗懊悔咬唇。她还不只点火苗,她一开始就:浇油放大火熊熊烧啊!
“姑娘,奉劝你一句,虽然你是本王恩人,也是本王座上贵客,可依武力我或许在他之下,假若你招惹冷燮……怕是连本王也保不住你,记清楚了?”
“清楚,非常清楚。”奚斯蕗点头如捣蒜,连声应和。她怎会不清楚?她才踢他一脚就被他当钦犯通缉,假使他真的治不好,不就会将她五马分尸?
她得赶快向延灵王讨药,讨了药,伤一好,她就溜回西骊,否则她小命不保!
“我来南开,只为救家嫂……”奚斯蕗开始试探着向延灵王求药。
“救人?”延灵王轻轻挑了挑眉,同情的点点头。“南开珍药多,若有本王能帮上忙的,你尽管开口。不过,本王惟一不能帮的,就是无法给你本王所炼奇毒药丹,毕竟药性大毒烈,本王须防遭到滥用。前一阵子,七残丹才被卑劣的猲弋族偷走,那时解药都还没炼成呢!其他的事,本王定当效力。”
“……感谢大王恩德。”奚斯蕗原先满怀期望,一下子跌入谷底。
唉!看来她只能选择对不起延灵王,自个儿卑劣的——偷药。
得罪了一个冷燮皇,又还要得罪延灵王……呜呜呜……这辈子她是别想再踏进南开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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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如何?奚斯姑娘?”轻轻取下奚斯蕗蒙眼纱布,延灵王其实多少有点不安。毕竟,这七残毒沙的
威力也是能叫人在一个时辰内痛苦毙命……
迎面而来刺眼光芒,一时间,奚斯蕗竟不由自主的进出清冽泪水……她摇摇头,困难的说了:“什么都看不见……我的眼睛,会就这么毁了吗?”
她好害怕、好担心,传说中的延灵王奇毒真能解开吗?
“奇怪……药材应该没错才对……”显得有些迷惑,延灵王皱了皱眉头……
“嗯,至少暂时你性命无忧,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唔?活着就还有希望?她一点也不觉得有希望啦!可怜兮兮的掉着眼泪,奚斯蕗哽咽低语:“能请大王回避一会儿吗?蕗儿想一个人静一静……”
“那……本王去批阅奏折,假如有事,你随时可以唤侍女找我。”带着愧疚,延灵王看了看紧接着趴倒在桌前不住低泣的奚斯蕗,无言离开宫殿。
奚斯蕗停不住泪。上天若要责罚她冲动失言,也未免太严厉了呀!她难道就这么一辈子失明了吗?而且,若是无法恢复视力,她又如何偷药救嫂嫂呢?
大哥啊……你怎么没告诉蕗儿南开有多危险啊……
啜泣一会儿后,她抬起头,取出腰间丝绸方巾拭去泪痕。
不能再沮丧了……随时充满活力是她最大优点。该值得庆幸,延灵王尚愿留她住在南开王宫中,让她继续接受医治,她也还有机会盗出秘药……
“好饿……”现在才意识到,这几日风尘仆仆赶路,又因被通缉、继而中毒一事让她乱了心绪;总之,现在她主要任务就是吃饱睡好,养足体力,静待复原时机。瞄见端放在桌上那盘鲜艳欲滴的水梨,她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抓——
“唉?啊?呀!我看得见了?”察觉竟能看清景物,她立刻自座位上弹跳起来。奚斯蕗第一个动作便是张开了手掌在眼前一边比画、一边认真的数着。“这是一根、两根、三根……手指没多没少!我、我当真看得见了!”
连忙冲向宫门口,想告诉内疚的延灵王她恢复一事,可马上她轻快脚步立刻当场停住。
“如果说了,我就没理由以养伤之名留在王宫中;假若不说,延灵王必定不会提防我,这样就方便我盗出解药;虽然有些对不起延灵王,可这全是为了救人,真的要原谅我啊……”
才刚复原不到一刻,奚斯蕗立刻抓紧身边没人这空档,偷偷摸摸的开始穿梭在南开王宫中,一方面窥视宫中地形,一方面观察着卫兵们巡守路径。
走着走着,她忽然发觉自己仿佛失了方向……这座宫殿样式与延灵王居处虽然类似,可摆设却不尽相同;延灵王虽然是个十分俭朴的王,不过宫殿给人的感觉却是如同延灵二字,带点飘渺,带点柔雅,至于眼前这里……
精简不失高贵,井然有序不失豪迈……会是哪个王的寝宫?好奇美眸转呀转,瞄到里殿一边的书架上,尽是兵书、战技绘卷,不免寒意窜上心头。
这还会有谁住?必定就是她避之不及的冷燮皇才想到这,她双脚早已不听使唤自动往外跑去,半刻也不敢耽误——她不逃,还留着等人抓啊?
“啊呀——”猛力撞上一面坚实墙壁,冲力所及,让奚斯蕗整个人被弹飞出去!娇小身子飞空一瞬间,不免怨怼的望着方才来时通道上并不存在的那堵墙。
这一看,尚未平息的尖叫声更为惨烈,“呀——”是冷燮皇!
察觉到眼前娇美飞掠,冷燮皇立刻大步往前一踩,有力手臂闪电勾住那柔嫩娇躯,稳稳揽入怀中,待两人一站定身子,四目交接的当口……
禁不住心跳狂乱,奚斯蕗抖的有如风中残烛。被他发现了!
毫不怜香惜王的伸手扣住她娇俏下颚,他眯眼沉声说道:“我们见过。”
那么绝美出尘的精灵绿眸,叫他如何能忘记?这几日来,他脑中悬岩的尽是那双几乎要摄走他魂魄的碧绿宝石、回眸娇笑的模样……该死!
“好痛!你……松手……”他是准备掐死她吗?奚斯蕗反射性的想挣脱他,她没胆子认错、也不甘愿向他低头,涌出托辞畏罪潜逃的念头。“我、我没见过你……我也不可能见过你!我的眼睛……看不见!”
“看不见?”听闻她回答,在猜测她话语有几分可信前,他心中最先升起的,却是一份怜惜。意识到自己的卤莽,他松开了手,看着她赛雪肌肤如此轻易的留下了他的青紫指印,不免懊恼起他冲动的结果。
再仔细一瞧,她一头柔顺乌发,在两侧鬓发混着花绳扎成两条小麻花辫,在脑后又简单的束成流水辫慵懒的披散在她曲线优美的背上,与那天那个泼辣的好动美人一比.是少了些朝气,多了些娇媚……可仍是个叫人迷醉的美人。
虽然他直觉除了发色外、两人极为相仿,可他不免又怀疑,会是因为他近日来尽想着要将那女人擒拿到手,结果就将所有的绿眸女子全视为“她”?
他绝不会让一个素昧平生的女人如此扰乱他理智。于是冷燮皇说服自己,她们绝对不像……怀疑的端详她好一会儿,他缓缓开口:“你是谁?”
故作不清楚谈话对象位在何方,她佯装伸手在空中摸索着。 “我是……延灵王的……”贵客两字未出口,就遭他截断。
“又是延灵。延灵老是心软的捡人回来。”他不免叹了口气。延灵表面上务实节俭,事实却是同情心过剩啊!
“唉?你的眼睛……”注意到她煽动的俏丽睫毛上,沾染了些药草污迹,他不免靠近研究了一会,声调变得更为暗哑:“莫非……你中了延灵的七残毒?”
可惜了这么一双灿美明眸啊……
意外他竟会如此温柔的为她拨去睫上污块,瞅着他与她贴近的俊美脸庞,她不得不甘心的承认:他……不对她咆哮的时候,还挺好看的……
“听闻延灵那儿有位误中七残毒的贵客,就是你?”冷燮皇心中闪过一个这几日始终不成功的想法。望着那张微启朱唇,他不由自主的想一掬藏在其中的醇美蜜液,究竟有多甜腻……该死!他冷燮皇何时成了趁人不备的小人?
在他手里,从没有哪个女人不是心甘情愿,惟独那天的例外……自此之后,他对所有女人皆提不起半分兴致,任凭软玉温香抱满怀,就是无能为力。
脑海里一心一意只想捉拿那金发小妮子、要她跪地求饶。会偷偷到延灵丹房取药正是为了如此不光彩的理由……而如今,他竟想偷袭眼前这位无知盲女……
敢情是太久没有纡解欲望。最近,他老失了自制是怎么回事?
“我、我原待在延灵大王那里,可却听到了怪声出没,好奇探来……不知不觉误闯这儿,还请这位大人别为难蕗儿……”奚斯蕗完全不用伪装惊惧他,她早已自然的颤抖不停。
用那双深不可测的黝黑瞳眸望着她,带着两簇烈火烧灼她身子,若不走,她的谎言仿佛即将被焚毁。
“你既是延灵恩人,就是我冷燮皇贵客。本王不会为难你。”暗中低咒自己的莫名其妙,他压下没来由对她的渴望。今晚肯定是吹风太久,有些反常……假若他连延灵的恩人也想吞了,他如何对得起延灵?
“呀!你在做什么?”奚斯蕗被他突如其来的拦腰横抱给吓了一跳。
“送你回延灵那儿。”他一派淡然的轻松一笑,突然动念想看看她会否出现更生气昂然的一面。“或者,你想留在本王寝宫过夜?我……不介意。”
俏颜倏的垮了下来,颤声推拒着她根本挣脱不开的钢铁般怀抱。“大王请别捉弄蕗儿。蕗儿可以自己走。”
“你的眼睛看不见,既然都误闯此处,又如何自行回去?别担心,我不会吃了你。我不需要心不甘情不愿的女人。”看她受惊的宛若被猎鹰盯上的野兔,他心头突然再次泛起怜惜……他是怎么了?今晚第二次……对她怜惜。
唉?你骗鬼啊!奚斯蕗回想日前那仍记忆犹新的场景,对他再次心生鄙夷。哼!外人面前装成一副高傲圣王,骨子里根本只是无耻色胚一个!若懂得疼惜女人,那天又为何企图强逼她?
“荫儿谢谢大王仁慈。”美眸半掩,装乖也是她拿手好戏。看在今宵风大,而他的怀抱还挺暖和的、勉强能让她御寒,他爱装君子风度就让他装吧!
他要不嫌劳苦,她也乐得轻松!只可惜她没多吃几顿饭累死他。
不消片刻,当他将她送回延灵宫门口、放下她时,他依然脸不红气不喘,轻松得很。她不禁有些怀疑,他不是很虚弱吗?不是说她一脚就踢伤了他?怎么现在让他从那儿抱着她蕗回来,他却还生龙活虎的?
若不是他本身大脆弱,那……更是当时她出脚过重了吗?
“你的名字?”唤住正打算摸索离去的纤细佳人,他也不明白,为何对她就是有股不明所以的执着。是因为她无助娇柔的模样让他想保护她?他不解。
“大王尽管唤奴家蕗儿。”开玩笑,让他知道她真名,她不是找死吗?
“可爱的蕗儿。”就如延灵所说,冷燮皇确实少笑,可现在他却出自真诚的想舒缓她那纠结眉心。
生平首次,冷燮皇自然展露柔情笑意,为了这可爱纯朴的小女人。
“别再闷闷不乐,蕗儿,我相信你的眼睛一定会复原。我们南开三王不论文武所学均师出同门,炼药我也略懂一二!倘若延灵不成功,你就来找我吧!”
不敢相信身后的冷燮皇对着她说了什么,可急忙逃走的奚斯蕗绝不会傻到认为冷燮皇是好人。
她一向喜恶分明;喜欢的人,就如嫂嫂藤方域一样,即使是异族人,可奚斯蕗也能为了嫂嫂不辞劳苦前来南开;讨厌的人……就如同那个冷燮皇,不论他多帅气,初次见面就企图对她轻薄,她讨厌他无耻下流行径。
所以,当他方才抱她回延灵王宫前、听到他竟出言安抚她失明的不安,还主动示好表达愿意帮助她时,她完全难以置信……冷燮皇也有善心的一面吗?
“怎么可能?”她本只当他就是那样一个不理政务、四处游荡、滥用王权,背地里只会欺侮良民的平庸帝王,可是……
可爱的蕗儿。他只是这么轻描淡写的笑看她,却让她一时心头小鹿乱撞、不知撞死几百只。
……倘若延灵不成,你就来找我吧!
奚斯蕗登时觉得心口好热。记得延灵王说过,冷燮皇难得一笑;那……他那时的笑容,会是他虚伪矫情、另有所图,或真是他……少见柔情?
不,她不相信他。因为冷燮皇看着她的那神情、那模样,总叫她身不由己的怕他。不是他绷着一张酷脸的关系,而是他眼神背后那奇特光辉,他只消轻轻一瞧,就能点燃她身上某处未知火焰……这个男人太危险。
她来南开只为取药救人,别趟无谓的浑水。
打定主意,一发现后殿莲花池另一头假山围绕、花朵团簇中,竟搭建了一处较为隐密的小小亭阁,正愁在延灵王宫殿内找不到丹房的她,决心上前一窥究竟。
对自己武艺多少有点自信,她纵身跃起,原以为可以轻易跃过那莲花池;没料到目侧失误,她竟像个傻瓜一般,不偏不倚的跳进池塘里。“呀!”
深谙水性的她,虽不至于溺毙当场,却也掺着水草喝下不少池水,自己上身衣裳恰巧又被池里水草勾住、挣脱不开;她撑着最后一日气,在水里褪去上身衣物,弄得一身狼狈,往原先算定的莲花池另一岸游去。当她脚一触到池里较浅之处,她立刻起身,双手抱胸,只求这副见不得人的半裸德行别惊动众人。
察觉到雷极般锐利视线射落她身上,有一瞬间,她被惊得动也不动;随后,压抑着心中猛烈不安,缓缓转身,才听他开口后,不免发出尖叫——
“呀!”急忙捂住自己红滟樱唇,就怕引起宫中侍卫们骚动。
哎哟喂呀!怎么又遇上他!他不是该回宫休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