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他们什么地方也没去,没去庆祝下午的忙里偷闲,也没去四处溜达约会,仅仅是窝在苏剑令家中的长沙发里,肩并肩的听著音乐。
客厅里的音响播放著萧邦的钢琴夜曲,琴声铮镞悠扬,时而像雨滴晶莹,时而像窗上的水痕,直落心坎。
“我的母亲是小老婆。”苏剑令突然说,面容阴恻。
“啊?”梅若颖没听清楚。
“我说,我的母亲是小老婆,一个受尽宠爱却无权无势无背景的傻女人,像只被豢养的金丝雀。”他的语气讥讽而无奈。
“喔。”这回她听清楚了,可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没什么问题要问吗?疑问句小姐。”他睐去一眼。
她想了须臾,“你希望我问什么?”她抬头望著一脸烦躁的他。
许久——“什么都问,也什么都别问。”他闭上眼睛,扯出一抹怅凉的笑。
“剑令,你好矛盾。”梅若颖看著他,用一种认真的口吻说,手心覆盖在他眼上,“这样的人好可怜。”她抱住他的肩膀,希冀能够给他一点温暖。
能够明确的知道自己是一种幸福,一旦心里有了矛盾,就会被两种力量拉扯,胜负未明,拉扯就会继续,倘若弹性疲乏,那还称得上是一颗心吗?或者,该说那只是矛盾变种后的残骸尸骨。
“从来只有人羡慕我,没人说过我可怜的。”自负的口吻中夹杂一点自怜。
“因为他们没看到你的挣扎。”她捧住他的脸,摩挲著他的下颚,想像胡碴满布的感觉。
“那你看到了吗?”
她摇摇头,“你不让我看见。”
他习惯将她纳入羽翼,却不愿依靠她,浪荡不羁、轻佻狂放,他用这些故做的态度示人的,是以她看不见。
挣脱她的温柔,苏剑令从沙发上撑起身,随即静默的离开,走向一片夕阳斜映进来的窗户旁,双手一如往常的横抱在胸前,霞红金雾中的他缥缈得像神只。
“大哥跟我是同父异母兄弟,对于我母亲的出现,大妈深受打击且耿耿于怀,认为我和我母亲抢夺了她的爱情,也即将抢夺她儿子的继承权,其实我对爸爸的事业没有太多兴趣,对人生也没有太远大的抱负,况且我是那么敬重大哥。看到父母三角失衡的感情,我希望,这辈子我只爱上一个人,有一个平凡且平静的家庭。我曾经想要带著母亲离开,但是她不愿意,她竟然不愿意……”
他转过来望著她,身子半倚在窗上,“你说过我们一点都不门当户对,没错,像我们苏家这种吊诡阴恻的家庭,实在连所谓的门户都算不上。”他的口吻讥讽得几近自暴自弃。
怎么办?她是那么喜欢他,她没办法看著他陷入挣扎,她会心疼的,如果可以,她多希望能替他承受点什么。
“也许她是真的喜欢你的父亲。”梅若颖缓缓的走向他,发自内心疼惜他的抱住了他,“就像我也喜欢你一样。”
苏剑令捧住她的脸,用挣扎又深刻的目光注视著她白皙的脸庞,“别离开,我喜欢你,我在你身上找到我对家庭的想像,别带走我的想像。”
不等她有所回答,他便吻住她,狂狷得像要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似的。
“我爱你,我爱你……”他埋首在她颈窝低喊。
感动让梅若颖乍然踮起脚尖双手攀紧他,情绪激动的回应著他的告白,“哪怕将来有一天你一无所有,你还有我。”
多甜的话语,让人几乎要融化了,在夕雾的斐泽下,他们抵挡不住一股深切渴望,用双手褪去衣衫,用指尖触碰,用掌心揉拧,叹息交杂在两人急促的呼吸中,头率忽缓匆急,浅重不一。
该是独属自己的私密被狠狠的摊开,在四目探索中彻底的贡献,脆弱被狠狠的挤压探索,身体被狠狠的撕裂充填,至爱的他狠狠的闯来,压抑不住的冲击,到最后仅剩她的轻啜、他的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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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繁华就要起步,婉拒了团员前往夜店狂欢的邀约,梅若颖喜欢在这样的时候,一个人逐一的扫看街边每一扇橱窗。在她的感觉里,每个橱窗里都编织一个梦,她想要一次捕捉许多美丽的梦境。
她和工作伙伴的阶段性任务快完成了,没多久后便得回德国,而在德国工作暂告一段落的亚德琳将来台湾接下实验室领导的棒子。回到德国后,她会把这些美丽的感受跟父亲分享,只是一想到她和苏剑令的距离就要拉远,她感到十分无奈。
他要她等待,他说他会给她一个真正惊喜的决定,要她有耐心,可是,想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她的心就不确定了起来。
才刚走出实验室,大门口等著两个陌生男女,一看见她走出来,随即迎上前来。
“梅小姐,总算让我们等到你了。”阙天笙兴奋的拦阻她的去路。
路灯下,眼前的男人有著一头银直发和一双银色眼眸,至于他身旁的女孩则是一头自然鬈发垂肩,发色偏棕,梅若颖不确定自己是否见过他们两人,毕竟来到台湾这段时间,有太多人来参观过实验室。
“我认识你们吗?”她困惑的问。
“你好,我的中文名字叫阙天笙。”他急切的自我介绍。
“我是米子芙。”她报上姓名后,随即往前一靠,不住打量著梅若颖,不时用鼻子嗅著她身上的气味。
除了苏剑令,她不爱有谁这样靠近她,梅若颖退了一大步,“对不起,请问你们有什么事?”
“我长话短说,梅小姐手上是不是有一架古董留声机?”阙天笙银色的眼眸直勾勾的望著她。
“留声机……”她呢喃著,心中思忖,他们怎么知道她有留声机?
“对啊,那架留声机有著紫铜雕花喇叭,喇叭管则是用黄铜打造的,底座是桃木色的!”
“不是,是柚木色啦!”阙天笙明明记得奶奶说过是柚木色,不是桃木色。
“哎呀,我就说我在拍卖会上见过,是桃木色啦!”
眼见两人就要一言不和的吵起来,梅若颖紧张的搓搓手,“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去。
“梅小姐,别走,听我们说,我们没有恶意,听我们说嘛!”米子芙拉著阙天笙挡在她面前,摆明不放她走。
“是这样的,那架留声机是我的奶奶家族的所有物,抽屉里头还放有奶奶家族的传家宝——琉璃烛台,那是复活节晨祷仪式中很重要的一件圣器,失去它们,我奶奶感到很遗憾,我希望能够替奶奶找回留声机跟琉璃烛台。”
“可是里头根本没有琉璃烛台啊!”梅若颖脱口而出。
“你见过的对不对?!留声机果然就在你手上。”米子芙高兴的大叫,顶开阙天笙,抢先站在梅若颖面前,“把它借给我,我母亲是一个灵媒,耳濡目染下我对这东西很有感觉,留声机里躲著一个叫荷米丝的灵体,我想要研究她,拜托你把留声机借给我好不好?”
“不行,那是属于我们家族的东西,理所当然要归还给我们,怎么可以借你这怪力乱神的女人去做什么灵体研究!”阙天笙将这不切实际的神棍拎开。
“不管,梅小姐,借给我啦!我可是一路从爱尔兰追到台湾来,花了不少心力才打听到苏剑令先生的下落,偏偏又辗转得知说留声机被转送给人,害我又多浪费了好一阵宝贵时间,拜托,我好不容易找到你款,借我啦!”
“呃……”这女孩也知道荷米丝?
“米子芙,那些线索都是我透过朋友找的,你少在这边吵了,我警告你,那是我们家族的东西,你休想霸占。”
当场两个人就吵了起来,梅若颖见机不可失,赶紧招了一辆计程车,趁著两人没留意,火速离开,至于她的橱窗散步,只好暂时被搁弃了。
回到招待所,她冲进房间,狠狠的甩上门,心惊胆战的猛喘气。
“怎么了?”
“啊!”倏的一惊,看清楚后随即才又放松,“荷米丝,我差点被你吓死。”
“怎么了?瞧你脸色发白,天要塌下来了吗?还是苏剑令又对你做了什么?”荷米丝不以为意的揶揄她。
荷米丝不知从什么细节知道她和苏剑令的亲密,梅若颖脸色霞红的睨她一眼,“才不是,是有麻烦找上门了。”
“什么麻烦?”悠哉乐天的荷米丝不认为现在还有什么事,会比那个玉髓手镯还叫人觉得头疼的。
“刚刚我离开实验室后,有一男一女找上我,一个说留声机是他家的东西,要我归还,另一个则吵著要我把留声机借给她,因为她说她要研究你。”
“啥,不会吧?”一定又是阙天笙跟米子芙那两个阴魂不散的家伙,“该死!”荷米丝一惊,赶忙躲回留声机里,只从嘲叭探出一颗头,“那你怎么说?”
“我当然推说不知道啊!你叮嘱过要我别跟其他人说我见过你的,我哪敢还胡乱说。”
“千万别答应,绝对要抵死否认,万一被那个可怕的人逮住了,不知道她会怎么对我呢!”荷米丝很担心。
许多打著旗帜说要研究灵体的学者都很变态,因为他们根本不是真的想要研究,而是把折磨他们这些灵体当做乐趣,想要看看他们有啥能耐,进而控制他们,总之她绝对不能落入他们两人手中。
“可是他们知道我每天都会到实验室,这可怎么办?”
“这几天你不可以落单,一定要跟其他人一起行动,让他们无从下手,过几天就是月圆了,我会努力找回自己的法力,然后用遗忘咒牵绊他们,不过在这之前,你一定得要帮我,若颖!”
“真的可以吗?”
“不行也得行,总之别再让他们有机会接近你。”
“喔,我知道了。”
荷米丝大口大口的喘气,当务之急是她得想办法恢复法力,然后对这两个意图不明的家伙施个遗忘咒,让他们暂时遗忘寻找留声机这件事。她于是回到留声机里,静心下来思考她的保命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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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过下班时间,苏剑令还被困在苏禾集团文教基金会他的私人办公室里。
赶鸭子上架的被迫参与基金会的执行运作,此际,他端坐在办公桌前,西装领带被他嫌弃的甩在一旁,衬衫扣子解开了几颗,他凝著双眉看著文件。
继上次从会议中落跑,接著又让团员们自由行动,还假公济私的带著女友去约会,他的不按脾理出牌、极恶名声,已经让严谨规矩的父亲非常恼火,是以现在父亲大人严格下令集团各大楼守卫,非到正常下班时间,任何一扇门绝对不轻易对他苏二少放行,连外出开会都还要有开会证明,害他好几天不能去找梅若颖。
“妈的,这是什么鬼规定,都已经什么时代了还有这种鸟禁足令,真是他妈的可恶——”终于坐不住的苏剑令暴躁的起身来回踅走,心情很是浮动。
眼见半个月的时间就要画上句点,明天一早,所有的古书修缮团团员就要起程返回德国,他想把握每一分每一秒,好跟若颖多相处一会,可是偏偏不行,荒唐禁足令是原因之一,其二则是他在酝酿一个更大的逃离,是以在顺利行动前,他绝对不可以打草惊蛇。
该死的难熬,但为了能顺利逃到德国去,他只有忍耐了。
桌上电话闪烁著内线灯号,他暴躁的伸出手指一按,助理干练的声音传了过来。
“二少,德国柏林的古书修缮中心的电话。”
苏剑令一屁股坐回皮椅上,将双手往胸前一盘,不甚耐烦的说:“把电话转进来。”
“你好,我是菲尔克德教授,”一道低缓老迈的声音传来。
他压抑下满腔的烦躁,“教授你好,很高兴接到你的来电,明天团员们就要返回德国,非常谢谢教授这一次的鼎力相助。另外,关于柏林修缮中心即将派遣长驻专家来台的事宜,不晓得有什么可以为教授效劳的地方,我们一定会尽快为教授处理妥当。”
“苏先生,关于这件事情,我实在很抱歉,今天打这通电话就是要通知你,原本预定要派到台湾长驻的修缮人员,下个礼拜没有办法前往台湾了。”
不能来!那不就要开天窗了?
苏剑令整个人往前略倾了些许角度,“教授,冒昧请问,柏林方面发生什么事了吗?”
“嗯,是这样的,亚德琳最近身体不适,已经住院多日,尽管她个人意愿很高,但是医生认为她不适合远行,所以我看台湾之行她是没办法去了,由于柏林这边又临时找不到适当人选,我想是不是从目前停留台湾的修缮人员中挑选一名,接替亚德琳的工作?”菲尔克德教授很抱歉的说:“我知道事出突然,但是亚德琳的病情确实不乐观,只好恳请苏先生多包涵。”
要从目前在台湾的修缮人员中挑选一名,来接替亚德琳的工作?私心作祟的苏剑令萌生一个念头,忍不住就要欢呼起来。
“苏先生,有什么难处吗?你是否对他们担任长驻领导的能力有所质疑?”
他方才的委靡顿时烟消云散,“不,不是这样的,菲尔克德教授,我只是在想,如果由梅若颖来接替这个职缺,不晓得教授意思如何?”
“梅若颖啊!呵呵,她是个认真又心细的女孩,同时会说流利的德文跟中文,而且又是台湾人,的确是再适合也不过了,当初我有考虑过由她来担任长驻人员,但是她还有个父亲目前住在柏林,若要她长留在台湾,我想你得征询过她的意见再作决定。”
“这是当然,既然教授也认同她的能力,我会探询她的意愿再跟教授联系,另外也请教授转告亚德琳小姐,请她安心养病,代我向她问候致意。”
挂上电话后,苏剑令近日的苦恼顿时烟消云散,前一秒钟他还在为了修缮团即将归返德国而懊恼,这下柏林方面的人选出了岔,正好给他一个机会留下若颖。
他双手交握放置在桌面上,聚精会神的深思著,随即他咧开笑容,露出得逞的模样。
这厢,招待所的八角大厅里,梅若颖懊恼的窝坐在沙发上,包包里的东西全数被她倒在地上。
“惨了,我的护照真的不见了啦!”她担心得不知所措。
今天离开实验室后,大家心想就要返回德国了,一群人便起哄著要去采买一些纪念品,一群人浩浩荡荡的逛到夜市。
人潮汹涌的夜市里除了逛街的人,还夹杂不少扒手,才逛了不到半小时,整团的伙伴们不是丢了钱包就是丢了手机,而梅若颖什么不丢竟然遗失了护照,这下好了,返国在即,她丢了护照根本上不了飞机。
“完了,那若颖怎么跟我们一块儿回德国,没有护照,她根本出不了境。”柯瑞娜甚是烦恼。
梅若颖今天老觉得不对劲,因为一早玉髓镯子就起了异象,灼烫的她得拼命冲水降温,让她整天过得心惊胆战,魂不守舍的等待著意外降临,然而一天下来,每一件事情都再平顺不过了,不意她才稍一松懈了防备,厄运就发作了。
“现在我该怎么办……”梅若颖愁眉苦脸的快哭出来了。
“若颖,你别急,我们可以找苏先生帮忙啊!”霍克冷静的说。
“对啊,苏先生应该有办法解决,快打电话给他。”
就当梅若颖要打电话求援之际,苏剑令顶著严肃凛然神色,抢先一步带著助理抵达招待所。
一走进八角大厅,他虽明显的感受到气氛不太对劲,不过他仍是保持静默,示意助理代表发言。
“咳咳,”助理清清喉咙,用著不甚轮转的德文开口,“正好,趁大家都在场,苏先生有事要跟大家报告商量,请大……”助理看看苏剑令,又看看团员们的脸色,慢半拍的察觉现场气氛有异,“嗯,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若颖的护照遗失了。”柯瑞娜代为回答。
“啥?!护照遗失了,明天就要登机,现在居然护照遗失?”助理倒抽一口气,忍不住瞪大眼睛直嚷嚷。
苏剑令冷著脸扬手制止永远学不会冷静的助理,上前对梅若颖问:“都找过了?确定真的遗失?”
梅若颖咬著唇,难过的点点头。
他发现,若颖只要遇到棘手不安的事情,就会自虐的咬唇,看来将来他得多花点心力改掉她的恶习。
“怎么回事?”
“刚刚我们一群人出去想买一点纪念品,可是在夜市遇到扒手,霍克跟柯瑞娜的钱包被扒走了,还有我的护照。”
苏剑令一脸冷静的思索著处理方法,他看看手表,“已经这么晚了,想要寻求协助管道也来不及,明天你要想顺利登机,看来是没办法了。”他凝重的看著她。
她闻言嘴一扁,除了懊恼,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苏先生,您不是有话要跟在场的团员沟通协商吗?”助理提醒他道。
“别难过,我会处理。”苏剑令点点头,“是这样的,原本预定下个礼拜亚德琳小姐会抵达台湾接续你们的工作,担任长期驻留代表,可是很不幸的,她因病不克前来,菲尔克德教授与我联系过,他希望由你们之中的一位留下来接替亚德琳的工作。”
“教授没有推荐人选吗?”霍克问。
“有,梅若颖小姐。”他将目光落向她,“但是我想若颖或许想回德国,又或许有人自愿接替,所以还是亲自前来跟大家面对面的协商确认。”
“可是就算梅小姐不愿意也没办法了,因为她遗失护照,这下势必会延迟回德国的时间。”助理插嘴道。
苏剑令看向梅若颖,“这回留在台湾,最快也要三至四个月才能回德国,你愿意吗?”
“可是爸爸……”她有点不放心爸爸一个人在德国。
“如果你是担心家人在德国无人照料,那么苏禾集团愿意安排家眷来台。”他对她浅浅一笑,试图安抚她慌了的心。
“真的吗?”她惊喜的问。
“当然。”
这半个月来,她透过电话跟父亲联系的时候,隐约可以感觉他对台湾的诸多想念,这下这番出乎意料之外的安排,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她正好能请父亲回家乡来看看。更别说,台湾这里还有她心爱的男人。她点点头,“我留下来吧,至少台北我比大家都熟悉,没有环境适应的问题。”
“谢谢你。”苏剑令目光传递著她才懂的感情。
稍后,离开招待所后,助理忍不住多嘴,“二少,亏我们刚刚在公司演练一堆,结果不管梅小姐答不答应担住长期驻留代表,她还不是得留下来。”
“那是因为扒手帮忙。”他失笑道。
“可是,还是算达成目的了啊!”
“所以要感谢扒手。”
感谢扒手?没想到老板宁可感谢扒手也不感谢他这个掏心掏肺的小助理,眼见邀不到功,他垮著一张脸,保持缄默。
不过台湾他们也不会再待多久的,现在就等一切安排妥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