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高贵服饰的中年妇人,在苏禾集团总部大楼前下了车,随即趾高气扬的如入无人之境,守卫见了她,谁也没敢盘问,必恭必敬的恭送她上楼。
搭上专用电梯直达十八楼,鞋跟落地声俐落清脆的提醒众人她的到来,徐秘书火速迎上前来。
“夫人,您好,总经理不知道您今天会来,是不是请您先稍后,容我为夫人通报一声。”她试图绊住凛然不可侵犯的大夫人那长驱直入的脚步。
只见妆点仔细的阴侧面容隐隐一沉,睥睨的扫了她一眼,“徐秘书,你这是想拦我吗?”尾音掐高,十足的威胁。
“不是的夫人,因为总经理正在跟几位客户电话联系,我只是想通知总经理,关于夫人您的大驾光临。”她连忙解释。
荣慧冷哼一声,“免了,我不知道我来看我儿子,还得这样站在门外,等待你们这些人的层层上报,让开——”
她迳自伸手把徐秘书往旁边一推,抬高下颚,傲慢的迅速上前推开门。
“夫人、夫人——”徐秘书已阻挡不及。
门扉毫无预警的被打开,座位上的苏席瑞果然皱著眉从文件中抬起头,待看清是一脸为难的徐秘书和盛气凌人的母亲后,他捺下不满,“徐秘书,你先去忙吧,帮我送两杯咖啡进来。”
“是,总经理。”
傲慢的走进办公室,荣慧两眼仔细打量儿子,久久不发一语。
“妈,你来找我什么事?”
“怎么,没事不能来看我的儿子吗?”她眼睛一眯,十足的阴冷,“我再不来,儿子都要阵前倒戈了,只怕我会赔了夫人又折兵。”冷冽的端坐在沙发上,她浑身散发难以亲近的疏离感。
“妈,你到底在说什么?”苏席瑞捺著性子走过来,隔著桌子,也在沙发上坐下。
叩叩敲门声,徐秘书端著咖啡走进来,打断了母子俩的对话,待她退出,荣慧用十分恼火的目光瞪著儿子。
“瞧瞧你干了什么好事,原本我还想在国外舒舒服服的度个假,偏偏就有叫人生气的消息传到我耳朵来,叫我想要安心度假都难。”她手掌沉沉的往桌上一拍。
“又是谁跟你嚼舌根了?”知道母亲嗜甜,他在母亲的咖啡中加了糖。
“你不用管是谁,我问你,你到底在想什么?我处心积虑的要安排你接班,费力尽心的帮你阻挡那个女人和那个野种的魔爪伸向你,为什么你就偏偏要去讨好那个苏剑令,还极力拉拢他回来,你是忘了我所遭受的折磨,还是活得不耐烦了?”她震怒的大声喝斥,胸膛剧烈起伏,好像随时要发出更大的怒吼。
苏席瑞没有反驳争辩,只是抿著唇,任母亲发泄。
“你是我的儿子,你绝对要稳稳的继承苏禾集团所有事业,不管任何事业部门都不能放弃,我要让那个狐狸精连一点渣仔都分不到。”
“妈,剑令也是爸的儿子,你又何必这样。”
“呸,狐狸精生的小孩凭什么跟我的儿子平起平坐?席瑞,你给我精明一点,为了那个什么古书修缮实验室,苏禾集团投注了多少金钱,那些都是肉包子打狗,拿不回什么收益的,偏偏现在你爸爸鬼迷心窍,竟然还想要继续挹注资金,准备积极筹画壮大那个可笑的苏禾集团文教基金会,说是要进军文化圈,呵呵,可笑。你知道吗?那个无底洞说不准又要花我们一大把金钱……”
苏席瑞无奈的聆听,默默的看著母亲。
这就是他的母亲,在感情上跌了一跤,变成利欲薰心的母亲,习惯掌控一切的她,当有一天发现她再也掌控不了自己的丈夫时,便把目标转到儿子身上,
“可是这些都不算什么,最叫我生气的是你,你什么人不找,竟然安排苏剑令入工那个基金会,还当起什么执行长!”
“妈,我一个人也分身乏术。”
“但也不能是苏剑令。”她偏执怨恨的说。
“我觉得剑令很适合。”
“混帐——”手掌一击,桌上的咖啡洒出了大半,“我听到消息说,你爸爸现在打算将基金会交给他,还说要无资金限度的帮助他,你别小看那个基金会,只要严韵那个狐狸精在你爸爸耳边躲嘀咕几句,将来那个古书修缮中心将会掌控集团最充裕的资金,你等著看好了。”口气越说越愤恨不平。
“不会的,妈,你别听舅舅他们危言耸听。”
“再怎么危言耸听,他们还是你的舅舅,也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那是因为他们想从我们身上取得好处。”苏席瑞板起脸孔,极度不快的说。
“席瑞,住口,我不许你这样说。”荣慧努力的调整激昂的情绪,许久,她总算控制住,赶忙漾出一张笑脸,“席瑞,我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找个人照顾你,我听说,古书修缮团里有个叫梅若颖的台湾女孩挺不错的,现在更是实验室里长驻台湾的修缮代表,这样具有专业的女孩跟你很相配。”
“妈,剑令很喜欢她。”他希望打消母亲的念头。
只见她闻言后脸色一凛,“就只许他喜欢?他倒是挺聪明的,马上找一个有力的人选,天知道他这么做是不是想要彻底把持实验室!总之我不管,我要你去追求她,马上娶她入门。”
“妈——”
“席瑞,为了妈妈,为了你自己,你一定要娶这个女孩,虽然枱面上她没有实质的帮助,但是私底下,你可以藉此讨好你爸爸,又可以藉她的能力掌控干涉基金会的事务,就算将来苏剑令他们母子想要对基金会有所动作,我们都不用怕,你一定要这么做。”荣慧不给儿子反驳的机会,继续咄咄逼人的道:“如果你还认我是妈,如果你不想看我死得不明不白,你就听妈的话,不要想敷衍我,因为我会找人盯著你是不是真的去执行。”
说完,她抓起皮包,头也不回的离开。
来也旋风,去也旋风,这就是他的母亲,一个自虐也虐人的母亲。
苏席瑞摇头叹息,说不出是怜悯还是无力,而怜悯的是母亲还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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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雪纺洋装,脸上薄施脂粉,梅若颖步履轻快的定向招待所的八角大厅,睑上有著雀跃。
方才荷米丝还口气酸酸的揶揄她,说她一要见情人就眉开眼笑的。
是啊,同行的团员都回德国了,只剩下她一个人,除了荷米丝偶尔会现身,现在在台湾,就数苏剑令跟她最为亲密,比家人还要亲密。
“剑令,我准备好了。”她朝著大厅里的背影嫣然笑说。
须臾,那人缓缓转过身来,她骤然一怔,笑容僵在嘴边,困惑的看著他,“苏……苏先生?”
怎么来的不是剑令,而是剑令的大哥——苏席瑞?
苏席瑞开门见山的说:“剑令下午临时被爸爸点名,得陪著到上海去开会。”
她难掩失望,“喔,可是,方才剑令办公室的助理先生打电话来说……”
“是我请剑令的助理帮我打电话向你提出邀约的。”他面无表情的望著她。
好淡漠的口吻,好冷冽的目光,虽然是兄弟,他却给人一种高高在上、难以亲近的疏离感,不似剑令那么好相处。
“有什么事情吗?”她试探的问。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迳自宣布,“走吧,我预约了餐厅的位子,我们边吃边谈。”随即旋身走去。
他要跟她谈什么?他们之间仅仅有过一面之缘,其他就没有了,他不喜欢她,她感受到他的极度疏离,忽然,脑海闪过一个念头,难道……难道他是要阻止她和剑令的交往?
梅若颖略显苍白的脸孔看来有些紧张,她不住的反覆深呼吸,苏席瑞自己知道吗?他浑身散发著一股迫人的气势,会叫人胃部不自觉的紧缩痉挛,看来这顿饭定是一场受罪。
她忐忑不安的跟上去,他已经端坐在车厢里,“上车吧,你还在犹豫什么?所有的困惑待会就会得到回答的。”
冰冷的口吻,与其说是说服,倒不如说是命令。
她咬了咬唇,宛若壮士断腕般的凝肃,坐进后座,关上车门,然后再也不敢多看身旁的人一眼,屏息以待。
苏席瑞没有再开口说话,他兀自捻开车顶的一盏小灯,阅读起他的文件,一如他们初见面的那晚,完全的将她排拒在外。
她不懂,看来他们似乎是无话可说,他为什么要邀请她吃晚餐?他大可直截了当的说明来意,何必大费周章的,如果他是要她离开剑令的话。
不,她不会,她答应过剑令的,她把自己的身心都交托给他,他亦是,他们约定好了,只是剑令怎么没打电话告诉她紧急出差的事情?糟,她把剑令给的手机遗落在房间,万一剑令打电话找她怎么办?
当车子抵达一家昂贵的法国餐厅,苏席瑞这才阖上文件。
梅若颖下了车,伫立门前,犹豫著该不该进去。
“你的顾忌担忧是不是太晚了?”来到她身旁的苏席瑞平静的说,曲弓著他的手臂,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她,带点压迫。
她偷偷吁了一口气,颤抖的挽著他,原该是温暖的肢体碰触,她却只在他身上感到冷冽刺骨。
法式宫廷的古典陈设,侍者优雅得宛若舞者,梅若颖在这种华丽中,不安的坐进了苏席瑞为她拉开的椅子。
他没有询问她,迳自向侍者点餐,或许他太习惯以他为尊的世界,忘了尊重。
“苏先生,请问……”她迫切的想要从他口中得知今晚约会的目的,这气氛,这对象,令她难耐。
“这酒来自法国最著名的酒庄,你不尝尝吗?”
她在他目光逼迫下,举起酒杯飞快的啜了一口,她无心品尝,纯粹为了交差。
苏席瑞依然保持静默,没有发言的打算,餐点一道道的送了上来,餐厅里十分静谧,仅仅是耳语般的交谈,或者刀叉器皿碰触的清脆,梅若颖感觉自己的心跳声都清晰起来。
食不知味,尽管佳肴在案,她真的没有食欲。
蓦地,她搁下餐具,鼓起勇气的迎上苏席瑞的目光。
“餐点不合你的胃口?”他淡淡的问。
“苏先生,到底为什么你要邀请我到这里共进晚餐?你想要跟我说什么?是关于剑令吗?可不可以请你别吊我胃口了?”她咬住唇,熠熠动人的目光紧紧的镇定他,
“为什么急著切入主题?好好的用顿饭再开始,不好吗?”
“我想要回去了。”她真的没办法多跟这个人相处一秒钟。
苏席瑞大掌越过餐桌,将她的手压在桌上,目光如炬的看著她,许久,直到她示弱的叹了口气表示妥协,他才松开她的手。
好冰,他的手好冰,一如他的人。
“我长话短说,若颖小姐,我想要追求你,并且娶你为妻,这就是我今天邀请你共进晚餐的原因。”
“啊……”她错愕得倒抽一大口气。
他在说什么?他是说他要追求她,还想要娶她为妻?喔,天啊……
突然,苏席瑞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只锦盒,打开,里头安放著一只名贵的水滴型黄钻,在烛火的照耀下闪烁著美丽的光芒。
她将锦盒放在桌上,直直的推了过来,“这就是我要向你求婚的戒指。”
梅若颖的脸更加苍白了,脑中更是空白一片。
许久,她吞吐的低喃道:“为什么是我?我并不适合。”
“第一,你家世背景清白,第二,你长得端庄娴雅,第三,你具有专业才能,光这三点就算称不上百分之百的门当户对,但也绝对是加分的婚配。”
“但是我们才第二次见面。”喔不,基本上,那天根本不算是第一次见面,因为高高在上的他连看她一眼都觉得多余,他怎么会这样贸然向她求婚?
“你觉得我们得见几次面才能当夫妻?三次、十次、二十次——”他不以为然的问。
“不是这样的,而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这个人你也认识,是剑令。”她抬起头望著对面的他。
“是吗?不过,只要你们还没结婚,我都还有机会。”他显然不接受她的拒绝。
“苏先——”
“我想你应该没有用餐的兴致了,要走了吗?我想去听一场演奏会,你陪我去吧!”他率先起身。
一脸无措的她赶紧抓起桌上的名贵戒指,拚命的追赶他的脚步。“还给你。”
“你不用急著把戒指退给我,只要你和剑令还没结婚的一天,这戒指都属于你。好好考虑吧!我不认为我会比不上剑令。”
好霸道的男人,好冷情的态度,明明是兄弟,为什么他的个性和剑令却是差这么多?更叫人费解的是,他为什么要介入弟弟的感情?
坐在音乐会的贵宾席上,梅若颖手中的锦盒一直让她分心,尽管曲目安排得如此丰富,她根本无心聆听,几度偷偷打量身旁的苏席瑞,他也只是直直望著舞台上的演奏者,瞧不出有受到音乐感动的情绪。
这荒唐的夜晚,到底是怎么回事?梅若颖不只一次在心里反问自己。
捱了好久,忍受得她十分局促不安,直到钢琴最后一个乐音歇止,她仿佛得到救赎一般,火速从这禁锢她的位子上站起来。
苏席瑞一把抓住她的手肘,没有多说什么,无言的钳制著她离开。
回程的时候,他依然冷肃的坐在一旁,聚精会神翻阅著文件资料,这样的他反而显得真实,稍早的法国料理、钢琴演奏会仿佛是他照表操课的产物。
一抵达招待所,梅若颖立即把戒指放到他面前,头也不回的打开车门,“晚安。”
苏席瑞迅速的腾出一手拉住她,目光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收下。”没有转圜商讨的命令语气。
“苏先……”
他抬起头,打断她的话,“等你决定要给我答覆时再带著它来,要不,你只有收下它。”他接著掏出一张名片搁在她手心上,“我的名片,你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
两人对峙许久,终末,梅若颖咬住唇,气恼的抓著锦盒下车,她觉得这个苏席瑞实在是莫名其妙到极点。
苏席瑞平静的看著她离去的背影,收回视线,冷不防的将冷沉的目光对上后照镜里司机的视线,“怎么,决定好如何向我母亲报告了吗?”
“总、总经理……”司机紧张的吞咽口水,佯装无辜的回避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匆匆将车子掉头离开招待所,背脊感到一阵冰冷。
这厢,梅若颖甩上房门后,整个人坐在留声机旁愤怒的不住大口喘气。
“怎么了?”荷米丝优雅的靠坐在留声机上关切的问:“不是跟苏剑令出去吗,怎么气呼呼的回来?”
“不是剑令约我去吃饭,是他大哥。”
“苏席瑞?”
“他竟然说要追求我,还说要娶我,这太荒唐了。”她把戒指放到留声机旁,好向荷米丝证实她的说词,“我跟他说了我喜欢剑令,他却依然故我,怎么说他也是剑令尊敬的大哥,他怎么可以这样!”
“水滴黄钻,天啊!这很贵的款。”
“苏先生太诡异了,他的态度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别生气了,我有话要跟你说,我已经恢复法力了,而且赏了那两个笨蛋一道遗忘咒,暂时他们不会来找麻烦了,接下来……”
就在这时候,苏剑令给她的手机发出旋律,梅若颖赶紧扑过去,一把抓起,“剑令——你终于于打电话来了。”她喊得迫切。
瞬间被遗弃的荷米丝抗议的嚷嚷,“款,我话还没说完款,喂——”然而梅若颖根本没心思搭理她,荷米丝自我解嘲的嘀咕,“哼,果然女人是标准的有异性没人性,苏席瑞啊苏席瑞,你来晚了,也来错了,就跟我现在一样。”转身躲回留声机去,不想贪听情人间的肉麻话。
“睡了没?”电话那端的苏剑令话中有笑意。
“你在哪里?”她觉得满腹委屈不知怎么说。
“上海,临时被爸爸抓来出公差,一整晚的交际应酬,现在才回到饭店。”他的无力透过电话传了过来。
“我好想你。”她想念他的温暖,想念他的不羁,只要是他的一切,她都想念。
“我也是。今晚要一起忍耐,只要过了今晚,我会想办法说服父亲先让我回台湾,要照顾自己知道吗?”
“嗯。”她相信他,现在如此,未来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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辗转难眠,梅若颖感觉自己的情绪绷得死紧,那颗黄钻让她越想越生气。
气闷到睡不著,她霍然正坐起身,“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明知我和剑令——”须臾,她又颓丧无奈的躺回床上。
不,她绝对要尽速解决这件事!
她决定,明天一早一定要还了这颗黄钻,因为她根本不可能接受苏席瑞,就算不曾遇见过剑令,她也不会喜欢上像苏席瑞这样冷情淡漠的孤傲男人,因为那只会把自己冻伤。
剑令应该马上就会回台湾了,她得快把这事情处理好,剑令是那么尊敬他大哥,她不希望为了她,害剑令对他敬重的大哥失望,破坏他们兄弟的感情。
等不及晨曦绽放,她迫不及待的起身,可不知是一夜没睡精神恍惚,或是天色昏暗有碍视线,她双脚踩在地板上才跨出一步,随即就跌了四脚朝天,发出巨大的声响。
“梅若颖,你在干什么?”荷米丝睡眼惺忪的从留声机里探出头来,不住的打呵欠。
“我跌倒了……”好痛,真的好痛,她一时无法起身。
“天啊,你要不要紧?”
“荷米丝,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开个灯,我起不来。”
“这简单,”她赶紧现身,“轰噜压嘎,亮——”
昏暗的室内顿时大亮,只见梅若颖一脸痛苦的躺在地上。
“要不要我帮你移到床上去?”
“别,别——让我这样靠一下,我应该可以自己爬起来的。”她拒绝道。
荷米丝拎著裙摆靠近,忽然惊呼,“啊——若颖,你的镯子——”
她侧过头去看自己的手腕,这才发现腕上空荡荡的,根本没有玉髓的踪影。
顾不得疼痛,她使劲的整个撑起身于,发现那玉髓镯子已经碎了一地。
“碎了……”怔然住,虽然一直想要取下它,可是没想会见到它镯身碎裂的惨状,梅若颖有些错愕与不舍。
“怎么会这样?”荷米丝猛抓头发,这种情形她也是第一次遇到,爱情的引线遭到破坏,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镯子碎了,你和苏剑令的爱情不会生变吧?”她烦躁的捧住自己的脑袋。
“荷米丝,这话怎么说?”
“这镯子是你们爱情的引线啊!哎呀,一言难尽,总之它很重要的,虽然它也很古怪。”
“可是它常常给我招来灾厄,现在失去不是比较好吗?”
“鬼咧,”荷米丝忍不住啐了一句,“我也很头疼,天晓得你为什么会招来这么古怪的镯子当爱情的引线,别人都一本万利安全无虞,偏偏你跟你的信物很不对盘,常常互相干格。”
“这不是你为我挑选的?”
“当然不是,而是你跟它有缘。”
“那现在怎么办?镯子摔碎了,它不能给我警讯,我也不知道这次是不是预言有其他灾厄要发生,我……”
“等等,我得去查查你跟它的根源才能解答,总之你得给我小心再小心。”
“可是荷米——”
不管梅若颖的呼唤,荷米丝已经抢先一步消失不见,地上碎裂的玉髓镯子也被她一并带走。
梅若颖难受的压住太阳穴,忽然思绪一闪,“不,剑令今天要回台湾的,这不会有影响吧?”她内心十分惴惴不安。
呆坐在地上,许久,她想起她得先归还那颗黄钻,连忙振作精神梳洗,匆匆带著锦盒出门。
依著名片上的地址来到苏禾集团总部,看著眼前壮观的建筑,她脑海里闪过高处不胜寒的字眼。
由于守卫严格,她以洽公为由,拿出实验室的工作证,跟著其他员工搭乘电梯上到十五楼,然后转由安全梯来到十八楼。
“小姐,请止步。”徐秘书拦下她。
“我是梅若颖,古书修缮实验室的德国长驻代表,由于联络不上苏剑令先生,所以有些事情想跟总经理商讨。”她撒了个小谎。
“你应该没有预约吧?”徐秘书翻翻今天的行程。
“事出突然,所以没有预约,请秘书小姐代为通报。”
“总经理正在跟夫人以及几位主管进行早餐会报,暂时……”
“那我在这里等,拜托你,我不会干扰你的工作,我就在这里等。”
“那你请这边稍坐,等会报结束,我会征询总经理是不是要跟你见面。”
“谢谢你,我愿意等待。”梅若颖坐在沙发上,不自觉的开始紧张。
果然,只要距离苏席瑞近一些,那种冷冽的感觉就无法散去,如同现在,虽有一墙之隔,却好像还是能感受到他的冷情。
一段时间过去了,办公室里走出三名臭脸的主管,而从一开一阖的门缝流泄出暴怒的女声,扬高嗓音似是在指责什么,门一关上,里头的话语被阻挡,空间恢复原先的宁静,偶尔响起徐秘书规律的打字声,
她打量著徐秘书,她似乎对这些争执早就习以为常,冷淡的表情简直就像第二个苏席瑞。她顿时觉得办公室里更冷了。
下一秒,电话响起,徐秘书接起,只听闻她公式化的连声应是,目光曾短暂瞥向静坐一旁的梅若颖,电话收线后她随即起身。
“梅小姐,请你稍坐,一会儿夫人离开,我会带你进去见总经理。”
梅若颖知道她有非离开不可的事情待办,可是又忌惮她会贸然闯入,虽然不知道她领不领情,梅若颖还是露出叫人安心的浅笑保证,“你去忙吧,我会继续在这等著。”
徐秘书离开后,一开始梅若颖还有耐心的端坐,然而随著时间越来越久,她有些不耐烦起来。突然徐秘书桌上的电话冷不防的传出声音,“徐秘书,马上叫人备车送夫人回去——”语调听得出来极度盛怒中。
梅若颖被吓了一跳,是苏席瑞的声音!
她早知道他冷血得近乎无情,生性严肃又冷冽,只是她没想到他发起脾气会是这么可怕,仿佛随时会把敌人的脖子扭断那么的愤怒。
瞬间,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一来一往的争执还在继续,她不想招惹尴尬,趁著里头的人出来前,匆匆躲到电梯一旁的隐密处。
“你实在太叫我失望,难道你对于你爸特地点名狐狸精的儿子到上海的事情,一点警觉性都没有吗?”
“妈,你为什么永远要那么多心?爸爸会强迫剑令一同到上海是我的意思。”
“你的意思?!为什么这是你的意思?”荣慧声音里的怒气明显的上升,“你是不是疯了?”
“你不用管。”
她的表情满是不可置信的震惊,“苏席瑞,我可是你的母亲,你从小哪一件事不是我来安排铺路,要不然你会有今天?现在你竟然叫我别管——”她话题一转,尖锐的问:“我问你,梅若颖答应你的求婚了吗?”
“我叫你别管,什么都别管!”苏席瑞受不了的咆哮道,双手同时重重的击打桌面。
“混帐!我不管,难道眼睁睁的看著你把家产拱手让给苏剑令跟他那个狐狸精母亲吗?我办不到、办不到——”荣慧也发了狂的死命揪扯儿子的西装。
他扬掌拂开,“够了、够了,你跟韵姨的事不要扯到我身上,不要拿我当做你斗争的工具。”他很痛,仿佛心被撕裂了般。
“住口,什么韵姨?她只是个贱人,一个夺人夫婿好养尊处优的狐狸精,这是你的使命,也是你的宿命,苏席瑞,如果你不能顺利将苏剑令铲除,那么我只好自己下手了,你会心软,但是我不会,我是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的。”
“你想怎么样?”苏席瑞抓住母亲的手腕急切的问。
“杀了他,用一场完美的谋杀结束他的生命,包括他母亲。”她冷静嗜血的说。
“你太可怕了!”他怔然松手。
“那是他们母子逼我的,也是你逼我的,谁叫他来抢夺苏禾集团,我要苏剑令的命!我说到做到。”她狰狞的脸孔上泛起一抹冷笑。
“妈,妈——”苏席瑞无力的喊,却阻止不了快速离去的母亲,眼睁睁看著办公室的门被甩上,砰的大响,他落寞得像尘埃,沉沉的落在地上,无法挣脱升天。
梅若颖蹲在角落久久都不能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太可怕了,苏席瑞的母亲实在太可怕了,打扮高贵的外表下竟然有著如此歹毒的心,为了争夺家产,她居然想要杀害剑令?!梅若颖惊恐得浑身发抖。
不,绝对不可以,她绝对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当下她没有心思再跟苏席瑞见面,她要离开这个密谋狡计的污秽之地,她要早一步通知苏剑令这个可怕的真相。
她转身匆匆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