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拉?迪耳斯抵达波鲁达庄园。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可是──“你好,波鲁达小姐,你愈来愈漂亮了。”艾拉娇艳的脸蛋笑得无比动人,半点不自在或防御性的表情都没有。
这可大大刺激了佩佩。艾拉根本不把她当成“情敌”吧?也就没有“眼红”这一回事罗!可恶……
艾拉抬起皓腕,撩拨着黑色波浪大鬈发,抬头挺胸,展露白皙丰满的外表。
佩佩看见好几个在场的男仆露出激赏的眼光,她有点害怕地看向阎仕,旋即为他一如往常的温和表情偷偷安下了心。
“希望你这次来能玩得愉快,艾拉。”亚歌加以一家之主的身份接待贵客。
“谢谢您,伯父。”艾拉故意站到阎仕身旁,和一身笔挺西装的他宛如金童玉女。
哼~~佩佩马上不甘示弱地抢上前,小嘴嘟得老高。
佩佩!对这个小孩真是没辙呀!亚歌加和阎仕不约而同地摇头。
为了怕贵客不悦,亚歌加和阎仕只得更殷勤地招待艾拉,而佩佩感觉受到冷落,索性开始胡乱取闹以赢得两人的注意力。
在客厅里待客,佩佩硬是坐在阎仕的身旁,对着另一张沙发上的艾拉怒目相瞠。
在餐厅里吃饭,佩佩把餐具弄得乒乒乓乓,淹没艾拉所说的每一句话。
在起居室里闲话家常,佩佩小动作多得不像话,一下子站起来拿本书,一下子走出去又走回来,让人无法好好说话。
在花园里晒太阳──
“佩佩,你太过分了!”亚歌加头痛地看着一身湿淋淋的女儿,那一脸的不知悔改。这小孩!刚刚一看到艾拉走到阎仕身边,手中的水管立刻转向,清凉的水柱制造出两只落汤鸡。
“哼!”佩佩只哼了声。
“到房里去待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素来溺爱她的亚歌加,也不得不关她禁闭了。
但是,不一会儿──
“臭老爸、臭阎仕……”佩佩偷偷跑出房间,迳自蹲在花园的矮丛一隅,小手抓起好些青色草沫与几株酢酱草。
臭阎仕……
“阎仕。”
双睫一眨,双眼一瞠,有交谈声!
她循声找去,在矮丛疏落有致的天然屏障里,清楚看见那对正在不远处交谈的男女──阎仕与艾拉。
佩佩不敢再乱动,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深怕会引来注意。
“阎仕……”艾拉先有了动作,大胆地将双臂缠绕在阎仕的脖颈上。
可恶的女人,居然敢碰她的阎仕!佩佩在心中咆哮着。
如果不是碍于自己正在偷听,恐怕她早已冲出去打人。
“请自重些,艾拉小姐。”非常轻柔、非常客气,却也非常坚决,美人柔荑被他轻轻拉开。
“你还是要拒绝我吗?”艾拉平静地询问。
噢,拒绝得好啊!佩佩一听,差点开心地跳起来。
“是艾拉小姐太看得起我,我高攀不起。”波鲁达与迪耳斯两家族近年来合作关系益发密切,不能轻易撕破了脸。
“就这么简单的理由?”艾拉才不信。“我父亲很欣赏你。一旦你娶了我,就等于拥全美洲大陆的势力,你为什么要拒绝?”
阎仕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温和的笑着。
可树丛后的佩佩可急了,竖直了耳朵等着听他的答案。
“难道,真的是因为你们家那个女孩?”
咦,真的是因为她吗?如果可以,佩佩也好想加入拷问的行列。
“艾拉小姐──”阎仕终于开口,却又被打断。
“我相信日久生情这种说法。”艾拉道。“但是,她看起来一副娇生惯养的刁蛮样,只会无理取闹,娶了她对你一点帮助也没有。”
哇!佩佩万万没想到会听见这么……实在的批评啊!
她不由得垂睫黯然,平时那天之骄女的气焰弱了,也开始对自己产生怀疑。
“要了我吧!阎。”看他一句话都不说,是默认了吧?艾拉心中浮现一丝希望,加把劲说道:“反正波鲁达先生这么欣赏你,很可能会把事业交给你,你不必这么委屈自己。”
“艾拉小姐似乎是误会了。”阎仕仍是心平气和地婉拒着。“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委屈,义父从以前就很尊重我,不会强迫我做任何事。”
“是吗?”艾拉不肯相信他的话。“所以你对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千金大小姐──”
“请不要随意批评她!”原先温和的口吻中,开始浮现一丝危险的气息。
艾拉呼吸窒了下。认识阎仕这么久,她首次看见他生气,还是为了那个千金大小姐!
“哦,真是对不起,应该说,你不敢也不可以说波鲁达家任何人的坏话吧?毕竟,说穿了,你不过是亚歌加?波鲁达从纽约街头捡回来养的一条狗罢了!”告白无法得到相对的回应,她下意识的想要狠狠伤害对方,以平衡自己被伤害的自尊。
“你──”
“你太过分了!”随着这记娇喝,一只飞鞋匆地从矮丛中飞出,直接砸向艾拉的后脑勺。
“好痛!”艾拉回过头,另一只飞鞋不偏不倚的砸中她的鼻梁!“谁?!”
“佩佩!”阎仕喊道。
佩佩像只愤怒的母豹,奋不顾身地扑向敌人,将艾拉扑倒在地,抡起小拳头就揍了下去。
“放开我!”艾拉努力挣扎着,一时间打不过她,只能不停的尖叫求救。
“你居然这么侮辱阎仕!你……你侮辱了波鲁达家的人,我要跟你拚命!”一把心头火,烧得佩佩的一双眼都红了,只想用力“消灭”眼前这女人。
“佩佩!”阎仕呆住了,几秒钟后才回过神,虽然迟了一步,但他仍然上前去“抢救”,想要把她从艾拉卧倒在地的身躯上“拔”起来。
“吼!”佩佩不服气地咆哮着,在被拖离时,双腿仍胡乱踹动着,艾拉又挨了好几下的拐子。
“冷静下来,佩佩,你怎么可以打客人?”阎仕几乎要架不住她,情急之下训斥了她,表情是不曾有过的严色。
“什么客人?她侮辱了你耶,我们波鲁达家才不招待这种客人!快放开我,我要再揍她一拳──”
“够了!”阎仕一把抓起她的手腕,力道微微收紧,一股无形的力量犹如电磁般灌入佩佩的体内。
“呜……”佩佩突然觉得头重脚轻,整个人都晕眩了,软绵绵地瘫在阎仕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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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抱歉,让你受惊了。”家庭医生走后,阎仕站在床边,对着饱受惊吓的贵客再三鞠躬致歉。“佩佩只是个孩子,你应该不会跟个孩子计较吧?”
“哼,孩子?都十六、七岁的小大人了──”突然有种自打巴掌的感觉,再闷哼一声,艾拉半垂螓首,让鬈发遮住她恨得牙痒痒的表情。
“改天我们会亲自登门致歉,先请好好休息。”阎仕一副话题结束的模样,转身就准备走人。
“阎仕,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吗?”艾拉看他居然没有留下来对她怜香惜玉一番,还说走就走,顿时又恼怒了起来。“你──你等着看我回去后如何和父亲‘说明’好了!”
果然,阎仕停了下来,转身用深沉的眼光注视着她。
艾拉打铁趁热,娇躯半卧,摆出柔媚的姿态,红唇微噘。“当然啦,也不是没有化干戈为玉帛的方法,如果你够聪明的话,现在就答应联姻这件事,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这下子阎仕总不会笨到要拒绝了吧?
“请好好休息。”只可惜,阎仕此刻却选择“笨”了起来,他唇边勾起一丝嘲弄的笑,像是在嘲笑她的痴心妄想。
“你敢拒绝我?你这个──”
阎仕充耳不闻地将门阖上。
艾拉对着门怒吼。“你给我记住!姓阎的,从来没有人敢这样羞辱我!我一定会要你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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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拉小姐现在情况怎么样?”
接获这项消息,亚歌加立刻从墨西哥市赶回家。
“她的身体没有大碍,我让她在客房内休息,并已安排好飞机送她回去。”
“佩佩这孩子……我平常真是太宠她了,非要关她禁闭不可。”再怎么说,先出手打人的就是理亏。亚歌加正考虑着该怎么给迪耳斯家族一个交代。“真叫人伤脑筋啊……”
“佩佩她不是故意的。”阎仕为她说话。“她是为了我──”
“我知道,我知道。”亚歌加竟不耐烦地挥挥手。“我不是在骂她不该为你出气。开什么玩笑?谁都不可以这样侮辱波鲁达家的人,我只是在气她怎么这么冲动,一下子就出手了呢?她应该来告诉我才对!”搞了老半天,原来他气的是这个。“哼,看来我该去调枚核弹瞄准美国!看迪耳斯家族还敢神气什么?”
往后微微倒退一步,阎仕清清喉咙──原来,这对父女都是暴力者啊!“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义父。”
“什么事?”
“佩佩她……似乎迷恋着我。”
“迷恋?”亚歌加“哈”地一声仰头爆笑。“儿子呀,你那种形容太温了。应该说,佩佩从小眼里就只有你一个人!”这也就是为什么多年来,亚歌加总是对艾拉的“拜访”抱着看戏心态的缘故。
人终究是自私的,亚歌加虽然表面上口口声声说不干涉小儿女情事,但是骨子里还是希望阎仕和佩佩配成对。
阎仕静静等着义父笑够了,安静下来,才又开口:“义父有没有想过佩佩为什么从小眼中只有我一个?因为她根本没有机会认识其他男孩。她没有到学校上过学,也没有交过同性的朋友……”
“怎么?你这是在指责我对她的保护措施吗?”脸色一绷,亚歌加打断义子的话。
“不,义父的保护措施很好,但那是保护一个小孩子,而不是即将成长的少女。我认为佩佩会对我这么执著,是因为她的世界里就只是塔斯可镇、波鲁达庄园这么小的范围。或许,该安排佩佩到外头去接触更大的世界,看看不一样的事物,开拓她的视野,而不是害怕失去她,将她像金丝雀一样关在笼子里。”
阎仕一口气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紧绷地等待对方的反应。
“原来你想指责的是我对佩佩的态度?”亚歌加的脸色随着阎仕的话愈趋和缓,疲倦地承认了。
“义父──”
“你说得对,我是不该把佩佩绑在自己身边,只是……我突然问就失去佩佩的母亲,叫我如何不害怕有一天我也会失去佩佩?”这种恐惧的心态,不是为人父者,很难体会吧?
阎仕默不作声。对于亚歌加的心态,他多多少少能了解。
只是,长辈太多的爱,反而变成孩子人生的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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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仕,爸爸要把我送走,离开墨西哥──”旋风也似,佩佩冲进阎仕的房间,表情紧张又无措,简直要哭出来。
“啊!”从电脑萤幕前抬头,阎仕任由佩佩扑进自己的怀中,大掌轻抚着她的秀发。“西班牙是个好地方,你会喜欢的。”
什么?佩佩猛然抬头,一脸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你和爸爸计划的?为什么?!”
“因为你长大了,义父觉得你该出去见见世面,这样你也能多认识一些年纪相仿的朋友。”阎仕清清喉咙,觉得自己真是奇怪,这些明明该是鼓励的话语,怎么他说起来有点不情不愿的味道?
尤其说到“年纪相仿的朋友”时,他忍不住想像佩佩对着某个男孩微笑……拳头隐隐作痒。
“我不懂!”佩佩猛然摇头,惶恐的表情看起来楚楚可怜。“为什么我长大了就要离开你们去见世面?这一定是藉口……好,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出手打那个女人。带我去美国,我现在就去向她道歉。我保证以后一定会乖乖,好不好?阎仕──”她轻轻拉扯阎仕的手臂撒娇。
“佩佩──”阎仕安抚着她。“义父和我的决定是不会变的,这也是为了你好。”
“哼,把我送到一个陌生的国度去是为了我好?”她无法理解!“你们分明是在惩罚我!你、你和爸爸都不爱我了!”泪水从眼角流了出来。“但是,你们真的不能怪我出手打人啊,是那个女人先侮辱你──”
“不论是谁的错,动手的是你。”亟欲纠正她偏激的想法,阎仕耐心地解释着。“你必须要开始长大了,佩佩。”
“如果要离家才可以长大,那我宁可不要!”她尖叫着,拒绝再听他的“歪理”,掉头跑出房间。
如果他们要这样逼她,那她倒不如自己先离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