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下午才有通告,早上都在家……好啊,你就过来吧!」
挂上电话,君戎揉揉惺忪睡眼,忍不住打了个大呵欠。
「呵……这个羽茵就不能再晚个两小时打来吗?我才睡三小时而已……」
他咕哝归咕哝,还是下床梳洗去了。
自从那个李再胜高票当选立委后,羽茵这从头帮到尾的大功臣大概是乐透了,完全忘了自己跟君戎呕气冷战了十多天,马上打电话跟他说这个好消息,他们俩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复合」了。
可是,君戎有些不知该如何跟她相处。
虽然先前四哥不只一次地提醒他,但君戎一直告诉自己,他对羽茵的在意与关心全是朋友之情,不可能会有丝毫男女之间的暧昧情愫。
但是在永杰和杏杏拿自身的例子要他审视己心后,这些天他不断仔细回想,似乎真的从二哥结婚那晚吻过羽茵之后,自己对她的朋友之情开始产生了变化。
他曾经不止一次想过跟她交往的可能,也好几次要说出口,可惜每次羽茵总说出让他铩羽而归的话,结果总是不了了之。
在那之后,他的感情生活也一直留白。他以为是忙碌的工作和艺人的身分让他没空也少了机会,却没想过或许是他心里早有了人,无法再容纳其他人进入。
没错,他对羽茵的在意真的过头,对她的感情早超越了朋友的界限而不自知,虽然他对外一直否认到底,却骗不过自己——他好像真的爱上了他的青梅竹马了。
「要横刀夺爱吗?」
刚洗完脸的他问着镜中的自己,但镜中人一脸旁徨,闭口无言。
这真的是极难的抉择,夺爱成功固然好,万一失败,肯定会让两人关系尴尬,他会不会就此失去羽茵这个相交多年的好友?
再说,如果她跟李再胜在一起真的很幸福,那他为了自己去搞破坏,又算得上是什么朋友!
「唉……」
他一头靠在镜子上,真是难以抉择啊!
心头一团乱的他,有些无力地下楼,难得地家里好像一个人也没有,他只好自己在冰箱随便找了点吃的填填肚子。才刚吃饱,门铃就响了。
「哈罗!」
门一开,容光焕发的羽茵举手和他打招呼。
「嗯,进来吧。」看到她那么有精神,他更无力了。
「你怎么了,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羽茵跟在他后头进屋,看着一向精力十足的他垂着双肩、失魂落魄的模样,还真是不习惯。
「没什么,没睡饱而已。」他找了个理由搪塞,领她到沙发上坐下。「你不是说有急事找我,是什么事?」
「嘿、嘿……」
她古里古怪地瞅着他笑,让他突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干么?」他不由自主地往沙发里缩了缩。「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很像食人魔啊?」
「去!什么食人魔,我可是有好事找你耶!」
她瞪了他一眼,但随即恢复笑容,从斜背的大布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他。
君戎看了一眼照片,是个长相清秀,看起来十分乖巧的年轻女孩的普通生活照。
「什么意思?要我帮忙介绍进经纪公司吗?」他想得到的只有这个了。
「不错吧,要当模特儿也够格了。」羽茵得意地咧嘴一笑。「别说做朋友的都没想到你,我介绍这个女孩子给你当女朋友吧!」
君戎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被人拿铁锤重击了一下,响了好大一声。
这——这是老天爷故意给「后知后觉」的他开的大玩笑吗?真是没人性哪!!
「不要。」他幽怨地把照片往茶几上一搁。
「为什么?这一型的明明就是你的菜嘛!」羽茵以她对君戎的了解来分析。「这个女孩子是再胜朋友的妹妹,是个幼稚园老师。我跟她聊过好多次了,她还是你的影迷呢!不但人长得漂亮,身材又棒,最难得的是她个性乖巧,一定可以让你吃死死,我保证你们一定合得来!」
「不要。」
「先见一次面再说嘛!」
「没兴趣。」
「别这样嘛,我都答应人家了!!」她开始用卢的。
「又不是我答应的。」
「哎哟,卖我个面子嘛!!」
「我才要求你饶了我。」
「真的不去?」
「真的不去。」
「绝不后海?」
「绝不——」
君戎话说到一半突然停顿,愣了愣,才看清楚羽茵手上晃呀晃的照片里不是别人,就是他,而且还是他年少轻狂头一次喝醉酒,脱得精光被羽茵故意拍下的出糗裸照。
「你又把这张照片拿出来干么?!」他红了脸,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干么?」已经向对方拍胸脯保证的羽茵,半开玩笑地威胁他:「如果你不去,那我只好拿这张照片去『吓人』,看看能不能让对方死心喽!」
他背脊冒出冷汗。「你开玩笑的吧?」
「你说呢?亏我们还是十几年的朋友,我难得求你一次,你却三番两次拒绝我,连我挑的相亲对象也看不顺眼,简直就是瞧不起我!我这个人就是心眼小,你那么不给我面子,那我——」
「我去就是了!」
他一说完,故意耍狠的羽茵也马上收起照片,笑咪咪地频频点头。
「对嘛,男人就是要干脆。」
君戎拿她没辙,夏是又呕又气。
「我看你干脆改行当皮条客算了!」
羽茵笑嘻嘻说:「没办法,只有我一个人幸福实在过意不去,一定要看到你也幸福,我才算是真幸福。所以喽,忙完了选举,我现在忙着当红娘,来为我的麻吉牵红线喽!」
幸福……
「羽茵,你现在真的觉得快乐?你和李再胜在一起很开心吗?」
「当然喽!我现在忙着为民服务,日子过得可充实呢!」
看着她甜美的笑容,君戎心里的旁徨、犹豫,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没错,只要羽茵过得幸福快乐,他一个人独自心痛又算什么呢?
他决定了,他要把自己的情意永藏心头,默默做她的守护天使、一辈子相知相惜的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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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文祥放下繁重的公事,专程到驾训班来接考驾照的宝贝女儿。
看着羽茵垂头丧气地朝停车场走来,他满心不舍,准备要说些什么国父革命几次才成功之类的话安慰她,没想到她一走近,突然抬头、笑容满面地高举双手比出个「V」字。
「考得怎样?」他实在很难从表情丰富的女儿脸上看出答案。
「嘿、嘿,当然过喽!不看看我是谁的女儿。」
文祥宠溺地拍拍女儿的头。「对、对,你最厉害,瞧你得意的呢!怏上车,老爸请你吃大餐庆祝。」
「好!」
一上车,羽茵马上拿出手机,飞快按了组号码。
「喂?我告诉你,我考上驾照喽……对吁,随便考考就上了。我爸说他要请吃大餐庆祝,一起来吧……不能改天吗?噢,好啦,改天再敲你一笔大的,不说喽!」
文祥看女儿「啪」地一声合上手机,嘟着小嘴,一副被人欠债不还的模样。
「怎么了,你那个立委男友没空是吗?」
「啊?不是啦,我刚刚是打给君戎,不是再胜。他说今天要跟我介绍给他的那个女孩子共餐,改天再帮我庆祝。」
羽茵解释完,一脸不是滋味地跟开车载她的父亲抱怨起来。「那家伙以前就算交了女朋友,还是让我有求必应、随传随到,现在有异性没人性,眼里只剩美眉了!」
文祥笑睇了女儿一眼。「他为了别的女孩子拒绝你,感觉很不好吧?」
「当然。」她双手环抱胸前,用力点了点头。「真没义气!我谈恋爱的时候也都没忘记他呀!就像那次去大陆,本来看看他就要离开的,但是他说他一个人无聊得要命,我就留下来陪了他五天,连错过再胜生日都不管。还没说再胜三番两次为了我跟君戎感情太好的事跟我闹脾气,要我跟他保持拒离,我还说要我为了男友抛弃青梅竹马办不到,他受不了就别跟我在一起。我真的很够朋友吧!」
「也就是说,立委男友和君戎,如果两者你只能择其一,你会选择君戎?」
「当然。」她理所当然地回答:「几个月的爱情怎么比得过十几年的友情。」
「呵,话不是这么说,这两种感情原本就不能拿来相提并论。如果你真的很爱一个男人,别说是十几年的友情,就算是要跟养你二十几年的父母断绝往来你都愿意。如果你会为了君戎和男友分手,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你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爱那个男人。」
「是吗?」她微微耸肩。「别人怎样我是不知道,不过我才不可能为了一个男人抛弃父母、朋友,那是因为我比较理智,不代表我不爱我男友吧?」
文祥微笑反问:「那,为什么你头一个想一起庆祝的不是男友,而是君戎?」
她愣了愣,随口说:「那是因为君戎的电话我记得最牢喽!」
「应该是君戎在你心里的排名远胜过男友吧?」
她笑说:「怎么可能!当然是最爱的人排第一喽。」
「对啊,所以你会为了君戎放弃男友,那在你心里排第一的到底是谁?」
「是——」
羽茵张口结舌,简单的脑袋因为父亲一而再的问话变得混乱,乱到她一下子理不出头绪。
「其实我问过你不只一遍了,你是真的喜欢李再胜,还是因为有个条件不错的男人主动追求,你就理所当然地接受?老实说,我听你提他的政见,聊起那些一起努力将他拱上立委宝座的伙伴,还远比你谈起他这个人还多。感觉起来,你们比较像是为了理想一起打拚的同伴,不像是情人。你,喜欢的真是他吗?」
文祥的分析让羽茵闷了。跟男友交往的期间,刚好碰上他要选立委,她跟男友几乎全在竞选总部「约会」,而她的个性也不是那种会撒娇赖着男友跟她单独相处、说甜言蜜语哄她的女生,两人之间的确是少了几分浪漫。
说真的,如果男友是梁山伯的话,她应该是还没爱他爱到愿意学祝英台陪他去当蝴蝶,对男友的在意与心动,的确也没当初爱上麦克时那么强烈。但,如果说这不算恋爱,那她这几个月都在干么?
「感情——是需要培养的嘛!」她想了好久才想出一个答案。
「好吧,那你不如闭眼试想一下,假设君戎和你男朗友死掉,哪一个最让你心痛?」
羽茵挤眉弄眼地扮鬼脸。「那么触霉头的事我才不做哩!」
「唉,有时候人就是不懂得珍惜眼前人,非得等到失去才后悔当初。你谈感情老是凭感觉、横冲直撞,我劝你最好停下脚步,认真看一看自己的心吧!」
文祥尽了做父亲的责任劝她,至于这个个性独立、主观意识太强的宝贝女儿,到底听不听得进他的分析,那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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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戎!」
羽茵从恶梦中惊醒,一张脸都吓白了。
今晚父亲出差不回家,男友又有政党会议要开,闲来无事的她决定干脆早早睡觉,没想到却作了一个让她连醒来都止不住泪水的恐怖恶梦。
她梦见君戎病重,握着她的手,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发现自己身在床上,不是医院,羽茵这才松了口气。但一想起梦中情境,她还是忍不住打哆嗦,全身发毛。
「君戎不晓得在干么?」
虽然是梦,她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更怕自己作的是「预知梦」。一想到这,她心底一阵酸,泪水又掉个不停,也不管现在是凌晨一点多,君戎到底睡了没,担心地打手机找人。
「喂?」
电话那端传来君戎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好不容易今天提早收工,十一点就能上床睡,本来想对着扰人清梦的家伙骂上几句,一看来电显示是羽茵家的号码,他才作罢。
「呜……」
听见他安然无恙的声音,羽茵安了心,忍不住喜极而泣,倒是把还懒懒躺在床上的君戎吓得弹坐起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他记得祥爸要去德国出差一个礼拜,所以王家现在就只有她一个人。
「呜……好恐怖!我——」
「别怕,我现在立刻过去!」
一听见她哭了,君戎一颗心整个揪紧,急得只想立刻飞到她身边,没等她说完就结束通话,起床更衣出门。
「羽茵?」
飞车赶至王家的他直接开门进入,一看见穿着睡衣从卧室来到客厅的羽茵,马上快步到她身边。
「你真的来了?」
她十分感动,更有些无法置信。她不过就是作个梦……
「你哭成那样教我怎么能安心!」他惶惶不安地轻把住她的双肩。「难道——李再胜也是Gay?」
「啊?」
羽茵傻傻地瞪大双眼,呆了两秒才会意过来,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还好吧?」又哭又笑,情况好像比上次严重。
「不是你想的那样啦!」瞧他真的很紧张她,羽茵连忙否认他的猜测。
「我还以为你真的那么倒楣呢!那你半夜哭成这样,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呃,其实是……」 .
羽茵未语脸先红。虽然理由有点丢脸,但他人都跑来了,她也只能照实说,被笑就算她活该喽!
「什么?你哭成那样是因为梦见我死了?!」君戎松了口气,也实在是啼笑皆非。「小姐,你都几岁的人了,梦境和现实还分不清啊?半夜接到你哭的电话,会害我心脏麻痹耶!」
「又不是我愿意的……」她一脸赧然。「都怪我爸昨天讲那些话,才害我作恶梦的。」
「祥爸?」他听不懂。「他说了什么会让你梦见我死翘翘?」
「就——」
对着君戎那张离她不到十公分的俊朗脸庞,羽茵脸一红。就算是当成玩笑,也实在不好意思向他转述那番话。
「就怎样?」她吞吞吐吐的让他更好奇了。
「就——就聊他某个朋友的朋友,开个小刀却死了嘛!」她心虚地敷衍带过。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明明就是你乱作梦,还拉到祥爸,就是爱牵拖!」
她不服气地噘起小嘴。「真的是他害的嘛!你都不知道那个梦有多恐怖,从你拉着我的手交代遗言开始我就一直哭,哭到醒了眼泪还停不了。你看,我的眼睛都哭红了,还有点肿肿的呢!」
「还真的耶!」他捧着她的脸细看,笑笑说:「好啦,至少由此可知,我在你心里还挺重要的嘛!」
望着他温柔的笑脸,羽茵莫名地脸红心跳,被他触碰的脸庞突然有股触电般的感觉,还有一种不曾有过的心慌意乱。
「你少臭美了啦!」她心虚地闪避他的抚摸。「我只是一时感动。」
「意思是我的『遗言』让你太感动吗?那我一定是说——」君戎顽皮地握起她双手,轻咳两声,说话有气无力地演起来。「羽茵,在我死之前,有一件事我一定要跟你说,其实我一直深爱着你。遗憾的是,我默默地守候了你一世,到死你都没发现我对你的感情。但是我对你没有一丝埋怨,因为只要你过得幸福,我也会觉得幸福。我爱你,至死不渝。」
一股热气「轰」地直窜羽茵的四肢百骸。
要死了!她这辈子还没听过任何男人对她说过这么肉麻,但又真的有够感人肺腑,让她鸡皮疙瘩爬满手臂的甜言蜜语呢,就算这是从君戎嘴巴里讲出来的玩笑,还是害她心头一阵小鹿乱撞,心动的感觉似乎比对着男友还强烈百倍。
完蛋了!在她面前的明明是艾君戎,是从小和她打闹到大的哥儿们,她怎么会对自己的死党有这种感觉?一定是睡昏头了!
「被我感动了吧?」君戎乘机半开玩笑地试探。「有没有一咪咪爱上我的感觉呀?」
「有,有很想拿刀砍你的感觉!」她硬是不承认,大打马虎眼。「你要是在我梦里发这种花痴,没病死也被我槌死!我这个人是心地善良,就算梦见一只狗死掉我也会哭的。」
她的答案让君戎有些失望,但还是故作轻松地笑说:「是,你感情丰富、泪腺发达,至少我死后不伯没人哭坟,还可以省下一笔请孝女白琴的钱呢!」
「呸、呸、呸,童言无忌!」羽茵白了他一眼。「才刚给你介绍新女友就咒自己死,你是存心让我对不起人家啊?」
「至于这点,我得先跟你说对不起。昨天我约了对方,就是谈这件事。我对你介绍的那个女孩子没感觉,只能做朋友。」
「原来昨天你说不能取消约会是因为这个?」
「嗯。抱歉,让你这个红娘第一次牵线就失败了。」
「算了,你不喜欢也没办法。」
羽茵十分诧异,当初自己一头热地介绍,现在失败了,应该感到失望才对,可是在她心头不仅没有半点挫折感,竟然还隐隐有着喜悦浮动,好像这才是她希望的结果。
好奇怪,她今晚到底是怎么了……
「对了,李再胜真的选上了立委,我还没恭喜你呢!」君戎大方地说:「那么多人投票选择他,或许他真是个人才,是我看走眼了。恭喜你,顺利的话,你将来可是个官夫人喔!」
「谁稀罕当什么官夫人,我当初支持他竞选又不是为了这个。」
「我稀罕呀!」他皮皮笑说:「以后我万一接了汽车罚单,是不是可以请你拿给李再胜注销,耍一下特权?」
「耍什么特权?你找死喔!」
羽茵开玩笑地槌了他胸口一记,两人又像往常一般笑闹起来。
可是,她在心里偷偷比较了一下,却发现自己费了那么多心力辅助男友当选,还没有比知道君戎没和她介绍的对象来电时雀跃得多。
怎么会这样呢?她……是不是真搞错了些什么?
笑容之下,羽茵的心真的茫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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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男友选上立委以后,羽茵又开始了一份新工作,那就是「立委助理」。
接到打来哭诉请愿的电话也就算了,更多的是因为政治立场不同,故意打来就破口骂起祖宗八代的,但她都得和颜悦色、一一安抚,挂上电话才可以对着空气回骂人家祖宗十六代。
为了替下一次立委选举铺路,她三天两头就得帮无法分身的男友赶些婚丧喜庆、送红白包,偶尔还得应主人要求上台高歌一曲;或者天天泡茶、泡咖啡给闲来无事到办公室串门子的其他委员助理喝,美其名是替各人主子打好人际关系,其实是大家一起聊聊是非、谈谈立院八卦罢了。
所以喽,这立委助理的职衔明明听起来很不错,但羽茵总觉得自己好像只是个「高级」小妹。男友放给她的权力太少,她只能「打杂」,和当初想像中可以终日为民服务的情形实在是相差太多。
尤其是她这个立委助理天天报到,她的立委男友却三两天才来「蜻蜓点水」一下,又不说他到底在忙什么大计划,更让她好闷。
「今天又不来了吗?」
羽茵懒洋洋地趴在桌上,侧头看着这些天来她整理的选民请愿书和其他资料,都堆得半人高了,偏偏找不到人处理,急性子的她越看越火大,再也忍不住,干脆拨电话找人。
「喂?」
「还喂?」她没好气地说:「不管你现在人在哪里,限你一个小时之内回办公室,否则——」
羽茵话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李再胜就这么走了进来。
西装笔挺的他随手关门,一派悠闲地来到羽茵身边,俯身就要吻上她的右颊,却被她躲掉。
他眉一皱。「怎么了,今天火气那么大?」
「我今天的火气算小了。」她不悦地回应男友。「你老是不见人,到底在忙些什么?公文都堆——」
「我这不是来了。」他语气有些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你这个人做事认真,但有时候实在太过认真了。」
「认真的女人最美,你不是说过就喜欢我的认真吗?」
他微笑摇头,没打算反驳她,算是退了一步。
「喏,这些文件和请愿书都是这几天累积下来的。」
羽茵把一大叠卷宗放在他桌上,再胜坐下来看不到一分钟,就把卷宗又搁在一旁。
「羽茵,待会儿陪我参加一场企业界餐会。呃,你这身打扮不行,我先载你回家换衣服吧!」
「又是餐会?这是你几天来第一次进办公室,结果待不到十分钟又要离开?那些文件你都还没处理呢!」
「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嘛!」
「小事?」羽茵听了十分不满。「你到现在只参加过一次院会,还为了跟民生利益根本没啥关系的鸡毛蒜皮小事,咄咄逼人地逼哭了一个年纪比你爸还大的政务官。至于竞选前你开出的政见,更是一样都还没着手执行,更别提实现,你当初那股为民服务的热忱都到哪去了?」
他不以为意地笑说:「呵,你真是天真得可爱,立委又不是慈善事业,多少也是以『营利』为目的。再说,我好不容易选上,当务之急当然是巩固自己的势力,多结交一些在政界、商界举足轻重的『益友』喽!光这些就够我忙了。」
「那你开出的政见呢?」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你就不怕没实现,将来选民不再支持你吗?」
他一脸毫不在乎地说:「你还不懂官场生态。所谓的政见,有几个人在当选后会全部做到?提归提,口头上说说、没通过就算了,何必去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只要在受全国瞩目的话题上露面,让选民对我有印象,认为我有在做事就够了。最重要的是拉拢政商关系为将来铺路,所以你也要多认识一些企业家夫人和官夫人——你要去哪里?!」
「去找个洞钻啦!」
没等男友说完,羽茵已经快气炸!
没料到他真的被君戎说中,也是个说一套做一套的虚伪政客,完全不是她所认定的「清官」,再度证明她没有看男人的眼光,她火大地当场撂下一句话,便拂袖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