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妈,让我来。”兆羽一直站在奶妈的身后,欣赏着荣荣的新妆,见老奶妈情绪过于激动,就上前接过了红袄红裙,还有金绣的霞帔。
“少爷,这是你娘当年的嫁衣,这一次婚礼办得匆促,你娘特地把她的嫁衣拿来,想当年也是我亲手为你娘穿上的——”奶妈话已经说得不成调了,她一想到自己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可如今却是这个绮丽年华、如花似玉的人儿,要先她一步见阎王,她的心拧痛着,又不禁大哭起来了。
“奶娘,我知道,你先去歇会儿,我来为荣儿换上。”说完他轻轻地扶起了荣荣。
“兆羽?”荣荣温顺地任兆羽帮她着装,却忍不住出声唤他。
“怎么?荣儿,不舒服吗?”兆羽边脱下荣荣的外衫,正要帮她披上大红袄衣。
“兆羽,你真要娶我?你不会后悔吗?”荣荣问道。
“傻荣儿,我如果会后悔,当初在香山县时早就一走了之了,能娶到你,是我三生有幸。”
“可是……我,我是个孤女,无依无靠——身体又这么不济事,况且我还是个再嫁娘,我,我好——”荣荣很想说出“羞耻”两个字,可是还是说不出口,她知道兆羽一定会不高兴的。纵使她的病好了,不知兆羽会不会嫌弃她?想着想着,两行珠泪滚滚落下。
“荣荣!你真的不知道吗?是你救了我,虽然在南山我曾经救过你,可是——是你救了我的灵魂,让我的心得到了归属;是你让我感受活着的喜悦和希望,今生今世你注定要跟着我一辈子。
“不管你是否曾经为马家披过嫁衣,你一直都是我辛家的人,我要让世人皆知,即使只有一天,或是一个时辰,你于荣荣都是我辛兆羽明媒正娶的妻子。”兆羽激动地紧紧拥抱住荣荣瘦弱的身子,恨不得能将他自己的生命延续给她。
“兆羽,我爱你,我只要能做你的新妇,我死而无憾了——”
“嘘!今天是咱们的大喜日子,我不准你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来——站起身,让我将你的衣服弄妥。奶妈说得没有错,你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子。”兆羽强颜欢笑,不想将心中的悲痛显露。
房内的奶妈和丫环见到他们的款款深情,早已经一个个全哭成了泪人儿。
待荣荣全身的凤冠霞帔穿戴完毕后,奶娘执意要亲手为新娘子盖上盖头。
辛兆羽双手抱起了新娘子,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了大厅。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辛兆羽的手不曾放下荣荣,新郎官抱着新娘拜堂,大家都为了眼前的景象而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于荣荣和辛兆羽,两人这一段惊天动地的刻骨爱恋,在朝中口耳相传,皇上派人查明了始末,亦感动不已。
当皇上得知辛家要举办喜事,更派人在婚礼的大典上,送来了他亲笔写的两副贺联——“鹣鲽情浓”、“凤凰于飞”。这对联,证明有皇上的撑腰,也封了众人的口。
大家都认为辛兆羽和荣荣有婚约在先,马家用权强娶,更因马少虎不能人道,这样的婚事根本作不得数。种种波折,让他们的故事,一时之间,传为美谈。
拜堂后,兆羽将荣荣放在喜床上,他掀开了头盖,看见荣荣苍白的容颜,也难掩她无双的绝美。
“新娘子怎么可以哭呢?”兆羽见荣荣满是珠泪的双眸,心疼地问道。
“兆羽——我、我只是喜极而泣,我还是觉得这一切不像是真的。”
“唉!傻、痴,咱们都是,能娶到你,我也觉得好像在做梦一般,或许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场梦,说不定我们醒来,还在香山县的茶馆‘香满楼’里初次见面,那我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把你抢走,让你逃过这些苦难折磨。”
“我可不一定会和你走呢?”荣荣忽然想到了李子明,当初如果不是马少龙的暴力强夺,那么她或许就不会对兆羽倾心和献身,甚至她还可能会嫁给李子明。
“是吗?一切都是缘分,咱们是前世有约,今世要来还的。你怎么跑都跑不掉了。”
他细心地为荣荣脱下了红袄,自己也脱掉了红蟒袍,两人都是一身轻装便衣,双双地卧在喜床上,兆羽手揽着荣荣,让自己坚实的臂膀做她的依靠。
龙凤喜烛就点在案头,他们四目凝神地看着这烛光,晕黄的新房中,没有激情,只有深情。
荣荣的身体在辛家受到悉心的照料,三个月后奇迹似的,竟逐渐恢复健康,原本苍白的病容和虚弱的身体,都在她丰盈殷红的双颊中一扫殆尽。
荣荣和兆羽新婚燕尔,可是夹着了一个小人儿,不免有些杀风景。两人清早就被娇儿扰了睡眠。
他俩为了纪念南山的相遇,就将他们的儿子取名叫辛照南。虽然他不足月生,身形稍显瘦小,但是求生的意志强韧,小小的身躯也不服输地和死神搏斗,三个月下来,总算是大有起色。
“少奶奶,少奶奶,小少爷哭个不停,吵着要找您了!”天刚破晓,奶妈就抱着辛照南悄声地站在门口低声呼唤荣荣。
荣荣的奶汁虽然不够,但是她仍执意要亲自喂哺,也不管她自己的身子还未完全复原,就交代了下人,不论哭了、饿了或病了,一定要带来厢房亲自照看。
“奶妈进来吧,我想南儿是饿了,交给我,别吵醒了少爷,你可以下去了。”荣荣起身踮脚,轻声交代了奶妈,双手接过了儿子,果然他的哭声马上就停止了。
孩子闻到了母亲的奶香,钻着头,直往荣荣胸前的衣襟里探。
荣荣解开了衣襟,让南儿吸吮着她胸前的乳汁。
冷不防地从床榻里伸来了一只厚实温暖的手,穿越过她的小肚兜,结结实实地覆盖住了荣荣另一边的丰盈,荣荣没有试着挣脱,就任由他和儿子一人一边,公平分配。
“荣儿,这是我的,我可不想将它们和别的男人分享。”兆羽让儿子扰了清梦,眼睛都还没有张开,就急忙着要和儿子争宠。
“傻爹爹,是你的儿子,说什么别的男人——”荣荣话还没有说完,兆羽像伺机潜伏的野兽,上前偷袭。
“不可以,兆羽,儿子要吃的,你这爹爹真是!”荣荣出声制止。
兆羽无奈,只有舔着她的胸口、脖子,一路来到了荣荣的樱唇。
兆羽抚摸着荣荣晶莹剔透的肌肤、饱胀的ru房,看着她流转的眼波,像芙蓉映日般的小脸,自从她生了孩子后,更多了一分少妇的风韵,不禁令他沉醉,看她千回万回也不会厌倦。
“荣儿,你的身子还没完全复原,这喂奶的工作,就交给奶妈来做。”兆羽边说,手还是不安分地动着。
“不行!兆羽,三个月前,孩子才从鬼门关里回来。你看,他这么瘦小,生命是这么的脆弱。我舍不得——我一刻都舍不得他离开我半步。”荣荣紧紧地抱住怀中的孩子,经历了一场生死的历练后,才知道生命的可贵。
“这个南儿,差一点就要了你的命,每一次我想到了这里,我更不愿你离开我半步。”兆羽抓着荣荣的话尾,抗议荣荣对他失去了注意力。
“好相公,别怪我,我知道你不高兴,我身体才好了点,就把你忽略了,你让我喂饱南儿,待他睡了,你想怎样都依你,好不好?”荣荣眼波流转,笑意盈然地对兆羽说着。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反悔,对我求饶。”兆羽满脸笑容地说。
“不会的!相公,只有和你在一起,就算粗食陋屋,我也不会后悔。”荣荣说着,兆羽的眼睛一刻也离不开她。
荣荣禁不住兆羽深情的注视,两颊一阵泛红,腼腆地低头看着南儿说:“你看!南儿的眼睛已经闭起来了,这小家伙身体虽然小,食量却越来越大了。”荣荣看见怀里的小儿,明明已经熟睡了,小嘴还是一吐一吸地动个不停。
“你再叫我看,我的食量也会越来越大了。”兆羽看着荣荣的一对丰盈柔软,一股血气上升,见南儿的小嘴还是不停地吸吮,心里恨得牙痒痒的。
“来——南儿睡着了,你这爹爹偶尔也要尽尽父亲的义务,抱好他,我去厨房叫人端几样早点小菜,三日后就是你新官上任的日子,咱们可得尽早准备,可别去迟了!”荣荣不等兆羽回应,直接将南儿送上兆羽的手,起身穿好衣衫,梳拢了长发,走出了房门。
“喂!你——你食言!荣儿!回来!回来!”兆羽无奈,想不到自己的聪明才智,却常常在荣荣的面前毫无用武之地。
“相公!咱们有一辈子呢!”荣荣在离开前笑道。
他见荣荣拢上了门,看她一时半刻还不会回来,正想唤人,低头看见了怀里的宁馨儿睡得正熟。自从孩子几乎让荣儿丧命,兆羽的心全悬在荣荣的身上,对儿子竟然有点排斥疏忽,可是现在他手里抱着荣荣和他的骨血,他的心情一阵激荡,生命的延续竟是一项奇迹。
南儿——他是他们情爱的明证,兆羽懊悔自己怎么会排斥他,无形中他的心也被这小人儿给征服了。
南儿有和他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浓眉,挺直的小鼻梁,婴儿的乳香,最让兆羽喜欢的是,南儿有他母亲的樱桃小口。
他揉揉捏捏孩子细软的肌肤,整整包裹他的棉巾,不知不觉地,他的心早已经投降在他的无瑕和纯真里了。
约莫一炷香过后,荣荣探头进了房门,只见他们一大一小、父子两人头靠着头,同枕而眠,兆羽的手还怀抱着南儿,两人正打着呼,沉沉地入睡了。
荣荣心满意足地看着这一幕,这是荣荣巧意的安排,她早知道兆羽并不亲近孩子,她尽量找机会让他们父子单独相处,荣荣知道兆羽全心全意地爱着她,当然也会全心全意地爱他们的孩子,只是再多给他一点时间吧!
她静悄悄地拢上了门,站在门外,久久不愿离开。
她抬头看着日出,原来日子渐渐地暖了,因为南下的雁鸟,早已经一排排地飞回她和兆羽两人清朗无云的天空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