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几天,小武放学回家,垮着脸,闷闷不乐,一下子变自闭。
「怎么了?小鬼头。」夏莉安正在研究包饺子的学问,打算来个home made的饺子,学时髦流行的「自制」健康食品的饮食风潮,自己擀饺子皮、做馅。
「哪。」小武把一张捏得皱皱的通知书递给她。
夏莉安满手面粉,也不擦一擦。
「这什么?母姊会?」她怪叫。
这是什么东东?
她不读小学太久了。现在小学真是麻烦,又是联络簿、又是亲子共同作业、又是家长会议,现在又来个母姊会。
「这也不一定要什么母姊参加啦,找你爸爸去也可以。」难怪小鬼头垮着脸,闷闷不乐的。
这种「母姊会」,说穿了只是要家长到校来个「家长相谈会」。学校搞个教学观摩,学生家长到场观察自己孩子在课堂上的学习情况,然后孩子班导师一一和各学生家长见面讨论孩子的学习状况、在家里的情形,及该注意的事项等等。
「爸爸说他没有空。」小武哭丧着脸,差不多快哭出来。
那她也没办法了。
「人家爸爸妈妈都会去,就只有我!」小武委屈极了。
「不会啦,反正也有很多人爸爸妈妈没办法去的,不会只有你一个啦,不用担心。」
这种安慰一点都不实际可靠。小武小脸皱成一团,天快塌下来似,委屈说:
「老师一定会不高兴,大家也一定会笑我。」
「不会啦。要不然,你那一天不要去上学不就得了。」
「怎么可以!」小武别红脸,叫着。「小夏,妳就喜欢欺负我!太坏了!我不理妳了!」
咚咚地跑回自己房间,锁上门生气。
「小鬼头!」她哪里欺负他了?
真是,小鬼头就是麻烦,一点小事就好像天快塌下来了,什么老师讲的话都当作狗屁圣旨!
她用力敲小武的房门。小武在里头叫说:「妳走开!不要过来,我不要跟妳说话!」
真是难伺候。
晚上夏贤良回家后,吃饭时,小武才红着眼,小脸也别得红通通,闷闷不乐地出来。
「小武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夏贤良问。
「还不是母姊会的事。」夏莉安把通知单丢给她老爸。
「啊,这件事啊。」夏贤良说:「尚斌打过电话给我了。他前一天刚好必须到南部一趟,第二天一早才能赶回来,赶不及母姊会的时间。」歉疚地看看小武。
小武低着头,满脸失望又委屈。
「那天我也刚好有事,抽不开身……」夏贤良沉吟,很自然看向女儿。
「干么这样看着我?」不祥的预感笼罩。
「莉安,尚斌有事不能出席,我也抽不开身,妳就帮忙跑一趟吧。」
「拜托!爸,是母姊会耶!」她又不是小鬼头的姊姊,更不是他老妈,哪有叫她去的道理。
「妳也算小武的阿姨,小武的联络簿不也都是妳在签的。妳就跑一趟,跟小武老师解释一下情况,没问题的。」
阿姨!?
天啊!她老爸居然把她说得这么老气!
「小夏……」小武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小眼湿湿,充满期待,小脸别得更红通。
「不行!」她一口否决。
「小夏……」小武立刻垮下脸,小嘴扁扁,泪水也涌出来,说不出的失望难过。
「小武,别哭。」夏贤良安慰他。又说服女儿:「小夏,妳就帮忙鲍一趟,花不了多少时间,小武也很希望妳去的。」
「我就知道,小夏不喜欢我……」小武抽抽噎噎,哭起来。
「小鬼头,我哪有说我不喜欢你了,我只是——哎!你别哭了行不行?你是男生耶!男孩子哭什么哭!丢不丢脸啊!」
「妳自己说过,男生也可以哭的!」小武哭得更厉害,边哭边控诉。「我就知道妳不喜欢我,所以一直欺负我!」
「我什么时候又欺负你了?」夏莉安烦不过。「好啦!好啦!我去就是,行不行?你别再哭了可不可以?小鬼。」
「真的?」小武止住泪,仍然抽抽搭搭。
「你哭成那样,一劲嚷嚷我欺负你,我不去行吗?」
小武有点不好意思,赶紧伸出小手胡乱抹掉泪,把一张小脸糊得脏兮兮。
「你哦,丑死了。」她拿了湿毛巾,帮小武把脸擦干净。
真是欠他们父子不晓得什么债,实在有够倒楣。
晚一点,她要睡觉了,胡尚斌约是听到消息了,打电话给她,听声音有些哑紧,似乎相当疲惫。
「谢谢妳,小夏。我那天刚好抽不开身,学长也有事,正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多亏有妳。」
「反正我是吃饱饭闲闲打杂的,能说不吗?」
他笑,笑声有点干。
「那天我会尽量赶回来。但是,谢谢妳,小夏,帮了我大忙。我会带南部特产回来给妳。」说到最后,一贯他的戏谑似口气。
「不必了。好了,废话少说,很晚了你知不知道?我要睡觉了。」
「啊,对不起,我刚回来,没注意到时间。」那好似渗入皮肤的疲惫又从他声音里泄露出来。
真的那么忙吗?现在才回到家……夏莉安忽然不语。床边的闹钟都指向快十一点半了。
「我看你又是哪儿约会去,乐得忘了时间吧。」语气不自觉地有点酸。
「又冤枉我了。」他又笑。夜太静,他声音更低更沉,更显出一种蛊魅迷惑。「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妳了。妳早点睡吧,晚安。」
那声「晚安」,低到山谷里,在谷中回荡。
那回音一直在干扰。结果,夏莉安有始以来第一次失眠,睡不安稳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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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姊会那一天,小武不放心,频频确认,叮咛说:
「小夏,妳今天一定要来喔,别忘记了。」
「知道啦。你还不快走,上学要迟到了。」
「别忘了哦,一定要来。」小武走两步,又回头叮咛,很不放心。
啰嗦!父子俩一个德性。
她才二十三岁,正值人生四月天啊,却要跟一群婆婆妈妈挤在一起,叫她怎么高兴得起来。也懒得穿得太「隆重」,随便一件白衬衫、牛仔裤,显露她的「青春本色」。
想想,又怕小武觉得没面子,想「妥协」算了。再想,切,她人去了就已经很不错了,仁至义尽,那小鬼头要是敢抱怨,她一定会叫他死得很难看。
结果,到了小武班上,几个婆婆妈妈见她那模样,切切私语说:「好年轻。还不到二十五吧?好年轻的妈妈。」
什么跟什么!差点呕死她。
正要翻白眼,一个看起来就很「老师」模样的,顶多三十岁的女子走过来。
「胡太太吗?妳好,我是本班导师,我姓杨。」
夏莉安一愣,赶紧澄清。
「啊,不,我是小武——我是说胡彦武的——」
「小夏!」被一声欢欣的叫声打断。小武看到她,高兴地跑过来拉住她的手。
「小武,」杨老师觉得有点奇怪,保持微笑说:「小武,你怎么可以叫妈妈名字。」
「老师,小夏是——」小武见老师在一旁,马上乖起来,恭敬回答老师,眼睛却突然一亮,朝老师身后叫说:「爸爸!」
夏莉安跟着望过去。只见胡氏公子一身浅灰西装,急急忙忙赶过来。
「对不起,来晚了。」胡公子朝杨老师点个头,打声招呼。「我是胡彦武的爸爸。」
「原来是胡先生,你好。你来得正好,时间刚好,等一下才会开始。」
跟着,又跟别的家长寒暄。
夏莉安说:「不是说赶不回来吗?」
「我请他们提前结束会议,改天再下去一趟。」胡尚斌边说边微笑与其他家长友善点头招呼。
教学观摩结束,在等着跟小武导师会谈时,几个婆婆妈闲着无聊私下好奇小声说:
「那对夫妇真年轻。」
「是啊。可孩子都这么大子,不会十多岁就生了吧。」
夏莉安气结。耳力太好了,想不听都不行。直想回头大声澄清,却又发作不得,不禁迁怒,狠狠瞪那个「罪魁祸首」。
「怎么了?」「罪魁祸首」一脸无辜。
「你也听到了吧?还不解释清楚。」两次时机都被打断,不知怎么搞地,这些婆婆妈妈,甚至小武导师,就以为她是「胡太太」。
「这种事越描就越黑,反正他们只是好奇,装作没听到就没事。」胡公子心情很好似,笑得十分愉快。
「什么叫『这种事』?」夏莉安可不愉快。
那黑亮的眸子一转,嘴角一弯,又那样似笑非笑地,低瞅着她。
「就是妳跟我的事。」
「我跟你有什么事?」叫她心头一惊。
「先生跟太太的事啊。」见她吃惊,他心情似乎更好。
「少跟我玩语言文字游戏。」
「是是。反正别人只是好奇,妳不必太在意。」
话是没错,但一句话就可解释清楚,他为什么不解释,还任人误会?
越想越不解气,同时又隐约有种奇异的感觉从内叛乱,在内部里制造混乱,促使心慌。
「对了,桂枝姐帮妳找到对象了吗?」他忽然提起。
「啊?」夏莉安迟钝两秒,才反应过来。她都忘了有那件事。「这不关你的事。」
「是不关我的事。不过,桂枝姐找到人选了吗?」他固执追问。
她烦不过。「还没有啦,你烦不烦。」
「我不赞成妳相亲——」
「你反对我就不去了?」她老爸都没意见,他这家伙竟见倒那么多。
「小夏……」
「胡先生,胡太太,请进。」他刚开口,想说什么,空气忽地黏凝,杨老师一声轻唤,打散那忽然间紧凝的气氛。
听得他无声微叹,脸上表情像似说没办法,些许无奈。
他想说什么?夏莉安心里却一紧一松,心脏不安份地扑跳。
这感觉太奇怪。怎么回事?
待听到那声「胡太太」,居然莫名脸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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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夏莉安降低标准,对相亲对象的要求「顺眼」就好,但桂枝姑妈的标准跟她的未免差太多了。
桂枝姑妈找的对象,长得果然都「老实忠厚可靠」,长相都有一个共同点——看起来都楞头楞脑的。
照片都这副德性了,本人还能看吗?
「姑妈,我就算退一万步,不要个帅哥,但妳介绍的这些,未免差太多了吧。」夏莉安摇头又摇头,把照片丢到桌子上,不敢再多看一眼。
不知怎地,她老不禁拿这些跟胡氏公子做比较。但哪是同一个量级的,胡氏公子一根指头就捻死这一堆人。
「这些哪个不好了?」桂枝姑妈不以为然,挑拣起一张照片。「妳看这个,脸正四方,男人长这样,好福相。这个长得也鼻端嘴正,」又挑拣另一张相片。「感觉厚实,十分可靠。」简直比看面相的还厉害。
「不成。」这些男的,一看就倒胃。
「小莉,男人要可靠平实才重要。长得帅的男人容易花心,不牢靠。像那个胡尚斌,英俊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离婚了。他太太多凄惨啊。」也不顾忌,干脆指名道姓,有个「坏男人」例子好说事。
「他结婚以后,好像也没惹什么事吧?」
啊,她居然帮那个没节操的男人说话。她到底哪根筋不对了?
「就算他结婚以后老老实实的,那之前呢?之后呢?再说,要真没什么事,干么离婚?」
是啊,他为什么离婚?突然间她竟好奇起来。
「还有呢,」桂枝姑妈加油添柴。「我隔壁黄太太侄子的女儿跟小武在同个学校念书,说是母姊会那天,胡尚斌带了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子出席,说是他太太。」
啊!?
闷雷灌顶,夏莉安一阵耳鸣眼花头晕,简直傻了。
「拜托!」她急气败坏。「姑妈,别乱说好不好,那个女孩是——」
门铃不巧响起,截断她的话。开了门,竟是李美静。
「静姨。」夏莉安有些意外。方才的事,便忘了解释。
「莉安。桂枝姐妳也来了。」李美静带了一大盒寿司。
「美静啊,好久不见了。」桂枝姑妈对去世的小姑的妹妹一向还算客气。
「怎么突然来了?今天不上班?」夏莉安接过寿司,笑说:「刚好,不必煮饭了。」
「怎么有那多照片?」走进客厅,最触眼的就是桌上那些照片。
「那是我帮小莉找的相亲对象。」桂枝姑妈顿时找到力点重新进攻。「美静,妳来看看,这些人哪个长得不好?小莉一劲嫌不够好看。男人长那么好看做什么!花心不牢靠,还不如找个忠厚老实的。」重复来反复去都是那一套「长得丑等于老实忠厚可靠」的未经科学证明的理论。
李美静约略看一下,也没仔细再多看。抬头说:
「怎么突然想相亲?那川平怎么办?」
「不是跟妳说过了,我跟江川平早就没戏了。」突然提起江川平,还让夏莉安愣了一下。
「怎么回事?谁是江川平?」桂枝姑妈立刻追问。
「一个男生。」夏莉安漫不在乎。
「妳的男朋友?」
「才不是。」
「那美静怎么会那么说?」
「姑妈,妳别问那么多好不好?我说不是就不是。」夏莉安懒得多说,指指那堆照片。「拜托妳找个英俊一点的,那些我没一个喜欢。」
「姑妈跟妳说了半天,妳怎么还是不懂!男人啊!」
「忠厚老实最重要,才可靠。」夏莉安干脆帮她接下去。「要我天天对着那种长相的男人,不要说一辈子,没一个礼拜我就离婚了。」
「小莉!」换桂枝姑妈气急败坏。
「好了,姑妈,哪,」把那盒寿司塞到桂枝姑妈手上。「静姨带来的寿司就请妳带回去,当作我的赔礼,算是慰劳妳的辛劳。」
「妳这孩子!」夏莉安只怕桂枝姑妈啰嗦,什么都不怕,所以只要桂枝姑妈不啰嗦,她的胆可以包天。
桂枝姑妈咕咕哝哝地离开,一劲说要再帮她找几个适合的对象。夏莉安反正也无所谓,只要对方长得不要太退化,像旧石器时代的人类就可以。
当然,最好还是英俊一点,看了也赏心悦目。
「莉安,」李美静说:「妳跟川平到底怎么回事?」
「静姨,妳怎么还在这件事上转?我刚刚不是说了,我跟江川平早就没戏唱。」顿一下,吞了口口水。「妳该不会特地跑来找我说这些吧?」
「我以为川平——算了,别说这些了。」李美静欲言又止,面色似有些难为情。
聪明的夏莉安察言立刻观到色,心里有了数。「静姨,该不会江川平跟妳示爱了吧?」
「啊!」李美静吓一跳,目光游移,一时不好意思与外甥女眼光接触,支支吾吾地。「那个……嗯……呃……」
「静姨?」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有那么难吗?
「唉!」李美静终于叹口气,算是承认。「川平他……他突然跟我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什么奇怪的话?」
「就是——那个——」这种话叫她怎么重复得出口,不禁对外甥女瞪眼。
「反正一定是说他爱妳、他喜欢妳,对不对?静姨。」
李美静只是又楞楞瞪眼,默认了。
「我早就说了,他喜欢妳。」
「可是我比他整整大四岁耶!」
「妳不喜欢江川平吗?」夏莉安突然反问。
「啊?我——」问得李美静措手不及,无法充分准备否认,只是语塞住。
语塞住,那就表示心里有感觉,才有挣扎。要不,一口就否决了。
「现在女的比男的大,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静姨,妳别那么古板了。」
「可是——」
「反正妳也不讨厌他,就凑和凑和。」
又不是在卖菜,减斤称两的,还可以凑和凑和。李美静忍不住摇头。
「静姨,」夏莉安也忍不住。「妳想那么多做什么。又没有人规定妳如果跟江川平在一起了,就一定要谈出什么,或非结婚什么的不可。妳不是一向很『进步』的,说妳不结婚,可没有不谈恋爱。」怎么现在这么缩头缩脚的?
说得也是。可见,心乱了,心乱了,就表示下意识在意那个人。
「我真的可以……?」还没了主意。
怎么反问她了。夏莉安不禁觉得好笑。
「当然可以。百分之百,千分之千,绝对可以。」夏莉安打包票。跟着手势一摊,说:「哪,静姨,妳带来的寿司我孝敬桂枝姑妈了,妳就好心一点,请我吃饭吧。」
李美静笑出来,瞅着她。「静姨能说不好吗?」
「干脆也把江川平叫出来吧。」
「不要。」李美静立刻摇头。「那多尴尬。」
「好吧,那等你们自个儿在一块,就不尴尬了。」
遭了她静姨一个白眼。
「对了,妳当真要去相亲啊?」提起方才的事。
夏莉安耸个肩。「反正也无所谓,也没有人规定相亲了一定要结婚。再说,合不来,不喜欢的话就拉倒,没什么大不了。」
「桂枝姐哪会由妳。她会拼命凑和,说服妳。」
「至少我比我爸顶得住吧。要不,桂枝姑妈怎肯放过爸。我这算是『牺牲小我,完成大我』,得要爸补偿我才行。」
「妳爸也不反对吗?」
「他没意见。」
「那尚斌呢?」极其自然,没多想。
「那跟他有什么关系。」居然提起那家伙提得那样顺,好像他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李美静失笑起来。偏头想想。「妳不喜欢尚斌吗?」
「拜托,静姨,刚刚妳才说我跟江川平有什么跟什么,现在又说我是不是喜欢那家伙了。」心脏猛不防扑通跳,夏莉安挥个夸张手势,掩掉一点不自然。
「我只是觉得,妳每次提起尚斌时,总有一种奇妙的态度。看,妳几乎不叫他名字;对他似乎很有成见,但更像是在意、生气、嫉妒。」
「静姨,我拜托妳好不好。」不会吧?她绝不承认。虽然口气态度显得很不以为,心里却越慌越心虚。
「莉安,妳知不知道什么叫『欲盖弥彰』?」李美静饶有意味微笑起来。
夏莉安给她阿姨一个大白眼。干脆装聋作哑,不说话。不回应、不澄清、不解释,学得胡公子的「真髓」,来个「三不政策」。
「连尚斌这招妳也学起来了?」李美静取笑。「那么,妳也『不否认』了?」
「静姨!」简直没完没了。「算了,妳快走吧,饭我也不吃了,妳就省了一顿费用。」干脆下逐客令。
「赶静姨了?」看起来是心虚了。呵!
「静姨,拜托妳,妳别跟桂枝姑妈一样好不好。」
「好,好,我什么都不说,行了吧?」李美静说:「走吧,吃饭去。静姨请客。」
一切变得都不对劲,夏莉安突然觉得烦躁,眼皮忽地猛跳起来。
哎哎,又有坏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