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进凌可玉家后,廖瀚宁三番两次去拜访蔡仁华,想跟他好好谈谈,但是蔡仁华总是避不见面。虽然失望,但他可不会被这种事影响心情,仍旧尽情享受跟凌可玉的两人时光。
这天夜里,两人正依偎在床上情话绵绵,忽然听到门外小波的叫声有些奇怪,不像生气也不像撒娇,反而有点像是喝醉了。
「瀚宁,你出去看看吧。」
他不服气,「为什么要我去?」
「是你坚持不让它进卧室的,当然是你去。」凌可玉理直气壮地说。
廖瀚宁讲不过她,只得下床披了睡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出卧室。然而不到一分钟,马上传来他的叫声。
「啊——」震惊至极的叫声,就像看到鬼一样。
她吓了一跳,连忙冲出卧室,看到眼前的景象,也是呆若木鸡。
客厅里没有点大灯,地上却放着一盏昏暗的小灯,橘黄的灯光照出了正坐在地上打坐的人影。周莎娜并没有被廖瀚宁的惊叫声影响,仍旧闭着双眼,一脸庄严肃穆,她身边还放着一个小小的熏香炉,神秘的香味从炉中飘出,熏得小波醉眼迷茫。
「周小姐!你到底在干什么?」廖瀚宁高声问。
周莎娜缓缓睁眼,对两人微微一笑,用她那飘逸出尘的声音回答,「两位,我正在冥想,借着心电感应,把我此刻的心情传达给你们。」
除了惊吓,你什么也没传达给我!廖瀚宁气急败坏地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因为我的灵魂是自由的,所以我的身体也可以自由来去。」
凌可玉挑高眉,冷睇她一眼,「我看你是偷打了我的钥匙吧?」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三个人终于可以好好谈谈了。」
「没什么好谈的,」廖瀚宁重申,「我说得很清楚了,我的新娘是可玉,所以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娶你的!」
「没有关系,不管你娶谁,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我说过……」
凌可玉打断她,「对不起,周小姐,我们这里不是阿拉伯,不流行三妻四妾那一套,我劝你赶快死心,不要浪费生命,因为你绝对不可能说服我们的!」
「也许我说服不了你们,但是阿萨姆一定可以。」
廖瀚宁一头雾水,「谁是阿萨姆?红茶吗?」
「阿萨姆是我的守护灵,他原本是英勇的阿拉伯战士,后来战死沙场。他很喜欢我,一直跟在我身边保护我,我原本不知道他的存在,直到这几年修行之后,终于跟他取得联系,是他让我看见我们前世的因缘,还告诉我,只要我们两个结合,未来一定会非常幸福。」
廖瀚宁翻了个白眼,这女人真是疯到家了。「麻烦你替我转告那位红茶先生,我现在已经够幸福了,不劳他费心!」
「你何不亲口告诉他?」
「什么?」
又是一阵叮叮当当,周莎娜站了起来。「我打算举行一次降灵会,把阿萨姆叫出来,亲自向你证实我们的关系。相信你见过他以后,一定会有不同的看法。」
「降灵会?我又不是神经病!」
「怎么?你害怕知道事实吗?」
「我当然知道事实,事实就是你疯了!」
周莎娜不理他,转向旁边的凌可玉,「凌小姐,你愿意来参加吗?」
凌可玉蹙起眉头,这女人根本就是在向她宣战!
「好啊。」她才不会认输。
「可玉!你跟她起什么哄?」
「听起来很好玩啊,去一下有什么关系?」她侧脸瞄他,「难道你真的怕输给那个什么阿萨姆?」
「你……」廖瀚宁给她气到没力。「好好好,不管是阿萨姆还是大吉岭,反正我奉陪到底就是了!」
周莎娜露出欣慰的笑容,从手袋中掏出一张卡片。「这是时间跟地点,期待两位的光临。」
时间是下星期天,地点是蔡仁华的海滨别墅,也就是借给廖瀚宁拍广告那栋,照这样看来,蔡仁华也会出席。
周莎娜离开后,廖瀚宁无奈地看着情人。「看来你是打算跟他们搅和到底了,是不是?」
「没错,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花招。」
「问题是,我们也得做些准备吧!不然到时怎么过招?」
她耸肩,「还有时间,慢慢想就是了。」
第二天早上,一个电话让他们有了灵感。
「凌小姐吗?这里是米克斯新乐园,我是唐沁伊。」唐沁伊的声音仍是那样的活泼有朝气。「是这样的,柴先生想拍个『猫咪回娘家』的特别节目,追踪报导从米克斯送出去的猫咪现在的生活,然后再请猫主人带猫咪回来团聚。不晓得你跟小波愿不愿意参加节目?」
所谓的柴先生,指的是现在当红的电视节目制作人柴聿,他制作的一系列宠物节目,受到相当多的好评。他每个礼拜都会去米克斯新乐园录一集节目,拍摄那里的猫咪的生活,凌可玉自从收养小波后,也成了这节目的忠实观众。
她没见过柴聿,不过常常从言律凡和唐沁伊口中听到这名字,听说这人长得相当俊俏,不输偶像明星,为人玩世不恭,而且有点风流,对风若青好象有点意思,常常有意无意挑逗她,只是后者完全不理他。
如果上柴聿的节目,应该会很有意思。随即她想到一个主意——
「唐小姐,我愿意参加节目,不过,有件事想请你们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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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下午,海边的天空一片阴沉,显得山雨欲来。一辆休旅车在海滨公路上奔驰,朝着蔡仁华的别墅而去。
九人座的休旅车里,坐着廖瀚宁、凌可玉、风若青、唐沁伊、言律凡,以及柴聿,空间相当充足,还可以容纳小波和风若青带来的三只猫。这三只猫生性好斗,只要旁边没人看着,就会去找其它的猫麻烦,所以风若青决定带它们一起去参加降灵会。
坐在风若青身边的是名制作人柴聿,他的发型很像木村拓哉,俊秀的五官和玩世不恭的言行也跟这位天王有些相似。对于参加降灵会,他显得很兴奋。
「这种聚会实在太难得了,国内真的很少见呢!」他兴致勃勃地说:「要是可以拍成电视节目就好了。」
廖瀚宁苦笑,「我想他们不会准你带摄影机进去的。」
唐沁伊的脸上写满好奇,也有些紧张。「所谓的降灵会,是把死者的灵魂叫出来吧?会不会很恐怖?我是说,万一出现一个全身都是血的鬼魂怎么办?」
风若青淡淡地说:「灵魂是不会直接现身的,他们都是附在灵媒身上跟你对话。」
所谓的灵媒,应该就是周莎娜吧?凌可玉心想,待会的场面一定会很可笑……
「那我们怎么知道真的是灵魂在讲话?说不定是灵媒假装的。」
言律凡若有所思地说:「应该会有些征兆吧,我听说有些灵媒身上会发光,屋里还会出现奇怪的声音。」
「那不是很恐怖吗?」唐沁伊更紧张了。
「可是你可以问灵魂一些问题,让他为你指点迷津,这也挺实用的。」
「是吗?」她开始低头沉思,考虑待会要问什么问题。
柴聿一脸期待地说!「我也有很多问题想问,尤其是平常问不出口的事。」他回头对着风若青调笑,「莎娃,你放心,我不会问你的三围的。」
被称为莎娃的风若青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冷地说:「零。」
「零?什么意思?」
「你剩下的寿命。」
柴聿噗哧一笑,没再开口。
凌可玉和廖瀚宁互望一眼,露出自信的笑容。当蔡仁华和周莎娜看到这群人的时候,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来到目的地,蔡仁华和周莎娜在门口迎接他们。
今天的周莎娜跟平常大不相同,不再满身珠串和铃铛,全身罩在一件黑色的长袍里,浅棕色的头发也染成黑色,笔直地披泄下来,脸上画着深紫色和金色的浓妆,看来妖异又邪魅,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个巫婆。
柴聿一见到她,立刻一马当先冲上前去。「小姐你好,我是柴聿。参加降灵会居然能遇到这么美丽的小姐,我真是幸运啊!有没有荣幸邀请你在降灵会结束以后,一起去喝杯茶呢?」
周莎娜不像以前一样满脸笑容,只是望他一眼,一言不发,不过凌可玉看出她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旁边的蔡仁华看到竟来了这一大票人,脸色难看无比,再看到四只猫,更是不悦。
「只约了你们两个,你们居然找这么多人来看热闹?对降灵会太不尊重了!」
廖瀚宁客气地解释,「伯伯,我保证我们绝对没有不尊重你们的意思。这些朋友对降灵会都很有兴趣,所以也想跟来开开眼界,请您多包涵。」
「开什么玩笑,这是我的房子,怎么可以随便找人来?我可不准猫进屋!」
凌可玉开口了,「怎么?蔡老师是怕人一多,那位伟大的阿萨姆就不敢出来了吗?」
「你说什么?」
周莎娜制止他,「算了,Harry,人多一点,元神反而容易聚集。猫也是有灵性的动物,让它们在旁边,反而可以快一点把阿萨姆请出来。」
蔡仁华听她这么说,只得忿忿地让所有人进到屋里。
当风若青走过周莎娜身边时,在她身边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她,周莎娜也回望她,两人都一言不发。这时廖瀚宁注意到,这两个人无论肤色、发色和轮廓,都十分地相似,莫非……
降灵会的地点在蔡仁华的书房,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也全部拉下,透不进一点光。房间中央放着一张圆桌,圆桌上画着各种奇奇怪怪的图案,正中央点着一根小小的白色蜡烛,摇曳的烛光就是唯一的照明。
周莎娜要大家围着圆桌坐下,每个人都要手牵手。明灭不定的烛光映在众人脸上,让每个人都显得鬼气森森,只有柴聿除外,他一手牵着风若青,一手牵周莎娜,满脸都是得意的笑容;四只猫则窝在角落里,不知是否被气氛影响,变得非常安静。
「首先,欢迎大家前来。」周莎娜的声音压得低低地,说话速度徐缓,听起来有些神秘,也有些阴森。「召唤灵魂是非常严肃的事,我要求大家集中精神,并且敞开心胸,接受即将出现的异象。」
唐沁伊好奇地问:「所谓的异象,是指身上发光吗?还是会听到声音?」
周莎娜冷冷地瞄她一眼,「请不要说话。」
蔡仁华也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唐沁伊只得乖乖闭上嘴巴。
周莎娜闭上眼睛,烛光在她脸上跳跃,彷佛她本身也不是这世界的人。她开始低声吟诵某种咒文,其它人完全听不懂是什么意思,只听到一连串的「啊——呜里哇啦——呃达达呀——」
言律凡忽然开口,「请等一下!」
周莎娜的吟唱顿时中止,全部的人转头盯着他看,蔡仁华眼中快要喷出火来了。
言律凡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对不起,我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那位阿萨姆先生是阿拉伯战士对不对?可是在座各位都不懂阿拉伯文,待会要怎么跟他沟通呢?」
周莎娜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耐心地说明,「灵魂的语言是不受人种国家限制的,阿萨姆会藉由我,用你们听得懂的语言和各位交谈。」
「哇!」言律凡露出了一脸佩服的表情。
周莎娜又开始吟唱咒文,身体不住左右摇晃着,然后她声音越来越低,摇晃也逐渐减缓,最后声音完全停止,她低垂着头动也不动,黑色的长发盖住了整张脸,让人不由自主联想到「七夜怪谈」的情节。
唐沁伊兴奋地问:「她要发光了吗?」
「嘘!」蔡仁华火大得不得了。
这时,蜡烛居然无缘无故熄灭了,屋内陷入一片黑暗,而且温度似乎有些下降,众人一片沉默,只听到唐沁伊倒抽了一口冷气。
黑暗中倏地传出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我是阿萨姆。」声音是来自周莎娜的方向。
廖瀚宁和凌可玉都是一惊,这声音还真的很像男人哩,看来周莎娜果然有点本事。
阿萨姆郑重地道:「莎娜是廖瀚宁命中注定的爱人,他们两人一定要结合,任何人不得拆散他们。」
廖瀚宁和凌可玉互望了一眼。廖瀚宁开口,「可是我已经决定跟可玉结婚了。」
阿萨姆说:「无论廖瀚宁跟谁结婚,都不得拒绝和莎娜结合。阿萨姆会永远保护莎娜和她的丈夫,如果丈夫跟正妻抛弃莎娜,就会遭受阿萨姆的惩罚。」
「可是重婚不合法,我也无能为力。」廖瀚宁一脸莫可奈何。
「阿萨姆是神灵,神灵比法律神圣,任何人不得违背神灵的意旨。」
廖瀚宁说:「那就请你现在证明给我看,变只鸽子来瞧瞧吧!」
「不得测验神灵,神灵会自己选择证明的时间和地点。」
此时,柴聿开口了,「神灵阿萨姆先生,我绝对相信您,您说什么都对,所以可以请您帮个忙吗?跟莎娃说我跟她也是命中注定的爱人,叫她一定要跟我约会。」
风若青嗤之以鼻,「作梦!」
「嘘!」蔡仁华严厉的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阿萨姆犹豫了一下,回答,「阿萨姆只管莎娜的事,其它人的事不归阿萨姆管。」
柴聿非常爽快地说:「没关系,那你叫莎娜跟我约会好了,我不介意,就算不是命中注定的爱人,还是可以约个会嘛,你说是不是?」
只听得噗哧一声,唐沁伊笑了出来,笑声似有传染性,言律凡随即也笑了,廖瀚宁和凌可玉则努力憋笑,憋得全身颤抖。
蔡仁华大怒,「你们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柴聿一本正经地摇摇头,「蔡老师,别大吼大叫,会把阿萨姆吓跑的。」
「不准拿阿萨姆开玩笑……」
一直没出声的风若青忽然「咦」了一声,「希得里?是你吗?」
凌可玉莫名其妙,谁是希得里?
这时书房角落里忽然爆出一连串凶恶的喵声,显然是一直安静无声的猫群终于打起来了,顿时天下大乱。
「喵喵喵!喵喵喵!」你是混哪里的啊?滚出去!
「喵!」我偏不,你咬我啊!
风若青在黑暗中大叫,「好了,希得里,别打了!你在哪里?」
一群猫在屋里互相追打,把所有的东西都当成踏脚石或是盾牌,包括桌椅、书柜、名贵古董,还有人的头。
「啊!」蔡仁华脸上被猫脚踩过,整个人往后一跳,结果连人带椅摔在地上,他随即又跳了起来,在屋里横冲直撞。「走开!走开!死猫出去!不要靠近我!」
原本正处于灵魂附身状态的周莎娜忽然惊醒,放声尖叫。「呀啊啊,有东西抓我!阿萨姆救命啊!」
凌可玉生怕小波受伤,大叫,「小波!小波你在哪里?快来妈咪这边!」
风若青和唐沁伊忙着劝阻众猫,「好了好了,大家不要打了,打架的是坏孩子!」
柴聿不忘展现他的骑士风度,「莎娃,我帮你抓猫,你跟我约会吧?」
「你也够了吧!」
言律凡十分感动,「已经动过去势手术的猫还这么精力充沛,真是难得啊!」
「哗啦!」只听得一阵破碎声,显然是蔡仁华撞破了古董花瓶。
在兵荒马乱中,廖瀚宁千辛万苦摸到落地窗旁,一把拉开了窗帘,屋内顿时大亮。
只见桌椅倒了满地,空气中猫毛乱飞,周莎娜缩在书桌下躲避猫爪,蔡仁华倒在地上,身边一堆瓷器碎片,一群猫仍在混战,奇怪的是,不是四只猫,而是五只,那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黑猫,竟是惊人地眼熟。
风若青叫道:「希得里!」
黑猫停止打斗,跳进了她怀里,其它猫也分别被唐沁伊、柴聿、言律凡抓住,至于小波当然是回到主人身边,一场争斗终于平息。
蔡仁华一面咒骂着一面从地上爬起来,「我就说吧、我就说吧,猫是邪恶的东西,根本就不该让它们进屋!」
风若青冷冷地说:「邪恶?猫只是按照它们的本性过活而已,跟邪恶有什么关系?它们可不会随便插手别人的婚事,更不会把自己的霉运怪到不相干的人身上。」
周莎娜爬了出来,仍然在喘气,显然惊魂未定。「你们、你们破坏了神圣的降灵会,气跑了阿萨姆,你们以后一定会有报应的!」
风若青直视着她,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补偿阿萨姆呢?」
周莎娜疑惑地看着她,「什么?怎么补偿?」
「我们私底下谈谈吧,周小姐,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说着,她拉着一头雾水的周莎娜离开了书房。
蔡仁华瞪着廖瀚宁和凌可玉。「你们两个找这些怪人来,就是为了破坏降灵会,对不对?」
柴聿一脸大受伤害的表情,「你、你居然说我是『怪人』?好过分,你好过分,」
凌可玉冷冷地说:「是你的神灵不帮你,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够了!」蔡仁华怒吼,「瀚宁,你是铁了心要跟伯伯我作对,是不是?」
廖瀚宁望着这位长辈,长叹了一声。「伯伯,以我们的关系,还耍这么多花招,实在是太伤感情了,我觉得我们应该要像个男子汉,堂堂正正地把事情解决掉。」
蔡仁华挑眉,「正合我意。你说要怎么解决?」
廖瀚宁思索了一阵,「我们来比赛泛舟吧!如果我赢,你就要接受我跟可玉的婚事。」
「泛舟还是我教你的,你居然敢向我挑战?」蔡仁华瞪着他,随即一口答应,「好!如果我赢,你就要跟莎娜结婚,一辈子不准再见这个猫妖女!」
「一言为定。」
由于柴聿等人还要去别的地方,所以回程只有廖瀚宁和凌可玉两人。
凌可玉问:「你真的要跟他比泛舟?」
「没错,这是一劳永逸的办法。」他坚定的表示。
她点点头,却说了一句让他难以置信的话,「既然这样,你要记得,绝对不要赢。」
「什么?」
「你要让他一路领先,然后在中途设法自己翻船,假装你在生病还硬撑着去比赛。」
「为什么要这样?」廖瀚宁瞪她。
「这样他才不好意思再为难你啊!」
「只要我赢了,他自然就会知难而退,干么耍这种花招?」
凌可玉不以为然地摇头,「就算赢了,赢一个老头有什么意义?到时他脸上挂不住,岂不是更要把气出在你身上?」
「不会的,这是男子汉的比赛,他一定会坦然接受结果。」
「你确定你会赢?要是输了,我们的婚事可就吹了哦!」
他气往上涌,「你是说你信不过我?」
「不是这种问题好吗?只要用点脑袋就可以解决事情,为什么非要分输赢不可?」
廖瀚宁斩钉截铁地说:「事关男人的尊严,女人是不会懂的!我绝对不会用这种小鼻子小眼睛的手段,你不要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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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事实证明,男人的尊严有时真的没什么用。
泛舟虽然是蔡仁华年轻时的拿手运动,但是他现在年纪大了,力气早已不如往年,一个不小心就输给了激流。他被摔出船外,头重重地撞到岩石,虽然戴着安全帽,还是引发了轻微的脑震荡,住进了医院。
廖瀚宁顿时成了众矢之的,蔡仁华的妻女、朋友全部卯起来骂他,就连远在美国的母亲也飞回来,一见面就数落他不懂敬老尊贤,居然向老长辈挑战这种激烈运动。他真是后悔极了。
尤其是当母亲和几个长辈去探病时,蔡仁华头上包着绷带,带着虚弱的笑容对众人说:「你们不要再怪瀚宁了,是我太多事,因为太担心瀚宁的婚事,居然忘了自己的年纪跳下去冒险,真的太自不量力了。」
听到这话,廖瀚宁顿时有股冲动想钻进地底去,免得被无数目光杀死。
如果当初听凌可玉的话,现在躺在床上接受慰问的人就是他了。为什么他就是学不乖?
基于道义,他必须每天留在医院照顾蔡仁华,凌可玉当然不可能来探病,因此他们只能一天一通电话彼此问候。他试着和母亲谈论凌可玉的事,但母亲要他专心照顾蔡仁华,在他出院之前都不要再谈这件事。
等出院之后,又会是什么情况呢?他光想到就头痛。
他向来个性坚决,就算得跟全世界扯破脸,还是会义无反顾跟凌可玉结婚。
只是,本来可以不用这样的……
这天他照例陪在蔡仁华身边,帮他倒水、扶他上洗手间,还得听他意有所指的咳声叹气。
「唉,时代不同喽!年轻人管不得了,自不量力弄得一身伤,能怪谁呢?」
廖瀚宁一言不发,却在心中暗想,等蔡仁华出院,就要跟他彻底决裂,现在先听他发泄几句,也算是聊表心意。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访客进来了。廖瀚宁正在削苹果,一看到来人是周莎娜,立刻一阵头痛,而她身后还有一个人,居然是风若青。
「哟,莎娜,你也来看我这老不死了!」蔡仁华开心的向她打招呼,不过一看到后者,脸又立刻沉了下来。「她来干么?」
风若青耸肩,一句话也没说。
周莎娜脸上带着甜蜜的笑容来到床边,「亲爱的,你觉得怎么样?」
廖瀚宁和蔡仁华同时感到异样。亲爱的?
蔡仁华勉强一笑,「呃,莎娜,你叫错了吧?你的亲爱的在这里呢。」他指指廖瀚宁。
她一脸爱怜地摇头,「不是,是你。」她温柔地帮他盖好被子,伸手接过廖瀚宁手中的刀和苹果。「我来吧。」
「呃,莎娜,这是怎么回事?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她柔声说:「我从来不跟命运开玩笑,亲爱的。」
「命运?什么意思?你到底在说什么?」
旁边的风若青开口了,「意思就是,你才是她命中注定的丈夫啊,姊夫。」
蔡仁华和廖瀚宁同时惊呼,「姊夫?!」
周莎娜和风若青互望一眼,笑道:「我来介绍,这位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莎娃,中文名字是风若青。我们两个都是某个中东石油大亨的女儿,她母亲是我父亲的第十三号太太,我妈妈是十五号。因为我们各自住在不同的地方,所以从来没见过面,托你们的福,我们终于相认了。」
廖瀚宁心中长期的疑惑终于解开,这两人果然是姊妹!
「原来你们是姊妹,」蔡仁华张口结舌,「那……那你为什么叫我姊夫?」
周莎娜解释,「那天降灵会失败后,莎娃就来和我相认,然后我们两个又开了一次降灵会,不但把阿萨姆重新叫出来,连我们过世的父亲也来了。父亲跟阿萨姆讨论过以后,一致认为我应该要嫁一个年纪比较大、成熟稳重,又跟我灵魂波长相通的男人,我第一个就想到了Harry。我跟你在西藏相遇,一定是命运的安排。」
廖瀚宁的下巴差点掉下来,但他的震惊程度远不及蔡仁华。
「这……莎娜,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可是我已经结婚了,甚至女儿都跟你一样大了!」
周莎娜柔声表示,「你放心,我父亲跟我妈妈的年龄相差也是跟我们一样大,而且,虽然你有正室,我还是可以当二号啊!我父亲跟阿萨姆都会祝福我们的。」
廖瀚宁实在很想笑,他不敢看蔡仁华的表情,连忙把风若青拉出去。
「原来你们是姊妹啊?居然没见过面,感觉一定很怪异。」
「一点也不会。」她淡淡地说:「根据我的估计,我差不多还有一百多个没见过面的兄弟姊妹。」
「乖乖……」他不禁咋舌。这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啊!随即他又想到另一件事。「你真的跟她又开了一次降灵会?」
「那当然。」
他十分吃惊,「那,你们真的把你爸爸叫出来?还有那个什么阿萨姆……」
风若青露出意义不明的笑容。「你说呢?」
说完她就走开了,留下全身鸡皮疙瘩直冒的廖瀚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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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在医院里——
「伯伯,您的身子真的可以吗?这时候出院会不会太早了?」廖瀚宁担心地问。
蔡仁华拄着拐杖,在妻女的搀扶下快步走出病房,似乎恨不得生出翅膀飞上天去。
「一点也不会!我本来就没受什么伤,要是在医院里再待下去,伤势绝对会加重的!」
这几天周莎娜天天来探病,还要求代替廖瀚宁住在医院里陪他,差点没把蔡仁华吓死,他只好采取紧急手段,在凌晨五点办理出院,并且准备立刻出国避难。
看到他这副狼狈的样子,廖瀚宁实在很难忍住不笑,不过他还是关切地问:「伯伯,您的伤坐飞机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我跟医生确认过了。」蔡仁华紧张得东张西望,生怕周莎娜忽然从墙壁里走出来。「还有,千万不能告诉她我去哪里,知道吗?」
「伯伯您放心吧。」他以名誉保证。
直到送他们上车时,廖瀚宁才说出最重要的一句话,「那伯伯,您什么时候回来?要是赶不上我和可玉的婚礼的话……」
蔡仁华停顿了一下,说:「没关系,等我回来你们再补请我好了。我走了,不用送了!」
目送车子绝尘而去,原本一脸正经的廖瀚宁终于露出了笑容。麻烦事解决了,接下来只剩一件任务——向他的新娘求婚。
握着口袋里的戒指,他在心里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敢不听凌可玉的劝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