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下午,气派的五星级大饭店里,夏依芙坐在一楼的咖啡厅内,一手撑著下颚,一手搅动著杯中早已凉掉的咖啡,无趣地望著落地窗外。
凉风徐徐,路旁树木的枝叶随风摇摆,些许落叶离开了枝哑,缓缓飘落在红砖道上。
她一直看著街景,神情显得有些茫然。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听懂了没有?」
唉,好烦喔!
为什么她非得坐在这里,无聊地听著老爸和老妈碎碎念呢?
「我说的话你究竟有没有听进去啊?」夏父见女儿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忍不住大吼一声。
「有啊,啊……啊……」夏依芙不雅的打了一个呵欠。
今天天气太好了,让人觉得舒适,忍不住想睡觉。
「依芙,注意你的形象!」女儿这副毫无淑女形象的模样气得夏父吹胡子瞪眼睛。
「爸,连打呵欠都要有形象喔,你明知道我根本做不到啊。」抱怨的同时,她又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她好想睡喔!最近几天她都睡不好,一到晚上她就坐立不安,频频看著搁在床头的手机,期待那个人能打个电话给她。
无奈等到太阳升起,它还是响也不响。
那个没良心的臭男人!
她一直到今天早上才决定放弃对他的期待,这一切根本是她自作多情,她在他心里连个影子都没有。
「你给我乖乖坐好,不许打呵欠。」夏父对她怒目而视。
「啊,连打呵欠都不准喔?爸,你也太专制了吧?」她意兴阑珊的拿起水杯,喝了口冰凉的柠檬水提神。
「你再顶嘴!」
「依芙,好了,别跟你爸顶嘴。」夏母替她拉整身上微皱的洋装,再替她将几缕垂下的发丝塞到耳後。
「可是这样很累耶,妈。」夏依芙瘪著嘴道。
就算她是个模特儿,但要她长时间一直保持微笑,像芭比娃娃一样漂亮是不可能的。
「你就忍耐一下,等相亲结束,回家後就可以休息了。」
「喔。」她斜睐了母亲一眼。
据她片面得到的消息,今天相亲的对象似乎是个富有人家的公子。
她也没那个兴趣了解对方,只是搞不懂,就算她是个名模,但她家只是勉强称得上有点恒产,想嫁入豪门,人家还嫌他们家不够资格,为何她老爸总是痴心妄想,要她攀上枝头成凤凰?
「没个大家闺秀的样子!你给我端端正正地坐好!」夏父受不了女儿那副撑著下巴的懒散模样,忍下住又低喝一声。
「是!」夏依芙即刻将背脊挺得直直的。
唉,好累喔,她可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大家闺秀!
她偷偷地蹭掉这双不合脚的高跟鞋,伸展一下脚趾。
这双不合脚的新鞋都快把她的脚弄瘸了,脱掉它後果然舒服许多。
「依芙!」
「爸,你又怎么了?」
「你是想气死我吗?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居然生下你这个不肖女,只会忤逆我!」夏父的眼底几乎冒出火来。
「爸,我听你的话乖乖坐好了啊。」
「你那两只脚再不给我塞回鞋子里去,你看我会不会让你好看!」夏父的拳头微微颤抖著。
哇,老爸脚上长了第三只眼啊?
「是。」夏依芙吐了吐舌头,认命的将可怜的脚再度塞回高跟鞋内。
呜,她的脚好痛啊,等她回到家,一定要将这双折磨人的鞋子丢到垃圾桶去。
「对方应该快到了。」夏父看了看手腕上的百万名表。「依芙,待会儿你说话不准再口没遮拦,听到没有?」
「是啊,依芙,等等要注意自己的形象,要端庄高雅,注意一下用词,要是胡乱说话被听见,对方会笑我们没家教,对你的印象大打折扫,所以要小心。」夏母也对她耳提面命一番。
「是,我会应厂商要求的!」规矩这么多。
「依芙!」夏父已快被她气得七窍生烟。
她一副哀怨欲泣的表情。老爸这种土财主,对她已经够严苛了,要是真的相亲成功,往後她还有好日子可以过吗?
「算了、算了,老伴,你别再念她了,到时被对方看到那多失礼。依芙,记得要保持微笑。」夏母连忙打圆场。
「好好好,我知道。」她臭著脸咕哝。
不过就是相亲嘛,干嘛搞得这么紧张?
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会让爸妈如此严阵以待,像是皇帝亲临一样。
蓦地,一位蓄著长发的显眼男子走进饭店里。他站在咖啡厅入口四处看了一下,隐在刘海後的锐眸射出犀利的寒光。
正想执起咖啡杯的夏依芙被那道视线吸引,抬起头向那个人望去。
一见到那个男子,她的脸瞬间变得狰狞。
他怎么也来这里?这世界会不会太小了点啊?
她火速地将脸垂下,不想与他打照面,
怪了,他怎么往她这里走来?
眨眼间,他岸伟的身子已经来到她面前。
要命,他干嘛站在这里啊?还以一对宛如黑洞一般犀锐的冷眸瞪著她。
那眼神冷得让人无法直视,头皮发麻。
啊,他该不会是她今日相亲的对象吧?夏依芙这么一想,不由得心中慌乱。
「伯父,伯母,好久不见。」白御方率先开口向两位长辈问好。
「是啊,好久不见了。」夏父道。
「好巧啊,白先生,你怎么也到这里来呢?」
夏母热络的与白御方寒暄。如果不是女儿喝醉坏了形象,把人给吓跑了,当初她和老公也是很中意这个年轻人的。
「依芙,你还不快与白先生打声招呼?」夏父对女儿射出严厉的目光。
「喔,好久不见。」夏依芙意兴阑珊地朝白御方摆摆手。
真是的,这是什么表情啊,这么没礼貌,是存心想气死他吗?夏父立即对她露出一口金牙,以僵硬的神情暗示著她,若再下听话就要她好看。
接收到父亲射过来的杀人眼光和他那过於醒目的大金牙,她不耐烦的脸迅速换上笑靥。
「白先生,好久不见。」
「啊,他们来了。」夏母望向已来到咖啡厅外的介绍人与相亲的对象。
白御方眼尾一挑,忽然问道:「伯父,伯母,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先单独跟依芙谈谈,可以吗?」
「啊?可是……」
「不……」夏依芙吓了一跳。他们两人有什么好谈的啊?
「抱歉了。」
白御方未等夏家两老允许,便强硬地拉起夏依芙。
他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迳自拿起她挂在椅背上的小提包,拖著她走出咖啡厅。
「喂,你……我跟你没……啊……」
她根本来不及抗议,人已经被架出咖啡厅,留下一脸错愕的夏家两老和刚刚进入咖啡厅的相亲对象。
这下……该怎么跟对方解释啊?
女儿当著男方的面被一个男人架走,恐怕是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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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先生,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一到停车场,夏依芙便愤怒地甩开白御方的手。
「你要找我私下谈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她充满怒气的凤眼往上一挑,忿忿地问道。
白御方将双手插入裤袋中,低著头沉思。
「你说啊,你究竟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
「你为什么没有早点告诉我你今天要相亲?」
他质问的态度让她胸中的怒火轰然喷发。
她气呼呼的瞪圆了眼,理直气壮的反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试问你是我什么人?」
闻言,白御方困惑地拧起眉心。
「说不出来了吧!」夏依芙毫不客气地推开他。「说不出来,就请你让开!」
「你上那儿去?」
「回去相亲!」
可恶的男人,她可是下了好大的决心,好不容易才把满腔对他的情意压下,这时候他干嘛又出现在她面前啊?他是想让她的努力功亏一篑吗?
「不准!」白御方大步跨过来,挡在她前面。
「你很霸道耶,我要回去相亲,你凭什么不准?」
他懊恼的握紧拳头,眉心拧得更紧了。那句话一直憋在心口,想对她说,可是看著她时,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不准就是不准,你说我霸道也行。」
「让开!」夏依芙气得大吼。
把她抓来这里,又不肯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告诉她,他心里到底是如何盘算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嘛!
「不可能。」
「我说让开!」
她用力地想要推开他,却被他顺势搂进怀中,完全来不及闪躲。
他炽热湿润的薄唇霍然罩上她的,瞬间吞没她柔嫩的樱唇。
白御方不知该怎么表达,索性直接以行动表明自己的心意,让她当场傻了眼。
「唔……」
夏依芙的轻呼就这么被含进那炽烫的男性薄唇,他的舌侵入她口中,放肆地逗弄著她的粉舌,迫使她与他一同嬉戏、缠卷。
白御方强悍的炽烈热吻让她无法呼吸,因为缺氧而晕眩,眼前一片模糊,思绪也跟著混乱,失魂地任由他惊猛地掠夺她口里的蜜津。
她被吻得发慌,几乎站不稳,双手只好紧扯著他的衣服。
白御方顺势将她压向他,右手捧著她的後脑,左手则环著她的纤腰,将她整个人拥在怀里。
许久之後,两人相贴合的唇才缓缓分开。
夏依芙倚在他胸口剧烈的喘息。
那双搂住她的手臂仍然没有打算放开的迹象,她听得到他浓重的呼吸声,感觉得到他温热的鼻息,让她很快的清醒过来。
她立刻红著脸质问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吻我?」
「我……」白御方语塞,不知如何回应,搔搔鼻翼支吾了好一会儿。
「不说?那就放开我!」
夏依芙用力的想要推开他,却徒劳无功,她的身子依旧被他锁在铁臂之中,怎么都挣脱不了他的怀抱。
「不可能。」
「不放?好,那我问你,从头到尾,我只听得懂你一直挂在嘴边的『不准、不可能』这几个字,你到底什么意思?」
这男人很过分耶,把她架离相亲的地方,又强硬的吻了她,却迟迟不肯给她一个理由、一个答案。
白御方一向凌厉,总教人看不出心思的双眸,此刻却泄漏了他心头的烦忧。
夏依芙气恼的瞪著他,同时不断用力擦著还停留在她唇上那属於他的气味。
望著她因盛怒而泛红的娇颜,白御方不知该如何启口,只是一直注视著她。
片刻後,他才缓缓的开口。
「我喜欢你。」
她吃惊的瞪大了眼。「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他显得有些难为情。
夏依芙错愕抬头望著白御方。
「呃,怎么……可能……」
她是在作梦吗?不然怎么会瞧见一双满是情意的眸子?
在那一瞬间,她看见了他一向深邃犀利的眼,此时却充满温柔,深情款款的锁住她。
「我从不跟女人有所接触,尤其是……亲吻,那是只对自己真心喜欢的女人才会做的事。」白御方捧著她的脸,迎向她那双美丽的凤眼。
「骗人……」夏依芙眨巴著双眸,几乎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我也不相信自己居然这么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更无法约束自己的心喜欢上你。」
他的脸上浮现一抹尴尬的神色,耳垂更因为向她告白而红透。
「你这么突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
喔,她之前不是一直幻想著,希望他可以主动一点,可以知道她的情意吗?怎么今天他主动告白了,她却傻住了?
她的表现怎么这么糟糕,她应该学电视节目中的女主角,听见男友的告白後喜极而泣啊,怎么却像是被雷打到那般僵硬?
夏依芙慌乱、紧张、娇羞、高兴等等复杂的表情全落入白御方的眼里,他忍著快溢出唇畔的笑意,紧搂住她。
「我会让你相信的。」
话落,他灼烫的唇再度席卷她嫣红的娇唇。
他不断以占有者的强势姿态侵略她柔软的口腔,反覆吸吮著她的唇瓣,随著感觉渐渐强烈,她的一颗芳心也跟著颤抖。
压抑在心底深处的情感,在四片唇瓣辗转缠绵时渐渐地释放,满满的浓情再度盈满她的心房。
片刻後,白御方才松开她,修长的食指抚摸著她红肿的娇唇,瞅著她像熟透的番茄般绝美的脸蛋,他一向冷然的眼眸此刻却充满笑意,就像欣赏著自己的杰作一般。
讨厌啦,他究竟会不会接吻啊,她整个唇被他吻得又肿又痛。红晕又不由自主的涌上夏依芙的娇颜。
「你好可恶……我不理你了!」
「不准。」
她羞忿地捶打著他,才要退开,才发现他又快一步的搂住了她。
「放开我啦!」
「不行,我好不容易才理清了纠缠心头的问题,怎么可能放开你?」白御方难得耍赖,蛮横的语气摆明了死也不放开。
其实,深情的目光泄漏了夏依芙的情绪,对他所有的怨恨,早已经在两人的那一吻中消失无踪,若真要他放开她,就不会让他如此为所欲为了。
夏依芙贴著他的胸膛,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温柔,听著他怦怦的心跳,她有一种她的春天终於来临的幸福感觉。
「为什么不早点对我说,我们两人的感觉是一样的?你就这样看著我一个人在那里唱独脚戏,真可恶,戏弄我这么久,害我伤心难过这么久……」
「我当时还理不清自己的感情问题,如何向你表示?」白御方抵著她的额头叹气。
「你的感情问题关我什么事啊?」即使夏依芙心里已经决定原谅他了,但是他害她难过这么久,她还是要拿拿乔,不这么轻易松口。
「因为你是使作俑者,所以你要负责。」
他直勾勾地看著她,炯亮的眼瞳里有著深情,加上那让人心醉的佣懒嗓音,有那么一刹那,她几乎要融化在他黑眸深处里的柔情里。
「是你强吻了我,所以你更要负责才可以。」她抬起脸,秀眉微拧的抗议道。
「你说的,你要我负责喔,不能反悔。」
「我还要你弥补我呢,谁教你害我伤心难过那么久!」她对他咧嘴一笑,开始勒索。
她可是为他掉了不少眼泪,不索求一点回报怎么行?
白御方笑了。「你要我怎么弥补?」
夏依芙若有所思的望著他,突然拉下他的衣领,将自己的唇凑上去。「这样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