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天的疑问让杜绛雪疑惑地抬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明明是他派簪华先来张大人的府邸,现在为何又这么问?“我们……”
“数日前有一面之缘。”簪华抢先一步回答,同时亲匿地对杜绛雪眨眨眼。“但是我俩一见如故,我怜她年纪轻轻、家中就已经遭逢巨变,却始终表现得这么坚强,这点让我十分佩服。再说,她一个娇滴滴的年轻姑娘独自一个人在这里,虽然张大人好心收留她,但毕竟他是长辈、又是外人,我想绛雪姑娘心里就算再苦也不能随意倾吐,一想到这,我实在无法不多关心她一点。”
簪华一番话说得认真又诚恳,言词中全部都是以杜绛雪的立场来设想、处处维护著。虽然杜绛雪不曾和簪华交心深谈过,却为他能准确掌握自己的心事感到惊讶不已。
“对了,傅兄弟,你不是有话想问绛雪小姐,现在快点问啊?其他的小事情就别计较了。”簪华轻松掌控著场面,随即转了一个话题。
数日前在平原救了傅怀天后,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真实身分,所以簪华只得陪著傅怀天骑马赶回卫京。沿途中,傅怀天曾经谈及威远镖局决定置身事外、他担心人手不够的问题,以及在摸不清敌人真正的身分前贸然上路,怎么说都对杜绛雪十分危险,言谈中透露著他对此行的无把握。虽然傅怀天没有真正说出口,但簪华猜得出,他有心想劝杜绛雪打消亲自上京告御状的念头。
“有什么问题?傅公子请问。”杜绛雪有礼地问。
“我想请你再次考虑,是否真的要上京告御状。”傅怀天神情郑重,将问题问出口。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杜绛雪摇摇头,秀丽的脸庞闪过片刻的空白。如果他不愿护送自己上京,为何要来?既然来了,甚至安排了一个假的杜绛雪先出城,为什么还要再问这个问题?
“实不相瞒,我在赶来卫京的途中,遇到二十几名欲取我性命的蒙面黑衣人,不管我怎么逼问,他们宁愿服毒自尽都不愿说出背后的主使者,由此可见,在背后主导一切的,必定是一个权位极高的人。”傅怀天说出自己的想法。“簪华虽然能安排十辆马车鱼目混珠,但能瞒得了对方多久我并没有把握,但我可以肯定,对方绝对不会就此罢休,一定会不断派人前来袭击,换句话说,这一趟上京的路……或许是一趟连命都保不住的不归路。”
“难道我杜府三十几条人命,就这么算了吗?”杜绛雪难以置信地瞪著他。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傅怀天疲倦地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后才继续说道:“我想告诉你的是,这件案子闹得很大,朝廷也十分关心,此刻也派人著手调查。你何不继续留在张大人的府邸,耐心等待真相大白的一天,不必真的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这就是你从京城赶来卫京想问我的?问我是不是要放弃上京的念头?”杜绛雪的嗓音因为激动,已经开始微微颤抖。“如果你担心自己性命难保,当初就不该接受我的请托。”
原来……傅怀天千里迢迢赶来卫京,只是为了“亲口”劝自己放弃?!
杜绛雪神情痛苦地闭上眼,但随即又睁开,因为一闭上眼,就会看见杜府里那一具具焦黑、无法辨识身分的尸体,对自己无声控诉著凶手的恶行。
“我不是要你放弃,只希望你不要执著在上京告状这件事。”傅怀天从她忿怒不平的目光中,知道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清楚,他其实只是不希望她遇到任何危险。
“傅公子,你到底为什么要来卫京?”杜绛雪凄苦一笑。只是想燃起她的希望以后,然后再无情地浇灭它吗?
“绛雪小姐,傅兄弟当然是为了你才会来卫京的,因为你们从小订了亲,不是吗?”簪华魅瞳一转,突然于此时优优雅雅地插话。“既然从小订了亲,你就是他的责任,你可知道他为了来这里,连家里都得罪了,这就是为什么你只看得见傅兄弟和我,却看不到威远镖局其他的人,因为整个镖局里的人都不愿他来送死,但他还是来了。”
“簪华!”傅怀天低斥一声,并不希望杜绛雪知道这件事。
“傅兄弟,我们既然要护送绛雪小姐上京,就一定要把所有的事情坦白,绝对不能有丝毫的隐瞒。”簪华敛下眼中的算计,笑得十分无辜。“绛雪小姐很聪明,就算你不说她也会察觉到的,既然如此何不趁现在把事情都说开,你的父亲只给了绛雪小姐两个选择不是吗?若是她愿意放弃报仇申冤的念头,那么你就可以风风光光地娶她入门当威远镖局的少夫人;但如果她执意报仇,那么从此和威远镖局不再有关系。”
一口气不间断地把话说完后,簪华发现傅怀天面色铁青,而杜绛雪则是脸色惨白、整个人显得摇摇欲坠。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到底是你们两人的私事,我还是到外面等著,你们商量商量,再把最后的结果告诉我好了。”簪华微笑,踩著优雅的脚步离开了。
嘿嘿!什么月老的红线,有什么了不起,他偏偏就要切断这条线、将它绑到自己的身上来!
当室内只剩下三个人的时候,杜绛雪依旧一语不发,而傅怀天则是一脸凝重地站在原地。
或许簪华说的没错,这些事情杜绛雪早晚会知道,但一看到她脸上那抹凄楚茫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的表情,他只觉得自己很残忍。
“傅公子,你太过分了!”小梅第一个开口指责。
这些日子小姐的苦,小梅全都看在眼里,发出几封求助的信函后,小姐在这里等了又等,就是希望有人能帮她上京为杜府申冤。好不容易傅公子来了,没想到却是想劝小姐放弃上京的念头,实在太过分了!
“我……我必须这么做,我不希望你家小姐白白送了性命,此行真的很危险,连我都没有绝对的把握。”傅怀天强迫自己以理性的态度开口。在没有威远镖局当后盾、甚至没有任何人愿意伸出援手的情况下,他希望杜绛雪不要上京,让其他人调查这件事、还杜府一个水落石出的真相,或许这才是保护她安全的最好方法。“绛雪……你愿意吗?继续留在这里,等朝廷查出了真相,然后我会亲自来卫京迎娶你。”
杜绛雪身子一颤,最后摇摇头,强忍住欲夺眶而出的泪珠,强自镇定地抬头凝视傅怀天,以再清楚不过的语气开口道:“不!我不能放弃,我也没有资格放弃,因为我是唯一能为他们开口喊冤的人,所以我必须去,不管要付出任何的代价,我都得这么做。”
“你真的决定了?”傅怀天最后一次间。
“绝不后悔。”杜绛雪坦然面对傅怀天的凝视。
“好,那就按照原订的计画,我们今晚就乔装出城。”傅怀天沉重的点头,既然杜绛雪心意已定,那么接下来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全力保护她上京城。“你先休息吧!我还有一些事情得和张大人讨论,失陪了。”
傅怀天前脚才离开,不一会簪华优雅的身影已再次踏入房间,他看见杜绛雪一脸苍白,随即从腰间掏出一个花草包递给小梅。“来,帮你家小姐沏壶茶来,润润她的脸色。”
“是。”小梅听话地接过茶包,心里觉得眼前的簪华比傅怀天好多了,不但温柔体贴,人又长得好看,最重要的是,他都不会说出一些小姐不爱听的话、惹小姐伤心。
“绛雪小姐,既然已经决定要上京,为何还是愁眉苦脸的?”簪华温柔地问。虽说傅怀天要他回避片刻,但他根本就没走远,只是等待最好的机会进入。
“簪华公子,这趟京城之行,真的这么危险吗?”
“当然,你方才没看到傅兄弟身上的伤吗?”簪华笑了笑,见她脸色一白,随即改口道:“不过没什么好担心的,只要有我在绛雪小姐身边,一切都不会有问题的。”
“为什么?难道你一点都不怕吗?”杜绛雪再问。连威远镖局这种经历了无数风波的老手们,都不愿意接下护送她上京的差事,像簪华这样一个风度翩翩、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公子,为何能如此充满了自信?
哈!对方势力再大、也不过是普通人,就算真来了千军万马,他簪华也未必将他们放在眼里啊!
“因为绛雪小姐是很重要的人,我会保护你,什么危险都不怕。”簪华绽开一抹温柔至极的笑,美瞳没有遗漏她脸颊上闪过的红晕、还有眼神里淡淡的不自在和羞涩。“未来的旅途虽然凶险,但请绛雪小姐你放心,未来三个月我一定会寸步不离,绝对不会离开你身边的。”
杜绛雪虽然很想问为什么是三个月,但她发现光是被簪华这样专注凝视著,整个人就像是被催眠定住了似的,实在很难再开口问出其他问题。
“簪华公子,谢谢你。”杜绛雪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方才簪华说的话,就像是雪地里的一抹冬阳,让她彷徨无助的心暂时平静了下来。
“放心,我一定会护送你平安到京城的。”簪华信誓旦旦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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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密室里一片漆黑,唯有角落的一盏烛光绽放著微微晕黄的光晕。
“跟丢了?”男子蛮横的嗓音充满了压抑后的愤怒。“你当初是怎么和我保证的?你说一切都打点得万无一失,结果呢?杜家的人没死全,还留著一个心心念念上京告御状的死丫头!你向我讨了人手和黄金说要去善后,也和我信誓旦旦保证已经掌握了所有的路线,现在你居然告诉我,你把人跟丢了?!”
“爷,请您息怒啊!”坐在对面的男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讨饶道:“这事说来也邪门,明明有十辆马车从卫京出发,谁知道他们一出了城就分成五路走,小人已经派出所有人手跟住那五辆马车了,心想总有一辆马车是真的!谁知道……谁知道我所有派出去的人手都说,马车一到树林边跑著跑著就不见了!小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啊!”
“哼!全是一群废物!”男子低斥一声,拿起桌上的杯子就朝伏趴在地上的人用力一扔。“简直是丢人现眼,明明无能居然还敢和我编故事,你是不是真的活腻了?!”
“不敢!爷!我绝对不敢!”男子不停地磕头认错。“请爷再给我一点时间,我绝对不会让爷失望的!”
“好,我就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男音冷笑,语气中浮现隐隐杀机。“要是那姓杜的娘儿们真上了京城,我就把你的头摘下来挂在门口展示!”
“谢爷开恩!谢爷开恩!”咚、咚、咚……他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滚!”男子冷冷开口,他缓缓起身,指尖弹出一个暗器灭了角落的烛光,示意密谈已经结束了。
伏趴在地上的身影连滚带爬,像条狗似地爬出了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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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绛雪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在一间再熟悉不过的房间里。
“小姐,你终于醒了。”就在这个时候,小梅捧著木盆走近,笑脸盈盈地开口道:“别赖床了,今天是老爷五十岁寿辰,夫人吩咐厨房煮了好多菜,就等小姐你过去呢。”
她一边说,一边拿起手巾为杜绛雪擦脸,然后细心地为她梳发,最后在头顶别上一枚细致的发簪。
“爹爹五十岁的寿辰?”可是爹不是已经……杜绛雪一脸疑惑,一时之间分不清楚此刻究竟是梦境还是幻觉。
“快啊!小姐,大家都等著你一个人开饭呢!”小梅拉著她开始往外走。“你知道小少爷肚子一饿就会闹脾气,你还是快点去,不然他又要哭了。”
杜绛雪不知该怎么办,只能任由小梅拖著她往前走,穿过长廊、再穿过花园,最后才是杜府用晚膳的厅房。对……没有错,这里什么都没有变,是杜府,是她从小生长到大的地方。
还没抵达厅房,就听到里面热热闹闹的说话声,杜绛雪加快脚步前进,果然,看到了厅房中央的圆桌围满了人,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
“绛雪!你总算来了,来来!快过来!”娘亲见到她呆立在门口,十分开心地挥挥手,要她快点过去。
“绛雪姊姊!快过来啊!我等你等得肚子都快饿扁了!”年仅十岁的杜雅季噘著嘴抗议著。
大家都在这……一切就和过去一样,没有改变过,真好。她刚才悬在半空中的心,现在才平静下来。
杜绛雪露出欣慰的微笑,正准备踏进房间加入圆桌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怎么都无法前进半步。
“绛雪,怎么啦?为什么不快点进来?”娘亲疑惑地又唤了一声。
“娘,您等等,我的脚──”杜绛雪抬头,正想向娘亲解释自己的脚动弹不得的时候,却看到娘亲的身后突然出现一名蒙面黑衣人,手上还多了一把亮晃晃的大刀。“娘!小心!”
下一瞬间,黑衣人的大刀已经刺穿了娘的身体,她只能眼睁睁看著娘亲瞪大一双眼,像是根本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娘亲倒下后,每个人的身后都出现了相同的黑衣人,他们手起刀落,一瞬间就把圆桌上用膳的家人全都砍死了──
“不!”杜绛雪发出凄厉的喊叫声。
几名黑衣人放声大笑,跟著还拿起了火炬,毫无感情地开始在四周走动,打算直接放一把火,将这里全部都烧干净。
“不!你们快住手!”杜绛雪放声大喊,但不管自己怎么喊、怎么叫,那群黑衣人都视若无睹,只是动作木然地重复著点火的动作。
不一会,整个厅房烧起来了,她的家人,也全部都烧起来了!
“爹!娘!”杜绛雪泪流满面,但是无论自己怎么喊,她的身子就是动不了,怎么也无法进去救她的家人!
“绛雪!记住了,你要为我们报仇。”沐浴在烈火中的父亲,只是睁著一双眼悲痛地瞪著她。
“绛雪,我们死得好冤枉,你一定要找出凶手!”她的娘亲流著泪,一脸苦楚地望著她。
“绛雪姊姊!我好痛!火烧得我好痛啊!”浑身是火的杜雅季摇摇晃晃,一边哭一边想向她伸手求救。
“雅季!雅季!快过来姊姊这里,我会保护你!”杜绛雪哭喊著,用尽全身的力量想要冲上前,只想要紧紧地抱住浑身是火、不停哭泣的弟弟。
“救我……绛雪姊姊快救我!”
“雅季!”
“小姐!小姐,你快醒醒!”
“啊!”杜绛雪满脸是泪的醒来,一看到小梅,就抓住她焦急地喊著:“雅季在喊疼!他……他全身都著火了!你看见了吗?我要赶快去救他!”
“小姐!你只是做了恶梦。”见杜绛雪这种几乎崩溃的模样,小梅也忍不住掉下眼泪。“……老爷和夫人……还有少爷他们,都已经不在了。”
“啊!”杜绛雪流泪的眼瞳出现片刻空白,好半晌后,她才眨眨眼,从梦中真正地醒了过来。“作梦……原来只是梦吗?”
小梅心疼地搂住杜绛雪。“对,小姐,我们已经离开张大人的府邸整整两天了,准备要上京为老爷夫人申冤,你不记得了吗?是你赶路赶得太急所以晕过去了,所以我们才临时找了一间破庙休息。”
为了杜绛雪的安全,所以他们一行人当天夜里就离开了张大人府邸,连续赶了两天的路,一直到真正离开了卫京,才缓下脚步。
“对……我想起来了,我们已经不在卫京了。”杜绛雪扫了一眼四周,看清楚破庙的环境,整个人才真正回到了现实。
由于是自己坚持要上京城,所以当傅怀天提出头两天必须不眠不休地赶路、尽快远离卫京的时候,她毫不迟疑地点头,强迫自己咬紧牙关跟著这么做。
因为她早已经不是娇贵的杜府千金,而是肩负为杜府三十几条人命申冤的杜绛雪,她没有资格喊累、没有资格喊苦,只要能上京告御状,她什么都得忍下来。
但即使内心再怎么逞强,身体毕竟无法负荷,她最后的印象是眼前一黑,然后倒在某人温暖的怀抱里。但那人是谁?应该是簪华吧!因为她在丧失意识前,似乎隐约听见了簪华对傅怀天喝叱的声音,说他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之类的话语……
“小姐,你一定是赶路赶得太累了,所以才会突然作恶梦。”小梅掏出手巾,细心地为她擦去额头上的汗珠。“我说都是傅公子无情无义,小姐你是金枝玉叶,怎么禁得起这种不眠不休的赶路方式。哼!差劲!一点都不懂得体贴别人!”
“小梅,这不关他的事。”杜绛雪轻轻摇头。之所以这么久没作恶梦,是因为她夜里根本不敢合上眼睡觉。
“我不喜欢他,他对小姐一点也不好,整天只知道赶路赶路,真是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小梅忍不住再次出口抱怨。
“小梅,傅公子肯护送我们上京,已经尽了道义上的责任,你不可以再这么说他。”杜绛雪轻轻斥责。
这几天她想了很多,确实,傅怀天和威远镖局对自己没有任何责任,更不用答应她任何要求。但即便如此,傅怀天最后却依然愿意护送她上京,或许就如同簪华所说,傅怀天是一个很重责任的人,她是他的责任,因为这份责任感,所以他甘愿冒著性命危险也要护送她上京城。
她不怪傅怀天,甚至还感谢他的诚实相告,让她认清自己的身分、不会对他存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事实上,自从他点头愿意护卫她上京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自己的未婚夫,只是一个肯负责任的镖师。
这样没什么不好,因为只要顺利抵达了京城,自己可以为家人申冤、他也可以了却责任,如此谁也不欠谁,不是吗?
真的,没什么不好的,对他们两人来说,这应该是最好的结果吧……
“我睡了多久?他们在哪里?”杜绛雪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才想起自己醒来好一会了,却没看到其他人。
“他们要小姐在这里好好休息,现在应该在外面守夜吧!”小梅不太确定地开口。
“小梅,你这几天也累了,早点睡吧!”杜绛雪此时也注意到小梅双眼底下的阴影,心疼地劝道。“我出去外面走走,透透气。”
“小姐,我和你一起去。”小梅强忍疲倦,立刻准备起身。
“傻丫头,我只是到庙外头走一走,不会有事的。”杜绛雪拉著她躺下,命令道:“你快点睡,上京的路程还远呢,你要是现在累倒了怎么办?听我的话快睡,我一会就回来。”
“嗯,小姐,要是有事就大声叫我,我会立刻冲过去保护你的!”小梅还是有点不放心。
“好,快睡吧!”杜绛雪笑了笑,为她盖上斗蓬后,随即起身往破庙外走去。
走出破庙,杜绛雪微仰起头、凝视著夜空中那轮皎洁明亮的圆月,在一片漆黑中,迳自绽放著灿亮的光芒。她专注地凝望著,不知不觉看得痴了。
突然间,杜绛雪闻到空气中传来一股奇特的花香气味,她直觉地抬起头,就看到一脸含笑的簪华,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