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盛科技的副总办公室里传出了咆哮声——
“你是笨蛋呀?青春胶原露预定要在下个月正式生产上市,你现在才来跟我说中间的氨基酸还搞不定?”柴晓峰对着话筒用力吼着。
汪兆谦连敲门都没有就走了进来,他双手环胸,听着柴晓峰一连串的骂人声,直到他用力将话筒给放下。
“干什么?一早就吃了炸药,连外头都可以听到你的吼声。”汪兆谦在柴晓峰桌前的椅子坐下。
柴晓峰这个人虽然有些冷漠,但平常的脾气算不错,不会对员工大呼小叫的,汪兆谦唯一看过他发飙是在三年前,朱云朵偷偷盖了离婚证书又离开他的那几天。
“你有什么事?”柴跷峰口气不耐的反问。
“我们要争取德国洁美的代理权,听说力昌也在争取。”汪兆谦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柴晓峰的脸色。
“洁美可以创造多少业绩?”柴晓峰拧着眉,不知为何,他心里就是一整个烦闷。
“台湾虽然小,但爱美的人实在太多了,洁美在德国是属一属二抗老化的大品牌,引进台湾不但可以维持我们的知名度,一年上亿的业绩更是跑不掉才对。”
“那务必抢到代理权。”只要是跟力昌有关,柴晓峰一点都不想输。
“今天下午,洁美邀请力昌和我们一起去做简报,然后再决定把代理权交给行销企画最好的那家公司。”
“姚尔天和云朵应该也会去?”柴晓峰的双眼迸出光芒,那是夹带着愤怒与仇恨。
“照理说应该是这样。”
“下午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你这个副总亲自出马吧?我会带着研发部的经理跟立立一起去。”汪兆谦笑看着他。
“我不放心交代给别人,我一定要让力昌好看,我一定要拿下洁美的代理权。”柴晓峰握起的拳头在桌面轻击了一拳。
“晓峰,我看你是想去看云朵吧?从那天在企业经理人的年度聚会里见到她,到现在又过了半个多月,难道你一点都不想她?”
“汪兆谦,我为什么要想她?”云朵和姚尔天的小孩看起来差不多已有两岁大,那不是她一离开他后,就跟姚尔天在一起了吗?
这点才是令柴晓峰最生气和不满的,原以为她受了委屈,结果她是迫不及待飞去姚尔天的身边!
“连名带姓喊我,别这么生气嘛!”汪兆谦还是笑得很痞,一副很欠扁的模样。
“地点在哪?”柴晓峰问。
“在丽水大饭店,洁美的五人组代表亲自来征选合作伙伴。”
“我准备一下,要出发前再来通知我一声。”
汪兆谦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就离开柴晓峰的办公室。
柴晓峰从抽屉里拿出当年朱云朵留给他的离婚证书,立书人的男方依旧还是空白的。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没有签下大名,也没有去户政事务所把该办的手续给办妥?
可能那时他的心绪混乱,更气她无情的做法,况且她都出走了,也不是很急着要办这件事,就这样一直搁下来,而他也几乎忘了离婚证书的存在。
直到那天,再度重逢勾起他许多的回忆,包括这张被他遗忘在抽屉里三年的离婚证书。
只是她和姚尔天都有了自己的小孩,他还保留这样的证书,有何意义?
*
丽水大饭店的小型会议室内,齐盛和力昌第一次在竞争场合碰面,之前都是双方各自去向洁美的代表争取,如今摆在同一个平台上竞争,对双方来说还是头一遭。
双方人马见面,免不得握手寒暄,朱云朵完全没有将眼神对上柴晓峰,柴晓峰也故意忽略她的存在。
力昌先做报告,姚尔天主讲,朱云朵则是负责电脑操作和文件的传递,力昌研究部的经理何小姐负责技术说明;柴晓峰这才知道朱云朵已不是三年前那个没用的小妹了。
她不但能说一口流利的英文,优雅的举止、温柔的笑靥、适宜的应对进退,柴晓峰看得出来,那五个德国人对姚尔天的团队表现是满意极了。
接着换齐盛上场,汪兆谦主讲、颜立立负责电脑操作和助理的工作,他在一旁做产品的规画及建议。
等到双方都简报完,又交叉阐述公司可以提供的最大利益后,双方人马已是精疲力尽,而洁美的代表婉拒了两方的招待,深怕有被关说的嫌疑,因此力昌和齐盛可说是一起步出会议室,谁都没有把握可以拿到代理权。
饭店的大厅上,朱云朵拉着颜立立去洗手间,两个女人才没有因为敌对公司而有任何竞争的心情。
汪兆谦和姚尔天两人在闲聊,针对刚刚对洁美的报告交换一些意见。
柴晓峰只是静静打量着姚尔天,这男人是哪里比他好?
一股醋意让他忍不住开口了。“姚副总,什么时候要和云朵请我们喝喜酒?”柴晓峰从侧面打听到的消息,姚尔天和朱云朵并没有结婚。
姚尔天紧张兮兮地看了他身边的何小姐一眼。“柴副总,你从哪听说我要和云朵结婚?云朵只是我的女秘书。”
这下姚尔天顾不得和朱云朵的交情,只能摇头否认。
“姚尔天,你还是不是男人?你和云朵连孩子都生了,竟然还不肯跟她结婚?!”柴晓峰压低即将爆发的怒气。
如果姚尔天愿意和朱云朵结婚,那他很愿意把离婚手续办完,就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姚尔天又看了何小姐一眼,只见何小姐冷冷的转过身,丝毫不想看见姚尔天的表情。
“你什么?男子汉敢做不敢当吗?”柴晓峰要不是碍于这是人来人往的大厅,铁定一拳将姚尔天揍下去。
当年他至少还有勇气将朱云朵给娶进门,哪像姚尔天这么的犹豫不决。
“晓峰,小声点。”汪兆谦出声当和事佬。
“哎呀!柴晓峰,你别发神经,我说过我和云朵之间不是那种关系,我不跟你说了,汪总经理,麻烦你告诉云朵一声,要她不用回公司,直接下班就行,我先走一步。”姚尔天走到何小姐身边,拉着何小姐的手腕往饭店外走了出去。
“姚尔天……”柴晓峰喊着那个飞快走出饭店的人。“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云朵?”
“晓峰,别这样,这是姚尔天和云朵之间的事,就像当年你和云朵之间,不是也不容外人插手的吗?”汪兆谦拍着柴晓峰的肩,要他冷静一点。
柴晓峰拂开汪兆谦的手,怒气冲冲地走向洗手间。
才刚走到洗手间转角处,一阵银铃的笑声隐约传来,那是朱云朵的声音,他永远记得。
“颜姊,我刚刚好紧张。”朱云朵今天穿了一套鹅黄的窄裙套装,多了点干练的味道,可眼神中还是有着小女孩的心慌。
“紧张什么,我看你已经超越我这个老牌秘书了。”而颜立立则是西装外套加上低腰喇叭长裤,流行中又不失菁英的气质。
“哪有啦!我正在努力向你学习。”
“不用学我,你有你自己的特色,这样很好。”
“那待会儿一起吃晚饭?柔柔直吵着要见你这个阿姨,都是你那天买了太多的玩具贿赂她,她现在可是口口声声叫着姨姨,不要妈咪了。”朱云朵假装吃醋。
“好啊!我也很想柔柔,待会儿让总经理一起跟吧!叫柔柔敲他的竹杠。”颜立立说得也很兴奋。
“不好吧!让总经理跟,万一他也要跟,那怎么办?”朱云朵面有难色。
颜立立知道朱云朵口中的“他”指的是柴晓峰。“云朵,我保证不让‘他’跟,我也保证汪兆谦绝对不会把柔柔的秘密告诉‘他’的。”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那让柔柔多认识一个金主也好,以后她念书的学费就有着落了。”朱云朵呵呵笑了一下。
柴晓峰悄悄的离开洗手间的范围,心里想着刚刚那两个女人的对话,朱云朵到底有什么秘密是不能让他知道的?
又为什么柔柔的学费会没有着落,难道姚尔天不肯负责任吗?
她们愈不让他跟,当然他就非跟到底,他只想知道她跟姚尔天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如果姚尔天不好好的照顾她,那么她就还算是他的老婆,他当然有义务要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