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玄觉得自己被困住了,两个女人……他很清楚自己要的是谁,可是他错失了选择权,现下他已经骑虎难下。如果他是一个狠心绝情的人,一切好说,可他不是,他的思想里多了仁义道德,那些训勉会在他动摇时跳出来提醒他。
他曾经颓废过,沉闷在失去叶安的痛苦里,他一直希望成为叶安的丈夫,如今有机会得偿所愿,他却不想让自己被束缚住,他很清楚是因为自己投入的感情不够深,因为他已心有所属。
他不是轻浮的人,与叶安分开後他一直过著禁欲的生活,总是觉得自己不能对不起她,好像他们真的有过海誓山盟,直到叶宁出现。
或许他错过生命中许多事,但他不希望错过叶宁,尽管她有一些桀惊不驯,可他欣赏她的纯真,沉迷於她的固执与美丽。
叶安走下楼,用一种迷惑的眼神看著他,「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
司徒玄回过神,有些情绪必须掩藏起来。「没有啊,我正在看电视。」
他拍了拍旁边的沙发示意她坐下,两人常一起看外国的影集,安静的时候多,说话的时候少,不过这是他喜欢的休闲活动,因为不必为找话题而伤脑筋。
「你哪里是在看电视,分明是视若无睹。」
叶安在他身旁坐下,拿起遥控器按掉电源。
「看得正精采,你怎么把电视关了?」他不想面对她说一些言不及义的话。
「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司徒玄略带吃惊的表情显得心虚。怪了!他又没做错事,为什么想闪躲?「没有,我以为你睡了,所以才没上楼道晚安。」
叶安淡淡一笑,「我知道你在烦些什么,你不主动说我也就不问,不过不问并不表示没意见。」
司徒玄不认为她真的知道些什么,「什么意思?」
「我妹妹对你一往情深对不对?」叶安的语气还是保持一直以来的平和。
司徒玄微愣,下意识的想要保护叶宁,叶安比他记忆中能干,也比记忆中敏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和我妹的事,我妈都跟我说了,我妈非常反对你们在一起,我妹也很清楚;再说,你本来就是我的,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姊妹长得相像,她根本不会有机会认识你,你也不会注意到她对不对?玄,快告诉我,你不爱她对不对?」叶安终於问出口了。
司徒玄不想欺骗她,沉默了一会儿後说:「不是这样的。」
叶安心中泛起一阵疼,对一切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其实在她心里,一直非常介意叶宁的介入,可是又无可奈何,这是宿命。就因为她是她的双生姊妹,让她在许多事上头不好发作。「你说什么?」
「我爱她,这是我的选择。」司徒玄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自己却没料到「爱」这个字会在他口中轻易地流泻而出。
「你不准爱她,这是我的命令。」叶安用的是一种威胁的语气。
司徒玄猛然一惊,不意外她是一个这样坚持、强势的人,他并不木讷,怎么会看不出她的硬气?
是因为他太过思念一个人,而忽略了人性上的弱点?
「永远不要想命令人,尤其是男人,你认为我会在乎你的威胁,然後从此停止爱叶宁吗?」他薄怒地问。
叶安收起强势,换上美丽的笑容。「你说这样的话未免太无情了。」
他拢起眉心,不确定自己说出的话会带来什么样的後果,可是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我就是不想做负心汉,所以放弃了叶宁。」
叶安有丝喜悦,因为他说他要放弃叶宁。「既然已经决定放弃,为什么还是对她念念不忘?」
司徒玄有些不耐烦的解释道:「感情的事不是我能控制的,我明知不能与她结合,可心里仍然止不住对她的情意。」
叶安娇嗔的看著他,准备以退为进。「你怎么可以在我面前说出你对另一个女人的情话,就算她是我妹妹也不行。」
司徒玄耸耸肩,「我只是不想你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你还是当年那个深情款款的穷小子吗?」叶安坦言点出心中的不满与惆怅。
从她走进他生活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许多事都不一样了。
司徒玄有些尴尬,「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所以你放心,我不会主动离开你。」
「可我要你的躯壳做什么?」叶安苦涩一笑。
得到躯壳却得不到他的心,她不知道该不该恨他?
「是啊,你要我的躯壳做什么?」司徒玄喃喃自语。
那就放过我吧!他在心里呐喊著。
「但是我不甘心啊!」叶安也说得坦白。
「安,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女人,可是……」
叶安打断他的话,「我不在意自己是不是一个好女人,我要做坏女人,只有坏女人才能得到你的人、你的心……我真不该离开你的;当年我太傻了,不该对你捏造不实的身世,我真是笨,笨到极点了。」
她开始哭,美人掉泪依然是美丽的。
司徒玄就这样让她哭,女人很少在他面前掉泪,因为他懂得怜香惜玉,只是这一回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劝慰叶安。
半响,叶安抽抽噎噎的问:「你准备拿她怎么办?」
司徒玄义无反顾的说:「我爱叶宁,真的很爱她,如果你愿意成全,我和叶宁会感谢你一辈子。」
叶安摇头,反手抱住司徒玄。
「我这么的爱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死命的抓住他,在他怀里嘤嘤哭泣著。
「好了,别哭了。」司徒玄语气放软,好言相劝。
「我不想失去你,为什么要我成全?是我先认识你的,我不要离开你,你也不可以离开我。」叶安哭得梨花带泪的。
眼泪一直是女人打动男人心的利器。
「别哭,我不会主动离开你。」
要耗就耗下去吧!
她转悲为喜的问:「真的?」
司徒玄正要说什么,电话声却响起,叶安见他可能要谈工作上的事,随即收起眼泪不再吵他。
今夜看来是谈不出什么结论,她只得踽踽独行回到卧房。
她不知道自己在执著什么,明知旧情不再,她还是放不掉。
是因为不想看见叶宁过得太幸福吧!
虽是血亲的妹妹,可是她们没有感情,要她让出司徒玄,她实在做不到;她的童年已经不如人了,为什么还要把属於她的男人让给叶宁?
她没有这么大方。
虽然他说不会主动离开她,可是握在手上的这副烂牌,她实在快要打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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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片公司介入处理,李庭的事得以顺利解决。
叶安却在这个时候搞失踪,司徒玄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尽管旧情已逝,可心里还是急得不得了。
显然叶宁也知道叶安失踪的事,她主动到他家找他。
「到底发生什么事?你说了什么?姊姊打了一通电话跟我母亲说她不想活了。」叶宁心情沉重的说道。
不管怎么样她不想做罪人。
司徒玄叹了一口长气,「我只是把内心话说出来罢了。」
「为什么要说?」
他被激怒了,略微提高音量大吼:「我爱你,为什么不能说?」
叶宁心中一震;心碎的道:「不要爱我,请你不要爱我。」
他将她搂进怀里;心疼不已。「宁,你要我别爱你,可是爱是无法控制的,我就是爱你,为什么不能爱你?」
叶宁动情了,「如果这个爱会伤害到人,你还是要爱我吗?」
司徒玄将她搂得死紧,好像怕她如风、如烟般飘走,他承受不住再一次的离别。
「爱!为什么不爱?我说过,我比你勇敢多了,人生苦短,爱一个人不需要遮遮掩掩,我和叶安有过一段情,我从来不曾否认过,只是情逝了,难追寻;我想过要抓住那一刻,也努力过,可失败了,因为失败,我深深懊恼过。我现在就是要面对我的失败,叶安也明白这一点,只是她还不想面对罢了。」
「你真的试过吗?」叶宁不相信。
「试过,重逢的每一天我都在尝试,只是效果不佳,我知道你一定觉得我努力得不够,可爱情这玩意儿不是努力就可以得到的,尤其是荡气回肠的爱,或许你爱我不像我爱你一样深,所以不能感受我说话的真意。」
叶宁露出发自内心的笑。「你在试探我吗?」
「不!我对自己有信心,假以时日,你会回应我同等的爱,我会努力感动你,也希望你能努力对我投入一些。」
「没想到你不只歌声动人,连话都说得动人无比。」她被迷住了。
「我不想将来追忆时後悔。」
「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你和姊姊会不会……」
他怕她胡思乱想,遂打断她的话。「不会。」
「你为什么可以如此肯定?」
「宁,时光不可能倒流。」
这句话做了最佳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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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安像是从人间蒸发似的,不出现就是不出现,司徒玄找遍了她所有可能去的地方,仍是遍寻不著;所有知情的人都怕她寻短,无一不盯著新闻台,由衷希望不要听到任何有关自杀的消息。为了怕引起负面消息,孟子曰主张不要报警。
「不知道是不是流年不利,怎么最近发生这么多事?」
孟子曰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每天光是处理这些乌烟瘴气、狗屁倒灶的事就占去他许多时间,最近文心还跟他闹脾气直嚷著要分手。
「你一定很舍不得吧?」司徒玄问道。
「不会啊!我把它当作喜事看待,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不想花时间在烦恼女人的事上头,女人多的是,凭我孟子曰现在的身价,随便朝女人招招手,哪一个不对我摇尾乞怜的,我一点也不觉得舍不得。」孟子曰语气平淡的说道。
「可见你对文心已没有感情了。」司徒玄一语中的。
「或许吧!这些年我们的互动一直不是很好,表面上都是我在让她,其实私底下她很清楚我对她的感觉;不是我无情,而是像文心那样的女人,不会甘於一辈子待在我身边,不过我也不怪她,人往高处爬嘛,若是她有更好的对象,现在分开也没什么不好,免得真的结婚了却天天吵架。」孟子曰一派潇洒。
「我完全理解你的决定,文心提出分手比你主动求去来得好,不然恐怕少不了要发生叶安事件。」
「她这次离开,你好像没那么痛苦,是不是有了新人忘旧人?」孟子曰将一切看在眼里。
「你要这么说我也不否认,我承认对她有亏欠,除了给她爱之外,不论她要什么,我都可以付出。」
「问题在於这两个女人是亲姊妹,她们要的不是身外之物而是要你,不过她们也很聪明,得到你的人自然能得到你的钱。」孟子曰提醒道。
「我不在乎这些。」司徒玄对自己很有自信。
孟子曰欲语还休的喝了一口茶。「有件事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心情听?」
「说吧!」
孟子日先清了清喉咙,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喉咙老是卡著痰,看来似乎要考虑戒菸了,不然要是得了什么癌就糟了,他可不想英年早逝。「严兰兰昨天来找我,她说带走的五百万花到只剩下三十万,我把她臭骂了一顿,她哭著跟我说了一个悲惨的故事,剧情好像八点档连续剧,只是我一句话也不相信。」
「为什么不相信她说的话?」
孟子曰耸耸肩,「我的直觉。我劝她出面处理钱的事,反正才五百万嘛,又不是什么天文数字,我相信她有办法可以筹出钱的,她只是大声哭泣,把气氛弄得好像污钱的人另有其人。」
「也许她真的有难言之隐。」
「狗屁!我才有难言之隐,她会有什么难言之隐?做错事就是做错事,我不想同情不认错的人。」
司徒玄摇摇头,「这个时代的女人真是越来越大胆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要怎样处理,你自己看著办吧,我没意见。」
「她真的很敢,说什么希望唱片公司替她出一点,算是她这几年经营歌友会的薪水,你说这有道理吗?」孟子曰越想越气。
司徒玄撇了撇嘴,「你想怎样做就怎样做,如果要从我的红利里头扣,我也没意见。」
「不是钱的问题。」
「可是我听来就是钱的问题,算了!我真的没意见。」
司徒玄说完话随即起身往门外走去,他约了叶宁吃饭,不想迟到,虽然通常迟到的人总是她,不过等待也有一番况味。
「你的下张唱片就要收歌了……」孟子曰在他身後嚷著。
司徒玄不想理会,因为一坐下来不到半夜怕是走不了人的,他不想因此耽误了美好的时光,对他来说钱已经赚饱了,他现在要的已经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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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宁不能不承认她十分期待与司徒玄的约会,自从那日把话说开之後,对感情的事她已不再坚持,投入之情溢於言表,如果能与自己喜欢的人走过生命的一段路,就算到最後要分开,人生也没什么遗憾了。
他带她去一家气氛很好的法式餐厅。
「这家店只有在我开心的时候才来,菜很好吃。」司徒玄说道。
他出众的外表轻易的成为全法式餐厅的焦点。
「我姊有消息了。」叶宁的语气极淡,好像说的是今天的天气。
司徒玄一笑,松了一口气。「那就好,知道她平安是我最好的生日礼物。」
「今天你生日?我没准备礼物。」叶宁猛然一惊,她竟然不知道这件事。
「吻我。」他暧昧一笑。
「嗯?」
司徒玄看了看腕表,「我们已经二十三小时又五分钟没有玩亲亲了,你不吻我,我就要吻你了喔!」
叶宁看了看四周,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正看著他们,大明星就是大明星,走到哪里都光芒万丈,想掩藏都掩藏不了。
「可不可以不要在这里?」她低声的问。
司徒玄朗声一笑,用深情的眼眸凝睇著她。「就知道你胆小,好吧!一会儿换个地方,我要把你吻个够……可以吗?」
叶宁很苦恼,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只得说:「随……你。」
司徒玄满意极了,整个人显得更加意气风发。「安她还好吗?」
「她现在在美国。」
「怎么?去跟你妈诉苦、告状啊?」他看向她,右手握著她放在桌上的柔荑。
叶宁点点头瞅著他,神情有些苦恼。「妈妈对我很不谅解。」
「我妈想见你。」司徒玄突然说道。
叶宁愣了一下,「我……」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好了,她知道你所有的事,我全告诉她了,因为我喜欢你,所以她也喜欢你。」
「真的?」
「反而是我母亲对你有很深的亏欠,如果不是她和你爸相爱,也不会让你和安自小没有父亲,她还一直问我,你什么时候可以嫁给我?」
叶宁心跳加速的抽回被他握住的手。「我没想过结婚的事。」她很满意现况。
「你现在可以想一想了。」
她咬了咬下唇,「我不想这么快结婚。」
闻言,司徒玄脸色一沉,「什么意思?」
「没有姊姊的祝福,总觉得好像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我不想成为罪人。」
「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可她能置身事外吗?毕竟她爱上的男人曾经属於姊姊,姊姊会原谅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