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电梯门才打开,明旭就一个箭步跨出来,迅速往家门走。
好不容易来此拜访一个多月的岳父、岳母终于回去了,今天是他们恢复小两口生活的日子,所以才下班他就匆匆的赶回来。
「明太太,我回来了!」他边换下外出鞋边喊。
「你回来了啊!」成芷从厨房走出来,接过他手中的公事包,笑着欢迎他。
正要把东西放到玄关桌上,肩膀就被他抓住,她讶异的抬头,唇就被攻占了。
「你……干嘛?住手……要吃饭了……」她模糊地抗议道。
「妳比饭可口……」
「明先生,你再不住手,我就要用膝盖踢你喽!」
他停下进攻的唇,望进她温暖的眸子。「妳舍得?」
她笑着赶快退开。「当然不舍得。好了,别闹,去洗手准备吃饭。」
他叹气,失望的看着她逃进厨房。
客厅桌上有盆新插的花,是紫藤萝花串。
「妳这盆花插得真好,我好像看到它们盛开在花架上的热闹气氛。」
他在餐桌前坐下。
「谢谢你的赞美,我也觉得不错。」她端来洋溢着米香、热腾腾的白饭,放在他面前。「快吃!今天我做的全是你喜欢吃的菜。」
真的耶!他快乐的开始据案大嚼。
她秀气的端起碗,轻吹口气,才慢慢的用筷尖挑起一小口饭送进嘴里。
「请问明先生,你在笑什么?」
「妳说妳完全不记得上辈子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但是妳常常在不知不觉中露出从前的习惯来。妳看,妳以前吃饭就是这个样子,要先将饭吹凉,再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吃顿饭可以用掉一、二个小时。」
「你也没变啊,喜欢吃的还是这几道菜。」
他停下来,接过她替他盛的汤。「我们的喜好没变太多,个性基本上也是没变,但是我喜欢这世的安排。」
「什么意思?」她问,手上也没闲着,拿过他的碗再帮他盛碗饭。
「妳的个性温和仔细,当男人就太温吞,当女人是标准的贤妻良母,妳看妳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比当年有仆人照顾还好.,如果我是女人,我想在这个处处要自己动手的年代,我是不能胜任的。所以我说我喜欢这样的安排,下辈子我还要当男人,妳还是当女人,让我来保护妳,妳来照顾我,好不?」
「我无所谓,只要我们彼此相爱,是男是女我并不在意。」
「不行!一定要事先说好,万一我们变成同性,那经历的波折太辛苦了,还是我当男人,妳当女人,这样最好。」
「好,都随你意。」她心想要不答应,他可能会闹上一辈子吧。
用完餐,他帮忙把剩下的菜肴包上保鲜膜,放进冰箱,然后蹑手蹑脚走到正在洗碗的她身后,突然抱住她。
她尖叫一声,「明旭,干嘛吓我?不是才吃过饭,你想做什么?」
他把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妳说呢?我照妳的意思先吃饭了,现在换妳照我的意思做。」
她继续手中的清洗动作。「刚吃饱饭,不可以做激烈运动,去看电视新闻休息一下。」
「不要,我现在就要!」他咬住她的耳垂。「妳爸妈住那么久才离开,我好想念不怕被听到,可以无拘无束做运动的时光。」
她的耳朵红了,脸颊也烫起来。「你还真的是很……不行,我还要收拾厨房,你乖乖听话去看电视,然后洗澡,不然我不理你了。」
他还想死皮赖脸,双手不安分的乱动。「我们才结婚一年,妳就这样冷漠,活像结婚几十年的老夫老妻。我不要,我要妳现在就放下手边的工作,和我亲热……」
她用沾满肥皂的手抓住他的手,转过来看着他,「我也很愿意,但是不把这里收拾好,我心里会觉得有事没做完,就没法全心投入。」
他哭丧着脸,「妳好冷淡!妳为什么从来不对我热情如火?我好希望一下班回来就被妳扑倒在地……」
她噗哧一声笑出来。「我若是那样的人,那你就惨了!乖,听话,去看电视,让我把事情做完。」
他只好垂头丧气的走到客厅看电视。
看了半天,她还在忙,他只好关上电视去洗澡。
等他从浴室出来,发现她坐在沙发上,电视开着,人却已经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在她旁边坐下,拥她入怀。这阵子真是辛苦她了,又要上班、又要陪她爸妈到处去玩,难怪累坏了。
看着她熟睡的脸,他忍不住亲吻一下她的额头,他真的好爱好爱她呀!
这一年来,他过得好快乐,像身处在游乐园里一样,时时都有幸福的感觉。每天都能伸手触摸到她、吻到她;每夜都能怀抱着她入睡;每一个早上睁开眼又可以快乐的看到她。
就算再繁忙,一想到她会在家里等他,马上就会神清气爽、活力再现。
看到她的笑脸,感觉她对他体贴入微的细心照顾,这都让他感动到不行。尤其是在床第之间,听到、感到她的颤抖娇吟,更让他有「这就是天堂」的震撼。
日子美好到不像是真的,所以……
一股无由来的不安袭上心头。
是什么原因引起的?他茫然不解。
妤怕这样的幸福日子会突然消失!他知道这想法荒谬,可是这小小的不安,渐渐的愈滚愈大,他几乎被压迫到无法呼吸。
他发现自己不自觉的会追踪成芷的去向,动不动就打手机问她在哪里、在做什么。
而她通常的回答是,「我在公司,在做事。」
他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怪异,但却无法制止自己的举动。到底是哪里出错?
他愈来愈恐慌,就像染上毒瘾,愈恐慌就愈想做,愈做就愈恐慌!
他的需求无度,几乎让成芷无力招架,看她眼下的黑眼圈,他也好心疼。
对于他的任性要求,她还是默默承受,就像今晚一样,把她该做的事做完,然后就顺从他的要求。
怀里的成芷醒来一下,口齿不清的说:「对不起,旭,我好累,让我睡一下,等会儿就有精神陪你翻云覆雨……」又睡着了。
他的思绪剎那间冻结了。
这正是问题所在!她每次都是无怨言的顺从他,可是为什么她从来没主动要求过他?
她曾说过要先爱上,才会产生欲望。
那她是不是……还没爱上他?
所以对他从没欲望?所以整理厨房这种杂事比他还重要?
他的手脚忽然无力、冰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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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芷窝在明旭的怀里看新闻节目,心思却不在上面,她偷偷的瞄他几眼。
这件事一定要说得轻松随意才行,否则他不会答应的。
她悄悄的深呼吸几次,才趁着广告时间,装成很懒散的问道:「旭,你明天晚上是不是有事?」
「有啊!不是告诉过妳,明天晚上我必须招待几个老外,没办法回来陪妳吃饭。」他轻松的说。
「那明天晚上我可不可和几个同事吃饭?因为要庆祝有个同事要结婚了。」
「妳和同事的感情好像愈来愈好了?」
「是呀!她们说我好像撕掉一层保鲜膜,把热气都散发出来,不再像冷冻食品了。」她伸手抱住他的腰。
「妳们也真有缘分,从台湾当同事当到北京来。」
「就是说呀!谁会想到公司有意在北京设立分公司,所以我连辞职都不必,直接就调过来了。」
「是谁要结婚?」
「是我们部门最资浅的职员林秀梅。」
「男同事也要去?」他瞄她一眼。
她在心里暗翻白眼,要是有男人,她连问都不需要问了。
「没有,全部是女同事,我们女人要自己庆祝,找男同事做什么!」
「这样啊,那要去到几点才会回来?打算去哪里?」他回抱她。
「难得都是女人聚在一起,所以打算要玩晚一点,大约十二点左右回来,可以吗?」
「那么晚?要不要我去接妳?」他摸着她的头发,没注意到她紧张得一边眼皮在抽搐。
「不用,有同事会开车送我回来。」
「好吧,好好去玩。」
她心上一块大石落了地,他答应了。
「等等……」他说,她的神经全纠成一团。
「妳们要去哪里?」
「我们会先吃饭,然后到PUB坐坐,聊聊天。」
「哪家PUB?」
她吞吞口水,小声的回答,「好像叫什么『欢乐派对』。」
他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专心的看电视。
她先走进卧室,关上门,然后按住狂跳的心脏半晌,才像要去远足的小朋友一样,高兴得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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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旭心不在焉的和那几名来洽谈有关团体在天桥表演事宜的外国人聊着。
所有的事情都谈妥了,就剩下正式签约。
他虽然和他们有说有笑的对话,心里却不停的在思考。
早上要送成芷上班时,他看到她手上拿了袋子,她说那是她下班后想换的衣服,才不用穿着那么拘束的制服去吃饭聊天。
他偷看一眼袋子里的东西,那是一件黑色纱质的衣服。
于是他花一整天在想,那是哪一件衣服?最后终于让他给想出来了。
那是上次她穿去参加处里年终晚会的──无肩小礼服。
她还配上一条薄纱披肩,虽然没有露出一吋肌肤来,但隐隐约约反而非常性感,让他看得目不转睛,也恨不得别的男人全都瞎了,看不见她美好的身材。
那一件是他很欣赏的小礼服。
可是她为什么要穿那么正式、那么性感的小礼服去PUB聊天?
是不是太……奇怪了?
心上的疑问愈来愈浓,终于忍不住问坐在旁边的小刘。
「你知道有一家PUB叫作『欢乐派对』吗?」
「知道!那是目前最有名的酒店,听说是北京首屈一指的。怎么,你又开始对男人有兴趣了啊?」
「你在胡说些什么?」他横眉竖目的问。
「噢,原来你不知道?我还以为你旧疾复发了!那家『欢乐派对』是最新潮的牛郎酒店,听说他们还有男脱衣舞表演,可惜我不是同性恋,否则我还真想去看看。不过这些都是道听途说的,有可能是有人满嘴跑骆驼,毕竟咱们北京民风还是很保守的,不太可能……」
明旭什么都听不见了,那几个「牛郎酒店」和「男脱衣舞」的宇眼,已经把他的耳朵炸得轰轰作响。
成芷跑去看脱衣舞秀?!
血液全冲上他的脑袋,让他觉得自己像正在冒烟的滚开水。
「剩下的事全交给你处理,我有事先走了!」说完他连招呼也没打,站起来转身就走。
「不……不成啊!明哥,我的英文很……破啊!明哥……明……」
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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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芷睁着好奇的眼,到处张望。
这真是太令人惊讶了!酒店里的装潢竟然如此富丽堂皇,像法国皇宫一样,不但到处挂满世界名画,连所有的家具也全是法王路易十四时的式样。
而一个个隐蔽舒适的包厢,围绕着舞池;许多男女正沉醉其中,开心的随着音乐跳舞。
「喂,成芷,闭上嘴巴,别让人一眼看出妳是乡巴佬进城──头一遭!」
她赶紧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失态。
「欢迎光临!」几名俊男迎上前,温柔的招呼她们。
「哇,他们都好帅,每一个都帅!」林秀梅在她耳边说。
成芷仔细看,还真的每个都很帅。
「妳想他们都有化妆吗?为什么他们的眼睛看起来都很迷人?」有人问。
她还来不及看就被带进一个包厢,才坐下,一个个公关先生就进来自我介绍,围绕在她们身边,亲切的寒暄问候,哄得五个女生心花怒放。
远远的,成芷看到一名男人坐在吧台的角落。
他转过头来和她四目交接。
他的脸很像纪萱,同样是浓眉大眼。
她转头问身旁的男人,「那位坐在酒保旁边的男人,也是你们店里的人?」
那男人一脸不屑,「是。但他才刚来,什么都不懂。」
她想了会,站起来走向吧台的男人。
「我可以请你喝杯酒吗?」她在他旁边坐下。
「嗯……我可不可以喝果汁?」
「对不起,其实我不懂,只是刚才那些人要我们请他们喝酒,所以我以为也要请你喝酒。」
他腼腆的笑起来,低声说:「照规定,我是要让妳请喝酒,而且是愈贵的愈好,但是我怕死了喝醉的感觉。」
「那好,酒保先生,请给我们最贵的果汁。」
两人相视而笑。
「你看起来好年轻,有二十岁吗?」
他低下头,「快了,下个月就满二十岁。」
「你应该去上大学,毕业后找份好工作,这样的工作……会和正常的人生愈行愈远,会回不了头的。」
他没回答。
「每个人有困难,如果找不出最好的方法来解决,你就输了,这样好不好,你把手机号码和名字给我,我请我先生给你安排工作。」
「妳结婚了?可妳看起来也很年轻。」
她轻笑,「是啊,我有一个迫不及待想娶我的人,所以早早就结婚了。怎样,要不要给我?」
他马上掏出纸笔,写下号码及名字交给她。「谢谢妳,因为我在北京没有亲人,学历又不高,实在找不到好工作。」
她摇摇头,「不要说了,我相信路是人走出来的,我这样做,只是帮你指出一个方向,其余的就靠你自己了。」
「请问妳贵姓?能娶到妳,妳先生真的很幸运。」
「我姓成,成功的成。应该说我和我先生都很幸运,能找到彼此,我们很爱对方。」
「那妳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他们说,来这里的女人大是芳心寂寞。」
「我纯粹是好奇。从来没到过这种地方,难得有朋友要一起来,就跟着来开眼界,今夜来过,我想我是不会再来了。」
他拿起酒保送过来的果汁,「敬妳,谢谢妳的好心。」
她朱唇轻扬,拿起杯子和他轻碰。「希望你能找到你真正想要的人生。」
才啜一小口,男人便咳着放下杯子。「成……成小姐,妳先生是不是长得很高,短发,长相斯文?」
「是的。你怎么知道?太厉害了!」她惊讶的说。
男人看着她背后的一张脸,表情渐渐充满恐惧。
「因……因为他正怒瞪着我们走来。」
成芷掩嘴惊声抽气,转过头,却已撞进明旭的胸膛里。
「啊……明旭!」她仰起脖子,只看见他的下巴。
酒店里的人老早就看见他怒气冲冲的走进来,但他的气势十足,没人敢挡住他的去路。
明旭瞪视着那个人,什么话也没说,可是已经让那人白了脸。
「明旭……」他低头看她一眼,她马上闭嘴,因为他的表情十分冷峻。
他从皮夹中抽出一张信用卡,交给酒保。
「这位小姐和她同伴的帐我付了,麻烦你。」
酒保从呆立中惊醒,立刻接手,动作迅速的将帐单奉上,让他签名买单。
成芷站起来,迎视他精光灿灿的眼眸。
他什么话也没说,扶着她的腰,往前推,就这样将她带出「欢乐派对」,上车回家。
「明旭,」她坐在前座,偏过头看着他。「我不想和你吵架,我只是去那里喝酒聊天,并没有做任何见不得人的事,你不要这样不可理喻的生气。」
他不理睬,沉默着继续开车。
进了家门,她以为他会开始发脾气,放下东西准备面对他。
没想到却被他从后面抱住,还将他额头放在她的肩膀上。
这是她从没料到的情况。怎么了?他为什么这样奇怪?
「明旭……」没有回应,只是更加用力收紧他的手臂,紧得她几呼喘不过气。
她伸手抚上他的脸颊、耳朵……
「对不起,旭……我应该事先说清楚,只是……我很好奇,很想去,又怕你不答应,所以没告诉你。我不会再去那种地方了……」
她转过身,双手捧住他的脸,「请你不要生气。」
明旭抬起脸,眸子里居然是满满的哀伤,紧抿的薄唇什么也没说,挣开她的双手,转身离去。
她不懂,他的反应太奇怪了!
她以为他会因她故意隐瞒而大发雷霆,而不是这样充满哀伤,好像她做了一件十分伤他感情的事。是因为欺骗吗?
她已经告诉他确实的时间、地点,和谁去、去做什么,只是没说它是牛郎酒店,这算是很严重的欺骗,所以让他很伤心?
还是他以为自己已经厌倦他,所以才会想去看别的男人?
这是不可能的,想也知道。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左思右想,却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明旭洗好澡直接进卧室,她跟进去想和他说话,却见他迅速上床,用被蒙着头,似乎……什么都不想说。
她叹口气,默默的做她的事,等梳洗完毕回到卧室,他已经将灯关了,只在她床头留盏夜灯。
而且──他是背着她睡。
结婚一年以来,每天晚上他都是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手脚交缠着睡。刚开始她还不习惯当他的抱枕,常常趁他睡着后溜到一旁喘气,可是没多久又会被他抓回去,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觉得在他怀里很安全、很舒适。
真的伤他这么深?连抱都不想抱她了?
她静静的在他身旁躺下。
既然以她的观点看不出答案,那换个角度想,如果今天她是亦谦会怎样想?
纪萱上妓院也是想增长见识,这她了解;而和小玉在床上演戏,则是要报复亦谦到妓院寻欢,并不是真有兴趣。那假如纪萱做了她做的事上牛郎酒店,亦谦会怎样看待这件事?
第一,她虽不是欺骗他,只是保留实情没告诉他,但这表示纪萱明知道他会反对也要去,这是一种反抗、一种默默的抗议,抗议他对她的限制。
第二,她不是团体行动,而是单独找一个男人,坐在角落一对一的互相碰杯喝酒,这表示她对那个男人很有兴趣。
才结婚一年,她就对别的男人有兴趣,这对亦谦会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况且那个男人又长得很像纪萱……
她轻喘出声,明白了──因为那个男人长得像纪萱,所以明旭认为她想念纪萱,所以对他有兴趣,因此认为她不喜欢自己上辈子的脸,所以不喜欢他,而喜欢有着纪萱容貌的男人?
这太离谱了!纵然那原本是亦谦的脸,但她爱的是明旭,那张脸对她来说就是明旭,他怎么会误会她不喜欢?
她爱的人是明旭,他不明白吗?
等等,她告诉过他她爱他吗?
好像没有……不过,她常在动作上表现出来,他看不出来、感觉不到吗?
也许他需要语言上的保证,但她从没说过,所以他没有安全感,因此才会严格掌控她的行踪。
每一次要去哪里、做什么,都要交代清楚;而且手机决不可以关机,要让他随时可以连络到她……这些都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就是知道他缺乏安全感,才会纵容他的肉体需求,让他能从接触中得到安慰,这还不够吗?
也许还不够,这缺乏安全感从纪萱时代就存在了,亦谦一直拒绝她,从不在言词上说爱她,所以种下这心病,由此可推论出明旭很需要在言词上得到保证。
那肉体上的保证呢?单单顺从还不够?
明旭和纪萱一样都是主动积极派;而她和亦谦则是被动的人,从不主动表现出自己的需求,如此更加重他的怀疑──真的爱他吗?为什么不主动要求?
她再次轻叹,原来自己一直在犯错,所以今天晚上明旭才会表现得如此悲哀。
即使发誓要生生世世为爱侣,还是必须要细心培养彼此的爱情,不要犯错,即便犯了也要改正。
她必须有时当亦谦,来疼爱是纪萱的明旭;有时只当自己,来依靠明旭。
可不是!女人必须有时把自己当男人,来疼爱有时会变成女人的男人。当他受委屈时,自己要把他当小女人来安慰。
不能只处处依靠男人,男人也有软弱的时候,需要坚强女人的安慰。
她掀开被子,靠近明旭,可是他仍然不动。
她伸手进他的衣服里抚摸他宽阔的背,一次又一次,还是没反应……只好一手伸到他的脖子下,一手将他的身体用力扳过来,这样,就能把他抱在怀里了。
假装睡着的明旭吓一跳,张开眼睛偷瞧她一眼,又把眼垂下。
「我要告诉你……」她耳语,将手放在他的脸颊上,用大姆指轻抚他的唇瓣。
他掀开眼皮,看着她微笑带有红晕的脸庞。
「除了你,我对别的男人没兴趣。那个小男生,我只想请你帮他介绍工作,一个二十岁不到的男孩就陷在污泥里,似乎是太可惜了,糟蹋了和纪萱相似的漂亮脸孔,就只是这样。」
她停下来,柔柔的亲一下他的鼻尖。
「我想,你以为我不喜欢这张脸……你错了,对我成芷来说,这张脸
是属于我爱的灵魂的,是他的一部分,我怎么可能不爱?」
她吻上他的唇,还用舌尖撩拨他。
「我爱你,爱你,很爱很爱你!」
明旭呻吟出声,颤音说出,「我等妳这句话,等了好久……」
「以后我天天告诉你。」她温和柔顺的说。
他紧紧抱住她,代替回答。
「那……旭,我今夜可以要你吗?」她羞赧的耳语。
「喔……」他靠上她的锁骨,用鼻尖摩挲她的肌肤。「今夜和以后的每一个夜,我都是妳的,随妳处置……」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