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依稀,夜深人静。
四处静悄无声,谷琉心睡不着,她清楚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一个人睁眼呆望微风正轻卷着窗帘,外头透进来柔美的月光,彷佛一袭薄薄银纱笼罩在她秾纤合度的性感曲线上。
翻了个身,谷琉心从沉谧而美丽的月光下回过神,白天在“杜兰朵”新娘会馆忙了一整天,下班后她还去摄影棚盯了一晚的进度。
照理她该睡得像死猪一样才对,然而躺在柔软床铺上的她却无比清醒,感觉脑中有一条神经被隐形的手紧紧牵引,任何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会让这只手狠狠地抽紧她的神经,让她的心无以名状的揪紧……
崔岷浩真的不回来了?
昨天身体不适带来的情绪失控,使谷琉心在气愤之下再度对崔岷浩发出驱逐令,这回他当真要离开不会回来了?
不准他回来是自己亲口说的,怎么这会儿她会因为听不到他回家的开门声而无法入睡?!
她担心他的安危?还是怕他另有佳人收留而心中嫉妒?谷琉心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矛盾的心态。如果还对他这么挂心,当初根本就不应该走上离婚的绝路。
床头柜上传来异常清晰的滴答声响,在无眠的夜晚听来恍如撞钟般宏亮,谷琉心叹气坐起身,伸手把闹钟扔进抽屉里——今晚,大概又不用睡了……
从躺了大半天的床铺下来,谷琉心感觉太阳穴两边莫名抽痛,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近日来不是头昏,不然就是一直感到疲惫不堪,不知是工作上操劳过度,还是与崔岷浩的情感纠葛难解,才导致身心失衡?!
就在她拖着头重脚轻的步伐走出卧室,想到厨房里去弄些暖胃的饮料喝。没料到双脚才踏进客厅,还来不及开灯,她便在寂静中听到低低的男人说话声——
谷琉心屏气凝神静听,竟是崔岷浩在客厅旁的小书房里讲手机,原来不知何时他早已回到家了,或许是怕吵醒她才刻意静谧无声地进屋,这份心意本来足以让她感动。
然而当谷琉心发现晚归的他像个小偷似的躲在书房里讲电话,特别是他还刻意不开灯躲在黑暗中,压低的嗓音让人更觉狐疑,究竟是跟什么见不得人的对象在讲什么不能被人听到的秘密,需要他一个大男人搞得如此神秘鬼祟跟个贼一样?
“你在干什么?”疑心病使谷琉心猛然冲向书房,“啪”地打开灯。
“如果你的电话永远讲不完,何不就在外面讲到够本为止,干嘛在我的地方制造噪音扰人清梦?崔岷浩你真的很过分!”
“……”崔岷浩一时没料到谷琉心会突然杀出来,猛然亮起的灯光让他不由自主地揉着受刺激的眼睛,手上的手机也依然靠在耳边——
“怎么不讲了?怕我听吗?”谷琉心见他瞠目不语,怒气更炽。“不想让我听到就不要在这里讲啊!谁逼你非得待在这屋子不可?你想去哪里没人管得着!”
“琉心……”崔岷浩关上手机,眼眸中带着难解,却以平缓的语气问道:“你又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睡觉?我以为你应该早就睡着了。”
“我起来喝水。”谷琉心没好气回应。“不好意思,打断你的情话绵绵——坦白说我没资格过问你跟谁讲电话,但是我有权要求清静的空间,如果你想做什么我会看不过去的事,麻烦你不要进到这屋子里。”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在跟同事谈旗舰店开幕的事——”崔岷浩沉下脸色。“为什么一定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在你心目中,我真的是那么一无是处、毫无可取的烂人吗?”
“你根本是搞不清楚状况的笨蛋。”谷琉心很不客气。
导致闪电离婚的原因,就是她不满他老是跟女同事公私不分,把公事带回家的同时,彷佛也把女同事带进他们的私人空间。谷琉心就是受不了这点才痛下决心分手,但显然崔岷浩还是没搞清楚自己是怎么被判出局的。
谷琉心气愤拧眉,满肚子火气很想一口气飙出来,又思及自己已不再是他的妻子,实在没道理再以言语伤人——该死的他为什么不干脆消失了就没事?他为什么还要摸黑回到这个家,不是说了好几次要他离开吗?
“唉……”崔岷浩走出来,沮丧颓然坐在客厅沙发上。“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恶劣。我在办公室摸到这么晚也是怕吵到你睡眠,公司里有重要的事在忙,就是担心你浅眠会被我惊醒,我才会到书房里——”
崔岷浩很努力地按捺下脾气,看着她愤然咬着嘴唇的样子,思忖: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动不动就像个刺猬般攻击任何不如她意的人?就算自己做了什么她看不顺眼的事,毕竟他们也已经离婚了,她没必要这么在意他的一举一动吧。
骂他晚回家,怪他躲起来讲电话,这也算是一种体贴和爱意吗?崔岷浩沉重的心又透出些许希望,如果谷琉心还在意自己,那么他们之间的感情就还有救——
先前他原是要放软身段,以实际行动来感动她的,可是怎么他费心体贴却仍是踩到她的大地雷?
“你别费唇舌找理由解释了。”她悲哀地撇了撇唇。“你跟我真是不同世界的人,想法和坚持永远没办法沟通!我真是够蠢,好好的觉不睡,没事牺牲睡眠来跟你鸡同鸭讲——算了,我们都不要再说了,你早点睡吧!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你赶快找到地方搬出去,这样我们都可以过得安心自在点。”
又来了,她又再下一次驱逐令!
崔岷浩胸口虚空,心沉沉坠落,他脸色灰败、深深吸了口气,以低哑声音道:“我确实已经让秘书去帮我物色适合的地点了,你不必一直提醒我。一旦找到地方我就会搬。再说你身体那么差,提早把我赶走对你也没多大好处,万一你一个人在家里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他说出内心的想法,若非看在她身子近来微恙的分上,依崔岷浩本来的性格,绝对不是在被她发飙、找碴之后,三言两语响应就能了事。
“不必你费心!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会照顾。以后你少出现在这个空间就是对我最好的照应了。”谷琉心气得转身要回卧房,她不想为了他的晚归而牺牲宝贵的睡眠。
“你!”崔岷浩皱起眉,整个脸色都变了,他没想到谷琉心会说出这种话。“说到底,你就是要我离得远远的?原来我所做的一切,在你眼里全是难以忍耐半分的罪行?”
这会儿崔岷浩真的动气了!以前他就知道谷琉心的个性比较自我而任性,过去他所认知的她多少都是在他可忍受范围内,相恋时候反而感觉她偶发的小脾气是很可爱的——
此刻,他被她激得压不下心中波涛汹涌的情绪浪潮,马上拎起丢在茶几上的车钥匙和小件私人物品,咬牙怒道:“古人都说“君子绝交,口不出恶言”。你把话讲到绝处,我再死皮赖脸留下也没意思。我现在马上离开,省得你看了碍眼。”
说完,崔岷浩头也不回地离开,客厅的时钟显示现在是半夜的一点过十五分,他在这种时候开车是有点危险,尤其是在盛怒下。
谷琉心挣扎着该不该开口唤住他?但崔岷浩的动作更快速,他打开大门“砰”地离开,留下铁门扣上的巨大声响……
顿时,她像是被掏空的布娃娃摔坐在沙发上,她无法思考、无法检视自己究竟为什么在崔岷浩做出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时,马上就变成一个无法控制情绪的骄纵女人?她真是讨厌这样的自己却无能为力。
谷琉心屈膝紧抱头部,她冰凉的脸上挂着泪水,一颗颗滚落颊边……
法朵餐厅
谷琉心请她的好姐妹共进丰盛的法式早午餐,她需要有个可依赖的闺中好友吐一吐心中的闷气。
“什么?他就这样不回家了?你、你……当真把他扫地出门?”何黛茜双手捧着浓郁的欧蕾咖啡停在半空中,唇边还沾上白白的牛奶泡沫。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谁叫他老是不遵守我的规则——”谷琉心表情很平静,语气也很理所当然。“明明知道我常睡不好,还那么晚回家打扰我的睡眠,当然情绪就很坏啊。”
“只是晚一点回来,应该……罪不至死吧。”何黛茜放下咖啡杯,激动地替崔岷浩叫屈。
“该不该死,我说了算。”她慢慢瓜分盘中散发焦糖香气的法式小糕点,拿着刀叉的双手十分灵巧,一口一口将盘中点心吃进嘴里。
“唉,这是何必呢?我觉得崔岷浩对你已经够好了。他到底是哪里惹到你?如果晚归吵到睡眠就要大肆革命的话,全台湾大概没有合法的夫妻了。”
何黛茜叹息,不忘品尝摆在眼前、诱人可口的焦糖米布丁。
她难得有机会跟好友也同时是老板的谷琉心共进丰盛的早午餐,在这家由法国留学生开设的地道法式餐厅里,好喝的咖啡、好吃的各式甜点,悦耳动听彷佛香草冰淇淋沁人心脾的香颂音乐,在恍若置身普罗旺斯的庭园咖啡厅中,味觉、嗅觉和听觉彻底得到满足,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在此听闻了谷琉心闪电离婚并把老公赶出家门的事。
“他踩到我的底限。”谷琉心眼神黯然,若有所思地啜饮咖啡,慢条斯理道:“男女之间,很多事情不足为外人道。反正,事情就是这样了……我一向不对自己决定的事情后悔,这点你很了解,不是吗?”
“话是没错。”何黛茜眼里全填满惋惜。“在我看来,崔岷浩是个真男人,这年头要找个有男子气概的男人已经不容易了。你啊,随随便便就弃之如敝屣,可知道多少女人终其一生寻寻觅觅也没找到她们想要的——谷琉心,你终有一天会后悔的啦!”
“看看你,什么表情啊?”谷琉心看她一副遗憾的表情,忍俊不住笑出来。“崔岷浩没你想得那么完美——你把他偶像化了。”
“不跟你辩这个。”何黛茜摇摇头,递给谷琉心一块涂满浓浓罗勒香草酱的烘烤面包,感慨道:“我只能说啊,你把崔岷浩赶走,根本就是暴殄天物啦!”
何黛茜垮着脸,拿着涂满香草酱的餐具指她,又指着面包。“就好像把法国米其林星级餐厅烘培出来的上好面包丢给路边的野狗一样——真是浪费。”
“你今天是怎么了?专门为崔岷浩出气的吗?”谷琉心知道很多女人都心仪像崔岷浩那样的男人,因为他有超凡俊俏的外表和一份高尚多金的工作。
然而,一个女人的生命伴侣应该不仅是这些表面条件而已。谷琉心暗自在心中思忖:倘若男人不能对自己的老婆专情,不管他再帅再有钱都没用……
这就是底限,不容任何人僭越。
谷琉心抿起嘴角,她不打算把所有细节对好友和盘托出,毕竟人都有不想说出来的隐私,再好的朋友也一样会有所保留。
“黛茜,你这么一心向着崔岷浩,看来我是该帮你打份推荐函,请他聘用你当他的助理才对。”谷琉心没好气瞪她一眼,把话题绕回公事上。“对了,关于我跟崔岷浩的事,在会馆可别提起,反正这只是私事,跟我们的专业没有关系。”
“嗯,我懂。”何黛茜了悟地点头,带点恶毒的揶揄语气道:“我才不会那么笨,干嘛故意跟上门的钞票过不去?我想应该没有哪个准新娘会找个婚姻触礁的新娘秘书办终身大事,触霉头嘛……”
“你知道就好。”谷琉心白了她一眼。“赶快吃一吃,我们还要去芦洲成衣厂看礼服,上次尺寸量得有误差,害我差点被这个新娘骂死——你啊,工作时能不能多用点心思?每次都要我帮你善后很烦耶!”
“好啦!你就什么事都怪我——”何黛茜委屈地为自己解释。“明明是那个新娘自己吃胖了好不好?哪有可能量身会差那么多?你做她的新娘秘书,也该找机会提醒她一下,礼服再改下去就很难看了。”
“知道了啦,反正你以后量身多注意一下就对了。”谷琉心吃掉最后一口焦糖米布丁,喝完咖啡,收起手机和包包。“我们该走了,早点到工厂顺便跟他们研究研究新的设计图。”
“吃完就走?很贵呐,干嘛不多坐一会儿?”何黛茜面露遗憾表情。“哎,难得让你请一顿好料的,竟然是来听你倒垃圾,又吃得匆匆忙忙,下次你折现金给我算了。”
“走啦!别在那里碎碎念,你愈来愈像欧巴桑了。”谷琉心催促道。
其实谷琉心并不是不想多坐着享受片刻悠闲,无奈她这阵子心情并不平静,和崔岷浩的关系破裂让她心力交瘁,心情一直处在焦虑中,却又必须镇定面对外在一切,她像一块烤炉里焦干的脆饼,再多施一丁点力怕就要整个碎裂了。
就算何黛茜是她唯一可以信任并吐露心事的好友,谷琉心也深怕太多的情绪翻搅会让自己失控,还要带领一个小型公司的她可以稍微纾压却不允许失控,而最好的办法便是适可而止。
步出位在闹区的庭园咖啡馆,谷琉心站在巷口等何黛茜把车子开过来。
“琉心,是谷琉心吗?”
就在她望向停车场方向时,一道沉稳而充满魅力的男人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谷琉心转过头,带点讶异、怀疑的眼光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的伟岸男子。“请问你是……”
“不认得我了?”男子露出森白牙齿一笑。“美女还真健忘,我是姚峻荣,我们在伦敦台湾同学会里见过,你真的不记得了?”
“噢,是Andy!好久不见,你好。”谷琉心一经提醒才想起,赶忙伸出手与他一握。“好巧,竟然在这里遇到你,什么时候回台湾的?”
“回来三个月了,一直想着要跟你联络,但是新工作太忙了,还没空闲找你,没想到竟然让我们在路上遇到了。”姚峻荣伸出手兴奋地与她一握。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什么时候跟岷浩结婚啊?”
“我,这个……”谷琉心支吾着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她确实和昔日的男友崔岷浩结了婚。可是,他们现在已经离婚了——面对一个不是很熟又久未见面的朋友,谷琉心很难说得出实话。
“琉心,快上车。”这时,何黛茜开着车子在巷子对面招手。
“不好意思,我有急事没办法跟你多聊了。”谷琉心匆忙掏出名片递给他,歉然道:“记得跟我联络,我请你喝咖啡。再见!”
“既然你忙就不打扰了,我现在在美商××银行的外汇交易室,你随时可以打电话进来,我也很想跟你多聊聊。”姚峻荣仔细收好她的名片,露出开朗阳光的笑容,挥挥手。“路上小心,再联络啰!”
谷琉心小跑步到对面上了车,何黛茜马上追问:“那名帅哥是谁?你什么时候竟暗杠了这么个好货色?”
“什么暗杠?你少胡说了。只是一个聚会中认识的朋友罢了。”谷琉心避重就轻随口说:“你喜欢的话,我去打听打听看他结婚了没有。”
“真的吗?你说的喔!”没想到何黛茜的兴趣浓厚。“我就是喜欢那种气质的男生,你真的要帮我介绍?不能骗人哦!”
“介绍就介绍嘛!”谷琉心不以为意。“等我们去工厂把礼服搞定再说,反正他现在人在台湾,随时都可以找得到,不必急。”
“好,就这么说定了。”何黛茜喜孜孜地开着车子。“今年过年我妈去帮我算命,那个算命师说我今年一定有桃花,果然没错!”
“厚!算命的话哪能听。”谷琉心摇了摇头,心里想着算命说的话要是能听,她跟崔岷浩怎会离婚?
当初就是算命师铁口直断,说她跟崔岷浩是七世夫妻,是几世的姻缘没人能拆散,又说什么他们一定会在一起幸福过完这辈子。结果呢?
谷琉心想起那时付出去的一万块大洋就呕得要死!如果可以,她真想拿把斧头去把那个算命师的招牌拆下来以泄心头之恨!
欧迪生广场 总管理处
才刚过下午四点,莫子芸以品尝新酒的名义带着新进口的澳洲红酒登门造访。
“大白天喝酒,这不太好吧?”崔岷浩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角。“我可是不准工作人员在上班时间喝酒的,你我虽然相熟,公司的规定还是要遵守。”
“唉,偶尔通融一下又何妨?”莫子芸不管他又摆出严肃的扑克脸,直接在他面前把酒瓶打开。“尝尝新到的货,很不错。”
“子芸——”崔岷浩正色瞪着她。“你最近很奇怪。”
“奇怪的是你!”莫子芸快速地响应。“我觉得你刻意要闪避一些事情——明明搞不定,却又硬装作什么事都在掌握中的笃定。你不觉得太累了吗?这样会出毛病的。”
“我不懂你在胡说些什么!”崔岷浩心底冒出火气,确实是被她说中了。
他是搞不定让他烦忧的谷琉心,还有一些繁琐的小事——但这些又关她莫子芸什么事呢?她以为她是谁。
“Leo,你别生气……”莫子芸喝着酒浅浅地笑说:“其实很多人都知道你已经离婚的事情,你不必顾忌。”
“那是私事。”崔岷浩不喜欢别人把自己的私事拿来当茶余饭后的话题。“我不想讨论这件事。”
“好——”莫子芸点点头,一字字清楚道:“或许你不想讨论你的婚姻,但是我昨天看到谷琉心跟一个男人在某家饭店的咖啡厅出现,这件事你该有点兴趣了吧——那个男人穿得很体面,我猜是金融圈的高级职员。”
莫子芸浅酌着水晶杯中如宝石般璀璨的红酒酒液,她性感红艳的嘴唇似笑非笑,眼神魅惑地看着自己心仪许久的男人。
“男人?”崔岷浩抬起眼,从鼻子里冷嗤。“你故意告诉我这些是什么用意?她也在外面工作,总有客户或是厂商要应付,跟男人喝咖啡不足为奇。”
“是吗?我倒不这么想。”莫子芸豁出去了,她就是讨厌看到他的心思始终绑在谷琉心身上,即便离婚亦是如此,这叫她无法忍受。
“你要怎么想,那是你的自由。”崔岷浩低头看着他的卷宗,纵使心中已掀起千层浪,也要努力保持外表不动如山。
“Leo,我一定要说句真心话……”莫子芸继续说,不相信他真的不在意。“你知道吗?通常男人要离开某个地方或解脱某种关系,他可能有一千个说不完的理由。然而若是女人想离开一个男人或坚决从婚姻关系里解脱,通常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她爱上别人了。”
“莫子芸。”崔岷浩愕然抬头。“有什么话大可明白说,不必拐弯抹角。”
“别跟我发火。”莫子芸大胆迎向他眼中喷出的噬人火焰。“你自己已经知道答案了,我何必多造口业。”
“你就是要告诉我——琉心是爱上别的男人才铁了心要离开我。你要告诉我,我太太现在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很快乐,是吗?”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莫子芸扬起嘴角。“再补充一点,既然她的心不在你身上,大可不必再为她伤神、伤心——这世界上好女人还有很多……”
“好。”崔岷浩睨着她,了解地点点头。“谢谢你的“报料”,没其它事你可以回店里去了。”
崔岷浩感觉一股即将爆炸的火气正在酝酿,他不想在公司里发作,万一他失控了,那就是被莫子芸说中了——他无法接受谷琉心是为了别的男人才不计一切离开自己,就算事实真是如此,他也要冷静面对。
崔岷浩努力让自己狂烧的怒火冷却。然后,他打了一通电话给席泰德,他需要听听好友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