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洛莲思女爵为她衷心期盼的访客倒了一杯冰水。
“几星期不见,你也和韩荫一样染上了喝白开水的习惯了吗?”芙洛莲思看着殷志尘,漾着一抹令人心绅荡漾的微笑。
殷忘尘对热情招待她的女爵微微一笑,“其实冰水满好喝的。”
芙洛莲思静静地凝望她数秒。“听起来你们婚后的生活挺好的嘛!”
“还可以。”殷忘尘淡淡地。
芙洛莲思放松身子,半躺在长椅上。“你们现在住在“幻影”的最底层吗?”
“嗯,前天刚搬进去的。”
“居住在冥府的感觉如何?”
芙洛莲思无法想像居住在地底如此深的地方,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虽然“幻影”的地下街道与各种空调设施相当齐全,简直就像一座小城市一般,可是人类真的能长久蛰居在那种不见天日的地方吗?
“没什么特别的。”
“听说韩家最珍贵的艺术品都在那里!”
“的确。”殷忘尘显现出较激昂的种情,“就连在博物馆,我也没看过那么多艺术家的大作。”
“我很渴望能见识一番。”芙洛莲思的语气充满向往。
“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愿意邀请你来。”殷忘尘的语气诚挚。
“不用勉强,”芙洛莲思微笑,“我知道韩荫一向不欢迎任何人进他的住所。”
殷忘尘默然,无法责备韩旧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因为她自己也是如此。她静默数秒,忽然想起了什么,拍了拍手。一名女侍应声送进一幅用黑市罩着的画,放在桌上,然后优雅地退下。
“这是什么?”
“一份体物。”
“送我的?”芙洛莲思愉悦地一笑,自躺椅上起身,将那块黑市掀开。在着清挪幅画之后,她震惊地用手掩住口,极力抑制惊呼,“这是,这是”
“没错,是林布兰的“夜巡”!”
“你要将这幅昼送给我?”芙洛莲思的语气无法克制地颤抖。
“是的。”殷忘尘浅浅她笑。
“为什么?”
“我知道你一直想拥有这幅画,也是为了感谢你对我多年的照顾。”
“谢谢你这份礼物。”芙洛莲思微笑着。
按着,两人又继续聊了许久,殷忘尘才自座椅上起身,“我该走了。”
芙洛莲思亦起身送她,“听说令妹礼拜大要举行复出后的第一场公演。”
“是的,你会赏光吗?”
“当然。”芙洛莲思微笑,“怎么能错过天才芭蕾女伶的表演。”
☆ ☆ ☆
殷忘尘额上淡淡的微笑在走出“芙洛莲思”后便蓦地消失,她看见一张她此生最不想见到的脸。
“又是你。”
她冷若寒霜的种情以及让人冷彻心肺的语气似乎无法吓阻那个男人:他漫不在乎地含笑望她,那笑意令殷忘尘的种情更加森冷。
“听说你成了冥妃了。”
殷忘尘瞪衬着他,眸光冷咧。
“我花了好一段时间追踪你们,那天在丘比特你也见到我了吧。”
原来那天她瞥到的男人真的是他!
想到他一直躲在暗处偷偷窥视着她和韩荫的一切,她秀丽的眉毛不禁紧紧蹙起。
“真了不起!你究竟是用什么方法骗那家伙娶你的?”男人完全不受她冷淡的模样影响,自顾自地说,“据说他是用高价买下你呢,究竟是多少钱?”
“不关你的事。”
“那么是真有这一回事啰。”男人的嘴角充满兴趣地扬起,“分一点来花吧,冥妃,我正缺钱用呢。”
“我一分钱也不会给你。”殷忘尘一字一句地自齿缝中逼出。
“是吗?”男人走近她,强迫地抬起她的下颚,“你想冥王如果知道我们的关系之后会怎么样呢?他花了大把银子娶来的新娘居然是这种货色?”他邪恶她笑着,拇指在她柔润的红唇轻轻一划。
殷忘尘用力偏过头去,甩开他令她起鸡皮疫痒的手,薄薄的嘴唇紧抿着,不发一言。
“你想要多少?”
男人耸耸肩,“冥王的财富有多少呢?大概多得可以淹没整座黑帝斯城吧。”他微微一笑,“我想这次就先拿个一千万吧。”
殷忘尘蓦然转头瞪他,“这次?”
“当然,我也不希望常常向你伸手要钱,”他慢条斯理地,“我尽量省着点花好了。”
她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身子亦不自觉地颤抖。
“用不着气成这样吧!”男人阴冷地望着她。“这只是对你十年前胆敢擅自离开我的一点小小报复而已。”
她瞪着他,紫灰色的眸子颜色转深。
“别这样看我,好像你是高不可攀的女神一样,”男人语气冰冷,“事实上,你也不过和我一样是个凡人罢了!而且还是残花败柳之身。”他忽然狂笑,眼眸闪着奇异的光芒。“别的男人当你是圣女,他们如果知道我早就上过你好几次”
殷忘尘掩住耳朵,“住口!”她厉声喊道。
“别激动!”他止住了笑,“要我住口很简单,只要你照我的话做就衍了。”
气氛僵凝许久。
“你打算一辈子都拿那件事来敲诈我吗?”她终于开口,语音是不寻常地平静。
他歪斜嘴角,“你说呢?”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明白了。”
他志得意满的大笑,“那么我们礼拜六见了。”
“褛拜六?”
“你该不会以为我会错过无忧的复出公演吧?我毕竟也是──”
殷忘尘打断他,“不准你去打扰她。”她语气严厉。
“那得着你礼拜六的表现了。”他耸耸肩,“我是非常想和那小丫头打打招呼的,否则她恐怕都已经忘了我呢。”
“不准你去纠缠无忧。”她再次强调。
“还是这么保护她?她不是已经有了一个护花使者吗?叫什么嘉期的──一个制酒业大亨的儿子,媒体都称他们是一对金童玉女呢!”他瞥了殷忘尘一眼。“你们姊妹倒都真有一手,专挑有钱人交往。”
“如果你敢出现在无忧面前,”她射向它的眸光充满恨意。“就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
男人闻言仰天长笑,“我明白约。你对那丫头的保护欲,我可是在十年前就见识过了。放心吧,”他拍拍她的肩,“我不会去招惹她的。”
她迅速一斜肩膀,躲开他的手。
男人冷哼一声,瞪砚她良久。“礼拜六见了。”他冷冷抛下一句,转身离去。
殷忘尘定定地伫立在原地,只觉得一阵寒意自脚底直透头顶。
“对不起,夫人,我来晚了。”今日担任她司机的伊恩急奔向她,“方才遇到一个老朋友,一起喝了一杯。”
“没关系。”她微弱地一笑。
“怎么了?夫人,”伊恩敏感地察觉她的不对劲,“你脸色不好呢?”
“我没事。”殷忘尘走了定种,仰首凝望天际。
做决定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韩萨斜倚在门边,眸光深思地凝望着正整理着一头长发的妻子。他看着她动作俐落地将长发绾起,在头顶盘成一个复古的发髻,然后用钻石头饰固定。
绾上发髻的她更加流露出高贵优雅的气质,紫灰色的眼眸亦更加透明得令人有一种奇妙的不真实感;仿佛随时会在空气中消失似的。
韩荫当然知道自己这种莫名的预感很傻,但就是不自觉地有这种想法。
这几天,他一直有这种感觉。
尤其是今夜又是雷电交加的阴森天气,每当这样的夜晚,他的生命中总会发生重大的事故。
今晚,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你把林布兰那幅“夜巡”送给芙洛莲患了?”
“是的。”她自镜中望向他,“你不高兴吗?”
“怎么会?”他微扯嘴角,“那是你的昼啊。”
“芙洛莲思一直想得到它。”
“我知道。”
她惊讶地张大眼眸,“你知道?”
“她向我提过好几次了,想用钱买下它,我没有答应。”韩荫解释道,“本来是打算在她今年的生日将那幅昼送给它的。”
她一阵沉默,低垂眼帘,“其实你对她也是有感情的,是不是?韩荫。”
他一阵大笑,“别开玩笑了,忘尘。”
“她是个很特别的女人。”
“那又怎样?”他牛开玩笑地,“你该不会是建议我再次和她交往吧?”
“如果是呢?”她语音清柔地。
韩荫蓦然止住笑,“那不是我的作风,忘尘。”他阴惊地瞪着她,“你如此希望自己的丈大在外面养一个情妇吗?”
殷忘尘开了闭眼,“不是的。”
“那是什么意思?”他语调冰冷。
她怎么会希望他在外面养情妇呢?可是如果芙洛莲思有办法抚慰他……“你哭了,忘尘。”他的种情忽然一阵焦急,“我刺伤了你吗?”
殷忘尘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落下一滴清凉,正沿着面颊缓缓滑落,她连忙拭去泪珠,“不,不是因为你。”
“对不起,我无意刺激你。”
他的自责令她的心情更加激荡难忍,她别过头,不敢看他映于镜中的俊秀面貌。
“韩荫,你很希望有一名继承人吗?”
“为什么这样问?”
殷忘尘半闭星眸,“我想……我怕……”她顿了一会儿,“恐怕无法给你一个儿子。”
韩荫嘴角微扬,“你是担心自己不孕吗?”
“如果真的这样呢?”
“现在医学如此发达,何须担忧不孕的事?”他柔声道:“交给医生就行了,顶多用人工受孕而已。”
他漫不在乎的语气似乎一点也没令她安心。“是吗?”她深吸一口气。
他微蹙眉峰,“难不成这几天你都在担忧这件事?”
这可以解释这些天来她一些奇特的举动。比如说,他常常在半夜醒来,发现她半倚在床头,若有所思地凝睨着他。还有,据管家说,他不在家时,她总是躲在房里书画。
而前两天,她竟邀请仙妮亚来家里小住,似乎想改善他们母子之间冷淡的关系。
还有她方才莫名其妙的暗示。
殷忘尘没有回答。“走吧。”她转过身子,朝他微微一笑,“无忧的演出快开始了。”
她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伸手拉住她,“告诉我,这些天你都在担忧什么?”
她轻扬臻首凝望他,“没事的,”她低喃着,不晓得是在说服他还是她自己,“我没在担忧什么。”
“真的没事?”
她忽然投入它的怀里,紧紧拥抱着他。
“忘尘!”她突如其来的热情举动令他一阵怔忡。
她终于放开他,绽开微笑,“谢谢你的关心,你大概是我这一生中,对我最好的人了。”
那朵微笑令他的心脏一阵揪紧。也令他心中不祥的预感更加浓厚了。
毫无疑问的,殷无忧这位世纪芭蕾天才再次攫住了所有观众的心。
手术后的她,舞姿仍完美得令人不敢相信她曾经发生过那么严重的一场车祸。
一双金色美眸依旧叠惑着所有崇拜它的舞迷,细致的脸颊依旧透出漂亮的玫瑰色。
不论是坚信她会重回舞台,或是对此事抱持怀疑的群众,此刻都深深地为她美丽的舞姿着迷。曾经受过重伤的她,在诠释角色的情感时,似乎比从前更加撼动人心。
谢幕时,热烈的掌声久久不歇。
她成功的演出让殷忘尘漾起欣慰的笑意,眸中则微微闪着泪光。
韩荫盯着她的侧面,亦泛起了一抹笑意。他知道对殷忘尘而言,妹妹的幸福快乐比她自己的更重要。这也是她听到无忧和嘉斯坠入情网时,会又高兴又担忧的原因。
“嘉斯,”她转头对坐在她另一边的年轻人微笑,“无忧表演得十分出色,是不是?”
“毫无疑问。”嘉斯亦回她一笑,“所有的人都被她迷住了。”
她扫视四周一圈,“的确。”
“这次公演后,无忧将应邀至皇宫的戏剧院表演。”
“你会陪她去吗?”
“当然。”嘉斯语气肯定。
殷忘尘静静地凝视他一会儿,“无忧就交给你照顾了,嘉斯。”
嘉斯聘出它的弦外之音,这女人是将自己妹妹的一生完全托付给他了。她对他的信任令他心情一阵激荡,“你放心吧。”
殷忘尘点点头,优雅地站起身,“对不起。”她对身旁的两个男人褛貌地微笑,“我先失陪一会儿。”
两人凝望着她飘然的背影。
“她真的是个很美的女人。”嘉斯赞叹着。
韩荫明白嘉斯的意思,殷忘尘美的不是外表,而是她的气质及她钟爱妹妹的一颗心。
“的确。”韩荫同意地领首。
“你很爱她吧?”嘉斯忽然问道。
韩荫闻言惊异地扬眉,一双黑眸瞪视着他。
“何必如此惊讶;难道是我误解了吗?”嘉斯微笑,“你不爱她?”
“她是我的妻子。”他语声沉稳。
“就这样?”
“或许你该去后室看看无忧了。”他不动声色。
“你呢?”
“我等忘尘。”
然而,当韩荫在化妆室外足足站了十分钟后,他的心脏忽然一阵狂跳。
殷忘尘一直没有出来!她失踪了!
那男人站在“志川”旁,紧盯着她。
殷忘尘沿着河岸,一步步走向他。
这里是韩荫和芙洛莲思曾经热情拥物的河岸。她甩甩头,挥去脑中那幅不受欢迎的情景。
“你带钱来了吗?”
她递给他一张Ic卡,“三千万可以让你永远不再来打扰我跟无忧吗?”她面无表情地望向他,语气平淡。
“三千万?”他唇角歪斜,“你倒真大方啊!”
“究竟行不行?”
“你很恨我。”他慢条斯理地,“还在记恨十年前的事吗?”
殷忘尘不发一言。
“要不是你那么激烈地反抗,我是不会将你推下楼的。”
她依旧无动于衷地瞪着他。
“我说过别那样着我,”他忽然生起气来,“仿佛我是不值一顾的杂碎似的。”
她轻扯嘴角,充满鄙夷地。
“停止这样着我,贱货,”他摇晃着她,“听见了没有?”
她依旧直挺挺地站着,不为所动。
他用力甩了她一巴掌,巨大的掌力令殷忘尘的身子一阵不稳。
她用一只手捂住痛得发烫的脸颊。
“我改变主意了。”男人瞪着她,蓦然用力绞扭着那张Ic卡,将它往地上一丢,“我不要这些钱了。”
“你想怎样?”她间,袖色漠然。
“我要你,”他充满邪气地盯着她,“我要你这自以为是的女人臣服在我的脚下,占有你比拥有财富更能让我得到快感就像从前一样。”
他忽然伸手拉住她,殷忘尘丝毫没有反抗。
“你不抵抗?”那男人似乎有些惊讶,“认命了吗?”
她沉默不语。
“可恶!”那男人的怒意更炽,用力拉扯着她。
“放开她。”
一个冷例的声音令他粗鲁的动作一凝。
“你!”他望着站在距他们五步之遥的韩荫,喃喃说道。
韩荫的黑眸转向殷忘尘,“这家伙是谁?”他认出男人就是那天在芙洛莲思俱乐部揍她的家伙,一把怒火迅速引燃。
殷忘尘沉默地垂下眼帘。
“告诉他啊,告诉你丈夫我们之间的关系啊!”男人的语气带着嘲讽。
她怎么能告诉他?殷忘尘忽然扬起眼帘,紫灰色的变眸带着淡淡的哀伤。
那眼神令韩荫一震,“他就是十年前让你怀孕的男人?”
她轻轻领首。
“而你要跟他走?”
她闭了开眼,似乎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是的。”
“为什么?”他失声喊道,“他是对你拳打脚踢的男人啊!”
“对不起,韩荫。”
他不敢置信地瞪着她,“所以你担忧的不是自己不孕,而是因为想跟这男人走,又怕违反了我们的约定?”
她残忍的偏过头去,“没错。”
“我不明白,忘尘。”他大跨步地走向她,紧握住它的肩摇晃着,“你为什么要跟他走?难道你竟然会爱上这禽兽?”
虽然心情因他这句痛心的质问而激荡难忍,她仍旧默然不语。
韩荫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仲手轻抚着她浮现着五只清晰手印的脸颊。
“这是他打的?”他语音沙哑。
她只是静静地望着他,眼眸透明得令人心痛。那眼种紧紧地绞扭着他的心。
“你真的爱他?”他蓦然放开她,倒退数步,“你竟然为了这种男人而决定离开我?”
殷忘尘咬紧牙关,点了点头。
韩荫忽觉眼前一阵黑暗,十岁那一晚的情形忽然清清楚楚地浮现在他脑中,父亲与母亲的对话交错着撕裂他的神经。
他紧闭着眼,等待挪阵晕眩过去。按着,他放出一阵心碎的笑声,“难怪,难怪你会坚持不肯签那份文件!”他射向她的眸光冰冷,“我明白了。”
那充满恨意的眼袖令殷忘尘的身子微微一晃。
“你走吧,我不会强留你的。如果你高兴,甚至可以把那些画都带走,我不在乎。”
“韩荫──”殷忘尘无法掩饰痛苦的神情,欲言又止。
“你让我见识到了爱情的伟大。”他黑眸幽冷。
殷忘尘摇摇头,紫灰色的变眸覆上一层水雾,“我很抱歉──不能给你一个继承人。”
韩荫空洞她笑,笑声刺耳,“你以为我真的在乎那个?”
她捂住耳朵,不敢听他这种充满了尖锐嘲讽的笑声。
“再见。”他忽然止住了笑,一道青色闪电照了他森冷的脸庞,“祝你幸福。”
“韩荫──”强忍许久的眼泪终于滑落。
“为什么哭?”他冷淡地望着她,“这不是你自己的选择吗?”
“对不起!”她连忙抹去眼泪,偏过头去,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脆弱。
韩荫不理会她的道歉,迳自走向挪个正怔望着这一幕的男人,用力扯住他的衣领,“如果你够聪明的话,”他惊讶地盯着他,“就别再对她拳打脚踢。否则我可以保证,你的下场会惨不忍睹。”
男人怔怔地点头,完全相信他的威胁是百分之百真实的。他开始惧怕,当韩荫知道了十年前的事之后,会把他剥皮拆骨,或许,将忘尘带在身边,反而是唯一一条活路。
韩荫足足瞪了他十秒之久,才又转身面对她,“至于你,殷忘尘,我没料到你终究和韩家以前每一位迎进门的女人一样,这是我的失算。”他面无表情,只有紧握的拳头泄漏了心情的激动。“幸好我及早发现,这一点可比我父亲幸运多了。”
他甩了甩头,毅然决然地举步离去。
殷忘尘泪眼模糊地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终于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不是这样的,韩荫,她并非有意要如此伤害他的啊!
只是──只是因为想要保护自己不受伤害,所以她就选择伤害他嘿?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啊?殷忘尘猛烈地摇头,无法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找借口。
“韩荫,我对不起你,请你──原谅我的决定。”她语音破碎,“你要的是一杯澄澈的冰水,我却──”她紧咬住唇,鲜血自唇上泊涸流出亦浑然不觉。
“祝你幸福。”韩荫语气森冷的祝福在她耳边回荡着……“韩荫,”她凄楚地低喊着他的名字,苍白的脸颊上泪水纵横,“我连未来都没有了,又何来幸福呢?”
☆ ☆ ☆
当韩荫进门时,那不寻常的阴沉脸色令坐在沙发上的仙妮亚微微一愣。
“你的妻子呢?”她眸光流转着,找寻着那个总是件在他身旁的俪人身影。
韩荫唇色怪异地扭曲,“她做了和你二十多年前一样的决定。”
“你是说”仙妮亚不敢置信,“她离开你了?”
“和另一个男人一起。”他冷冷地补充,仿佛藉此折磨自己。
“难道真的是讪咒吗?”仙妮亚失声道,“韩家的男人注定得不到好妻子!”
“或许!”韩荫漠然地搭腔。
仙妮亚忽然笑了,嘲弄着自己的儿子,“我早就料到会这样的,即使那女孩着起来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样,终究还是跟我同类的女人。”
韩荫瞥她一眼,一言不发地上搂。
“喂!”她在他背后扬声喊,“你可别跟你父亲一样,懦弱地举枪自杀。”
他脚步一凝,语调清冷,“放心吧,我不会步他后尘的。”
“那最好了,我可不希望看着韩家的财产因为没有继承人而充公呢。”仙妮亚一边喊道,一边点起一根菸,轻轻地址了个烟圈,神思犹疑。
那个女孩,她再怎么看,也不像会是和她同一类的女人啊!她究竟是为了什么离开韩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