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未竟,晨曦未现,在黑族人的一个帐棚里燃着一只微小的火把,映照着他毡上斜躺着的两副躯体,动也不动的闭眼养精蓄锐。
婉婉断断续续的陷人一个个的梦魇中,又一次次的被惊醒。
她将头靠在荆野王的胸膛上,身子叠覆着他的,除了贪恋着他的体温来祛寒,她只要一清醒,就可以听到他心脏持续的跳动声,知道他依旧活着。
只是他的气息并不平稳忽快忽慢,额头的冷汗也淌个不停,她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好现象,惟一让她稍感宽慰的是他的眉头已不再紧蹙。
经过大半夜的休息,婉婉已经恢复元气了,她开始思索要如何面对天亮后的另一场劫数。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渐近的脚步声,两双眼睛同时睁开了。
婉婉轻灵的身于敏捷利落地攀爬上两丈高的帐棚支架骨干,这对她而言一点也不难,就像在爬树一样。她挤身躲藏在狭小的空间里,蓄势待发。
依然躺在地毯上的那个人则是瞠大了那双沉敛幽深的蓝眼,流露出不敢置信的讶然,嘴角噙着隐不去的淡锁笑痕,决定以静制动,默观一切变化。
进来的人果然是黑二当家,猥琐的小人还是忍不住想来一展魔爪。
“咦?人呢?”心中的讶异还来不及收起,从上而下的人影便已先跃上他的后背,对着他的嘴鼻间撒下一团粉末让他顿时感到眼前一片昏眩黑暗。
“咚!”的一声后,便见黑二当家倒地不起。
婉婉丢开手中已经被捏碎的珍珠耳环坠子,迅速拔出发髻里的细长发钗,插人黑二当家的咽喉,结束他的生命。
“哇!”突然,颤抖不已的尖叫声自婉婉的口中发出,“太可怕了,我居然杀人了!”
她吓得松开手中的凶器,逃离那一具尸体和在地毡上汩汩蔓延开的一滩墨红血浆,只想躲回荆野王身边。
然后她不期然的对上一双灿亮的蓝眸,恍如隔世般的彼此相互凝望,犹胜千百万语。在炽热的眼波传递中时间的洪流仿佛可以就这么静止不动。
喜乐交集的强烈情绪在境婉的心中激荡着……
他的身体恢复了吗?
随即她想起他目睹了刚刚的那一幕……老天!
他居然一声也不吭,只是躲在旁边装聋作哑的看好戏,任由她一个人卖力的博命演出。
真是大可恶了!
荆野王的食指飞快地轻点了一下婉婉想高声抗议的小嘴,制止她引起骚动,接着他的手指轻佻地滑向她的柳腰,利落地解开她的腰带。
婉婉的眼睛瞪得有如铜铃般大,心底的问号一个大过一个。
他想做什么?这里可是黑族人的地盘耶!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不会突然“性”起的想脱她的衣服,然后再—一
荆野王低下身子轻抿着唇像是在压抑什么,他徐缓地脱去婉婉的靴子,诡谲地朝她亮了亮,一点也没有困难地搜出暗藏在夹层里的小刀。
他脸色一凛,对着她的耳畔压低声音道:“借用一下你的武器,趁黑王还没回营前,我去偷千里驹。等我回来。”
“你欠我一个解释。”他居然知道她的秘密!婉婉不禁有些气恼,也由于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心中充满了疑团。
“而你我亲爱的,则欠我无数个解释呢!”他轻笑着。
啊?这么快就要翻旧帐了?时机还不太对吧?
他昨夜才在鬼门关口徘徊,有可能这么快就生龙活虎了吗?
苍天有眼,她误打误撞的用了吸血去毒这一招,当真奏效了!
婉婉不依的揪住他的衣袖,“你的伤还没全好,我也要去。”
荆野王斜睨了外头守卫映在帐棚上跃动的影子一眼,他挑起婉婉的一络发丝凑近鼻间闻了一下,“很香的味道别让血腥给玷污了,我的作战经验告诉我第一次杀人可以凭本能冲动,第二次就要靠勇气,第三次以后呢?你没有这种训练。”
“啥?”婉婉感到一头雾水。
“我怕透了你会继续在我耳边嘶吼哭嚷着不准我死的话,所以我会安全的回来别担心。”
“你都听到了?你真的听到了我的呼唤?”婉婉几乎要喜极而泣了。
“每一个字!”他既狂猛且激烈的将她揽紧,朱唇迅速被他给擒掠。
似火般的热吻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柔情似水的缠绵。他极温存的呵宠着生命中最珍贵的宝贝,辗转怜爱着她的唇缘、冰肌玉颜、柔颈雪肤、轻颤的娇躯没有一处他想放过,他要将绵绵密密的柔情全数向她的心灵深处传送。
若不是身在敌营,荆野王知道他水远也不会将婉婉给放开。“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这么深情动人的呼唤让他的魂魄怎么也不敢弃她而去。
她的泪永远牵动着他心里最深沉的痛,他不舍得让她这么为他哭泣一辈子。所以,他熬过了毒性发作的关键时刻。
她为他吸毒疗伤是主因,也许还有一点侥幸,因为绝大部分的毒伤就落在早已上了金创灵药,血脉封死结痴的肌肉上,自然扩散蔓延不易。
婉婉晶亮的秋瞳瞅着眼前这张落腮胡纠结,刚毅黝黑的男性脸庞,手指轻地着自己微痛的脸颊,只怕她这辈子往后的每一天都要痛上几回了。
这样不是太棒、太美妙了吗?
她唇边挂着甜美的笑靥,柔声恳求着,“但是,这里还有黑二当家的尸体,我怕啊!”
荆野王的眉挑起!明白她的固执,但他只是爱怜的捏摸她的俏鼻,炯照的眼里满是坚持,“我不让你跟。”
语毕,他大手一拉扯开铺在地面的地毡,覆盖住那一具难看的尸体。
不守信用的家伙,死有余辜!
他挺直腰秆,庞大的身躯迅速消失在帐棚外。
他那正邪兼容的智慧心思,长发飞扬的野性弧度,狂魄的风采,犹胜阴狠的豺狼。
婉婉不禁看得痴了,明明就是一只狡狯练达的胡狼,怎会错把他当成外表野蛮凶残无谋的大黑熊?
她真的错得糊涂呢!原来第一眼的印象一点也说不准的,男人哪!果真是要用心、用时间来了解的啊!
嗯!不让她跟是吧?那偷窥总可以吧!于是,婉婉撩起帐棚开口的一小角,注视着外头的动静。
不看还好,随着一幕幕叹为观止的惊险映人眼帝,婉婉的心越提越高,差点就迸出胸口。婉婉数着,一个、二个……十五个、十六个……数到后来,她已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个黑族人倒在荆野王的脚下。
她记起了他曾为了救她奋不顾身的刺杀黑熊,现在他又为了她的生命安危拼命。他的身手敏捷如猎豹,狠戾如统驭万兽的狂狮,气势如出闽的猛虎。
一夫当关,万夫莫敌,天下至尊英豪舍他其谁!
而他的身体可是刚刚才从毒伤的死亡关口绕回来而已!
婉婉崇拜的眼神看得痴傻了,她终于完全明白她是与怎样的一个男人相伴为侣了!而她居然还不知死活的对他又吼又叫又咬的,可他却没被她给触怒?
可能吗?婉婉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记得他临走前说的,“你欠我无数个解释呢!”
婉婉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脖子。呢!她的小命应该不会岌岌可危,但是一顿排头准有得她受的了!
※※※
顺利的奔出黑族营地,安全翻越过黑山头,荆野王的千里驹终于再度踏入荆族的领地。
荆族的勇士们早已全都聚集在黑山的岗哨,蓄势待发准备决一死战,如今看见荆野王安然无恙的归来,纷纷簇拥着他欢呼。
“荆野王真是神勇,黑族走一遭险象环生,不止带回了婉婉,还解决了黑二当家。”勇士们听完婉婉叙述荆野王的英勇事迹后,各个都发出赞叹声。
婉婉抱着心爱的大灰粮又亲又吻的在一旁笑得很贼。
荆野王皱着眉,并不欣赏婉婉这么胡乱的吹捧,连不属于他的功劳也硬往他身上塞。
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他提起大灰狼交给一个手下看管,“你们一发现黑山那边有状况就马上发暗号通知我。婉婉,你跟我来!”
婉婉的身子又给捞上马随着荆野王的坐骑迅速消失,不见踪影。
来到山泉水畔,两人才一起下了马。
不待荆野王开口,婉婉便自动伸出一只洁白皓手,高高举到他的面前,“哪!让你处罚罗!”
如果他想算帐,自首可以减刑甚至无罪吧!婉婉打着这个如意算盘。
荆野王眉一挑,坐在一块大岩石上不由分说的抓过婉婉的腰,将她往他的大腿上一放,按住她的小屁股,一连串的大掌拍打落下。
若不给她一个确实的警告这个笨女人真的不知事情的严重性!
婉碗叫得凄惨,“你!来真的!”
怎么会失效了?明明该自首从宽的,况且她方才还在荆族勇士们面前送他好大的一顶高帽子戴呢!
“你说话不算话,你明明说不打女人的!”她惨遭魔手肆虐的小屁股好可怜啊!
“我更正,让我气息攻心的女人别指望我会放过她!”能让他这样的也就只有她这一个!当然了,手劲地会拿握好,不会真的让她疼得痛不欲生,小惩薄诫一番就是了。
“唔!知道了。”婉婉噘着嘴小声应着。屁股掌握在人家手上,不低头不行。
他沉声问着,“我叫你随冷刚回承天王朝去,你居然笨到给我跑进黑族人的地盘去找死!”说着又落下一掌。
她真的让他紧张得心都拧痛了,寿命起码减去了一大半。
婉婉可怜兮兮的直抽气,“我又不爱冷刚,干吗听你的去跟着他?人家爱的是你呀!”
荆野王猛地将境婉抱入怀中,嵌得那么紧,让她差点岔了气。
喔!还很痛呢,婉婉的鼻梁撞上他的肋骨,让她忍不住暗叫了一声。难道他就不能轻一点吗?每次都这么猝不及防的狂猛。
“你真的爱我?”头顶上幽闷的嗓音是百分之百的惊喜。
“爱就爱罗!还分什么真的假的?人家才不像你拈花惹草不在乎的赶我走,一点都不爱我!”婉婉说得好委屈,其实,更想骗点好听的话来过过瘾。
哼!非得逼出他的真心话不可。
“我没有乱来,河里那两个女人是我故意利用她们来气你的,我爱你!”他大声用力的说着。
婉婉将耳朵贴住他的胸膛,听到一记记强而有力的心跳撞击声。有什么好紧张、不好意思的呢?
她猜他的脸一定涨得像猪肝一样的绯红。
恋人痴傻的言语还是要说出来啊!因为她爱听得紧哪!
“再说一次!”她恳求着,如果他能说一辈子只爱她一个人的话就更美妙了!
他浑厚的声音隔着胸膛直接飘入她的耳际,“也不知道是谁在我耳边喊着要对我说一千次的。”这一千次可别在一天内说完,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平均分配会更好。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你是故意骗我紧张的?”
婉婉佯怒的瞪着荆野王。
“那种生死未卜的时刻我有力气耍你吗?你的脑袋真的报没用呢!”他轻出了她额头一记。
“那你说,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婉婉双手轻环住他的腰,贪恋着他温暖的胸膛。
“你狠狠的咬去我左手臂一块肉,我当然得上些金创灵药,结果就是让重复落在同一个地方的毒伤无法全数发挥毒性。”
“啊?刀子口就落在同一处?”婉婉秀眉微蹙,心中起了个疑问。他不会在那种生死攸关的时刻就已经可先算计好该怎么落下毒力,以保活命了吧?个真如此,他心思的诡谲狡诈,当今天下少有人能比啊!
而她居然老是不知死活的对着他撒泼,还好他宠爱她,否则她就算有十条小命也不够人家取走。
她的夫君,一个外去粗了豪迈,但实际上却是内敛睿智兼俱的男人,虽然没有利教的约束与正规教育的熏陶,然而他与生俱来的聪明才智是怎么也不会被埋没的。
这样的一个男人,爱也狂,恨也狂,完全没有保留的真性情,每多了解他一层,她就忍不住多崇拜他一分。真修,她这颗心往定只能全部被他取走了!
情奔天涯,情过西荒,情定于他!皇兄,感说你的慧眼独具。
“咦?金创灵药?既然你身上有这个宝贝,怎么不赶快拿出来用?”婉婉又有了疑惑。
荆野王真的要被她给打败了,以前他怎么会觉得她聪明绝顶呢?“婉婉,金创灵药专治刀创伤,并不是解毒药。”
啊?婉婉忍不住吐吐小舌。她哪里知道呢!她又不懂医学药理这么复杂的东西。
“我从不知道你的小虎牙咬起人来一点都不留用!”荆野王的大手直扣着婉婉的下颌。
“看在小虎牙帮你上伤疗毒的份上,你就饶了它们啦!而且也多亏我先咬你一口,才误打误撞的保住你的命!这叫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我保证以后绝对不敢了!”婉婉赶紧举手做发誓状。
荆野王皱了皱眉、她到底在说什么?什么鱼啊鱼的?最后他握住她的手仔细的审视着她那鬼灵精怪的脸部表情好半天,终于压低声音沉闷着,“你知道我不识字,不会觉得委屈吗?”
婉婉差点就要笑出来了,可她勉强忍住,“我也向你坦白,那么一大本兵书我看不懂啦!人家只会念一些诗词,就像我是娘送我的手帕上绣的这些风花雪月而已。”
她扯了扯还挂在他臂膀上的手绢。都已经告诉他要好好收藏一辈子了,还要她怎么剖白心意呢?
她在心里淡淡的叹了一口气,就因为不识字的关系为了维持莫名其妙的男人骄傲就把她到处乱丢乱送,乱无聊一把的!
“既然请来了西席,我们一起把兵书读个透彻应该不会很难的。”荆野王下定决心,想要完成壮大西荒的梦想。
闻言,婉婉差点跌到地上。谁爱读兵书来着?
每天快乐的游山玩水不更好吗?
她拼命摇头,“呃!这个……你自己努力用功就可以了,你天资聪颖,充满慧根,又刻苦肯学,一个人应付起来绰绰有余。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哩!”
“你还要继续做水晶宝石生意?”他这么猜测着。
算了,看来她也不是念书的料,由着她高兴就好了。
“那是自然,不过……”
“不过什么?刚刚让你胡闹一场,我差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凌厉的蓝眼睛也不瞬的盯着她,“你为何不肯待在四荒?”
婉婉将双手攀上他的后颈,贴住他的耳鬓,闻到他长发里出发出的烟草味。啊!真是越合越舒服的气息,她以前怎么会不喜欢呢?
既然两心相许,婉婉决定不再隐瞒!她低声告诉心中深藏的秘密,有关她娘亲的故事……
原来如此!害他百思不解,怎么样也猜不透。
女人,果真是天底下最奇怪又无知的动物,都还没嫁给他就先想着不得善终的悲剧,无聊!
“也许你可以陪我回江南,看看我姨娘。”婉婉随口说着。
他锁着眉,不语沉思。跑到黑族地盘一事,黑王铁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一场硬仗可有得打了,哪有时间陪她到江南。
“乖乖的待在西形不成吗?”
她睨他一眼,嘿嘿细语,“好,我不回承天王朝,留在这里准备生孩子。”
她心中忐忑的说出这件事,真怕他会沉着脸说出不要孩子的话!不过他既然爱她,就得在带爱她的孩子,否则她不会让他有一天好日子过!
这下子换荆野王差点跌到地上,他将婉婉整个人给拎了起来,发出的串串吼声当场将婉婉给震得眼前直冒金星。
“你怀了孩子居然不说!还给我骑马跑了一整天,更大胆的溜走……”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就知道他不爱孩子,可也不用这么吼人啊!“拜托,说得好像全都是我的错似的,没有你那么卖力的早也做、晚也做,光我一个人哪孵得出半颗蛋啊!”婉婉不服气的回吼着,更故意的拉扯着他的胡子,存心报复。反正她的底细早就泄漏了,也不用再装淑女了。
“你哪里对了?昨晚还爬到帐棚上,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再多让她这样吓几次,荆野王想他很快就会知道心脏麻痹的滋味了。
“我还没问你呢!既然不喜欢看我表演,你干吗闷不吭气?”
“机会难得,想看一看你的能耐,也很感动你能为我拼命相护,知道你是真的将我放在心上。”
“我的能耐?”她委屈万分的噘着嘴,“你已经知道我凶得像只母老虎,不是真的温柔可人,你大概不喜欢我了。拼命相护有什么用?又不能让你高兴我怀了你的孩于,我不要理你了—一”
荆野王再度把婉婉抓回放到大腿上,蓝眸看着她难得泛着哀愁的眼瞳,“不能由着你这副笨脑袋继续胡思乱想了。你给我听清楚我喜欢孩子,我只求老天保佑你别乱出状况,平安的生下这个孩子。”
“啊?”婉婉摇头晃脑的,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番话。她吻着荆野王,小嘴叨紫个不停,“早说嘛!害人家白白担心难过!”
“还有,”荆野王继续说着,“我早就看清你呛辣倔强的个性,我并没有被你吓到,也没有不鲁欢你。
至于那种温柔乖巧的女人我早就会腻了!”
啊?婉婉的下巴差点吓掉落地。怎么会这样?
原来人家喜欢的不是哪一型的啊!她的笑话可闹大了。
“再说,我早知道你身上的每一个机关了!”他懒懒的道来。
“咦?什么时候?我一向掩藏得很好啊!”准是蒙她的,她才不信他有那么高竿呢!
荆野王济深的凝望着婉婉,考虑着一说出口,她铁定暴跳如雷,“就保有这一个小秘密吧!”
“不好!”她摇着头,“你若是不说,我就当你是哄我的。”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溪水畔那边我脱了你的衣服后,就什么都知道了。”
闻言,婉婉果然弹跳了起来,气鼓着腮帮子,“你不只看了我的身体,还把我的秘密全看光,然后一直在看我的笑话,把我当白痴般的耍得团团转!”
“没有!只是很欣赏你的勇气与慧黠,也被你给深深的吸引住。”他又将她纳回怀里,还好她没拒绝。
“不对,你明知道我有一身的机关,又怎么可能将它们全都还给我?”她皱着小俏鼻瞄着他,看他怎么自圆其说。
“还回你那些玩意好让你安心,有啥不好?”他的手搁在她的小腹上,轻轻的摩娑着。依她的性子,要她乖乖安分的待产怕是不容易吧!
婉婉嗫嚅着,从睫毛缝中偷瞄着他,“难道你就不怕我—一”
“谋杀亲夫?哈哈哈——”荆野王爆出一阵狂笑!“婉婉,会笨到被自己的女人给杀了,这样的男人死有余辜!况旦,我赌你下不了手!”
可恶!他为何永远都这么信心满满,还把她给吃得死死的?讨厌的西荒蛮子!婉婉不知不觉的又在心底骂他了。
荆野王贴着婉婉的鬓额,沉声的道:“纵使是夫妻,藏点小秘密增加生活情趣也不为过。”
啊?婉婉忍不住吃了一惊。他不会连她喜欢偷偷在心里骂他蛮子蛮子也了若指掌吧?
“你可以原谅我吗?一心想跑走,身上又满机关,昨天还差点害你丧命,还有—一”想想她的不是还真是馨竹难书呢!
荆霸王吻着婉婉,“原谅你了,只要你不再爬树。”
“嗯!”她点头,这个条件她一点都不吃亏,反正她的肚子很快就要大得橡皮球,大概也爬不上树了。
“别逼我刮胡子!”他终于很不情愿的说。
婉婉格格娇笑,“就知道你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刮胡子,那你就别想—一”
“我还是要一直吻你。”他紧紧的覆住让他最为留恋的粉嫩唇瓣。
良久婉婉终于找到空隙吐出一口气,“房子让你给烧了,你要盖一间更大的房子,在盖好之前,你别想—一”
“我还是要一直爱你,无时无刻,不分地点。”他霸气的宣示,继续狂吻贪恋着她甜美的耳垂。
“你真的不是普通的可恶哩!”娇嗔了他一眼,婉婉最后还是软化在他的魅力里。
两个人在热吻中同时叹息着,来自不同世界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怎么能相容呢?
只要有爱就可以迎刃而解啦!
婉婉深深的陶醉在荆野王的霸道柔情里,被他紧紧的抓牢,完全的收服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