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好象越来越热了。
自从那日被雷泱雍碰了头发以后,宁宁便不再盘发,改以绑着简单的马尾加辫子,免得有人再突如其来的拔掉她的发簪重新帮她盘发,害得她的心跳好几天都不正常。
最近雷泱雍一样每天都在傍晚时分来店里,然后一样以着盯猎物的眼神看着她,还会每天固定问她一句,「要不要古玉?」
天晓得每次当她听到他这么问时,一张脸几乎快要烧起来了。
她是很想、很想要那一块古玉没错,但是她还没有准备好要他。
一想到这个扰乱她心湖的家伙,她就觉得自己快疯了。
也许是她太专心在想事情上了,因此一个不注意,手上正在剪银线的镊子一滑居然划伤了她的手。
「痛……」流血了。
宁宁皱着眉,把镊子放到一边。
「老板娘,妳要不要紧啊?流血了耶!」一旁正等着她剪好银线试手炼的客人关心的问。
「还好。伤口不深,只是流点血而已。」都怪那个家伙不好,居然这样扰乱她的心思,没事跟她说什么要古玉可以,那么连古玉的主人也要一起要。
「那……反正那个东西我也不急,妳先去上点药,等我下次来时妳再把东西给我好了。」那名客人看了看手表,皱着眉头这么说。
「嗯。」客人都这么说了,那么她还能说什么?「那……再见。」
「再见。」女客人朝她点点头,随即迅速的离开店里。
客人走了,宁宁又再次低头,继续刚刚的穿水晶大业。
「妳的手不涂点药吗?」就在她正专心工作之时,蓦地,一声低沈文雅的男声突然响起。
「吓?!」听到声音,她吓了一跳,猛然抬起头,赫然发现殷武日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眼前。
「殷……殷先生?」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为什么她都没有听见挂在门上风铃响的声音。
「妳好,好久不见。」他英俊斯文的脸上出现一抹淡淡的笑容。
「好久不见。」她呆呆的看了他一眼,到现在她还是对他的突然出现感到震惊。「你怎么会有空来?」
「上次受到打扰,没有听到我想听的解说,所以我今天就特地再来一趟。」
「那种解说你随便找哪家店都可以帮你解说,我这家店卖的绣品都只是一些基本的东西,我所懂的知识其实也只有一点点。」
「可是我只想听妳解说。」殷武日看着她,定定的这么说。
听到他的话,事宁不可置信的微微眨了眨漂亮的凤眼。
不会吧?她最近是走了什么桃花运,除了雷泱雍之外,居然还来了这么一个英俊斯文的殷诚总裁。
「你……你太看得起我了。」除了这么回答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听到她这么说,殷武日只是淡淡的笑了下。现在大概是下午两三点,炫目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点点的洒落在他身上,使得英俊笔挺的他更加的散发出一股迷人的气息。
真的是……帅哥耶!纯粹以着欣赏的角度,宁宁陶醉的看着。此时店里除了她和殷武日之外就没有其它人,正好给她一个机会可以好好欣赏帅哥。
「我刚刚经过一家饮品店,心想等一下要麻烦妳解说,可能会害妳费好大一番唇舌,因此我特地先买了杯柳橙汁给妳。」说着说着,他将一杯饮料递到她眼前。
「啊!谢谢!」她正好觉得口渴了呢!她满脸笑容的接下那杯饮料,随即迫不及待的插下吸管用力吸两口。
呵呵!这是百分之百现榨的柳橙汁,她最喜欢喝了。
脸上浮现满足的笑容,她开心的喝着饮料。
而或许是因为她太专心在喝饮料上了,使得她没有汪意到,殷武日的脸虽然依旧是儒雅温和,可是温和下却带着一抹不容忽视的深沉锐利。
五分钟后
「嗯……」正和殷武日解说到一半的宁宁突然觉得头部一阵晕眩。
「怎么了吗?」他一脸关切的问。
「不……」她用力的甩甩头,怎么搞的,她突然觉得头好昏喔。「我觉得有点晕。」她眼神蒙眬,摇摇晃晃的走向前,试图伸出手抵着眼前的墙。
下一刻,她突然膝盖发软,整个人滑跪了下来,意识也陷入一片黑暗中。
殷武日脸上温雅的笑容慢慢退去,只见他伸出手轻轻的将倒在地上的她拉起,然后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
「终于得到妳了。」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一丝表情,他喃喃的如此说道。
※※※
时间彷佛过了一世纪之久。
在梦境里,宁宁一直陷入无止境的黑暗中,她想睁开眼睛看清前方,但无限的浓雾和沉重的压力阻挡着她。
「小姐?小姐?」昏蒙中,胆怯的稚音轻轻干扰她的神智。
她勉强挥开迷雾,撑开沉重的眼睑。
「啊……」针椎般的刺痛攻击她的脑子。好难受,彷佛沉睡千年,全身失去灵敏度的感到僵硬,突地一阵恶心感冲到她的唇边,她使劲按捺。
「妳总算醒来了。」印入眼廉的是一张陌生的年轻女孩脸庞,女孩可爱的脸庞看得出仍未退去的稚气,眼底有着浓浓的担忧。
「妳是谁?」一看到陌生的女孩,她直觉的问。
根据她的记忆,她明明是在店里为殷武日解说绣品历史,怎么才一个晃眼,眼前就出现这么一个小女孩?
出于直觉的,她转头往四周打量了下,讶异的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一间陌生的粉红色房间中。
「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她一脸震惊且虚弱的模样,女孩有点欲言又止的吞了吞口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她真的记得自己之前是在店里的,怎么会到这里来了?啊……对,她想起来了,她在店里说着说着,就感到一阵头晕,然后就……
没有然后了,因为她对接下来的事情完全没有记忆。想到这里,宁宁的脸色一阵惨白。
「我……我是负责照顾妳的人,可是我不可以告诉妳我是谁。妳放心,妳来这里没事的。」女孩一脸认真的如此说。
真的好象喔!听到宁宁说话,女孩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等等,妳在说什么?什么有事没事的?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就……就不为什么,反正妳醒来就好了。饭菜都在桌上,妳可以自己先吃,我要去告诉管家妳醒了的消息。」女孩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知所措,趁着宁宁还无法反应的当口,迅速的转身飞也似的离开这个房间。
当然,离走前,她还不忘落下房门锁。
呆呆的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宁宁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人,以及她突然陷入昏迷的种种诡异迹象,这一切的一切,据她所知好象只有可能是一种情况。
她 该不会是被绑架了吧?
一想到这里,她整个人自床上跳起,「开什么玩笑啊,我又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女儿,没事绑我干么?」她迅速的冲到门边,试图拉开门,果然,门早就被人反锁了。
「喂!我的店还没收耶!等一下东西全被人未偷光了怎么办?放我出去,快点放我出去啊!」她控制不住的大喊出声。
※※※
夜里,一样是一个深沉的夜。
「福伯,你听到了吗?」男子手上照例拿着杯酒,一边轻啜一边问道。
「除非我耳鸣了,不然很难听不到。」那个小姐已经叫了快一个小时了,声音还是那么有力、那么活泼,来这里的那么多个小姐里,就数她的叫声最惊人,也幸好他们别墅地处偏远,不然让她这么一叫,怕邻居不早报警了。
「她很有活力。」这点倒是和「她」截然不同。一想到那个叫他心痛不已的女子,男子的眼底多了几分黯淡。
「小翠听到她的声音也吓了一跳,说简直和『小姐』一模一样。」看穿了男子的心事,福伯突然如此说。
「是几乎一模一样。我找了那么久,总算让我找到这么一个。」
「那是老天爷终于垂怜少爷的一片痴心,所以才让少爷找到这么一位小姐。」说到这里,福伯的眼眶已一阵湿。
「福伯,你去帮我准备一下,我等一下想要过去看她。还有,把其它女人全放了,有了这个九十五分的,我想我不再需要其它人了。」男子的声音突然一震,这个声音里,含着浓浓的兴奋与期待。
「是。」
※※※
事情真的是越来越诡异了。
宁宁呆坐在一片黑暗中,她的手脚被人绑起,整个人被安置在床上。
十分钟前,她本来还在敲门大喊着要歹徒放她出去,没想到一个晃眼,房里所有的电源全部被人切断,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她有着一瞬间的呆楞,下一刻,房门突然开启,就在一片黑暗中她感觉有人抓住她的手脚,然后她的眼睛似乎被什么罩住,手脚也被人绑起,虽然她也曾大声呼救,可是没用,她依然被抓住了。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不停的在床上扭动着,试图想要挣开绑住她手脚的束缚。
「不要费力气了,放心,我不会伤害妳的。」一声轻轻的喟叹在她耳边响起。
听到那个声音,宁宁整个身子僵了下。
这么低沉好听的声音,她觉得很耳熟……
「殷先生?!」她突然直觉的叫出口。
四周的空气沉默一下,良久,声音才又再次响起。
「妳怎么确定是我?」
果然就是他!
她咬了咬下唇,心中突然浮现起雷泱雍那时叫她要离殷武日远一点的表情,他……不是早就知道这个殷先生有问题,所以才一直叫她不准和他接近?她应该多相信他一点的。
「对于声音,我向来是十分敏感,更何况我在昏倒前,就是和你在店里独处,接着我便没有了记忆。若是论嫌疑,你的嫌疑最大。」她老实的说出自己的猜测。
又是一片沉寂。
良久,就在宁宁几乎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同时,她突然又听到了声音。
「真是一个聪明的女孩,没错,是我。」下一刻,附在她眼上的眼罩被人拉起,紧接而来的强烈灯光让她感到一阵刺眼。
好亮喔!
因为受不了强光刺激,她紧着眼,过了一会儿,直到勉强适应了灯光,她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
首先印入眼廉的,果然是殷武日英俊斯文的脸庞。
她忍不住倒抽了口气,「你……为什么抓我?」
「我带妳过来,自然是有我的目的。妳放心,我不会伤害妳。」看到她一脸慌乱,他淡淡的说道。
「那你到底带我来干么?」
听到她那又急又慌的声音,他脸上并没有太大的表情。
那个之前印象中温文儒雅的殷武日似乎己经完全消失,眼前的是一个外表英俊斯文实则冰冰冷冷的男人。
他脸上不见任何一丝表情,他的眼底甚至是冰冷的。
「妳放心,我带妳来这里既不想劫财也不是要劫色.妳只要负责说话就可以了。」
「说话?」
「对,说话。」他点点头。
听到她的声音,他冰冷的眼底闪过一丝迷离,随即像是陷入回忆似的,迷蒙渐渐取代了所有的冰冷,他那张英俊的面孔上,浮现深深的沉痛。
「很简单,我只要妳说说话就好了。」他重复的这么说。
「说话?你要我说什么?」
奇异的,看到他那样的表情,宁宁所有的害怕突然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突然觉得他不具有那么大的威胁性,他脸上的表情好沉痛、好沉痛,像是承受了什么非常大的痛楚。
「你只要我说话?我说完了话后,你就肯故我走了吗?」
段武日看了她一眼,依旧是面无表情。
「妳跟我说,跟着我念诗。」
念诗?!这个男人疯了是不是?抓她过来居然就只是为了听她念首诗?
「那念完就要放……」
「快念!」就在一瞬间,他突然变了脸色,凶恶的狂吼着。
他好凶!
宁宁瞪大眼,不敢相信有人居然可以在一瞬间就变了脸色。他好凶,好吓人,像是她如果不照着他的话做,他就要当场撕了她似的。
这个殷武日和她当初所认识的那个英俊温柔的殷武日根本完全不同,他真的是同一个人吗?她忍不住轻轻瑟缩着。
「好,你要我念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对方要求的只是这个,她当然只有选择照做。
眼前之计最好就是先顺着他的意思,等到有机会时,她才好趁机逃跑。她在心中这么暗自计算着。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看了她一眼,他突然这么说。
她皱眉看着他。
「念。」他眼眸半敛,深沉的眸里看不出半丝情绪。
好嘛!念就念,干么这样斜眼看人?她嘟着小嘴,一脸委屈的乖乖跟着念。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不对,妳再念一次,还差一点。」
什么东西还差一点?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虽然心中涨满的疑惑,不过她还是乖乖照念一次。
「不对。」他的眉头紧紧锁着,低沉的声音已经开始有点沙哑。
啊?
「再念。」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看到他的表情似乎越变越难看,宁宁这次极为小心的慢慢念道。
接下来的几分钟内,相同的情况又重复了几次,不管她再怎么努力的念,殷武日的脸色还是很难看。
后来,只见他略微吞了口口水,眼底闪过一丝深沉的痛。
「不对,还是不对……」他痛苦的闭起眼睛,试图把宁宁的声音和自己记忆中那个声音做对比。「妳的声音太高扬、太有活力了,她一向都是有气无力的,声音应该再低一些……」
在一阵沉寂后,蓦地,他突然站起身。
是怎么了吗?他终于听够了是不是?宁宁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福伯,吩咐其它人帮她解开绳子,然后你跟我来。」唤来下人,在下完一连串的指令后,殷武日便像一阵旋风似的,头也不回的迅速离开房间。
而宁宁,当然是继续被关在房间里。
「福伯。」
「少爷,你有何吩咐?」
「去把那房里的冷气打开。」
「呃?」
「听不懂我的话吗?去把她房间的冷气打开,记得将房间的棉被抽走,留凉被就好,冷气温度调到最低。」
「可是少爷,现在才刚春天而已……」
「少啰唆!我叫你去做你就去做!」只有这样做,他才可以再次听到那个声音……」
「可是……」
「福伯,去开冷气。」
「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