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哲维手提着一束鲜花走向妹妹的病房,远远却见陈医师从妹妹的病房走出,他的一颗心立刻提向喉头,脚步急促的跑进病房,脸色惊慌的问道:"我……我刚才看到医生走出去,妮妮的情况怎么样了?"
子敬脸上的阴霾散去,释怀一笑,说道:"没事了!刚才漫妮醒来了一下,我请医师过来帮她检查身体,她真的没事了。"
"谢天谢地,"白哲维虚脱地靠向房门,心上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是啊!"子敬心有戚戚焉。
看着子敬对妹妹的深情,他有感而发的说:"可怜的妮妮,从小到大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从来不会见她真正开心过,希望经此一劫后,她可以找到真正的幸福快乐。"
子敬眉头紧锁道:"什么意思?她以前日子过得不好吗?"
白哲维先将花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坐在子敬旁边的椅子上,认真的看子敬一眼。从他这几天的表现看来,他对漫妮用情很深,将妹妹交在他的手中绝对是最好的选择,但他必须百分之百的确定。
白哲维开口问道:"你真的很爱我妹妹,是吗?"
"是的,我爱她,我真的很爱她。"他毫不考虑的说出内心深处的话。
"我相信你。"简单的几个字道尽了他对子敬的信任,然后他神色认真的说道:"所以我觉得有责任告诉你漫妮的一切。"
"我洗耳恭听。"
白哲维想了一下,决定道:"就从她小时候说起吧!"
子敬屏息以待的点头,以认真的神情注视着白哲维。
"从小我的父母就把我跟妹妹丢给祖母带,偶尔想到了才到乡下看我们一下,也许我是个男孩子,久了也就不在乎父母的忽略;可是妮妮心思细腻,她每次总在父母要离开时,吵着要跟他们一起走,父亲还会耐心的哄她一下,母亲则会不耐烦的说:'你再这么吵,以后我们都不回来了。'于是妮妮真的不再吵了,只是每当见到别人有父母呵护娇宠时,她的眼晴就会蒙上一层淡淡的哀愁。"
"你该死的在做什么?你就不能多关心她一点吗?"子敬听到漫妮的童年往事,不由得心痛的瞪着白哲维。
"你以为我不想吗?"他无奈的看着子敬,"但我进不了她的内心世界,在父母拒绝她的同时,她的心也拒绝了这个世界。当我带着她去玩耍时,她会开心的大笑,但我始终进不到她的内心世界。"
"你的父母是浑蛋。"子敬咬牙切齿的说着。
难怪漫妮总是疑惑的看着他父母对他们的关怀,难怪她会狐疑的问他,他父母既然相爱,是否还有余暇关心他们的子女?原来这一切只因她受过这样的伤害。
白哲维只能无奈的苦笑,却无法否认这个事实。
"你则看漫妮平常这么活泼大方,其实在感情上是很脆弱的,所以她从来不曾谈过恋爱,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的爱她、照顾她,让她真正的感受到你的爱。"
"我会的。"子敬很诚恳的点头,然后突然问道:"那你的祖母呢?她对漫妮不好吗?"
"不,她很疼我们,只是她是个传统的中国妇女,从来不会把爱挂在嘴上,加上身负着教导我们的责任,所以对我们的管教较严谨。而漫妮是个敏感的女孩,她对爱没有安全感,温驯保守的爱无法满足渴望爱的她,所以如果你真的爱她的话,请你不要忘记,她需要的是具体的爱。"他再一次的强调着。
子敬深情的允诺着,"我会的,终其一生我都会好好的爱她、照顾她,不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我……"
"二哥、白经理,漫妮的情况如何?"宝贝走进来打断了子敬的话。
"她已经醒来一次,没事了。"白哲维微笑的说。
"谢天谢地!"宝贝大吐一口气,高兴的说道。
漫妮没事了,宝贝自然较放心,她看了二哥一眼,然后开始在他的身旁打转。
"你干嘛这样看我?"子敬不自在的瞪了妹妹一眼。
宝贝轻皱了一下鼻子,毫不留情的批评着:"你简直邋遢得像个鬼。"接着评头论足道:"你的头发像鸟窝,衣服皱得像是梅乾菜,仪容不整得像个流浪汉,既然漫妮没事了,二哥,你可不可以抽个空整理一下仪容,免得等一下漫妮醒了看到你的样子再次吓昏。"
子敬脸色微红的看着自己皱成一团的衣服,摸一下自己散乱的头发,与满脸的胡渣,然后没好气的瞪了妹妹一眼,抗议道:"有那么夸张吗?"
室内的其他两人竟然有志一同的点头同意。
"大家都这么觉得,只有宝贝敢当着你的面说。"恒帆好笑又骄傲的说,毕竟这个年头敢说真话的人不多了。
※ ※ ※
一阵温柔的关怀声,在她耳际回响着。
声声充满了爱与力量,于是她再度从黑暗中挣脱,轻轻张开了双眸。
"漫妮,你醒了,有没有哪儿不舒服,肚子饿不饿?"子敬兴奋的说着。
她一脸迷惑的着向说话的人,他温柔关怀的声音一字一句的打进她的心坎,她的思绪开始清晰起来。
"是你?"她吃惊的问着,不敢相信方才那些温柔细语,真的出自他的口。
子敬心痛的看着她苍白的脸蛋,嘶哑的说着:"是,是我,漫妮,原谅我好吗?"
漫妮转头避开他炙热的目光,她如何能忘记他带给她的伤害?
漫妮无言的拒绝撕裂了子敬的心,他心痛的说道:"我该死,我知道我那天口不择言,这深深的伤害了你。"他衷求道:"原谅我,漫妮!当我看到你与另一个男人有说有笑的坐在一起,我感到自己的心好痛,我是一时怒急攻心才会失去理智的伤害你,原谅我。"
泪水悄悄滑落漫妮的眼眸,但她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一天,宝贝怒气冲冲的找我质问,我才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这么说,交往这么久以来,我从来没有给过你只字片语的承诺,我凭什么干预你的私生活?原谅我,漫妮。"
她还是不言不语保持着沉默。
他痛苦的解释道:"这三十几年来我始终刻板的过日子,我不喜欢改变,更不希望爱上任何人,但你却彻底的改变了我,也许是我害怕你对我的影响,也许是……总之,我自欺欺人的压抑自己的情感,假装一切都没有改变,直到我看到你与别人谈笑,我再也欺骗不了自己,强烈的妒火上升,所以才会口出恶言。"
他硬咽的停止,继续哀求道:"漫妮,我爱你,我真的爱你,也许我不若他温柔多情,但我可以改,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求你原谅我,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一个原本冷淡无情的男人,却为了心爱的女人哀恸的诉说着他的情意,这样的女人还有什么好奢求呢?
漫妮硬咽的说:"他是我的案主。"
"什么?漫妮,我听不清楚。"他好高兴她愿意开口说话。
"那个男孩只是我的案主,我们之间什么事也没有。"
"你是说……哦!我的天!那他不……"他忽然停止喃喃自语,漫妮竟开口向他解释,那是不是代表她……
"漫妮,你肯原谅我了吗?"他小心翼翼的问着。
看到漫妮轻轻的点头,子敬的心简直飞上了天,他激动而小心的转过漫妮的头,心痛的拭去她的泪水,沙哑的说:"别哭,你哭得我的心好痛。"
漫妮眼眶含着泪水,却露出了一抹甜蜜的笑容。
子敬感动的看着她,好想抱起她转上几圈,但现在的她遍体鳞伤,他根本找不到可以抱她的地方,子是他只能握着她受伤的手,喃喃的诉说着他的深情。
面对如此深情的表白,她怎能不感动万分而热泪盈眶呢?
"你怎么又哭了?是不是伤口又病了?你忍耐一下,我马上去找大夫。"他一见到漫妮的泪水马上乱了方寸,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她轻轻摇头,硬咽道:"我……我没事。"
"那你怎么哭了?"他心痛的看着她,温柔的问道。
"我……我……"她哭得更凶了。
"你别哭了,别哭,求你别哭了……"子敬手足无措的看着漫妮,好想把她抱进怀中却又不能,只能频频的擦拭着她的泪水。
好不容易,她终于止住了泪水。
"你不哭就好,看你哭泣的模样,我的心好痛。"他松了一口气的说着,并温柔的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她先是甜甜的一笑,但不到片刻后,一个不是很愉快的画面出现在她心中,她默默而苦恼的瞅住他看,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她是谁?"
"你不是才告诉我,他是你的客户吗?"他迟疑的看着她。
漫妮一脸不高兴的说:"我是说'她',女字旁的她。"
"她?她是谁?"他更迷糊了。
"我在问你,你还反问我?"漫妮生气的瞪了她一眼。
见漫妮生气,子敬马上急道:"你別生气,我是真的不知道你问的是谁。"
她嘟哝着,"就是那天陪你吃饭的那个女的嘛!"
"哦!她呀!她叫沈依云,是……是我的呃……朋友。"
"女朋友吧?"她杏眼一瞪,正待发作,但子敬开口打断她的话。
"再也不是了,我发誓从今而后除了你之外绝不交任何女朋友,否则天打……"
"好了啦!我相信你就是了。"她急道。
"那你愿意嫁给我吗。"他出其不意的问着。
"我……"她迟疑道:"你不是三十五岁以前不结婚吗?现在谈这个是不是太快了?"
"不,以前的我像个白痴,才会有一大堆计画,现在的我恨不得现在就把你娶回家,好好的疼你、爱你,绝不让你再受到任何一点伤害,我会给你一个甜蜜的家,终其一生永远的爱你,爱我们的孩子,答应我好吗?"他深情的呢喃着。
"子敬。"漫妮感动的看着他,原来他是道么温柔多情。
"好吗?"他再度深情的凝视着她,漫妮娇羞不已的点头,然后两人陶醉在彼此的深情之中,谁也舍不得转移视线。
※ ※ ※
"乖,再吃一点。"子敬拿着汤匙耐心的哄着漫妮,恨不得将所有的补品全放入漫妮的肚子,好让她早一点恢复健康。
漫妮出神的看着子敬,再一次为他的多情温柔感动,自从她清醒以来,陪伴在她身旁的人几乎都是他。
漫妮住的是医院中的特等病房,房内有子敬的笔记型电脑、传真机,以及一些待处理的文件,他利用她休息的时间处理公事,然后尽可能的陪伴着她。
"我真的不想吃了嘛!"漫妮嘟嘴看着子敬。
想起当初恒帆受伤时宝贝的那股呵护劲,不由得暗忖道,莫非他们兄妹都有虐待病人的倾向?她心中有点无奈,却感觉到更多的甜蜜。
"别这样,你受了那么重的伤,就该好好的调养,这样不但好得快,而且以后比较没有副作用,来,再吃一点。"子敬苦口婆心的劝导着。
漫妮还是轻轻的摇头。躺在医院一个多礼拜了,哪儿也不能去,心里实在苦闷,怎还有胃口。
他也知道她闷坏了,于是温柔道:"你再多吃一点,等一下我就去借轮椅,推你到休闲室走走,好吗?"
她轻皱一下鼻于,"你以为我是宝贝呀!想哄我?少来了,我才没那么好骗。"
他耸肩道:"好吧!你不想就算了。"然后开始假装收拾起餐点。
"等一下嘛!"漫妮迟疑的唤道。
他心中暗笑着,却故作无辜状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我吃就是了,可是等一下我要出去晒晒太阳,整天关在屋子里,我都快发霉了。"
他为难的说道:"这……等一下我问医师看可不可以,如果……"
"可以啦!医生又不是我,他怎么可能比我清楚嘛!"她耍赖道。
"好吧!那你快吃。"子敬不再多说话,他暗下决定,等一下还是问一下医生比较保险,要是医生说不行,那就没得商量。
"你不可以赖皮哦!"她不放心的看着他。
"呃……"他被她的话吓了一大跳,然后力图镇定道:"当然了。"
他默默的补充道,如果医生说可以,那我绝不赖皮,否则……
最后,他在医生一再的保证下终于放心的推着漫妮来到室外,见她快乐得像一只重获自由的金丝雀,倒也让他感到欣慰无比,心情跟着轻松起来。
一到花园,漫妮便开心的叫着:"哇!重见光明的感觉真好。"
"瞧你,好像刚走出监狱的无期徒刑囚犯。"子敬好笑的看着轻松愉悦的漫妮。
"相去无几了。"漫妮皱皱鼻子的说着。
他宠爱的笑道:"夸大其词!"
"我才没有,你都不知道,像只断翅的小鸟被幽禁在药水与针筒间,真痛苦,我……"看着子敬心痛的表情,她突然改变话题的指着绿油油的草坪说道:"我想到草坪上。"
"嗯!"子敬宠爱的一笑,不说什么的把她推到草坪上。
"我好想躺在草坪上,呼吸大自然的气息。"她深呼吸一口气,期盼的说着。
子敬立即慌乱的说:"不可以,你的身体……"
"我知道啦!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紧张,我只是说好想,又没说真的想这样。"她闷闷不乐的看着受伤及打着点滴的手。
"别这样,你很快就会恢复健康的,到时候想做什么都可以,嗯!"子敬蹲在轮椅旁,温柔的安慰她。
漫妮愧疚的咬着下唇,看着子敬担忧的眼神,歉疚道:"对不起!不知为什么我的心情老是起伏不定,总喜欢无理取闹。"
子敬温柔的握住她的手,摇头微笑道:"生病的人,清绪总是不稳定,我还记得小时候不小心扭伤脚,只能躺在床上什么事也不能做,那时我好想打人。"
她轻笑一声,说道:"夸张,我才不信你会这样。"
"是真的,好几次宝贝在我床边捣蛋,我都好想把她捉起来打屁股,我……"
"好啊!你在人家背后说坏话。"宝贝的抗议声,从不远处传来。
子敬瑟缩道:"我是实话实说罢了,谁说你坏话了。"
恒帆与漫妮对看一眼,看着一个大男人拿一个娇小女子没办法的样子,不由得大笑起来。
※ ※ ※
夜色笼罩大地,高挂在夜空中的咬洁明月,像一面光洁无暇的明镜,为寂静的夜空添加一件略带神秘的美丽外衣。
在宁园的餐厅中,海家成员均坐在餐桌前等待着贵客临们,所有人的脸上皆带着甜美与期待的微笑,组成了一个温馨又热闹的画面,一切显得那么喜洋洋。
原来今天是漫妮出院的日子,细心的雅倩特地准备了丰盛的晚宴,众人齐聚在一起,为她的痊愈庆贺。
终于漫妮在于敬细心的扶持下,出现在众人眼前,大家纷纷站起身来问候着,等她坐定以后,大家才再度就座。
雅倩慈爱的看着漫妮,柔声道:"漫妮,你的身体刚好,这鱼汤可是我特地交代王嫂为你熬的,你要多吃一点。"
"谢谢伯母!"漫妮甜甜的笑着。她好羡慕海家成员之间的亲密气氛,"家"的感觉是那么的美好。
"什么东西这么好?"子帆蠢蠢欲动的伸长脖子。
子敬瞪眼道:"这是给漫妮的,你少打它的主意。"说着,他将整碗汤端到漫妮面前,一副誓死保护的样子。
"子敬,你怎么可以……"漫妮虽然甜在心里,又不好意思不开口。
"这是妈特别为你准备的,谁也不可以吃。"说着他警告的瞪了五弟一眼。
"没关系,漫妮,由着他吧!有这么一大桌好莱,谁会去抢着喝这碗补汤呢?我看子帆是故意要招惹子敬,咱们别理他。"雅倩笑着说。
"对,别理他,你快喝汤,冷了就不好喝了。"说着温柔的帮漫妮盛好一碗汤。他的那股温柔劲,教所有的人看傻了眼。
雅倩见儿子终于开窍,自然喜上眉梢,开心道:"来,来,来,大家多吃一点,这些可都是王嫂的招牌菜哦!"
"来,宝贝,你吃一点牛肉,这个很下饭的。"恒帆也忙着监督妻子吃饭。
见女儿有人宠,雅情更是乐得合不拢嘴,高兴道:"恒帆,你别光顾着宝贝,你自己也要多吃一点。"
"你也一样,"宇帧微笑的夹了一块牛肉进妻子的碗,"别光记得招呼别人。"
众人莫不羡慕的看着鹣蝶情深的两人,漫妮更是看痴了。
子敬温柔道:"漫妮,你发什么呆,快吃东西啊!"说着忙为她夹菜。
子帆看着餐桌上的三对佳偶,感叹道:"爱情的力量真伟大。"
子伟忍不住取笑道:"怎么了,咱们家的才子也动凡心了吗?要不要我帮你跟阿匹婆约个时间?"其实在座有谁不感触良多呢?子伟不过是嘴硬罢了!
"拜托!你就只认识阿匹婆吗?怎么提来提去总是她。"子帆恼羞成怒的说。
"怎么会呢?只是我又不知道咱们才子喜欢怎么样的女人,我想阿匹婆是老少咸宜的甘草人物,当然是肥水不落外人田了。"
子帆瞪眼道:"不必了,你自己留着慢慢享用吧!"
众人见子帆无奈,不由得大笑出声。
雅情微笑的看着儿子与漫妮,突然说道:"子敬,你记得找个时间陪漫妮回南部去拜访她的祖母,我们也好挑个时间去谈你跟漫妮的亲事。"笑闹归笑闹,雅情可没忘了正事。
"嗯!我知道了。"子敬立即点头道。
"哇!二哥脸红了耶!"子帆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大叫着。
"闭嘴!"子敬恼羞成怒的吼叫着。
子帆马上夸张的用下捂着嘴巴,然后斜眼看着子敬与漫妮,然后之不住的笑了。
众人见子敬揽忱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子敬和漫妮在大家的笑声中,脸蛋像火烧似的发烫着。
※ ※ ※
"累不累,我们先下交流道休息一下好吗?"子敬关心的看着漫妮,深怕她大病初愈的身体受不了舟车劳顿之苦。
"我没事的,我的身体早已恢复了,你不要再那么紧张嘛!"漫妮为子敬的温柔细心感动不已,却也不愿他太过担心。
"你的身子才刚复原,现在又长途跋涉,我当然担心。"
漫妮甜甜的一笑,决定改变话题,她开心的指着路上的路标说道:"高雄到了,应该只要再开一个多小时就可以回我家了。"
"是吗?"子敬微笑问道:"那待会儿下了高速公路后怎么开?"
漫妮偏头认真的想了一下,然后摇头道:"不知道。"
"什么?"子敬差点没昏倒,惊讶的问道:"你不知道?这怎么可能?"那有人连自己的家都不记得。
"以前我都是坐火车或是大哥的车回家,一上车就睡了,所以……"她以一个耸肩做为终结。
子敬苦笑一声,问道:"那我们怎么回你家?"他心里嘀咕着,早知道就该先问白哲维。
她横了他一眼,"路在嘴上嘛!问人不就好了?"
"也只好这样了。"子敬潇洒的耸肩,看来他大概得习惯有一个迷糊的妻子。
结果他们比预定的时间整整晚了一个小时,当他们到时,看到了漫妮的祖母焦急的站在院子里等待着,难怪他们打了几次电话,始终没有人接听。
"阿嬷。"漫妮一等子敬停好车,便蹦蹦跳跳的跑向祖母。
"瞧你,还像个野丫头。"她摇头看了孙女一眼,然后才盯着正下车的子敬,问道:"他就是海先生?"
"对呀!"漫妮有点娇羞的点头。
"阿嬷,您好,我是子敬。"子敬连忙恭敬的问候着。
"好,好,好!"她满意的直点头,然后转头看着慢妮说:"怎么会这么久,高速公路上塞车了吗?"
"没有啊!是子敬迷路了。"漫妮竟想也不想的回答。
子敬一听差点昏倒,不知道是哪个路痴连自己的家都不知道,问人问了半天,走了一大段冤枉路,现在又把责任推给他,真是……心理想归想,嘴巴上可不敢发言。
"好了,我们进去吃饭吧!"漫妮的祖母亲切的招呼着。
从她笑盈盈的表情看来,她极满意这个孙女婿。
※ ※ ※
阳光轻拂大地,清凉的微风一阵阵吹来,这一阵子忙着张罗婚事的漫妮与子敬,难得偷闲的躺在宁园的草坪上,高大的树荫提供了他们休憩的场所。
漫妮舒服的躺在子敬的臂弯中,看着占地宽广、设备齐全的游园,不由得赞叹道:"这里简直是儿童的天堂!"
"嗯!"子敬随口应道,他的心思显然没在未婚妻的话上。他将自己的下巴靠在漫妮的头顶上,深情的斯磨着,吸吮着她淡淡的发香。
漫妮羡慕的呢喃道:"你们能有这样爱你们的父母真是幸运。"
"我们也会这样爱我们的孩子的。"子敬温柔的保证着,然后煞有其事的轻轻抚过漫妮的小腹。
"神经!"漫妮脸红的拍掉子敬的手,"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谁说的?"子敬用力的抱紧她,期盼的说道:"我们就快结婚了,到时候很快就会有小贝比了。"
"谁说结了婚就会有小贝比,那我的工作怎么办?"漫妮咕哝着。
"工作?"子敬轻轻的转过她的身子,惊讶的问道:"你为什么没告诉我,你婚后还要上班?"
漫妮扬眉看着他,理所当然道:"因为你并没有问我呀!再说这个工作我已做了这么久,为什么婚后要放弃呢?我们之前并没有讨论过这个问题,不是吗?这不就代表一切照旧吗?"
"不,不是,"子敬摇头,然后有点烦躁的皱眉说道:"我一直认为你会在婚后辞掉工作的。"
漫妮从子敬的怀中坐了起来,双眼直视着他的脸,质问道:"为什么?"
"因为……因为女人不就应该留在家中相夫教子吗?再说我不喜欢自己的妻子在外抛头露面,这样太……"
漫妮从地上跳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说道:"好啊!你可露出你的猪尾巴了吧?"
子敬也跟着站起来,狐疑的问道:"猪尾巴?"
"哼!"漫妮双手交胸的瞪了他一眼,"就是'沙猪'的尾巴。"
子敬瑟缩道:"我才不是沙猪,我一问很尊重女性。"
"是吗?那你为什么认为女人应该留在家中相夫教子?"她忍不住戳着他的胸膛。
"我……我只是不希望你在外吃苦嘛!这是因为我太爱你,才不是大男人主义。"
"是吗?"她一点都不相信的看着他。
"当然是,我……"他正要开口解释,但远远传来宝贝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喂!你们俩不会还没结婚就开始闹意见了吧?要是个性不合,我看不如及早取消婚礼,免得到时候离婚还得花律师费。"宝贝说完便躲到丈夫背后。
"你这小鬼,都嫁了人了,还是这么口无遮拦,是不是皮痒了。"子敬没好气的瞪着妹妹。
恒帆马上堆着笑脸说:"二哥别生气,她就是这样,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哼!堂堂环宇企业的董事长夫人,竟然像个小娃儿。"子敬瞪了妹妹一眼,然后转向恒帆,没好气的说道:"如果你觉得这个妻子冥顽不灵,尽管休了她,律师费我帮你出。"
"喂!"漫妮敲了他的头一下,"你怎么也跟着胡说八道起来了!"
宝贝在一旁拍手叫好。
子敬可怜兮兮的揉着自己的头,咕哝道:"你怎么帮着外人欺侮我?"
"人家二嫂是帮理不帮亲,谁像你?"宝贝幸灾乐祸道。
"帮理?你?"他指着她,嗤之以鼻道:"才怪!"
"喂!你们兄妹阋墙完毕了吧!是不是该谈正事了。"恒帆好笑的看着他们,他与妻子是奉命拿来这一次喜宴的名单,要让他们俩再次确定。
"这是正事啊!"他们兄妹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漫妮与恒帆对看一眼,两人不由得相视一笑。
恒帆佩服的对漫妮道:"你潜移默化的功夫实在高深,我看海家二少爷的个性正渐渐的向五少爷看齐了。"
子敬瞪眼道:"谁像那个家伙了。"
恒帆扬眉,一本正经道:"就我印象中,只有五哥喜欢跟宝贝斗嘴,而二哥最近好像也有这种怪僻好。"
"那是宝贝越来越刁钻,不然谁喜欢跟她斗。"
恒帆一把将妻子拥人怀中,不满的叫道:"胡说,我的妻子才不刁钻,是你不懂得欣赏她的可爱。"
子敬也不甘示弱的将未婚妻拥人怀中,骄傲的说:"她有什么好的,漫妮才真的是好妻子,她温柔大方又懂事,才不像宝贝那么孩子气。"
"孩子气又怎么样?我就喜欢她那个样子,天真无邪又不做作。"
"是吗?找才不觉得,人家漫妮……"他们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吹捧着自己的女人。
漫妮与宝贝站在那儿听自己的男人为自己辩论不停,啼笑皆非的对看一眼。
"喂,你们两个要不要谈证事啊?"宝贝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这是正事呀!"他们异口同声的回答。他们不约而同的想着,没有什么事比为自己心爱的女人争一口气更重要。
漫妮与宝贝再莞尔的对着一眼,不由得大笑起来,这一笑自然惹来两个男人的注目,他们两个人低头奇怪的问道:"你们在笑什么?"
"我们……我们在笑,话题不知道为什么扯这么远。"漫妮边笑边回答。
子敬与恒帆对看一眼,思及整件事的荒谬也不由得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