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嘈杂的交谈声、身旁女伴的聒噪声、播滚乐团震撼力十足的演奏……周围很吵,却传不进古赫铭仿佛停止了作用的耳里。
此刻他正在某间音乐餐厅,和女伴高丽倩坐在半开放的包厢中,桌上备齐了醇酒与小菜,然而,他满脑子盘旋的,竟全是方才那失控的亲吻。
她的生涩和甜美震荡他的心弦,若非路旁刺耳的喇叭声唤回了他的理智,他想,更限制级的镜头恐怕就要在街头上演了。
他完全不能理解,一向很有把持力的自己,怎么会这样快就沦陷在情欲的漩涡里?
她那双迷惘的水眸看得他也跟着迷惘,分不清鼓噪的心代表着什么含义,只觉得她酡红的粉颊衬上那欲语还休的小嘴,着实是出奇的……好看!
他不是视她为煞星,对她敬而远之的吗?怎么这会儿竟会禁不住她小小的诱惑,而做出这么怪异的反应?
难不成他去煞到她了?古赫铭莫名地一阵加冷笋,鸡皮疙瘩掉满地。
不!不可能!这绝不会是真的!
衰三年就很不得了了,难道他还嫌不够,希望一辈子衰下去!?
不,这一切只是过剩贺尔蒙所造成的生理反应罢了,什么感受都是幻觉,任何情感因子部没产生。他过分肯定地告诉自己。
他,古赫铭,绝不会让这种悲惨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纵使扫把星具有美色,终究还是个扫把星,不会因为她的美色就降低带赛的威力!古赫铭又过分强调地提醒自己。
“Golden……”娇柔的嗓音伴随着挑逗的吹拂,拉回了古赫铭的思绪,紧接而来的是女伴丰满的胴体,魅惑地挨上他半边身体。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恍惚,而这个发现连他自己都吓一跳。
“嗯?”他皱眉眯眼地把视线调向她,低应了声。
看着她撩满棕色与金色眼影的眼皮,和上了厚重睫毛膏、硬得仿佛会扎人的睫毛,对他眨呀眨地抛着媚眼,他脑子里没来由地又浮现邵耿菁那张清秀的净白小脸。突然,那以前认为具有流行品味的妆容,此刻在他看来竟觉得极不顺眼。
“你坏死了!不但迟到了半个多小时,来了也心不在焉的,你到底有没有诚意跟人家约会嘛!”高丽倩使出超级黏功,媚若无骨地在他硬实的胸膛上摩蹭。
讨厌!有多少男人排队等着她的青睐,若非特别钟情他充满男人豪气的劲帅外型,她怎甘容忍被冷落在一旁的鸟气!
他恍神得这么明显吗?古赫铭愕然。
啧!美女当前,他干嘛东想西想!眼前这个才是他喜爱的女人类型——美艳性感、热情如火,那种青涩的小苹果怎合他的胃口?
弹指间古赫铭恢复了往常神采,他黝黑迷人的眼底闪着坏坏的光芒。
“怎么?已经等不及了吗?”见她不断在自己身上挑逗,他搂住她纤细的腰肢,调侃的暗喻外还附带暧昧的揉抚。
“你不想吗?我们一个多月没见面了耶!”高丽倩对他抛个媚眼。
她想死他了!想他在床上销魂的占有、猛烈的掠夺……想花名册里那些男人没一个能像他,让她达到欲仙欲死的满足!
“别告诉我,这一个多月里你都禁欲吃素。”他扯出恶劣笑容,戏谑地揶揄,大掌隔着衣衫施以爱抚。
“我们走吧,去你家好不好……”高丽倩口干舌燥地要求。
“我家不方便。”他沉了声。
他甚少让女伴进入他的私人天地,为的就是不希望自己的身份招来太多别有所图的狂花浪蝶。
“好嘛,那去我家。”她失望地撇撇嘴,但她渴望他,只要能快,哪里都好!
古赫铭满意地给她一个吻。
“你确定能忍到你家?”感受她已饥渴得把手伸向他的男性骄傲,他促狭地笑说。
他就说他自制力向来很好吧!她都已经被他挑逗得欲火焚身了,他还是可以如此泰然自若,且坚定地维持原则,早先那个差点失控的吻不过是反常凸捶罢了。
“快走吧!”再不走,她就快要整个人扑到他身上去了。
了解她大胆露骨的作风,古赫铭仅是笑了笑,然后就搂着她离开,前往高丽倩的香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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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这样观念开放的女人来往,男欢女爱、各取所需,没有谁该为谁负责的承诺,对他来说既方便又省事,完全符合他不爱受束缚的性格。
而今晚会爽快答应高丽倩的邀约,无非是贪图她纯熟的床上技巧,可以消消他近来特别大的火气。
但,当他们情欲难耐,途中就找了隐密处,打算当车床族后,可怕的事发生了——
“怎么了?”已几乎全裸的她,从他的胯间抬起头问。
高丽倩使出了浑身解数,就是为了讨古赫铭的欢心,但没想到,她的努力竟没达到预期的效果!
古赫铭的脸色难看得不得了,从昂然挺立逐渐变为垂头丧气,他不禁一阵错愕、震惊。
他看着她赤裸裸的胴体,却想起那若隐若现的娇躯;他看着她浓妆艳抹的脸庞,却想起那张清新素净的容颜;他看着她如狼似虎的狂野,却想起那宛如温驯小羊的娇羞……
然后,他便发现他的“弟弟”逐渐对眼前这女人失去兴趣,直到不理不睬。
怎么会这样!?他喜欢的明明是高丽倩这样的女人,而不是邵耿菁那种类型的……
啊,他知道了,一定又是被带赛了!看她有多毒,居然连跟她接过吻,就会衰到不举!
“我做的不好吗?还是你不喜欢这样?”高丽倩问得很茫然。奇怪?自己取悦男人的功夫向来是一流的,怎会令他不满意到“消风”?
他不语,伸手在她头上施力,示意她继续。
片刻,古赫铭开口了——
“算了!”勉强是没有幸福的,最主要还是觉得自己的男性尊严受损,逊爆了。
究竟是他的问题,还是她魅力不再,勾不起他的兴趣?努力的女人没有得到最后满足,懊恼得欲哭无泪。
整理好衣服,怀着一肚子的怨气,古赫铭将高丽倩送回家,一路上闷得不想再多说半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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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纤丽的身影像赶火车般地冲进咖啡厅里,其慌忙的模样在气氛幽静的环境中显得特别突兀。
早就入座等候的三名女人,在门上清脆风铃声响起之际,不约而同地停下了交谈,一致朝门口看去。
“对不起、对不起,我迟到了!”邵耿菁忙不迭地道歉。
这每月一次的友谊聚会她从不迟到,可是这次她不但破坏了良好纪录,还足足迟到了二十分钟。
“说了要顺道过去载你,你又不要,结果居然这么慢来!”身为幸福婚纱馆老板娘,也就是在场三位的顶头上司,曾楚宝直言抱怨。
“我去重配一副新眼镜,所以才慢来。”邵耿菁气喘吁吁地拍拍胸口,拿起桌上的开水就咕噜噜地猛灌。
“呵,你想通啦?早该把那副只能用在老处女造型的黑框眼镜淘汰了!”身为专业造型师的杨娃娃自然是相当注重外在形象,她已经唾弃好友戴的那副碍眼镜框有四年历史了。
什么老处女!?这词儿真刺耳!
“喂,臭娃娃,你刺到我了。”一记凌厉视线直直射向杨娃娃。发射者乃芳龄二十有八,却一直等候不到有缘人的曾小姐楚宝是也。
本来呢,还有和她同龄的寒又冰同她作伴,可前不久,她已经答应演艺界天王钮聂勋的求婚,因此,在座符合“老处女”三个字的,只有悲惨的她了。
知道不小心踩到好友痛处的杨娃娃抱歉地吐吐粉舌,小手不自觉地顺着她绑成两边的辫子。
喜欢造型的她经常为自己做不同妆扮,今天她一身水手服外加深蓝色百折及膝裙的造型打扮,十分适合她本就稚气的脸庞和娇小的身形。
邵耿菁和寡育的寒又冰看着她们的互动,不禁失笑。
这时,服旁生来替邵耿菁点餐。
“我要一份焗烤通心粉,还要冰水果茶。”她饿扁了!昨天替嘟嘟收拾残局后,就没了心思吃饭了。
点完餐后,服务生离开,邵耿菁继续刚刚的话题。
“现在的眼镜行都不进黑框的了吗?”她跑了两间都买不到,而且店员听到她要买黑框眼镜后,看她的眼神都变得十分怪异,最后她只好退而求其次,选了副银灰色的。
“时髦一点的精品眼镜行应该不会卖那种俗气的款式。”曾楚宝扬唇说道,美艳的她笑起来只能用风情万种来形容。
“哦……”这语调显示邵耿菁很失望。
“你干嘛一定要黑色的啦,丑死了,亏你还是个婚纱设计师,要走在时代尖端,要有品味你懂不懂!”杨娃娃嫌弃得连小脸都皱起来了。真受不了她画图创作时的一些怪坚持。
“习惯嘛!”邵耿菁小嘴噘起,“都是那恶劣的男人啦!没事折断人家的眼镜干嘛!”她想起了毁镜凶手。
“什么男人?”曾楚宝耳尖地捕捉到她的嘀咕,立刻好奇追问。
“就是刚搬到我家楼下的邻居嘛,他很凶哦,每次说话都像吃了炸药一样,就是他说我的眼镜丑得半死,然后啪一声把它折断的。”邵耿菁认真地形容新邻居的恶言恶行。
想像力一流的杨娃娃闻言,不禁和个性鸡婆的曾楚宝交换了个视线,似是嗅出了不寻常的味道,而一旁一向冷静淡漠的寒又冰,则是依旧老神在在地喝着咖啡。
邵耿菁皱了下俏鼻。娃娃真没有同情心!
“你昨晚没睡吗?”寒又冰突然发现她气色不太好。
摸摸自己的脸,邵耿菁愣愣地问:“咦?你看得出来哦?”
又冰好厉害哦,不愧是摄影高手,观察力一级棒耶!
“对厚,你今天带了两个黑轮耶!”杨娃娃凑向她,仔细瞧着她白皙皮肤上的黑眼圈。
唉!当然有黑轮喽,因为她昨天失眠了,整夜都在想着那无缘无故被强偷的初吻,翻来覆去直到天快亮才睡着。
“你在赶年底要发表的设计吗?”唯有这原因才会令她熬夜吧!曾楚宝忆起还有两个月就要举办的盛会。
“那不用赶,我已经准备好了,而且也送去师傅那儿开始做了。”灵感泉涌的邵耿菁答得很有把握。
接着,她心里蓦地浮现一个疑问,单纯直接的她便不假思索地向好友寻求答案。
“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吻女人?”她先问寒又冰,因为她现在是正被爱情滋润的幸福女人。
“爱。”寒又冰说。果然受了亲密爱人钮聂勋的影响。
“冲动。”杨娃娃想。就像她会冲动地强吻纪傲然。
“猪哥性发作。”曾楚宝啐道。她遇到的男人大多是只想一亲芳泽的坏胚子。
“那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讨厌……”纳闷的邵耿菁,幽幽地吐出疑惑。
“怎么可能?不管是爱、冲动或是猪哥性发作,都是基于有好感,绝不可能是因为讨厌啦!”杨娃娃说得一副自己经验老道的样子。
“那就奇怪了,他明明对我凶巴巴的……”邵耿菁如坠五里雾中,一脸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语。
印象中,那位古先生不是对她大吼大叫,就是“结面枪”,这样的表现不可能是基于好感吧?再说,哪有人会用凶神恶煞的态度来表现好感?
所以,很明显的,他很讨厌她,可,为什么他会吻她呢?
而且还不是那种蜻蜓点水式的吻,而是吻得她天旋地转、不能呼吸,末了,还双腿无力的跌坐在地呢!
或者,他是生气被她喷湿,所以那个吻是惩罚?
不对啊,她长那么大,还没听过哪种惩罚是用亲吻的方式咧!
哎,好复杂哦!想得她的脑筋快打结了。
“唉……不对哦,你怎么突然这么问?”曾楚宝察觉到怪异。
“恋爱了。”寒又冰惜字如金,然而,话虽说得少,却都是重点。
“哇——恋爱了!宝姐,剩下你了!”杨娃娃抢在邵耿菁反应前附和,还不忘再刺曾楚宝一记。
被嘲笑的曾楚宝差点没使用暴力,她拼命忍住抬腿踹飞她的冲动。
“你太久没活动筋骨了吗?想要被我捉起来,摔一摔才过瘾是不是?”她语出威胁,指节压得噼啪作响。
顽皮的杨娃娃赶紧闪靠到寒又冰身旁,和危险人物保持距离。
大家笑开了,好友之间的抬杠是乐趣。
须臾,重新掌握发言权的邵耿菁不忘郑重撇清——
“我没有谈恋爱哦!”
她们想太多了,她只希望能和楼下的“芳邻”和平相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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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觉得尴尬怎么办?避免见面!
会产生冲突怎么办?
避免见面!
以邵耿菁那颗只除了设计婚纱在行、其他什么都不行的脑袋,面对这两种问题,只想得出这样的应付方法。
因此,这几天时间里,古赫铭很庆幸没再碰见她。
倒霉的遭遇、反常的冲动……都在在令他有保持距离、以策安全的认知。
生活终于恢复平静,心情总算逐渐好转,这天,他兴致高昂地亲自下厨,欲来番自我庆祝。
衬衫的袖子卷高至手肘,露出了结实有力的手臂,他高大的身躯伫立在瓦斯炉前,一手叉腰、一手握着锅铲,架式十足地翻动着平底锅里的上好牛肉。
在抽油烟机轰隆隆的声响下,隐约可闻其中还掺杂了口哨声,由此可知,他心情还不是普通的愉快。
几分钟后,古赫铭端着装了牛排、浓汤、红酒的托盘走到庭院,打算在户外用餐。
他将食物一一摆上桌,微扬的嘴角噙着满意的笑,悠闲惬意地坐了下来。
柔美夜色、幽雅环境、上好红酒、美味食物,多美好!
“啊……”古赫铭舒服地呼出一口气,“这才是享受啊!”
飘进鼻间的香味令人食指大动,举起刀叉,他大快朵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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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芹菜、苦瓜、红萝卜、苹果、莴苣、蕃茄、酪梨、木瓜、布丁……”
邵耿菁将流理台上切好的蔬果一一放进果莱榨汁机中,小嘴里喃念着材料的名称。
机器运转的声响盖过客厅里的电视音量,充斥在整间屋子里。
可以想像这些东西混合在一起是什么滋味吗?
姑且不论它的颜色与气味,一般人光听到将这些混合在一起,就会觉得粉恶心,可,这是邵耿菁今天的晚餐。
因为蔬菜水果是她这种依赖泡面、微波食品的人最缺乏的,在不懂厨艺又懒得出门的情况下,她很天兵地发明了这种既省时方便,又兼顾了丰富营养的方法——大杂烩武的综合蔬果汁。
这不是她第一次做,老实说,这综合蔬果汁出现的频率还挺高的。
在她的想法里,若不要那么介意美不美味的话,把所有的蔬果全都搅在一块,一次可以补充多种营养,真的方便得很。
“唔,好了。”她在色泽诡异的液体里加入了蜂蜜搅拌,然后再将其倒入大马克杯里。
她轻啜了口,试试味道。
每次材料的组合都不同,口味也因而有差,有时运气好,还能让她蒙到不错的味道。
不过,今天运气不太好,出来的成品不但不怎么好喝,颜色还丑不拉叽,很像某种东酉!
算了啦!人懒就要认命,反正她对吃很随便,灌下这一大杯就能饱了。
“嘟嘟,你也要吗?”瞥见乖乖坐在地上,尾巴摇个不停的嘟嘟,邵耿菁疼宠地笑笑,拿出它的专用碗,倒进一些马克杯里的饮料,欣然与它分享。
谁知,嘟嘟兴匆匆地接近,嗅了嗅,忽地鼻子哼了好大一声,尾巴失望垂下,微微撇头,接着缓缓走开。
“喂!”她杏眸圆瞠,瞪着嘟嘟头也不回地走进自己的狗屋里。居然不给她面子!
“臭嘟嘟,嘴这么挑,就饿你一天,看你还挑不挑嘴!”她撇嘴斥责,悻悻然地把碗丢进洗碗槽里,打开水龙头清洗。
“哼,不识货,这多营养啊,不捧场就算了,我自己喝!”她捧着马克杯走向客厅,嘴里仍不住地嘀咕。
蓦地,飘进鼻间的气味让她顿住脚步。
嗯……什么味道?
她皱皱俏鼻,用力嗅了嗅,空气中全是食物的浓郁香气。
是哪一家在煮好料的?香成这样。
咕噜——本来没什么食欲,这下被刺激得肠胃快速蠕动,唾液快速分泌,突然间饿了起来。
“好香哦……”邵耿菁不由自主地随着香味飘到了阳台,她下意识搜寻着香味的来源。
“好饿哦……”叹息声自小嘴里逸出,她饿得魂儿都飞走了。为了闻进更多浓郁的香味,她连上半身都倾出阳台也不自觉,也忽略了手中捧的马克杯已随着歪斜的身体缓缓倾倒。
好像是从楼下传来的耶!
脑袋里传达的想法令邵耿菁踮起脚尖,欲往下俯视,身体呈九十度下弯的姿势,正好增加了杯子倾斜的角度,整杯浓稠的棕色液体瞬间朝楼下倒去——
“糟了!”她惊呼,赶忙察看状况,竟看见某人就在她的正下方用餐,而她那杯蔬果汁就这么准确地朝他兜头淋下……
惨了!
大祸临头,邵耿菁的反射动作是就地蹲下,寻找掩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