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晴朗的早晨,正如她的心情。
上原小雪坐在病床上,背倚着柔软的大枕头,开心地吃着泽村刚为她准备的水梨。
她好欣慰。
这么多年,他居然没有忘记她的习惯和喜好,还记得她最爱吃的水果是水梨;知道她最怕吃药,总在桌旁摆上几颗糖;知道她不喝隔夜水,嘱咐护士每天早上要将水壶的水重新换过……
泽村刚无微不至地呵护和照顾,让她对未来燃起了一丝希望。
她到最近才获知阿刚的真正来历,原来他在日本是首屈一指的海运钜子,挂在他名下的产业财富就像一座座金山银矿,挥霍十辈子也花不尽。
当年她真是有眼无珠,以为他只是个年轻的穷小子,自认嫁给他根本毫无幸福可言。
她在家境极为贫穷中长大,亲身感受到贫穷所带来的悲哀。
所以,从小她就立志绝对要脱离贫穷,不愿再委身于三餐不济的环境。
她半工半读,力争上游,好不容易念到了研究所;除了好头脑,她还有另一项本钱,就是外貌。她知道自己很美,知道如果能好好善用这个得天独厚的条件,就有脱离贫困的机会,她以嫁入富豪之家为目标,当个有钱人家的少奶奶才是她最终的梦想。
在爱情与面包的选择题里,她宁愿牺牲爱情,抉择后者。
和他相恋是一片真心,但论及婚姻时她又踌躇了。
或许年轻英俊的他可以为她带来快乐,但富裕无忧的物质生活呢?贫贱夫妻百事哀,肚子都填不饱了哪有空去谈什么风花雪月!
她深信只有由钱堆砌的生活才是幸福,而他绝对不是那个可以将她带离贫穷的王子。
后悔了,真是太后悔!
是她太无知才会选择离开他,现在,她对当年的冲动决定真是悔不当初!
早知道就该先探听清楚他的家世背景才对;若早知道他是个富家少爷,打死她也要霸占着不放。
所幸,老天爷还是愿意善待她,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
如果能再与阿刚在一起,她就不用回去过那种摇尾乞怜的生活了。
这一次,她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
她泛开兴奋的笑,在听到敲门声时,笑容更见甜美。
“请进。”一定是阿刚来看她了。
门被打开,璇衣提着水果走入病房,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
看到自己猜测错误,小雪那张开心的脸霎时没了表情,愉悦的心情也跟着冷却下来。
“是你。”她听阿刚提起过是这个女人救了自己。
“身体好多了吗?”
“我非常好,谢谢你的关心。”她的表情极冷,连讲话语调也冷得像冬天。“你来做什么?”
“我买了一些苹果。”面对她的不友善态度,璇衣并没放在心上,她把水果放在桌上后说:“日本的富士苹果很有名,很甜也很好吃,每回到日本我总要吃上个好几颗才肯罢休。我削苹果给你吃好吗?”
“我不喜欢吃苹果。”
她拒绝得不留情面,让璇衣一脸尴尬。
小雪继续道:“阿刚没告诉你吗?我不吃苹果,从来不吃。我讨厌它的味道,更讨厌它那种咬起来会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她拿起手上的水梨示威。“还是阿刚了解我,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只有他买的东西才合我的胃口。”
“对不起,我没注意到这点。”璇衣有些无奈。
小雪对她的敌意太过明显,她是哪里犯着了她?
“你别假惺惺了,硬逼自己喜欢我、对我好的模样让人瞧了就倒胃口!其实,你心里很讨厌我吧!”小雪的话不加修饰地出口,直接与她摊牌。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女人与阿刚之间的关系并不单纯。
如果说重新投入阿刚怀抱的计画中有何困难之处,眼前这个女人可能是最大的阻碍。所以,她一定要除掉她!
“我没有强迫自己做这些事,也不讨厌你。”璇衣睁着澄明大眼说。
“得了吧!”她嗤讽着。“你心里想些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吗?其实你也喜欢阿刚吧!”
“没错,但那又如何?”
“挺诚实的嘛!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你别妄想阿刚会爱上你!没错,你胜过我的地方有很多,和你相比,我就像一双破鞋,而你却高贵得如公主一般,完全不知人间疾苦,也没有被社会丑陋的一面所污染,你的美好的确很吸引人……”她语带嫉妒地评论。
是早熟的关系使然,她那阅人无数的眼有一套评人的好本事,看得出来这女人出身不错,应该是个没吃过什么苦头的富家千金。
为什么上帝那么不公平?
凭什么这女人可以出身高贵,而她却生于贫民窟?
“但阿刚是个很恋旧的人,我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又是生命中的初恋,你以为你能抢得赢我?”这也是她的筹码。
阿刚的致命伤有很多,其中一项就是喜旧厌新,讨厌多变。
依她这几天的观察,阿刚对她仍有感情,在她昏迷期间,他日以继夜、不眠不休地照顾她,就是最好的铁证。
小雪见她不语,以为她是无言反驳。于是更加沾沾自喜地炫耀起来:
“你也看到了,阿刚多么关心我,不仅照料我的三餐,还日日夜夜陪伴在我身旁,这是只有情人才会做的事,他对我仍有爱情。你有眼睛,应该看得出来他有多爱我。所以,我劝你最好死心了吧!”
璇衣一笑,但笑容中却夹杂了一股自嘲。
原来,她把她当成情敌了。
她该说什么呢?真荣幸吗?
“你笑什么?”小雪的声音不悦地陡然升高八度。
为什么她的态度还是这么从容?为什么她还笑得出来?难道是她的刀子捅得不够深?
“爱情本来就该两情相悦,在一起才会幸福。”不必她提醒,她也知道泽村刚爱的人是谁。“而我,从来不打算当第三者,也不愿意当第三者。”
如果今天她们是站在同一起跑点上比赛,她很乐意与小雪公平竞争,只是很可惜,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
她谁都不怨,只怪自己出现得太迟。
房门开启声惊动了正在谈话的两人,小雪在见到泽村刚时,表情立即一百八十度的大变脸,换上了一张甜美勾人的笑脸。
她甜甜地喊:“阿刚,你来了啊!”
“璇衣,你怎么来了?”泽村刚提着早餐进来,很意外地看到病房内有另一个人。
“我来看上原小姐。”
“一起吃早餐吧。”他热络地招呼。
“不用了,我和学姊约在事务所,有设计图要谈。”
“要我送你吗?”
“不用,我开车来的,你陪上原小姐吧。”
“开车小心点。”
“我知道,我先走了。”
在门将掩上的那一刻,她看到上原小雪对她展开挑衅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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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不速之客还真多。
上原小雪看着不请自来的一群人,假意漾出欢迎的笑容。
“谢谢你们来看我。”
阿刚这群朋友与她只是点头之交,有过数面之缘,前几天已经来探病过了,今天再度前来,动机为何?
他们的出现让她觉得可疑,心里头毛毛的。
“小雪,脚还疼吗?”御村则也算是里头比较有良心的人,一来就先问候她的病情。
“好多了,谢谢你。”
“医生说你身上的伤痕大致无碍,除了脚伤需要一点时间复元,如果拄着拐杖,走路应该不成问题。”小雪的主治大夫每天都会向堂本恭介呈报医治进度,现在就属他最清楚她的身体状况。
“阿刚说用拐杖走路不方便,要我待在医院多休养一段时日,等到恢复得差不多了再出院。”她总觉得他们来意不善,所以她非常小心应对。
“唉,那小子对女人都这么大方体贴,可是得到的回报却不成正比。真不知道该说他笨还是倒楣!”木村龙昊意有所指地嘲讽着。
小雪不笨,听得出他话中有弦外之音,不过她很聪明地选择不做回应。
木村龙昊早料到她的反应,他不疾不徐地又说:“你与土狼的恩怨该要怎么解决?”
听到这个耳熟的名字,她的心跳脱离正轨。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装傻。
“不懂?”木村龙昊扬起浓黑的眉,摆出黑道教父的恶脸。“别告诉我你一觉醒来全都忘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真的一句也听不懂。”她笑得心虚。
“仍然听不懂?”他气定神闲地瞄了她一眼。“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一个字一个字解释给你听。景彦,该你了。”
一旁的西川景彦像是有备而来。
他拿出一叠厚厚的报表纸,笑盈盈地自语:“该从哪里念起好呢……呃,有了有了,这一段肯定有趣。第一次婚姻,对象是加拿大富商,结婚两年多,丈夫突然心脏病发,死于自家豪宅内;第二次婚姻,对象是美国电子新贵,结婚一年有余,在一次出游时,丈夫却意外坠崖身亡;第三次婚姻,对象是在越南设厂的台商,这次时间更短,结婚不到半年丈夫就遭人枪杀。这三次婚姻你总共继承了一仟万美元的遗产。”
“嫁人这门生意听起来满好赚的嘛!”木村龙昊笑得像只逮到羊的狐狸。
她万般惊骇。“你们调查我?”
“没错。”
“为什么要这么做?”才眨了几下眼,她的眼眶已红。
“大家只是想多认识你一点,小雪。”
小雪哭了,斗大泪珠如断线的珍珠顺着脸颊滑落,煞是怜人。
“这些资料能证明什么?证明想娶我的男人一定会早死?证明我克夫,注定一辈子只能守寡?你们好欺负人喔!”
西川景彦突然钦佩起这个女人来,她那说哭就哭的功力可真强呢!
“资料不够详细吗?”他早知道这个女人没那么好打发,但他也不是省油的灯。“那就让我这么说吧,你第一任丈夫是死于心脏病没错,但他是被你活活气死,因为你被他抓奸在床,他当场恼羞成怒,于是心脏病发作;你第二任丈夫是被人推下断崖,凶手是你;而你第三任丈夫则是被你买通的杀手枪杀身亡。”
“你、你乱讲!你有什么证据?”她的脸乍青乍白,神情闪烁。
“小雪,”木村龙昊摇摇手指头。“你千万不要怀疑景彦的调查能力,也不要不相信他的话,他可是各国调查局争相吸收的科技人才。你如果惹恼了他,他一发狠,也许会把你祖宗十八代的烂帐全都翻出来,公布于世喔!”
西川景彦补瞪了她一眼,他最讨厌别人质疑他的话了。
“至于你第四任丈夫——土狼,也就是那天晚上带头殴打你的混混。很不幸的,你这次钓错了人,也看走眼,嫁给他之后才发现他根本是个空有外表败絮其中的小白脸,他不但骗光了你所有的钱,还反将你一军,逼你为娼。”
“哼,厉害,连这个你也知道,我无话可说了。”小雪收起眼泪,换上一张冷淡轻佻的脸。
既然真面目被他们拆穿,她无须再伪装。
她从抽屉拿出香烟,熟练地点上一根。“那个王八蛋最近帮我接的客人全是些性变态狂,我拒绝,才会被他狠狠修理一顿。”
“啧啧,”木村龙昊大叹。“如果阿刚瞧见一定会大感失望。”那副风尘样简直是温子的翻版嘛。
“你们到底想怎么?”
她也是见惯大风大浪的人,绝不会为了这点小小威胁而有任何的退缩。
“我们只是想跟你打听一下阿刚该不会成了你第五任丈夫人选吧?”
“这关你们什么事?”
“我们大家都很好奇当初你为什么要离开阿刚?现在又为什么赖在他身边不走?”木村龙昊代表大家发问。
“当初大概以为阿刚是个穷光蛋,而现在却发现判断错误,事实不是如此,于是处心积虑想得到这个金饭碗。”
“奇怪,为什么女人都把阿刚当成财神爷?”
“阿刚该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如果当初他娶了这个女人,咱们现在只能到他的坟前与他神交了。”
“拜金的温子和她相比,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心地善良,女人果然是要有比较才能知优劣。”
众人七嘴八舌地发表意见,完全不理会小雪气坏的脸。
“够了!你们认为阿刚会相信你们的说词,还是相信我的?”她笑得极有自信。
话才刚说完,他们所讨论的主角就从半掩的门后走进来。
“我只相信我所听到的。”泽村刚面无表情地说。
“阿刚……”小雪吓得顿时结巴。“你……你不是去公司了吗?”
泽村刚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静静地、静静地凝视着她。
“阿刚,是你自己说要照顾我的,”他的表情好冷漠,与前几天的态度迥然不同,让她心好慌。“你不能反悔。”
他还是默不作声。
“你不爱我了吗?”她的身躯绷得死紧,紧张地问。
不能退缩!
她好不容易等到可以翻身的机会,只要当上泽村家的少奶奶,她就不用再过那种陪笑乞怜的生活,她就可以逃离土狼的魔掌,重新过美好的人生。
所以,绝对不能放弃!
“你还记不记得——夏天的夜晚,我常翻墙到你宿舍,把你从被窝中挖起来,然后我们两个偕伴到顶楼数流星;有一回我们开了三天的车,只为了我想到清澈湖去划船;还有,你知道我最喜欢吃水梨,只要一到产季,你就会托人从产地运来好几箱水梨,让我吃得尽兴。只要我有什么愿望,你都会想尽办法为我达成,是不是?你记得的,一定记得……”她叨叨絮絮,只为将他拉回过去的美好时光。
“小雪……”他皱起眉,发现过去那段记忆早已模糊了。
“你这些年根本没有忘记我,对不对?”她哭喊着,还不忘掉下几颗惹人心疼的泪。
泽村刚望着她的泪脸,心情却一反常态地平静。
他一度以为自己忘不了她,曾几何时,他已经将她从心中完全放下。
此刻,他的脑海突然闪过璇衣的脸,他知道他终于解脱了。
“小雪,那都过去了。”
“为什么?”她错愕。
以前的泽村刚从不舍得让她哭,对她的眼泪只有投降的分,现在他为什么无动于衷?还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我喜欢的小雪是以前那个单纯、活泼开朗、永远乐天的小雪。”
“你嫌弃我?”她一脸受辱。“是因为我早已被男人玩遍,你嫌我是个肮脏的女人,配不上你?”
他摇头。“我没有这么认为。”
“有!你明明就是这么想。”她冲动地嘶吼。
“不,小雪,人的外貌、思想会随时间环境改变,有人遭受到挫折,仍然不屈不挠,永远不会被打败。但是,小雪,每个人的出生是不能选择的,环境不好不是你的错,你可以努力力争上游,可是你却变得愤世嫉俗、不择手段。”
“你是说——我的灵魂已经不再干净?”她一时难以接受,一向坚强骄傲的背颓然垂下。
“我心目中的小雪依旧美好,只不过她已经离我而去。”
她冷笑。“人总会变的,你以为这改变是我自己愿意的吗?”
“没错,你变了,我也变了,所以我没有办法爱上现在的你。”
“你喜欢那个台湾女人?”她酸溜溜地问。
“我爱她。”他肯定地说。
“那个没尝过贫穷滋味,也不知道人间疾苦的典型富家女?”她刻薄地批评。“我不知道原来你喜欢这种美丽的洋娃娃。”
“财富之于一个人并不是最重要,我喜欢的是她的内在,而非外貌。”
“哼!”她嗤鼻。“有钱人的说词。”
“小雪,我只是希望你明白——不管怎样,我们还是朋友。”
“你要丢下我不管!?”听到他这样坦白宣告,她忍不住歇斯底里起来。
“你放心,土狼的事情已经摆平了,以后他再也不会来找你麻烦。”
经他们调查后发现,土狼居然是震日盟一个小分堂底下的人,他背着组织暗地里干了许多有违盟规的勾当,木村龙昊已经替自己清理门户了。
“是你亲口说要照顾我的。”
“你希望我怎么做?”他诚心地问。“只要能力所及,我一定尽力安排。”
“娶我。”
他的脸色一变。“小雪,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不答应?那你干嘛把话说得那么好听?”
“我是说我会尽力而为,但你开出的条件实在是强人所难。”
“娶我是一件强人所难的事?”声音不满地提高八度。
她都已经先放下自尊和骄傲,开口要他娶她,他居然还说出这么伤人的话!娶她有这么痛苦吗?
“婚姻是建立于爱情之上,而如今我们只剩朋友之情。”
“你不答应,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她激动地指着门,恨恨地迸声:“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走,这辈子我不希望再见到你。”
泽村刚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默默转身。
见他毫不犹豫地离去,原先力持的镇定完全崩溃,她抓狂地大吼:“泽村刚,你走了,你就再也见不到我!永远别想再见到我!你听到没有!?”
众人对她泼妇行迳不予置评,一一地退出病房。
离去前,御村则也语带同情地说:
“小雪,别太高估你在阿刚心目中的地位,你们已经是过去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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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重新恢复面貌的泽村宅邸内,璇衣尽责地再巡视一圈,确定工程无误后,她收拾好东西,走向管家佐门。
“佐门,麻烦将帐单交给你家少爷。”她将帐单递给他,笑得苦涩。“这一次,相信他应该不会再拒付了。”
“璇衣小姐……”佐门收下帐单,心里有话,但不知如何启齿。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她微笑。“几个月前,我也是这样与你道别呢!只不过这次我是真的要跟你说再见了,下次再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许要等到泽村宅邸重新装潢……啊,不对!我忘了你家少爷很执着的,打算让房子的装潢永远不变……那就真的没机会再见了。”
“璇衣小姐,你不等少爷回来吗?”少爷的心思哪逃得过他这个老管家的眼,明明对人家有意爱,却开不了口,害他在一旁跟着穷着急。
“不了,我还要赶到机场呢。”
“你要离开日本?”他惊诧。
“是啊,工程已经完毕,没有理由留在这里。”
糟了糟了,她要走了,该怎么办?
“璇衣小姐,我煮了壶咖啡,你喝完再走嘛!”有了,先想办法把她留住,再伺机通知少爷。
“谢谢你的好意,佐门,但我不走不行,”她指着手表。“时间快到了。”
“可……”
“佐门,”她伸出手,也截断他的挽留。“真的很高兴认识你。”
佐门的手握上她的。“我也是。”话说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璇衣拿起行李,在旋过身的那一刹那,她泛开一贯洒脱的笑容。
一件工程,将两个原本不相识的陌生人从地球的两端接上线,而不同的生活国度,分开是可预料的。
她缓缓走出泽村宅邸,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回头。
而且,离开之后就要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