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个难得大家都有空的黄道吉日,阿诺拖着她那极度不耐的老板大人来到了卫加琦的家,来找卫爷爷算命。
阿诺和易桀坐在卫家的客厅里。阿诺边喝着手上的茶,边不忘狠狠的瞪暴君桀几眼来消心头之恨。人家卫爷爷可是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更不知道是茅山派第几代传人。要不是靠她的关系,他以为他真的能见得上人家一面吗?不知好歹的家伙,还敢一脸无趣的瘫在沙发上,真是过分。
“喂,究竟还要我等多久?你强迫我放下一堆公事,难道就是要我来这里喝茶吗?”易桀黑着一张脸口气很不养。
“再等一下啦,加琦已经去请卫爷爷出来了。”阿诺看了看墙上的钟,他们在这里大概也坐了快十分钟了。这对一向爱惜光阴的暴君桀说,莫过于是最奢侈的浪费了。但是,阿诺也只能报以微微的苦笑。 “不等了,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要等你自己慢慢坐,我先回公司了。”易桀拎起桌上的车钥匙,起身就想走人。
“不行,你不能这样就走掉。你知道我为了你求加琦求了多久吗?好不容易才说动她,请爷爷重出江湖的,你怎么可以就这样走掉,太没良心了吧。”阿诺死拉着他的西装下摆,怎样都不肯放手。
本来她向加琦提起这件事时,加琦是不答应的。因为毕竟卫爷爷的年纪也大了,再说泄漏天机,对卫爷爷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而今,她好不容易才说服加琦让卫爷爷重出江湖,他就这样走掉了,叫她怎么向加琦交代?
“谁要你鸡婆了,我又没求你。”易桀嘴上虽仍不肯认输,但是要离去的脚步却缓了下来。
“你说我鸡婆?”阿诺带笑的眼神揪着他。
“好呀,那你走。如果你还想让前天的事,在你面前一再重演的话。那你就走吧,我不留你。”知道他刀子嘴豆腐心的个性,阿诺也不介意,反正他一向都是这么的不知好歹。
“哦。”易桀挫败的低呼,身子无奈的再度跌坐回沙发上。
只要一想起前天的事,易桀还是会忍不住头皮发麻。那天早上他才和梁伯伯通过电话,表明了他不愿意结婚的决心。晚上,梁伯伯就带着奶奶的遗照出现在他家了。说什么如果他不愿意结婚,那他就带着奶奶的遗照去自杀,以报她老人家的恩惠。
一群人在他家上演了全武行,羽荷来了,连子天也来了。一群人就这么硬逼着他点头。直到他答应再好虬考虑一下,一群人才闹哄哄的离开了现场。留下了他和一脸惊慌失措的笨管家。
“怎么样,怕了吧。”阿诺好整以瑕的看着他。
“是呀,很怕。”易桀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气她的幸灾乐祸。
“怕了,就乖乖坐着等吧。说不定卫爷爷会帮你指点出一条明路。”阿诺吹凉手上的热茶,好心的再次提醒他。
“希望如此了。”易桀闷着一肚子气将桌上的茶一饮而尽。
阿诺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看见加琦扶着卫爷爷从内室走了出来。
“卫爷爷,好久不见了。”阿诺上前去帮忙加琦。
“阿诺,好久不见啦。怎么这么久都没来看爷爷呀?”卫青河中气十足的笑声在斗室里回荡着。
“最近比较忙啦。卫爷爷,这阵子身体还好吗?”帮着加琦让卫爷爷坐在躺椅上,阿诺关心的看着他。
“很好呀。只不过年纪大了,骨头也渐渐不灵活了。”卫青河搓揉着犯风湿的膝关节。
“卫爷爷要好好保重呀。”阿诺的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阿诺这孩子就是贴心。哪像我们家加琦,一点都不管我的死活。”卫青河不胜唏嘘的叹息着。
“爷爷。”卫加琦警告的瞪了她那白痴爷爷一眼,她哪里不关心他来着了。
“不会的,加琦其实是最关心您的。”阿诺笑道。他们祖孙俩的斗嘴,阿诺早就见怪不怪了。 “对了,这次不好意思来麻烦卫爷爷了。”阿诺想起了坐在一旁干等的老板,赶紧将话题导回重点上来。
“不会,说什么麻烦呢?”卫青河不介意的摆摆手。
“这就是我老板。这次是想麻烦卫爷爷,算算他是不是真的在三十岁时会有一个大劫。”阿诺简单的说明来意。 “你好,我是易桀。”易桀无奈的扯起笑容。说实话,他实在不怎么相信眼前一个年近七十的老头子真的能帮到他什么。
“别太瞧不起人呀,小伙子。”似乎能知晓他心意似的,卫青河笑笑的扫了易桀一眼。
“卫爷爷很厉害的。”阿诺叹了一口气。不用问,她也猜得到刚才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失敬、失敬。”易桀不好意思的笑了。
“不敢当。”卫青河红润的脸上浮起笑容。 “加琦,去把我的道具拿出来。”他吩咐着一旁的卫加琦。
“把你的生辰八字写在这张纸上。”卫青河递给易桀一张白纸。 一手接过了卫加琦拿来的法具,另一手拿着易桀递来的生辰八字。卫青河拿起铜钱念念有辞的丢掷着,掐指似乎陷入思考中。
“没错,你的确有一个大劫在等着你。虽说是三十岁,但还不如说是在你三十岁生日以前都有危险。下个月初五你就满三十了,这段期间你自己要特别注意。”卫青河神色凝重的道。
“没有化解的方法吗?”易桀怀着希望的看着他。
“有,只有一个化解的方法。”卫青河认真的看着他。
“该不会又是靠结婚冲喜吧?”易桀苦着一张脸。
“那没有用的。就算你结十次婚,那个劫数还是化不了。”卫青河老神在在的喝着手上的热茶。 “那究竟是什么方法?”卫青河的话让易桀燃起了希望。只要不结婚,什么他都愿意做。
“很简单。”卫青河的眼神有抹几不可察的笑意。“只要你每天带着阿诺和她形影不离,她自然会替你化解掉这个大劫。换句话说,她是你现在的福星呀。”卫青河悠哉的靠在躺椅上,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多有爆炸性。
“她是我的福星?”易桀不可思议的瞪着身旁的阿诺。
“我?”阿诺也一脸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己。
“没错,你现在的未来全靠阿诺了。”卫青河一脸认真。
“她能帮我什么呢?”易桀实在不敢相信那个笨女人竟然会是他的福星?
“阿诺和你的八字完全是相辅相成的。你命中缺少的,阿诺正好都替你补足了。”卫青河轻啜了口茶水。“算命就是这样,信不信在你。”
“可是……”易桀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只能替你稍微预测一下,但是真正的未来还是掌握在你的手中。我只能告知你趋吉避凶的方法,信不信全在你一念之间。”卫青河无所谓的看着他。
“可是,实在很令人难以信服。只要和她在一起,就真的能趋吉避凶吗?”一向以科学至上的易桀,还是无法马上信服。
“能不能趋吉避凶我也不能保证,毕竟该来的还是会来。只是照我的占卜,有的只是这个办法。 “那我该做什么?”没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答案,阿诺楞楞的问。
“什么都不用做,陪着他就好。”卫青河摇了摇头。
“陪着他就好……”阿诺一脸迷惑的看向暴君桀,见他一脸凶恶的瞪向自己,她突然觉得很无辜。
“信不信在你们,我也只能说这么多了。”卫青河困难的想立起身子。 “我累了,恕招待不周。加琦,送客。”卫青河向一旁的卫加琦使了个眼色。
“爷爷……”阿诺还想说些什么。
“阿诺,你们先走吧。我爷爷他累了。”卫加琦站起身来打断了阿诺的话。
“可是,加琦……”阿诺一脸为难的望向加琦。卫爷爷丢下这一句像炸弹似的消息,实在叫他们不知如何是好。
“我知道的,我会帮你问爷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爷爷的个性。”卫加琦了解的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阿诺的,b事。但是爷爷的固执也容不得任何人反驳。
“那……只好拜托你了。”阿诺郑重的握着加琦的手,认真的将这重责大任托付给她。
“我会的。”卫加琦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易先生,恕招待不周。有任何其他消息我会通知你们的。”卫加琦转过身向易桀鞠躬表歉意。
“谢谢。”除了这个,易桀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目送他们的背影离开之后,卫加琦转向留在客厅里的爷爷。“爷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卫青河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
“阿诺老板的劫数真的很难破解吗?”卫加琦坐了下来,一脸疑惑。
“小劫数一个,没有生命危险的。”卫青河摇了摇头。“只是今年是他一辈子唯一的一次红鸾星动。如果错过了今年,他可能一辈子都和婚姻无缘了。”
“是吗?那这一切和阿诺又有什么关系?”卫加琦一脸迷惑,她是越搞越糊涂了。 “你刚才为什么不直说呢?”讲得那么复杂,好像很严重似的。
“天机不可泄漏。”卫青河笑得一脸高深莫测。
他怎么能说其实阿诺和易桀这辈子有夫妻的缘分,而且八字极合呢!
这是天机呀!不可说、不可说。
“又来了。”卫加琦无奈的叹口气。这句话已经成了爷爷的口头禅了。
“如果你真的希望阿诺幸福,就别把这些事告诉他们。万事都由因缘和合而来,或许只是一个小契因,但说不定会对他们影响深远。”卫青河高深莫测的道。
“嗯。”卫加琦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走吧,扶我进去歇息吧。”卫青河伸了个懒腰,捶了捶发酸的膀子。
他已经多事的替他们种下了因,结出来的果必须得他们自己去体会了。
只是……希望会是个甜美的果实才好。
卫青河悠悠的叹了口气。
###################
步下了楼梯,阿诺和易桀都是一人沉思的模样,各怀心事的漫步在宁静的小巷中。
易桀一边走,边情不自禁的多看了阿诺好几眼。
这样的一个笨女人真的能替他消灾解难吗?他实在很不相信。但是,这种事又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易桀看着阿诺,心里烦闷极了。
“你老实说,你们是不是都串通好了。”易桀揉了揉发疼的头,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如果不是事先串通,怎么可能出现如此惊人的结果。
“串通什么?”阿诺一脸莫名其妙。
“串通让我们能够每天在一起。”易桀蹙起双眉,只要一想到要和这个笨女人形影不离,他的怕头痛又自动发作了。“老实说,你是不是偷偷喜欢我很久了?”易桀帅气的脸庞突然凑到了她的面前。
“神经,我串通这个做什么?而且你少臭美了,我才没有喜欢你。”易桀突如其来的亲近,让阿诺不自禁羞红了双脸。
“你不喜欢我,又为什么要脸红?”易桀好奇的步步逼近阿诺。他发现,她越害羞,他就越想逗她。
阿诺被他一步一步逼近了墙角。她倚着身后的围墙,防备的盯着这个看起来随时会兽性大发的男人。“我脸红是因为你靠我靠得太近,再怎么说我也算是未经世事的黄花大闺女。男女授受不亲,这道理你懂得吧。”阿诺使劲全力推开了易桀的禁锢,她脸红的喘着气,心底投来由的紧张了起来。
这是第一次,她突然意识到暴君桀是个“男人”,具有侵略性的男人。
“你是在暗示我些什么吗?黄花大闺女?”易桀一把又把她追回他的控制范围,他邪气的眼神挑逗的瞅着她瞧。
“你疯了,你现在一定是被脏东西附身了。”阿诺别开脸,不去看他那会令人脸红心跳的眼眼。
该死,怎么老半天了,连一只狗都不曾从这里经过。这也是第一次,阿诺无奈的发现,这里原来是这么的偏僻。
“是吗?你觉得我是吗?”易桀双眼满是笑意的看着慌乱的阿诺,心里充满了恶作剧的快感。
“我觉得你根本是一个疯子,要送疯人院。”阿诺推开他那令人讨厌的脸庞,她不知道他突然的是怎么了,她更不晓得自己竟然会被他几句话搞得方寸大乱。阿诺现在完全失了头绪,只希望一切能赶快恢复正常。
“可是你就是喜欢我这个疯子呀。”易桀越玩赵上瘾,他把一揪住阿诺晃动的头颅,深深的望进她的眼眸。
突然,有一刹那,易桀发现自己深隐在她深黝的黑瞳里。
易桀摇了摇头,急忙摄回了自己的心神。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的,他有一刻竟然觉得她脸红的样子很令人心动!
他一定是玩得走火人魔了,他想。
趁着他发呆的时刻,阿诺急忙逃离了暴君桀的势力范围。“你别再闹了。你如果不开心卫爷爷的占卜结果,我向你道歉,抱歉浪费了你的时间。但是你不要像这样的捉弄我,这太恶劣了。”
“你不用道歉,我只是……”易桀甩了甩头。突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只是什么?”阿诺好奇的远远打量他。
“只是—….”易桀看着她。嘴边的话一直接不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 “我想……”易桀困难的吞了口唾味,正想再解释些什么。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阿诺和易桀自然的往声音的来源处一瞧,这一瞧可把阿诺吓出了一身冷汗。她都忘了自己的小猪窝也是在这附近,那个脚步声的来源正是她好久不见的老爷——常万水,后面还追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家伙。
“对不起,借光、借光。”常万水没命似的奔跑,莽撞的朝他们冲过去。
“爸……爸?!”阿诺吃惊的拉住常万水奔跑的身影。
“小诺?你这阵子跑去哪里了?”常万水一脸惊讶的看向失踪许久的女儿。
“我去赚钱了,我不是有留张纸条给你吗?”阿诺怀疑的望向常万水。突然间,她懂了。“爸爸,这段日子你都窝在赌场对不对?”阿诺满脸的怒气。
“哪有……我有回家的。”常万水自知理亏的低下了头.这阵子他只有回过家二、三次,每次都是回家洗澡换衣服,又匆匆忙忙的奔回赌场里奋战,难怪他没有看见小诺留下的纸条。
“你一点都不担心吗?”阿诺心痛的望着他。“我和小君不见了那么久,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虽然老爸没有明说,但是阿诺也知道这些日子他是怎么“回家”的,一直以来老爷都是这样的。家只不过是他的浴室和衣厨而已,连个客栈都谈不上。而她和小妹,更是从来不曾在老爸心中留下些什么。
“我……”常万水正想替自己争辩,突然身后的一阵叫嚣让他又慌了起来。
“阿水,你给老子站住。让我逮到。你就完了。”带头”王老大气喘吁吁的倚着墙边休息。
“糟了,我都忘了。”常万水看见他吓得腿都软了。一睦间只顾着和小诺聊天,连逃命都给忘了。
“爸:你又向王老大借钱了。”这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阿诺叹了口气,无奈的看着他。
“那时手气不好,又全输光了,不得已才……”面刘艾儿的指责,常万水也无力反驳。 “对了,阿诺,你那边有没钱,先借老爸一些。”常万水把希望全放在她身上。
“你又向王老大借了多少?”阿诺心底有一股很深的无奈。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面对老爸向她伸手借钱的场面,这早就不是第一次了。
“三十万。”常万水心虚的低下头。
“什么?三十万?”阿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数字。他们家已经债中高筑了,老爸竟然又去借了这么一笔钱!这实在是大疯狂了。“我去哪生三十万来借你?!”你以为我是下海去做舞小姐吗?”阿诺心底一火,口气不自禁的也冲了起来。
“要不然你先借我五万付个利息。”常万水看着王老大汹神恶煞的身影渐渐逼近,心中也无暇去在意阿诺究竟说了些什么。现在对他来说,只有借到钱才是最重要的了。 “五万?”阿诺看着他,心里难过极了。
“对,五万。小诺,你究竟有没有五万块,快借我。再没有,你老爸就快被砍了。”常万水着急的望向阿诺。
“这……”阿诺心底矛盾极了。虽然心中一百个不愿意把钱给他,但是再怎么说,他也是她的爸爸,她没有办法见死不救。
阿诺重重的叹了白气,转身看向一直没吭声的易桀。 “对不起,老板。能不能先向你预支这个月的薪水?”阿诺咬住下唇,心底很难过。她觉得她的自尊被她自己践踏在脚底下。
“一个月的薪水恐怕还不够吧。”易桀静静的看着她。 “对,能不能先向你借五万块,我会工作还你的。”阿诺努力忍下心中的那股难堪与哀伤。她不知道他会怎么看她,应该把她看成一个烂赌鬼的女儿吧。
“好。”易桀没多说什么,从公事包里就掏出支票本。
“谢谢。”阿诺把头压得很低,她已经没有脸再去看他了。
“小诺,他是你男朋友吗?”常万水打量着眼前这个衣着体面的男人,心底有一个念头在酝酿着。
“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的老板。”阿诺隐忍着怒气,把常万水拖到墙遏去。 “爸,我求你,别再赌,我们家已经没有钱再让你去赌了。”阿诺一脸恳切的望着常万水。
“好,好”常万水一脸若有所思的随口敷衍了阿诺。他一直打量着易桀,心里的念头逐渐成形。
“爸爸。”阿诺在他的耳边大喊。
“小诺,乖。在这边等我一下。”常万水满脸笑容的安抚了阿诺的情绪,转头一脸谄媚的朝王老大那头奔去。
阿诺好奇的看见常万水在王老大的耳边嘀咕,两双眼睛边邪气的猛往她和暴君桀的身上瞧。阿诺越瞧越害怕,脚步情不自禁的往暴君桀的身边走去。
“要被当凯子了。”易桀喃喃自语的道。
“什么?”阿诺来不及捕捉些什么,易桀便一脸沉思的兀自发呆。 阿诺看见老爸不知像和王老大谈妥些什么似的,互相露出笑容点了点头。接着就瞧见老爸笑咪的朝他们走来。
“小诺,不替我们介绍一下吗?”常万水笑得一脸虚假。
“爸爸。”阿诺受不了的瞪了他一眼,她真的不晓得老爸在搞些什么。
“我是阿诺的老板,常先生有什么话就直问吧。”易桀一脸了然的看向常万水。明眼人都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有她那个笨女人还呆呆的搞不清楚状况。
“只是老板而已吗?我家阿诺长得那么标致,我就不相信老板先生会对她没兴趣。”常万水一脸算计的笑容。
“有兴趣又如何,没兴趣又如何?常先生,你想怎样就直说吧。”易桀懒懒的打了一个呵欠。
“我是想……我也好不容易把小诺拉扯成这么大,四十万应该可以吧。”常万水露出了贪婪的嘴脸。
“爸爸,你在说什么?”阿诺简直不敢相信她所听见的。老爸把她当作什么了?四十万,论斤论两卖吗?
“我也是为你着想,跟着老爷是没有前途的。还不如跟一个有钱又疼你的男人。”常万水不敢直视女儿沉痛的双眼,别开头硬声道。. “爸爸,他根本就不疼我呀。他只是我的老板。”阿诺强忍住自己的泪水,哽着声音道。
“那你就想办法让他疼你吧。小诺,就当你欠我的。我们父女两不相欠了。”常万水强迫自己硬起心肠,债主在前,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爸爸……”阿诺心都碎了,这辈子第一次,她尝到了背叛的感受。
“老板先生,你说怎样呢?”常万水劈开头看向易桀,他实在没勇气望向女儿的双眼。
“如果我不答应呢?”易桀还是一派悠闲的看着他。
“今天王老大他们不拿到钱是不会善罢甘休了。“我想,不仅是我,可能连你都没办法离开这里。”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常万水一直在心中提醒着自己。
“爸爸?!阿诺不敢置信的看着常万水,这已经不是卖女儿,根本就是变相的抢劫呀!”老板,别理他。千万不可以答应他。”阿诺着急的看着易桀,她绝对不能让暴君桀也身陷混水之中。
“我想,你应该也很清楚。现在已经不是我答不答应的问题了。”易桀一脸无奈的看着阿诺,他开始怀疑那个卫老先生的可信度了。还说阿诺是他的福星呢!他看是灾星还差不多。
“可是……”阿诺发现他们已经被王老大的手下包围了。“那……那怎么办?”阿诺不知所措的拉着易桀的西装。 ’
“能怎么办,只好给钱了。”易桀看她一脸惊慌,忍不住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他也只好认栽了。
“可是……四十万……老板,就当作是我先预支一年的薪水,我一定会还你的。”阿诺佯装一脸坚强的看着他。
“再说吧,能安全回家再说吧。”易桀叹了口气,低头匆匆的开了张四十万的即期支票。 “拿去。三十万还债,还剩十万可以再去赌牛场。常先生可真会精打细算呀。”易桀一脸讽刺的把支票递给常万水。
“你……”被戳破了心事,常万水困窘的接下了支票,却也没有立场反驳。
“我们可以走了吗?”易桀拉着阿诺的手看向他身后的那群人。
王老大开心的向他们比了个请的手势。其他人见易桀开了支票,早就让出了一条通路。
“小诺……”常万水唤住了女儿离去的身影。 “不要叫我,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阿诺背对着他,努力平抚着自己的情绪。“我不会再把小妹交给你,这种被卖掉的屈辱与心酸,我一个人承受就够了,就当作你用四十万卖掉了两个女儿。求求你高抬贵手,放了小妹吧。”阿诺闭上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
“我知道了。”常万水楞楞的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再说些什么。 “老板先生,请你好好照顾小诺,她是个好女孩……”这是他唯一的请求了。
易桀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的拉着阿诺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
###################
开车回家的路上,空气沉默的吓人。阿诺从头到尾都望着车窗外发呆,易桀也静静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喂,阿诺……”易桀困难的开口,想打破沉默。
“我爸爸真的是好丢脸呀。”阿诺一脸笑容的转过头来截断了易桀的话语。
“阿诺……”易桀看着她的笑容,心里有股莫名的揪痛。
“我爸爸真是过分,竟然这样强迫中奖的要求你买下一个无用的废物。他真是过分。”阿诺笑得一脸开怀,仿佛淡论的是别人的是非。
“阿诺,你不用这样的。”易桀知道她在强颜欢笑,但他也无能为力。
这些日子来,阿诺虽然很快的就和他打成一片,两人天天笑笑闹闹的过日子。但是,阿诺却从未向他吐露过任何私人的事情。他们可以毫无忌惮的互开玩笑,但是易桀总觉得她的心一直是封闭的。而现在,她根本是完全将他排拒在心门之外了。
这个认知让易桀心底起了把无名火,他不喜欢这种被排拒在外的感受。“阿诺,你如果不开心就说出来呀,为什么要这样强颜欢笑。”
“我哪有强颜欢笑,我是真的很开心呀。只要想到以后不必再帮他收拾拦摊子,我就觉得很轻松快活。”阿诺淡淡的一笑,又把眼神调回窗外。
“真的是这样吗?”易桀不相信的看着她。
“当然。”阿诺轻轻的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她一脸淡然的望着车窗外的景物,脸上尽力的佯装坚强,但是眼里却不自觉的泄漏了心事。
她真的没事吗?阿诺对着窗外苦笑。
不。她现在心底难过的都快痛死了。
但即使如此,她还是不愿意让别人看见她脆弱的一面。她要坚强,她也必须得坚强。早在五年前妈妈离开她的时候,她就清楚的认知了这项事实。
而现在,她必须更加的坚强。
她刚刚才被自己的亲生父亲以四十万卖掉了。这是个好价钱吗?她不知道。现在的她,只觉得自己廉价的可悲。
她知道暴君桀的关心,也很感激他的相救。即使他是被迫买下她这个无用的废物。但是,无论如何。阿诺都在心底对他致上深深的感谢。 只是,现在的她,实在没有心情去面对他,也没有多余的勇气再去面对他。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能从此在他眼前消失,甚至自卑的想从这世上消失,她一直是自卑的。尤其是现在,被他看见了这么难堪的一面,更叫阿诺想找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
所以,对他,她只好戴上面具来掩饰自己的自卑和不安。
“其实你也不用那么在意。四十万,大概最多一年就可以还清了。别想这么多了。”易桀看她反常的宁静,心底有一股莫名的心疼。
其实刚才他并非全然的不可选择。如果他不愿意,他还是可以不付那四十万的。只是,在自己分神的一刹那,这些日子和阿诺生活的点滴却一一的浮上心头。他想起了阿诺的笨手笨脚,想起了他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闷气;但是他也想起了阿诺的真、阿诺的善,更想起了这些日子的欢乐。 不可否认,生活中有了阿诺的陪伴,真的让他开心了许多。想起回家有人煮饭、有人等门,那种心情是充实的。即使她只是他的管家,但那朴心情还是令人愉快。易桀实在无法想像,如果真的换了另一张面孔来替他煮饭、等门,他的心情是不是还能这么的快活。
或许就为了这样,他顺从的选择了这条路。
不过,到目前为止,他并不觉得后悔。 “我一定会把钱还你的。”阿诺低低的嗓音打断了易桀的思绪。
“我知道了,你不用一直强调。”易桀烦躁的点了点头。
车子平稳的驶向回家的路上,易桀手握着方向盘,但心底的思绪却怎样也不肯平静下来。
易桀情不自禁的想起了之前的那段小插曲。
或许阿诺以为他只是在恶作剧。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时短暂的失神和迷惑,其实涵义并不仅止于此。
他刚才是真的觉得阿诺看起来很动人,即使连平常被他眨得一文不值的干扁身材,霎时间也丰润了起来。
易桀眼神看着前方,随手点燃了一根香烟。 他很清楚这种异常的感觉代表着些什么意义,只是心底一直不愿意明白的去将它点破。
他可是个有名的花花公子,有多少美丽奔放的波霸美女等着他的青睐。他没理由会对二个既没身材又没脸蛋的小女孩动心,尤其她又是被划分于他这辈子最不屑的那一类——笨女人之流也。
他有几千几百种借口,可以用来解释自己不可能对她动心的理由。但是,他却怎样也无法找到一个藉口来解释他刚才失常的一切。
这究竟是为什么?
或许他只能说自己疯了。
易桀叹丁口气将烟头捻熄。他低头看了看时钟,已经是傍晚了。
这个时候阳明山上的行车量异常的稀少,车子保持着一定的时速平稳的滑向回家的方向,车内的空气依旧宁静的吓人。
突然,一阵由远而近的警笛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发生什么事了吗?”阿诺担心的望向易桀。
“不知道。”一阵阵警笛声扰得他的心情也慌张丁起来。
“听那声音好像是从后面传来的。”阿诺好奇的探出头去。“好像是警车呢!而且还满多台的。”阿诺报告她得来的情报。
“你回来坐好,这样很危险的。”易桀不安的瞪了她一眼,心掠的发现眼皮开始狂跳个不停。
“好。”感染到了易桀的不安,阿诺心里也开始七上八下。
警笛一声一声的渐渐逼近他们,易桀从后照镜中看见了一台深蓝色的福特轿车急速的往他们冲撞过来,之后还追着好几辆警车。
易桀心一掠,也踩紧了油门,急速的向前奔驰。
“我帮你绑上安全带。”阿诺害怕的想替他系上安全带,但是车子高速的行驶让她跌跌撞撞的一直弄不好。好不容易才将扣环拉上,她紧张的也替自己扣好了安全带。
“你自己小心呀。”易桀担心的扫了她一眼。
“你才要小心,你是开车的人。”阿诺紧张的严阵以待。
后方催命似的喇叭声让易桀无法分散太多的注意力。他看着对面车道的来车是一辆接着一辆,而后面的那辆小轿车又千方百计的想要超车。眼看着前方弯道越来越近,易桀心中的害怕与不安也越来越深。
’他们和后方的距离逐渐拉小,易桀心惊的发现那辆小轿车打算趁前面转弯时超越他们,偏偏这时对面车道来的又是一辆大卡车。
他们被那俩小轿车逼得不得不一直往外侧靠去,眼看着弯就在前方,易桀估量着他和卡车之间实在无法容下第三辆车的宽度;他看向外侧的方向,心惊的发现另一方除了安全岛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易桀拼命的接着喇叭,想藉此告知后面的车子不要轻举妄动。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易桀看见那辆车子硬要挤人中间的小细缝。弯这就在眼前,易桀只来得及看见那辆车上有着一男一女,车子就被无情的挤出安全岛外了。
放开了方向盘。易桀紧紧握住阿诺发抖的小手。在昏迷前,他只看见那辆蓝色福特轿车也飞向另外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