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逃了几天,得到些什么?但是不逃,心又乱得不知如何是好;或许给自己冷静是必要的,这样才能真正明白我要些什么、求些什么。
就在学校风吹飘起的落叶下,我笑了出来。影响不大吗?真的要问老天喽。
不经意的,一双熟悉的鞋子映人了我的眼。是尧!还是他。他总是能在我心思最混乱时,又来凑上一脚。
“有什么事吗?”我尽量不带感情地问着。
心情还是不好吗?”他表情洋溢着关心,但在我看来却是如此刺眼与难受。
“没有。”
“确定?”带笑的表情像是了然于心。
“是的,没什么好或不好。日子还不是要这样过吗?好或不好有差别吗?”
“别人对我而言是没有差别。”尧顿了顿,提起手像往常一样帮我把头发顺到耳后。“但萧野火这个人心情不好就有差了,毕竟……”低着头等他说下文,没想到他却就此打住口,不得已我只好抬起头来正视着他。他像是得到意料中的反应,很高兴地把话接下去:“想不想知道毕竟什么?”
该死,又利用我好奇的心态,这个男人真不可取。
“不想。”我赌气地说着。
“真的不想?”他微笑的脸庞把我看得一清二楚。“可是我想说耶。”
“那就说呀,废话那么多。”没好气的我回答着。
“但是你好像不是很想听,我不好意思说。”
“是喔。”
“不过呢,还是告诉你好了。”
“啥事啦?”
“毕竟萧野火这个星期要跟我去度假,如果她心情不好,那我不就倒大楣了。”
“度假?”我有没有听错呀?尧说“度假”。
“是呀,到溪头。食衣住行都准备好了,就等你点头。”尧轻声地问着:
“你会去吧?”又是那一脸使我无法拒绝的冀望,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说我会去,还是我不要去。见他又向我点点头,我也只好点头表示我同意。
“太好了。对了,还有离离和叶维也会去,多人比较好玩。”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怎么那么好心请我去玩,原来是要约会又怕被澄哥捉到,找我和叶维当替死鬼呀。”听完他的话,我忍不住只想出口反讽着:“自己要约会就大胆一点,不要找别人当替死鬼。反正离离对你也很有好感,你如果要约她,她也不可能不去,那你又何必找人当电灯泡呢?”
“好酸喔,我好像闻到一股发酵的酸味喔?是来自你这里吗?野火……”
“我哪有!”虽然这样说,但我想我欲盖弥彰的态度已经让他看出,因为他笑得挺贼的。
“那就去呀,别不敢去,难道……你怕看到什么?”
“我哪怕,况且有什么刺激的可以让我看见吗?”我反将他一军。
“去了就知道呀。星期五下午出发,我开车。记得准备东西喔。”
“这么快,明天耶,万一叶维有事不去,那我怎么办?我才不要到那里是孤单一人呢?”话愈说愈小声。
“有我陪你呀。”尧一副不用担心这问题的样子。
“就是这样我才会说没有人陪我呀。”我还是很不安,如果叶维不去,那我去那里干嘛呢?看他们俩卿卿我我的,羡煞他人吗?才不要呢!我才不要那么笨地去自取其辱。
“我保证不会有这种事。”尧还举起手像童子军宣誓般慎重。
“是喔、是喔,我才不信呢。”我居然还能跟他开玩笑,我想心伤或许没有我想像中的重;但胸口那股郁闷又为什么不能散去呢?
“如果你不去的话,那今天你就自己回家去应付叶爸和叶妈喽。别怪我不帮你,听说……他们对你最近的行为很不满意。或许他们会想出个什么方法来指正你的生活习惯。”
“你卑鄙,我不要去了!”
“呵,别生气,我又没说不帮你,只是……你跟我去溪头,我就帮你。”
“我不要,你每次都用这招让我屈服。”
尧听到这些话并没有生气,反而是将他的笑声飘散在空气间,随着四月的飞絮,飘呀飘呀。
不过话说归说,我回家后还是乖乖地准备明天要用的东西。
老爸和老妈也奇迹似的没有骂我,可能是因为见到尧把我送回家吧,而且尧还在老爹面前道歉,说他最近因为要忙学会的事,所以才霸占我的私人时间来帮他完成学校的工作。
此外,他一直夸赞我的工作态度,还说是老爸和老妈教导有方,让我能帮他,要不然他可能到现在都没有办法休息呢。
狗腿!难怪老爸和老妈对他比对我好。
第二天离开学校快回到家里时.就看到离离和尧高兴地在家门口聊天。
“野火,东西都弄好了,现在只要等叶维来就可以了。”是离离,她像个小妻子似的开口说着。
“喔。”我有气无力地回着,接下来就走进家里,狠跟地灌了一大口冰水。
“你干嘛这样喝水呀?没吃东西就一直喝冰水,要是待会身体不舒服怎么办?”没想到尧跟了进来,看到我这样喝水,连忙把矿泉水给抢了下来。
“给我啦,我口渴想喝水不行呀?”“
“那喝桌上的水,不要喝这个。”看样子,尧的脸上浮现出……怒气。
“喂!你怎么这样呀!”
“如果要喝水的话,就喝这个。”没想到尧居然走向桌子帮我倒起水来。
“我不要啦,它又没有冰。”
“就是没有冰你才能喝。平常胃不好的人怎么可以不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呢?晚上你一定又不想吃了对不对?这样子胃很容易又痛的……”
“好了好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念了呀。我捂住了耳朵,不听他唠唠叨叨像老妈子一样念着。
尧拉下我捂住耳朵的双手,眼神定住我的视线说着:“那你答应我,晚餐一定要吃。”
“好啦,好啦。”我慌张地撇开他的手。万一待会被离离看到了怎么办?
“真的哦?”设想到尧还是又伸出了手,把我的脸转向他的方向。
温热的双手就像以前我胃不舒服的夜晚时,他会像朋友又像家人般的摸着我的脸、抚着我的发;然后在清晨起来时,旁边有朵含苞的白玫瑰和张小纸条写着“好点没?祝你早日康复!”一样。
一样的人、一样的情形,只是现在贴上了“是别的女人的”标签。
想到这里,我像个做亏心事的小孩,跑到了楼上,那个唯一属于我的空间。
只是事与愿违,不一会我就听到离离在楼梯口对我喊着:“野火!快下来,要出发了。快一点喔,叶维也来了。”
“喔!好啦!我马上下去。”唉!我该怎么办呢?我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又一步地走下楼去。
只是见到站在车子前的叶维也摆出一副很难看的脸,突然间我就觉得很高兴。哈!终于有人跟我一样不快乐。果然,下地狱是不能一个人的。不过,我萧野火什么时候成了蛇蝎女人了,自己不高兴也不要别人高兴,好可怕呀!
“喂,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我问着叶维。
“你自己还不是一样。你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呀。”叶维反驳着我。
“是我先问你的耶,你不会先回答呀!”
“没事啦。”叶维漫不经心地回答着: “那你又怎么了?”
“喔,跟你一样,没事啦。”换我打哈哈地回答他。
“没事就出发喽。”没想到尧站在我的后方,好险没说什么。死叶维,也不会打一下暗号。
“喔。”我和叶维同时地回答着,口气中的无奈及不甘愿的表情,让我们两个同时抬起头来看着对方,笑出声来。
“你那什么脸呀。”没想到又同时碰出这句话,更让我们笑得不可抑止。
“看你们聊得那么开心,那干脆野火跟叶维坐后面好了。”离离的这句话让我和叶维同时止住了笑。
“喔,好呀。”我在回答这句话时,叶维的表情又恢复了原来的神情,一种漠视的感觉。
“离离,我看还是你跟叶维坐后座好了。野火会晕车,让她坐前面比较好。”没想到尧开口,成功地让我们六只眼的目光都往他的方向看去。
“为什么我要跟这个花心大少坐?”我咧,我有没有听错?这句话居然从离离的口中说出,不过……花心大少,呵呵,叶维还真像呢。
“你以为我想跟你坐呀。我还比较喜欢跟野火在一起,至少一路上有话说,比较不会无聊。”天呀!怎么连叶维今天也怪怪的。怪了,他们两个平常不会这样的。
“你们不要闹了,就这样了。野火坐前座,叶维你和离离坐后座。”不愧是领导人,尧很快地就把事情给搞定了。只见离离和叶维像仇人一样分别往车子的两个门走去,然后“砰”很大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呜呼衰哉,损失惨重呀!我忍不住为尧的车子祈福。可怜的你,成了受虐品喽。
“请进,萧姑娘。”尧还是像往常一样,帮我开了车门。在他的表情看来,一切正常,但为什么我心里有种莫名的恐慌呢?我甩甩头,坐进了车子。
“不舒服?”没想到尧居然探头进来,并且伸手摸着我的额头。
“嘎?我没事啦。”我不安地拉开他的手,怕离离会介意。尧笑了一笑,还是一种很包容、很贴心、很了然的笑,一如往常。
我往后照镜看去,发现离离和叶维的表情还是很难看;一时间,我也不知道是否该开口说话,所以只能紧闭嘴巴,免得待会我成了受虐儿。尧发动车子,准备出发。看到我那副可怜的模样,他笑着腾出一只手,把我的发顺到耳后,说着:“别担心,没事的。”
“野火,你来跟我坐啦。”没想到这时叶维突然出声,惹得离离脸色更难看。不过我想,或许她是因为刚才尧对我的动作,所以心里觉得不舒服。我挪了挪,尽量把自己和尧的距离给拉大。可是车子就这么小,能避到哪去呢?
“呃,尧,我看我去跟叶维坐好了。”
“不行,你是不是忘了以前去垦丁那次?除非你想睡,要不然坐后座你一定会不舒服。况且,现在你想睡了吗?”唉,没想到他居然记得那么清楚,我会晕车一部分原因是真的不舒服,另一部分原因可能就是心理因素了。
你想想,一个一直觉得自己会晕车的人坐上车后,怎么有可能不晕车。
这叫——自虐!
“可是……”我欲言又止,往后照镜一看。唉!离离的脸色愈来愈难看了。
“没有可是。”尧说得斩钉截铁。
“叶维、离离,你们可不可以休战一下,不要一路上就这样吵吵闹闹的。还有,你真的要野火去坐后面吗?”
“至少这样还可以听到呕吐的声音吧,总比现在旁边坐个木头好。”没想到叶维说出来的话不但没使情况好阵,反而让我一个头两个大。
“尧,我要坐前面。要不然旁边那个花心大少以为每个人都很喜欢跟他坐呢!自大!”没想到连离离都开始点燃战火了。她噼哩啪啦地开口:“有人舍不得野火坐在前面,想跟野火有多一点的相处时间,我们就成全他们呀!你就让某人跟野火在一起,反正我也不稀罕。”
“我是舍不得,怎样?我看尧也不想要你这个木头坐在旁边。你看,跟野火坐多好。有天可聊,有话可说。”叶维居然火上加起油来。
天呀!我都没说话,怎么扯到我这来了。我按着我有点昏的头,开始觉得反胃起来。
“你们两个闭嘴!”尧吼完后,看了一下我说着:“怎么了,开始觉得不舒服了吗?”
话一说完,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颗晕车药,要我吃下。
“不要像小孩子一样吵来吵去的,这样大家心里都不舒服。出来玩就高兴一点,不要心不甘情不愿。如果不想说话,就看外面的风景;要是叶维想说话,那跟我这个可怜的司机说吧。”看着叶维想说话,尧又补了一句:
“我知道我不是女的,你就忍耐一点。大家不要吵了,让野火早点入睡,要不然待会你照顾她。”
“嘎?OK,OK!我不吵了,我可不要像上次去垦丁一样,落得当某人的保母,还是你来。”叶维一听到要照顾晕车的我,马上休战讨饶:“还是你来吧,刘先生。我不吵,我闭嘴。”
听到叶维这句话,我和离离笑出了声,之后,西线无战事。或许是前几天的无眠吧,找总算在车子的音乐声中,慢慢入睡。
睡梦中总感觉得睡得不是很舒服,因为我可怜的脖子会随着车子的转动而左摇右摆的。可是睡着睡着,我突然发现好睡多了。我好像躺在一个很温暖的怀抱中,而且更奇怪的是,仿佛像春风吹拂着大地,有种温热拂过我的唇瓣。
好似在梦中,我看到了尧对我微笑。他的脸庞浮现的笑,不再是那种像包容小孩子的笑,而是带着宠溺及钟爱的笑容;我坠入了无边的情海,跟着他的心跳舞出属于我幻的步伐,属于我们的年代……
乍然间,有人摇着我的身体。
“野火……野火,到了喔,快醒来吃东西。”是尧的声音,离我好近的感觉。
“不要啦,我还想睡。”
“萧野火,你再不起来,我就把东西都吃完,你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好呀!”换成叶维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到我的耳朵。“你敢的话,我就让你好看。”我依然没有睁开我的眼,没办法,现在这个睡姿实在太舒服了……好想再睡喔。
“萧野火,你是猪呀!你不吃东西也就算了,那尧不用吃呀!”
“你很吵耶,叶维。我哪有要尧不吃东西,你……”感觉到叶维是不把我吵醒不甘心后,我睁开了双眸要跟他辩论,没想到一睁开跟,就发现尧在我的正上方微笑地看着我。
猛然间,他的脸就这样映进了我的眼中,一种奇怪的情愫在我们之间漫延着。我躺在他怀中!这个突然的认知让我吓了一跳,连忙起身。
“还说没有,你不就躺在尧的怀中。”叶维像什么都没看到似的继续向我炮轰着:“你这样尧怎么吃东西。你知不知道一路上我开车已经很可怜了,你居然睡得那么好;现在更可恶的是,离离居然要我把你叫醒后才能去吃东西。她又不是不知道你这只死猪,怎么叫都叫不醒。干嘛我就要听她的话,她以为她是谁呀!叫我不用来吃,我就不用吃吗……”
“叶维,拜托。”我开口向他求饶,请他停止无理的轰炸行动。本来睡得好好的,没想到醒来居然要受那么大的虐待,早知道就不要醒来,继续睡觉算了。
可是叶维好像没到我的话,又继续念着。
“噢——”我呻吟着,叶维如果再不停止,我的头就要爆了。
“好了,清醒就好。”还是尧开口有用,叶维果然止住那如滔滔江水的长篇大论。
“叶维你先去吃好了,我和野火待会就去,麻烦你跟离离说—声。”
“好啦。你们快来,我可受不了跟那个母老虎在一起。”叶维嘀嘀咕咕地边走边念着,可是实在太小声了,我听不清楚他在念些什么,转头想问尧,没想到尧也摇摇头地笑一笑。
“吃饭了,待会就去旅馆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呢。转过去。”听到这句话,我很自然地转了另一个方向,而尧也很顺手地帮我把头发给夹成马尾。“这样吃东西时比较不会掉下来。好了,走,我们去吃东西了。”
也许我真的是睡太久也睡笨了,我很自然地伸出手,就让他牵着我走向小吃摊。
晚餐就这样平静过去,没起什么风波,可是这种平静的气氛反而让我食不下咽。吃过晚餐后,我们住进了旅馆,房间的分配是离离和我、叶维和尧。
我和离离在沐浴更衣后就入睡,虽然我下午在车上已经睡过了,但是一沾上床,就如同叶维说的:“我上辈子可能是某种最爱睡的动物。”
没想到半夜,我反而清醒,这时才发现离离不在身旁。抬起手来看表,都三点了,她会去那里?急忙抬头往外看,才发现离离的身影透过窗户倒影进入了我的眼帘;而除了她外,还有一个人影与她交谈。
“白痴!”我低声地暗骂着自己,我这是在做什么呀!男女朋友聊天是很正常的呀!花好月圆,人家不辜负这美景,而我萧野火管些什么,大夥都是成人了,懂得轻重。”
“去!”我又骂了——句。算了,睡觉。
可是脑子却清楚地像是播放机,将那天离离把头轻靠在尧的肩上那一幕,放了一遍又一遍……
不知道自己几点才人睡的,但在入睡前,离离还是没有回来。可是第二天睁开眼看到她,还是依然那么亮丽,就像早晨沾着露水的菡萏,那么的动人、艳丽。反观看镜中的自己,一脸怨妇样,苍白的脸庞像快三十岁的少妇,我想任谁看了都会摇头转身离去。
怨妇,怎么自己能想到这个形容词,我萧野火真是太佩服自己了。是呀,到现在还能苦中作乐的人,或许不是天才就是白痴,而我想,今天的我是后者吧。
”野火,你好了没?”离离敲着浴室的门喊着。
“喔,快好了!”
“那快一点,尧说要趁早上没人时到处走一走。”
喔的一声算是回答我听到离离的话了,而浴室外的离离也没再说些什么,不过我想她应该是到中庭跟尧他们集合吧,因为接下来我就只听到房门关起来的声音。等到真正确定没人时,我才慢慢地打开浴室门走出来。
其实我知道我在逃避,但总是弄不清楚自己在逃避些什么,努力地摇摇我的头,把那些让我不愉快的画面给除去,只是,事与愿违呀。
到了中庭,顺手接过叶维手上的简单早餐,看样子就只剩我一个人还没吃,于是一边拿着早餐,一边示意他们可以出发的讯息。这时尧突然走了过来,拉我到附近的小椅子坐着,要我慢慢地吃,慢慢地嚼。
“对呀,野火,你就慢慢的吃吧,没有人会赶你的。”
“哎唷,叶维,你今天吃错药了呀?怎么口气那么爆。”
“喂,你这女人真不能让人疼耶,要不然我们现在就出发,让你在路上边走边吃好了。”
“嘎?我哪有说什么,只觉得你今天心情不错,难道你真的没有吃错药?”
“你才吃错药了,笨蛋!”
“奇怪了,心情又不好了呀?”
“被你那样说,谁会心情好呀,你告诉我呀。”
“天才呀。只要是天才心情就会好,你不是天才,所以当然心情不好……嘿……”哈,又将叶维一军了,今天总算开始恢复美好。
“少爷我今天心情好,不打算跟你计较,放你一马。”
“谢你喔。”
“好了,别闹了。叶维,你就让野火好好地吃完,要不然待会出发时,就日正当中了。”
没想到离离居然开口打断叶维,而更奇迹的是叶维也没有回口相应,只是傻笑了事。天呀,今天世界回转了吗?昨天两个像仇人的人,今天居然可以这样说说笑笑。
“野火,别看了,快吃。”我想要不是尧开口说话,我可能就一张嘴张在那,连吃东西的念头都没有。
“喔。”我只能乖乖地应个声,然后低头把早餐给吞进肚中。
“离离,你很冷是不是?”没想到在我快吃完时,叶维发现离离没有拿外套,身体在发抖着。
“还好,早上有些冷,刚才吃早餐时还没感觉,现在才发现外套忘在房里。”
“那我上楼去拿好了。”没想到离离话一说完,叶维就表明要帮她上楼拿外套。没想到叶维居然那么好心地想要帮我们,嘿!此时不奴役他更待何时;不过他什么时候那么好心过了呀?
“叶维,你今天怎么那么好心呀?”
“萧野火,我今天想当善人不行吗?”
“没说不行呀,记得顺便帮我拿喔。”
“为什么我要帮你?说个理由呀。”
“是谁自己说要当善人的?”
“我现在不想当了,不行吗?”
“死叶维,拿一下你会死呀!”
“就是会啦!”
“你……”这个死叶维,真不能让他好过。
“好了,叶维你再不上去拿,有人要变冰棒了。”果然还是尧开口有用,叶维恍然大悟似的就停止跟我斗嘴,进入旅馆帮我们拿东西。
“记得要拿我的喔!”我怕他小家子气不帮我拿,那到时候不就换成我当冰柱了,所以只好没形象地在叶维后大吼着。
不久,我吃完我的早餐,叶维还是没回来。怎么那么慢呢?
“离离,你还是觉得冷吗?”经尧这么一说,我才发现离离的双手紧圈着身体,身子微微地颤抖着。尧走了过去,把身上的薄外套给脱了下来,披在离离的肩上。
“离离,你要不要喝点热的?我出去买好了。”不想看到他们感情的发展,所以我想了一个最笨的方法离开这里,等到我跑到了贩卖机前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把钱带出来。
终于明白为什么尧愿成冥王星了,因为只要有Charon就足够,而这辈子想守候的也只有她。其余的流星群虽然壮观、虽然美丽,但永远都比不上一直待在他身旁的那个卫星,更比不上一起走过的岁月,纵使会因为外力而使其有距离,但是彼此之间的引力还是会将尧带回离离身边。
无聊!不知名的火气窜升到达了心脏,乱不舒服的。手一伸把叶子上的露水打落,没想到却弄湿了自己。
开始念着自己每次生气时必念的诗,希望能够开心点。“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在念些什么?”尧的声音冷不防从背后响起,害我失手抓下了一堆树叶。真对不起它们,在还是青翠时就落得如此。
“没有呀,你怎么出来了?”
“你没有带钱,不是吗?”
“对呀,你怎么知道?”
“你的个性就是这样,总是像一匹马,一听到枪响就冲了出去,热力很足,却总是冷得很快。”
“啥?”
“没事,对了,如果你没有带钱,怎么不进去呢?外头不会冷吗?”
“还好,是有点凉。”
“凉?”说着说着尧就抓起了我的手。“指尖都冷成这样了,还说凉,你怎么不会照顾你自己呢?”
我抽回被他握住的手,回答着:“离离在里头,你不进去可以吗?”
“她要我出来找你,怕你这个小孩子走丢了;还要我看你冷不冷,如果冷的话就进大厅等叶维把衣服拿下来。”
“不用了,今天的山很美,我想在外头;况且等会儿太阳出来后,温度就会暖和点。”
“那我陪你看山吧。”话一说完尧马上贴近我问着:
“真的不冷?我还以为我可以为女士服务呢。”
“你怎么说话愈来愈不正经了,再说,你的衣服都借给了离离,你怎么为我服务?少装了,如果你想巴结我,请我吃东西还比较有效。”我挥一挥手,一副认为他只是随口说说的表情继续挖苦着他:“我是野火耶.你不怕被灼火给烧伤呀。”
“如果是衣服当然会被烧伤,但是……”
“但是什么?”看见他又有那种坏坏、还挑了眉毛的表情,我就感觉到危险近了,不由得心惊胆跳。
“但如果是人体暖炉,那就不用怕野火的火了。”他的话一说完我马上发现不对,想转身离开时,已经整个人跌入了他的怀抱中。
两个人的身子之中全无空隙,他用手反捉着我,臂膀贴近时我才发现自己身体的温度像初春快融化的霜,而他的体温才是一把火向我扑来,燃烧着我。
在冷与热的交流间才明白,无论我多么努力,还是敌不过他的速度与侵略,每次总是被他抓个正着。一再的抗争中失去更多,发现自己的心跳及心动竟是如此巨大与震撼着整个脑子。我真的不敢再想下去,也开始排斥去听自己的心声与理智的争论。
“野火……”低沉的声音居然和我的心跳踩着同步调,蛊惑着人心。“你为什么总是蒙上了一层纱?山雾会散去,而你心中的隔阂什么时候才会为我打散?野火……”
尧只是抓着我,一直重复喊着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等到我的心跳逐渐平缓下来,我开口要他放了我。他只是紧紧地、狠狠地将我搂住,等彼此都快没呼吸时才将我放开。
很尴尬的情况因为叶维的出现把暖昧的气氛冲淡。
叶维边跑边叫着:“死野火,你把衣服放在车子里头干嘛?害我在你们的房间找都找不到,你想害死我呀!”
我马上离开尧的身边,几乎是逃命似的跑到叶维那头。
“野火,你很冷是不是?跑那么快干嘛?外套又不是不给你。咦?你的脸好红喔,好像很热的样子。你到底是冷还是热呀?”
“没有啦,脸红是因为刚才跑步暖身。外套给我,快点。”
“你不会客气点呀!说谢谢,要不然我把你的丢进水沟。”叶维停顿了下,顺手把手上的另一件外套给了我。
“这是尧的,拿给他。”
“你自己拿去啦!”我慌乱得不知如何去回答。
“喂,萧野火,你今天怎么了?”看样子叶维又要念了,他怎么比老爹还要罗嗦呀!
“叶维,不用了,我自己拿。”没想到才一下子没有注意尧,他就已经走到我背后来,身子像无意似的贴着我的背,手在我的肩上横越到叶维那头拿着衣物。“叶维,谢谢。”
“你看尧多有礼貌,哪像某人。哼!”叶维居然哼了一口气,好像我做了多么见不得人的事。
可是尧拿了衣服后还是没有离开我的身后,反而因为叶维这句话,他更贴近我。唇移动到我的耳边说着:“叶维,你说的某人该不会是指……野火吧?”最后更将我的名字用很轻的口气给呼出。
我知道,我的脸一定又红了。
“哈!怎么会是我呢?”我一转眼看到离离走了过来,马上勾住叶维的手,拉着他往入口走去。
“喂,野火,你轻一点啦!呀,会痛那,慢一点,你在赶什么?”叶维哇哇大叫。不理会叶维的碎碎念,我要他付钱就往里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