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小羽离开金粉世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
她开着自己那部白色的雪佛兰,直接驱车返家。
她住的地方是一幢高级的公寓大厦,位在热闹的市中心,一个繁华的心脏地带,黄金地价区。
她将车驶入大厦地下室的停车场。
停车场大而格局冷硬,因为太宽阔,显得空洞,加上熄灭了一盏大灯,整个地下室光线不够,沉寂中有丝丝令人发冷的阴森之气。
桑小羽把车停好,熄火,拔下汽车钥匙,打开车门下车。
这时间,距离她身后不到二十公尺,停放的一部浅灰色的丰田汽车,缓缓的走出一个面目峻冷的男子,黑色的套头衫,辉映着那张肌肉僵硬、表情冷漠的俊脸,缓缓举起的一只戴褐皮手套的左掌,赫然握着一把黑幽幽的制式手枪!
隐遁在桑小羽身后的俊美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香港来的冷酷杀手──乔平!
他举起那把索魂的黑枪,正要扣下扳机──一部疾驶而至的黑色轿车冲入停车场,从车上快速的跳下三条矫健的人影,手中皆握着冷冷发亮的开山刀,对着闻声反身的桑小羽就砍去!
「啊!」
桑小羽闪避不及,第一刀就砍中她左肩胛的地方,酒红色的拉绳短大衣裂开一个大缝,曝露出银白色底衫的一滩殷红的血?。
「干掉她!」
围杀她的其中一人喊道,趋上前,又挥出一刀。
桑小羽旋身闪过那致命的一刀,扑向自己的座车,敏捷的从后车头翻身而过,想往另一个方向逃出。
「围住她!别让她跑了!」
?首的家伙喝道!跳上雪佛兰,和另外两人分成包抄的局面,从后面穷追不舍。摆明了非置她于死地不可!
乔飞收住枪。这么混乱的场面他根本无从下手,所以决定先静观其变。反正他乔飞锁定的对象,永远也逃不掉,也从来没有失手过。
令人意外的是;这么纤弱的一个小女子,竟然会有这么多的仇家想置她于死地。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乔飞在心中暗自嗤笑。
身为一个杀手,他已经习惯把越艰难不易、甚至危险的工作,视?一种乐趣。
「杀手的生活太无聊了,是需要一点调剂……」他自讽的低笑,目光却炯炯的盯牢停车场的变化。
桑小羽连续又躲过两次利刃的砍杀之后,已经进退无路的被逼到墙角,眼见无路可逃窜了!而她肩胛上的伤口,鲜血□
NB44C□□NB44C□而流,使她那张雪白和发汗的面庞血色尽失,泛出淡淡的青;一双凄美、落入绝境的深澈黑眸,也迸出了受伤母狮那几近狂乱、狷急的凄厉眼色,彷拂要用那双寒刃般的目光,杀死眼前的敌人!
「你逃不掉了!」?首的瘦瘪家伙发出阴恶的笑容,「受死吧──」
眼见那把亮晃晃的开山刀就要往自己身上落下,桑小羽一张白脸已经成灰──「哇啊!」
随着「砰」一声轻响,瘦瘪家伙口中发出一声哀号,手中的开山刀已经脱出手掌,落在两步远的地方。
「是谁?!」瘦瘪家伙握住血流如注的手掌,急反身,怒声问道。
乔飞走出那根梁柱的掩蔽,戴上褐皮手套的手中,牢牢的握住那把装上灭音器的制式手枪,缓缓开口道:「这个女人你们杀不得。想活命就快点离开,免得我浪费子弹!」
「你……你是什众人?」
「玩命的人。」
「什么?」
乔飞把手枪提高一点。「你是不是想我在你的胸前开一个洞?识相的话,就快滚、否则我一枪收拾你狗命!」
三个行凶的汉子互望一眼,最后还是?首的家伙说一句:「走!」三个人同乘一部车,狼狈的离去。
乔飞转过身。桑小羽背贴着石墙,低匍下半个身,脸色惨白,眉胛上的鲜血染红了那件银白色的紧身衫,额际正迸出粒粒豆大的冷汗!
乔飞手中的枪管对准她!
他知道现在杀她正是时候,只要他轻轻的扣下手中的扳机,任务就算完成了;真是轻而易举的工作,他甚至不需要?她感到怜悯,因为就算他不杀她,别人也会杀她。刚刚那伙人已经有足够的条件取她性命了,如果不是他出面,她早就赴阴曹地府!所以他现在杀她一点都不需要感到罪疚──虽然他从来不曾?杀人感到罪疚过。因为他是一个杀手,天生的杀手是没有感情这种东西的。
桑小羽睁着一双凄美而幽怨的眼光看他,因为失血大多,神智已渐昏沉……「救我……」她伸出一只纤弱无力的手,说一声,然后就在乔飞正要扣下扳机的时候,昏了过去!
乔飞缓缓的放下握枪的手,盯住她的脸一会。然后他突然走上前,抱起她软瘫的身体,转身走向停放在后面的丰田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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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一个杀手,杀人不成却反成救人,这是乔飞的第一遭。
他将受伤昏厥的桑小羽,送到临近郊界的一家小外科医院,那里只有一个医生和护士。
「受这么重的伤,我们必须先报警!」医生说。
「快点动手术!其它事别管。」乔飞冷然的面孔。
医生被他杀气的面目怔慑了一下。「至少……先办入院手续……」
「动手术!」
乔飞冷喝一声,手中已经多出了一管黑枪。
医生和护士屏息了一下,身体同时发出轻微的颤抖。
「我不想找麻烦,所以你们最好照我的话做,手术作完我们就走,否则我杀掉你们!」
「是……」
医生和护士点头。在乔飞那管黑枪的胁迫下,进入手术室,先剪开桑小羽身上那件紧身衣,再?她肩胛上的伤口作处理。
「她失血过多、需要输血。」医生说。
「那就给她输血!」乔飞立即说。
「这里没有存血,必须到血库中心去取。」医生露出专业的严肃目光。「如果不赶快输血,她会有生命危险!」
乔飞望一眼躺在手术台上,白脸成灰、生命?象越来越薄弱的桑小羽。
他忽然说:「我们这里有三个人,总会有一个跟她同血型!验血!谁的血型跟她相符,就输谁的血。」
医生和护士错愕的互望一眼,最后还是由医生点头。「好吧!密斯李,先准备验血!」
护士小姐一一验过血,最后发现有两个人跟桑小羽的血型相符合,同属A型血那就是乔飞跟医生。
「要我输血吗?」医生说,主动卷起医生服的白袖管。
「不用。你还要作手术。我来!」
护士小姐?乔飞作完输血的工作,告诉他:「你最好躺一下,输了五百C□C□的血,你暂时会感到一点疲倦和头眩。」
然后她飞快的瞥了一眼乔飞还紧握手中的枪只,步履有点不稳定的赶紧从他身边走开。
医生把桑小羽肩胛的伤口完全处理好,又输完那袋血之后,乔飞留下了一叠簇新的钞票,抱起桑小羽柔软的身躯。
「聪明的话,就忘掉今天发生的事,报警对你们没有好处的!」乔飞留下最后一句话,抱着桑小羽纤盈的身体,走出了那间小小的外科医院。
★★★★★★★★★★★★★
桑小羽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间陌生的房间。
她茫然了一下,瞪视着天花板上镶嵌的一面大镜,还有低垂闪烁的一盏白玉吊灯,一时之间,似乎忘了身在何处。
旁边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她转过脸,看到站立在淡绿色窗帘幔那头的男人。他正动手点燃上一支香烟,目光峻冷的扫过她的身。
「你?」
桑小羽露出略?惊诧的表情,白脸依旧苍白如雪。
「你终于醒了!」他吸入一口烟,喷出,慢慢的说道,手指玩弄着那只银亮的打火机。
「你──你是谁?」她惊问他。
「你的救命恩人。」乔飞露出一点嘲谑和邪恶的笑容。也是你的黑暗天使。
「救命恩人?」桑小羽咀嚼着那句话,然后她迅速的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停车场的那一幕惊险的追杀;她几乎丧命在那三个狂徒的刀下,如果不是……「昨天是你救了我?你就是停车场的那个人?!你──」
「很好,你终于记起来了!」乔飞点点头。「你还花了我一叠钞票!你真是个麻烦货啊,搞得我一天没有合上眼,又破财。」
桑小羽看他一眼,翻身想下床,然后肩胛伤口传来的一阵剧痛,使她发出一声哀叫:「啊──」她咬紧呀,额际又开始渗出一粒粒冷汗。
「你伤得不轻!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给你一点点吗啡止痛。」
「吗啡?」桑小羽轻蹙起那两道秀丽中又带刚强味儿的粗眉,疑惑的问:「你怎?会有这种东西?这是犯法的!」
乔飞看了她一眼。「你需要吗啡。」他对自己点点头。走过去熄灭香烟。「告诉我,像你这么守法、善良的女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想取你性命?」
「你是说停车场那些人?」
乔飞看住她的眼睛。「他们是想取你的性命,不是吗?」
他说。
桑小羽摇摇头,从床沿上坐正身子。「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原因追杀我,不过我想一定跟我们的家族事业有关。」
「还有那个桑桀,是不是?」
「你?」
乔飞露出一丝狡猾的轻笑:「在那间『绝色』PUB,那个姓桑的不是找过你的麻烦吗?你也姓桑,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兄妹。」
「兄妹……」乔飞点头。「你们兄妹的感情,可真够火辣啊!」
桑小羽轻瞥过他一眼,下了床。「谢谢你救我一命,你金钱上的损失,改天到『绝色』来,我会补偿你的,至于你的救命之恩──」
「我的救命之恩你不用报答我,因为我很快就会向你讨回来。」乔飞突然阴沉的声调说。
「你……这话什么意思?」桑小羽被他阴沉的眼色惊颤了一下,声音虚弱的问道。
「?你自己好,找两个保镖保护自己吧!这个社会太阴恶了,想要杀你的人,也许就在你的身边出没,你一个弱质女子,太容易让人下手了,随时可能遭遇不测!」
「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桑小羽扶住手边一座浮雕台灯,黑眸显露出一丝疑惧。
乔飞转身走到窗口,兀立在那里一两秒钟的时间,颀长的背影,有一分肃杀之气。
「你得罪太多人了!如果你没有很好的能力保护自己,就不该树敌太多。」他冷冷的道。
桑小羽走上前一步,强忍住肩胛伤口传来的剧痛,和手术后的虚弱、昏眩感觉,问道:「你到底是谁?你出现在停车场并非偶然,是不是?我看到你还持枪!一个普通人是不会随身带枪的,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要记住我不是你的朋友,而且设法让不是你的朋友远离你的身边,这样对你会更好一点。」
乔飞冷燃的声色说。
「你是个杀手?有人收买你来杀我,是不是?」
乔飞转回头,阴沉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我会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去解决你个人的恩怨;半个月后,我会再找你,到时候就是你偿还我人情的时候了。」
「是谁收买你的?他付给你多少钱?」桑小羽再走上前一步。「不管这个人付给你多少钱,我可以付你双倍。」
「你太天真了!」乔飞冷笑说道。
「为什么不行?你是杀手,只要有钱就能收买,不是吗?」
桑小羽沉着脸说。
「是能收买,可惜你慢了一步。」
「如果我用自己的身体作交换呢?」桑小羽问。
乔飞凝注她一会。「你果然是个很可怕的女人,难怪你的对手一心想置你于死地。」
「这表示你接受我的交易吗?」
乔飞瞥她一眼,转脸过去再点燃一支香烟。「如果我需要女人,我会花钱找一个。」
「她们会比我更好吗?」
当乔飞再转回脸时,桑小羽已经褪掉了身上那件半只衣袖浸浴在血?斑斑的银白色紧身衣,裸呈出雪白的酥胸和纤盈的胴体;她现在身上几乎全裸,只剩一件细薄的乳白色内裤,隐隐约的的透露出那诱人的神秘三角地带。
乔飞盯视她细白而滑溜的胴体一会,再慢慢的把目光移到她缠上纱布的肩胛;那里正有隐隐的鲜血渗出,他可以感觉到那些血是湿湿和温热的,正在拚命的想冲出束缚,奔窜开来。
他再把目光停到她脸上。那双深嵌在白脸上的幽遂黑瞳,隐忍着一抹痛楚,辉映着苍白如雪的肌肤,倒有几分像艳丽的女鬼。
「就算你想用美色诱惑我,也不该选在这个时候。你受那么重的伤,最好先回去休息,留下好精神再去对付你的敌人吧!」
「是我不够美丽,还是我的身材不够完美?」桑小羽轻颤的问。
「都不是。你很美丽,身材也够动人,只是我已经收了钱,不能违背顾主。」
「既然如此,答应我一件事。」桑小羽又走上前一步。
「什么事?」
「如果我一定要死,别让其它人下手。我不想死在别人手里。」
「你放心,你的命是我的,别人取不走。」
「我有半个月时间,是不是?」
「不错。」
桑小羽点头。「我会善用这半个月时间,找出想杀我的人;就算要死,我也要他跟我同归于尽。」
「你现在可以穿上衣服走了,而且我奉劝你,我很快就会离开这家饭店,如果你想找人来对付我,你是在白费心机。你还是好好利用这半个月时间去对付你的敌人吧!」
乔飞把地上那件银白色的紧身衣捡起来,交给她。
「漂亮的女人我见过不少,不过你算是最动人的尤物!?我保重自己吧!因为你的命现在是我的。」
他看着桑小羽穿上那件紧身衣,她的面色依然虚弱和苍白,但是她很快的穿好了衣服!停下来看着他。
「我可以借你的一件上衣吗?这件衣服这么多血?,我不能穿著它走出去。」
乔飞走过去捞起了沙发椅背上的一件黑色皮夹克,丢给她。
「现在你又欠我一件皮夹克了!」
「谢谢你。这些就算在你受顾杀我的报酬上吧,我相信我值得一件皮夹克。」
「你的确很值钱。」乔飞回答。
桑小羽在门口看他一眼。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谢谢你在停车场救了我!」
她说完,迈着不很稳定的步伐,走出了乔飞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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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小羽出现在桑家,已经是近傍晚的事了。
她走进桑家那幢守卫着几个彪形大汉、庞然森矗、古堡式的砖红色大宅第时,身后一只高大的日本秋田犬,对她吠着,一路跟进桑家大厅,不断的在桑小羽脚旁转圈圈,跳起来想去舔桑小羽的手。
「走开!冠军!我没有心情跟你玩!」桑小羽甩开它。「快走!别烦我!」
「呵,桑家的二小姐回来了!脾气还很大呢。」桑桀放下手中的报纸,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他正坐在桑家大厅那座特大号的黑皮沙发看报纸,看到桑小羽,折起报纸,就来上一段不愠不火的冷嘲热讽。
「今天又要来告什么御状?桑二小姐!有人搞了你的PUB吗?
还是夜总会被人摆了道?你的脸色很差,是不是遇上恶徒寻仇了?想当大姊头不是那么容易的,除了长相漂亮,还要有一点真本事。」
「你说完了吗?」桑小羽沉沉的面色。
「我是说完了!不过如果你是又想来这里煽风点火、挑拨离间,我劝你还是省省吧!你那些伎俩已经过时了!」
「我煽风点火?桑桀!别以为我不知道夜总会的事是你在搞鬼!自从你搭上金小梦之后,她就一直在跟我作对;这一次她煽动那些小姐跳槽到万国,你敢说不是你唆使的?」
「是!我是跟金小梦上过床。这样就能证明你的夜总会小姐集体跳糟,是我主使的?你那个清明的脑子也太会推理了,简直可以说是神机妙算!」桑桀冷嗤一声。
「你尽管否认吧,我总有一天会揭穿你的诡计的!」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威吓而有力的声音,伴随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出现。后面是一个衣着光鲜的美艳妇人。
老人半身瘫痪,形容瘦弱清癯,一双凌厉的眼睛,却精锐的像能穿透人心,令人不敢稍有怠忽和放肆。
美艳妇人一双勾魂的凤眼,斜睨在桑小羽身上。停下推动轮椅的手,一只纤长的手指伸上来,转动着圈在白细粉颈上的一串真珠项链,以一种夸张的尖锐语调说道:「唷,原来是桑家的二小姐回来了!难怪这屋子忽然热闹了起来。小桀!你是不是得罪了这个当红的桑二小姐了?小心人家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不敢!妈妈,我有十个胆也不敢去得罪她大小姐。我们之间只是有点误会。」
桑家母子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表情还很乐。
「干什么?你们当我死了是不是?!」桑家的老爷用手掌拍了一下轮椅、厉声的说:「统统给我闭上嘴、我还没死,由不得你们在这里给我作乱!」
「子健──」
桑子健严厉的一个眼色把身边的女人惊慑住了!女人很快的噤了声,转眼却恶狠狠地白了桑小羽一眼,走到旁边一座皮沙发上坐下来。
桑桀偷偷望了母亲白吟秋一眼,见情势不利,「咧」地又掀开报纸,假装看报,以免再碰上一鼻子灰。
「到底怎么回事?」桑子健用双手转动一下轮椅,面对着女儿桑小羽问道。
「有人收买杀手想杀我!我只是回来弄清楚这件事是不是跟桑家有关。」桑小羽说。「我想也只有桑家的人才会干出这么卑鄙的事吧!」她说着,眼睛瞟向坐在大沙发上的桑桀母子一眼,表情满是轻蔑和不屑。
「你说有人收买杀手杀你?」桑子健一张严酷的老脸,沉了下来,突然闲显得十分阴森恐怖。
「不错。」桑小羽说。一边掀开身上一件棕色的风衣,露出肩胛上包裹的一块伤处。
桑子健一张老脸越发阴沉了。
桑小羽把风衣拉上,冰冷的语调说:「可惜这点伤还不足于教人丧命!恐怕有人要因此大失所望了!」
桑子健把目光落到儿子桑桀身上,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小桀!」
桑桀又看看母亲白吟秋,慢慢的再折起报纸,吊儿郎当的说:「我怎么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她要作大姊头,在外面耍狠、发飙!又不卖那些老大的帐,得罪了许多人,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想砍死她,这也是她自找的!跟我什么关系?回来想赖到我头上?笑话!」
「那些人你认识吗?」桑子健再问向桑小羽。
「不认识。」
「去查出来,一个都不要放掉!这件事我要亲自审理,看看到底有谁敢在我桑子健这个太岁头上动土!」桑子健下了一道指令。又说:「我会叫业叔过去帮你。他地头熟,要找出这些人很容易。」
「不用了,爸爸。」柔小羽摇头。「这件事我自己可以处理,再说业叔一直留在你身边惯了,少了他,你也会不习惯。」
「你真的可以应付?」
「是的!爸爸。」
「好,我相信你。」桑子健点点头。「多找两个人在身边保护,你好歹也是一间PUB和夜总会的负责人,身边不跟上一两个保镖,难怪会让人有机可乘。
「我的夜总会和PUB都是合法经营,做的是正当生意,没什么好担心的。」桑小羽说。「再说如果真的有人想杀我,再多保镖也没用。别忘了我大哥桑峻死的时候,身边也是有一票保镖。」桑小羽突然转?冷漠的口气:「这些保镖一样救不了我大哥的命。」
「小羽……」桑子健面上的肌肉掠过一阵痉挛,好半天才以一种干的声音说:「你大哥已经死了那么久,仇我也替他报了!你不需要再去惦记这件事。」
「游老大是死了!可是谁知道后面是不是还有人主使?」桑小羽冷然的道:「我看游老大根本只是个烟幕,真正的凶手现在还逍遥法外呢。」
「桑小羽!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桑桀突然出声,面孔冷冷的。
「我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替我大哥抱不平!我妈活着的时候,太软弱,又是个小老婆,我们兄妹的地位当然不能跟你们比!你们有一个好母亲,头头尾尾的替你们打算,日子当然好过了。我们算什么?小草一根,就算为了桑家的事业赔上条命,也没有人会多掉一滴眼泪,更别说什么申张正义的话!」桑小羽越说越激动,声音也高亢了,「不过你们记住!我不会让我大哥白死的,我一定会查出真正陷害我大哥的人,?他报仇!」
「哟!瞧这个桑二小姐多跋扈,眼珠子瞪得那么大,还在喷火呢!是不是认定了我们就是害死她大哥的主谋?我好怕呀!小桀,不知道她桑二小姐要怎么对付我们呢!」桑桀的母亲夸张的表情和演说,还一边翻动那只用金粉勾勒得极其冶艳的桃花目,唱作俱佳。
桑桀慢吞吞的接腔说:「没办法!妈妈。人家演的是青衣苦旦,角色讨好嘛!我们自然就成了恶大娘、恶大少这种迫害忠良的人了。」他温吞吞的语气说完,每一句都是阴毒至极的讽嘲和讥诮。
桑子健一张老脸又再度降下冰霜!「你们说完了吗?是不是真当我死了?!都给我闭上嘴、谁再敢多说一句我就教他永远滚出桑家这个大院!」
这话一出,大厅里的人全静了下来,连妻子白吟秋也不敢再多吭一声,只是狠狠白了桑小羽一眼,就站起来,扭摆着屁股走上那座宽敞的水晶扶梯,上楼去了。
桑桀阴冷的面色瞥了父亲一眼,再看桑小羽。她对他冷笑。桑桀由鼻孔冷哼出一声,「唰」地再掀开报纸。
桑小羽转向父亲。「我知道我在这个家不受欢迎,以后我会少回来,有多远离多远!省得你为难!」
说完,她转身要走出去。
「站住!」桑子健出声叫住她。
桑小羽停下来。「还有什么事吗?爸爸。」
「你别忘了你是我桑子健的女儿,这么骄狂,是不是连我这个做父亲的都不放在眼里?」
「不敢!爸爸!」桑小羽微微冷硬的声音。
「有人想暗算你这件事,我会派人去查。你呢,就给我收收你的骄狂和任性,好好的给我搞好那间夜总会;至于那间PUB,你就少花点心思在那里,那种小店没有什么作用的。」
「我会搞好你的夜总会,但是PUB是我自己的心血,我不会放弃它!」
「你总是要这么顽固吗?」
「我做我自己该做的事,如果你认为我做得不够好,随时可以收回那间夜总会。反正我知道还有人很想接手那间夜总会,尽管请便吧!」
她说完,擦过站立在门口的两个守卫,傲慢的走出去,连她父亲桑子健的帐也不买!
她老爸桑子健一张老脸全绿了!但是内心里对这个女儿的拗强和勇气,却另有一分激赏。
转过头,看到桑桀一脸阴沉的表情看他,桑子健大声唤来跟了他三十年的老兄弟,对他说:「阿业!推我回书房,我有点事交代你。」
「是的!桑爷。」业叔毕恭毕敬的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