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中午,楚楚和可馨从普通大楼漫步到椰林大道上,准备步行到好吃又便宜的女五餐厅裹腹。
“待会儿要不要去活大看电影?”
“播什么?”可馨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SEVEN!”楚楚喜欢留胡子的布莱德彼特。
虽然,别人都说,他那模样太颓唐,不修边幅。
不过,楚楚的眼光向来是与众不同的,从她讨厌丘辰可以得到印证。
“活大为什么要播—?大学口就有一家了啦?”可馨开始胡言乱语,神智小清起来。
“可馨……”楚楚忙不迭拉住“行尸走肉”式、独树一格走法在行进的可馨。
楚楚伸手探了她的额,怎么没发烧?难道是没睡醒吗?嗯,可馨的眼睛肿肿地。
“楚楚,我怎么办?这下,我没脸见人了!”
“怎么办?”楚楚直觉以为她怀孕了。
因为,只有未婚怀孕,才会将自己吓成这样。
可馨用略带哭音的语调告诉楚楚,自己答应卓越参加“倚马可待会”的事。
她下午就要去跟一群腹荀便便、妙笔生花的高手以诗为食,以词为眠,教她如何不害怕?
她不想眼睁睁地让卓越看扁她。
“都是我不好!”楚楚此时才发现事态的严重性,歉然道:“把你吹捧上天。难道他听不出我口气中,玩笑成分居多……”
除非他……
“我在他家一看《宋词》就睡著了,也告诉过他,我根本没有文采……”
楚楚忽然笑开地说:“你别想这么多了,你放胆去就是了,卓越会罩你的!”
嘴里虽说得如此轻松,她却打定主意要和卓越来个好好的沟通,看他安排可馨进入“倚马可待会”是不是故意的。
如果是故意的,楚楚会好好赞美他一番,因为,这表示他为了能见到可馨在下饵撒网、在耍手段。没有比卓越渴望黏在可馨身边更令楚楚高兴的事了。
“丢脸的人不是你,你自然说得轻松如意。”
“放心好了,我们可是楚楚笨女人榨财钻营双拍档,我不会弃你于不顾的,你去,只要装清高就好,不管他们讨论哪一种形式的文学,你都不要开口,露出那种无可无不可的眼神笑容,当人家问你的时候,说几个艰涩难懂的字,越短越好,一个字最棒,包准他们想得榨尽脑汁,人仰马翻,替你提出各种解释,你再挑一个说得最好的,对著他甜笑,包准他们把你当神一般崇拜!”别的不行,唬人可是楚楚的看家本领。
“好像有点道理!”可馨有了笑容。
“本来就很有道理,如果是要观摩彼此的作品,一定是在家里事先写好的,你根本不用担心!”
“嗯!”
“踏实多了吧!你只要不要睡著就好了!”
“要是我又睡著怎么办?”
“嗯,只要你有想睡的念头,就冲著卓越笑,包准你睡意全消!”
“喔!”好怪的法子,不过以可馨溺水的心境来说,楚楚现在说的每句话都是救命浮木。“楚楚,你今天头脑特别清楚吔!”
“这得归功我的心情特别好。”
“是因为丘辰三天没出现了吗?”
“宾果,如果这种美好的日子天天都来,那就太美好了,现在,我看什么都顺眼!”
“楚楚,丘辰的手伤好像被细菌感染,发了高烧,昨天才出院返家休息!”
楚楚足足呆了有一分钟之久。
“不可能,开什么玩笑,他星期天人还好好的?还在我家活蹦乱跳……一定是他在骗人……”方才可馨的不安,好像全数转移到楚楚身上了。
只是,她浑然不自觉。
“他妈妈也从美国赶回来了!”
丘辰大一入学的那一个月,他父亲就将总公司移往新加坡,工厂早在三年前,就逐渐地移往劳动力和人力资源充足的马来西亚,最后,他们一家人也移民美国。
身为独子的丘辰却坚持留在台湾,当时丘家还引发一场家庭纠纷,但丘家夫妇拿平日虽率性不羁,但认真起来,说一不二的爱子没辄,只好先行移民。
根据可馨的情报网,他妈妈这次是下定决心来架他去美国一家团聚的。
“是喔!”楚楚已稍稍回复冷静,因为丘辰虽病,但必已无大碍。
但这一次她和丘辰恐怕是真的分开了。
自从,国一那年,她和丘辰同班以来,就一直耳闻他们家已经做好移民美国的准备,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天而已,或许是明天,后天,后年……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她就知道,她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当当寻常朋友还可,若要有进一步的交集,便是强求。
这种傻事,丘辰却也坚持了六年多。
他说她是绝缘体,不肯为他激出一朵火花,一朵也不曾!
就算有过,又能如何?他就要去美国了,一切不都又回到原点了吗?那她这样无动于衷,不是最好吗?若是有过什么,定要伤心流泪,无法轻易释然,然后再由时间的流逝,将那盈满的感伤消磨殆尽。
她生长在这座蕞尔小岛上,有的是小聪小慧,她的落脚处是在这里,根属于这里,不像他,风般的性子,天下有多大,他的世界就能有多广。
她想,她是跟不上他的脚步的,不论是先天的家世上,还是后天的个性使然。
但她只剩她的骄傲,虽然这样的她,未免太过吝惜,吝惜自己的感情。
“楚楚,不去探病吗?不去,以后想再见面,也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不去了,他一定会活得好好的!”她倒是笑了。这是认识他多年的信心。
一切都回到原点了,不过,这一次不是开始,是绕了七年之后的结束了。
那天晚上,楚楚没什么胃口,有些恹恹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没人猜得透她在想些什么,所以都识趣地不去打扰她,让她享享难得的清静。
谁说天色尚早,难以入眠,躺在床上躺久了,不免有些睡意袭上身来,楚楚只觉意志一刻刻恍惚起来,陷入游移的状态。
睡梦中,她又回到了国中时期,梦中的她,正在跑道上竞赛著,紧追在丘辰的身后,不管怎么卖力,总是落后他一段距离,无法急起直追,并驾齐驱,进而超越……
他就要越离越远了,快要看不见人影了,但哽在她喉头的那三个字“等等我”就是喊不出口……!
“姊,姊,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她被活活吓醒,神智不清,险些拙劣地摔下床去。“中共要炮打台湾本岛了吗?”
“不是啦!”她的弟弟笑得挺阴险的。“丘辰的妈妈到我们家了。”
“那关我什么事,少大惊小怪!”她原先没听清楚,躺回床反覆咀嚼之后,大呼小叫道:“什么,丘辰的妈妈来了?她来做什么?”
“说不定是提亲喔!”
“提你的大头啦!”楚楚没好气地推开挡路的弟弟,冲到梳妆台前,将睡乱的长发刷了两、三下,略表心意,便迫不及待地到大厅一窥究竟。
“楚楚出来了!”
叫喊的人是她的大姊、二姊。
楚楚却在将丘辰妈妈的模样纳入眼帘之后,呆立在原地不能移动。
好好好……美,好好好……有气质,好好好……高贵,好好好……典雅,反正只要把所有赞美女人丰采的形容词拼凑起来,就是丘辰的妈妈。
奇怪,她真的是丘辰的妈妈吗?
那个号称台湾近五十年来的第一才女,博得“缪斯希腊神话中的诗神最珍宠的小女儿”美名的她,怎么会生出丘辰那种儿子!
以前,丘辰的诗作就常得奖,偶尔还会用美丽的信笺,塞一、两首优美的小诗给楚楚,但楚楚一直以为他是从哪里抄来的,不然就是别人替他捉刀的。
后来,才知道,他除了有一个摇钱树的爸爸之外,还有一个才女型的妈妈。
不但才学出众,人也长得脱俗得很。
丘辰真是把天下的便宜都占尽,世界从没公平过。
“你就是楚楚?”丘辰的妈妈,衣若雪,用惊喜的声音及目光迎向楚楚。
楚楚被她这么一叫,这么一看,益发自惭形秽,无地自容起来,因为,她浑身上下,都只能用邋遢两字一言蔽之,谁教衣若雪突然造访,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不过,这种想法,也只不过困扰她一下下而已,因为她想到自己根本不必讨好丘辰的妈妈。
“楚楚,我能单独和你谈谈吗?”衣若雪用著最恳切的目光问道。
她那好听的嗓音,令楚楚无法推拒。
她鉴于家里人多嘴杂,自己的房间又十分杂乱,便请衣若雪等她换上外出服,两人一同到巷口的咖啡厅详谈。
她好奇心比地球还大的家人,自然是一阵捶胸顿足,因为她们想知道衣若雪的来意想死了,现在楚楚将她从家里带开,很明显地就是想回避他们。
他们一个个都投给楚楚回来可要说清楚的眼神,楚楚自然装傻,不予理会。
十五分钟后,她们在咖啡厅落了座。
“楚楚,你非常适合穿长裙,你刚才走出房门的那一刹那,连我这个老女人也看傻了眼!”衣若雪一开口便是给楚楚一个大褒赞,说得十分诚恳。
楚楚想的却是衣若雪到底意欲为何?无缘无故赞美自己一定不怀好意,虽然,她真的换上了她最心爱的一件长裙,梳齐了长发,将她的气质较十分钟前提高了数倍。
但衣若雪绝不是想讨好她,她告诉自己,这只是女人的本能,谁都不希望容貌输人太多吧?何况是衣若雪这般无懈可击的美人。
“谢谢!”楚楚决定开门见山道:“阿姨找我的用意是……”
她原想称呼衣若雪为“伯母”却发现怎么也唤不出,因为衣若雪看起来像“姊姊”
最后,她折衷选了“阿姨”这个称号。
“楚楚,既然你是这么直爽的女孩子,我就直言来意,为的是我儿子丘辰。”
丘辰?她默然。
楚楚不说话沉思时,一张脸就越发惹人怜爱。所以,连衣若雪也不禁多望了她几眼。“楚楚,你对丘辰有何观感?”
“我们只是不熟的普通朋友,生活没什么交集……”楚楚越说头越垂得越低,生怕说了些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话,会被充满智慧的衣若雪识破!
衣若雪却是笑了,很好听的笑声:“楚楚,你就这么讨厌丘辰吗?”
楚楚蓦然抬起头,昏乱地想自己总算遇到知己了,不过,好在她很快理智地意识到衣若雪可是丘辰的妈妈,否则她还会真开口数落丘辰的不是。
“楚楚,别的不说,丘辰也喜欢你六年了?他每次向我提到你,总是有著极端的情绪,不是眼神喜亮地很,就是略带寂寞地说他一定会坚持下去的,惹得我都不知是该骄傲还是心疼他好!
“楚楚,他为了你而考外文系,联考前,连他最讨厌的三民主义,他也念得甘之如饴!他可以为你,放弃移民美国!为了送你那一大束玫瑰,发狠地敲著键盘,我却觉得,那指头是敲在我的心上……”
楚楚起初默默地听著,脸上的神情十分古怪,瞧不出她脑里想的是什么。
“阿姨,”楚楚总算开口了,笑容有点冷。“你心里一定把我当做冷血无情的坏女人了……”
“楚楚,你别这么说,是我自己的儿子傻!”
“我知道,你们大家都说丘辰对我好,但我总不能因为他对我好,我就得强迫自己接受吧?”
她现在心里益发看不起丘辰了,这么大的人,竟还向他妈妈诉苦,还要他妈妈出面来游说!
“楚楚,你别误会了……”衣若雪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忙说:“不是丘辰要我来的,他压根不知道我来找你的事,同时,我也不希望他知道。”
“这又是为了什么?”楚楚十分诧异。
“因为,我是来求你让丘辰死心的!”衣若雪以非常认真渴盼的眼神说。
“你……”楚楚真的非常意外。
等她从惊讶之中挣出时,她又觉得没什么好讶异的,因为以她的家世,根本配不上丘家,他妈妈会来逼退,也是人之常情。
时代变迁归时代变迁,门当户对这种想法还是在各地重复上演著。
只不过,楚楚不禁想,衣若雪若真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来,未免太过庸俗,自贬了身价,多此一举。
因为,她楚楚从未觊觎他们家的财富,至于儿子,更是没兴趣。
“楚楚,爱情这种事,我是过来人,知道这要讲求两厢情愿,丘辰这样追求你,恐怕你也受苦了!”
哪里知道,衣若雪话锋一转,另有新意,楚楚都分辨不出她是真好心还是惺惺作态了!
美人说谎最难识破,楚楚自己最清楚不过了。
“楚楚,我知道,你一直想用冷淡来让丘辰死心!”
楚楚突然觉得衣若雪可爱多了,不再对她怀有敌意。
“不过,你这么做是没用的!”衣若雪故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优雅地啜了一口咖啡,才说:“反而是适得其反。”
“不然,我该怎么做?”楚楚突然有精神起来。:
“丘辰是我们的独子,他自小衣食无虞,加上聪明,要什么有什么,他这一辈子最大的失败,恐怕就是不能获得你的青睐!”
不知怎么地,楚楚突然想到小时候看布袋戏,戏里有个黑白郎君,他的名言是:“别人的失败,就是我的快乐!”
她是不是也有同样的病态?否则怎么心头会有一丝丝的沾沾自喜?丘辰最大的失败?!真是好笑。
“楚楚,我的儿子我最懂,越是困难的挑战,他越是想要征服,他对你已经努力了六年,我想,他在不达目的之前,是不会罢手的……”
儿子,你一定要原谅妈妈,把你伟大的爱情物化成这样,这一切都是为了帮你。衣若雪的内心虽翻腾不已,但外表却仍自若。
“你的意思是……”
“只要你假装接受他的情意,他一定会冷却下来,我最了解我这个儿子,得手之后,他就会兴致全失,不管中间他付出了多少,成功一刹那的满足,就是他最大的报偿,他是个热爱挑战的人,缺乏困难度及成定局的人事物是吸引不了他的……”
“好像有一点道理……”
可是,她该怎么做?她总不能跑到丘辰的面前,大剌剌地说“丘辰,其实,长久以来,我一直喜欢你”“丘辰,我当你的女朋友好不好?”“丘辰,我们要朝朝暮暮,更要天长地久”来把他吓跑掉。
“楚楚,现在有个好机会,就不知道你肯不肯了?”
“肯,我当然肯!”
让阴魂不散的丘辰消失,可是她多年的期盼。
“丘辰被细菌感染,才刚出院,在家休养,可不可以请你去照顾他?”
“阿姨,你确定我回应丘辰之后,他就会对我兴趣全失,不再出现?”
“我保证!”衣若雪叹了口气道:“到时候,他躲你都还来不及!当然,他刚开始会表现得很开心,但七天,顶多七天,他就会表现出索然无味的样子,那时候他就会乖乖跟我移民美国,以后要见他就难了!”
衣若雪的叹气不知是满意还是惋惜。
楚楚却没留心她的情绪,在心里头仔细琢磨衣若雪的一番话,在考虑片刻之后,她下了一个决定。
“就请让我到府上叨扰,是我该和丘辰做个了结的时候了!”
隔天晚上七点钟,在可馨的家里。
可馨把从别的朋友那里借来的星座书,一古脑地全倒在楚楚的面前,足足有一座小山这么高。
“全替你借来了,丘辰的生日是八月十二日,狮子座的,你自己翻!”
“狮子座的?”楚楚撇撇嘴道:“没想到他是这么可怕的星座,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咬你一口?”
可馨听她这么“没知识”的说法,不禁莞尔。“楚楚是双鱼座的吧?”
可馨忽想,难怪丘辰和楚楚总是水火不容,大概因为丘辰是火象相星座,而楚楚是水象星座!
“细致敏感,多愁善感,浪漫不切实际,好幻想,易沉溺于感官欢乐之中,我一点也不像双鱼座。”楚楚嗤之以鼻地,“不准不准!”
“星座只能看出人天生的性格趋势,后天环境的影响更大。”可馨头头是道地笑说:“你就姑且看看吧!”
“反正,我只要找出丘辰讨厌的女人类型就好了。”楚楚开始翻阅每一本的狮子座介绍。
可馨已经从她嘴里知道她和衣若雪的约定,表面上可馨不置可否,心里想的却是——可怜的楚楚,一定是被丘辰缠得变笨了,不然怎么会接受这种根本就是陷阱的提议。!
丘辰得到她后,又怎么可能会对她松手。楚楚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可怜归可怜,可馨却没有半点想将她点醒的意思。
因为,她可是名副其实的“损友”
两个小时后,楚楚从书堆里抬起头来,活动活动,舒展筋骨,只不过抬头一望,就被眼前的怪象吓得目瞪口呆,久久不能言语。
“可馨,你为什么要这样虐待自己?”楚楚一个大步上前,跪跌在可馨的身前。“悬梁刺骨?你开什么玩笑?”
可馨勉力张大睡眼惺忪的眸子,露出一个迷蒙的笑容。“我没有真的刺股啦,只是用手指捏大腿而已!”
“还说,捏得大腿都乌青瘀血了!”楚楚看得心疼死了,瞥了眼她手中的《古文观止》,气急败坏地嚷著:“你这样是何苦?看文言文会睡著又不是你的错!‘倚马可待会’真的那么重要吗?”
“上次他们讨论外国文学,我占了便宜,大出风头,别人都对我刮目相看,不致丢带我人会的卓越的脸,可是明天要赏析唐初散文,我不能睡……”
“你那么在乎卓越对你的观感?”楚楚惊呼出口。
她真的非常惊讶,她原本以为可馨只是对卓越有好感,没想到这个笨女人竟会这么在乎他,简直到了掏心挖肺地步。
可馨以往是死也不碰文言文的,唯一会的一小段论语,也是她抄了一百遍,才背起来的,为的也是“仰之弥高,钻之弥坚”这八个字适合卓越。
而现在,她竟会为了卓越读唐初散文,还悬梁“捏”股,她白皙的大腿现在真是不忍卒睹。
“不是啦,楚楚,我不是喜欢卓越,而是他带我人会,我不能丢他的脸,让人嘲笑他识人不明……”
可馨说,我不是喜欢卓越时,楚楚静静地看了她一眼,可馨立刻垂下头,声音也越来越小。
“算了,算我服了你,我陪你一起读‘滕王楼记’,有我吵你,你想睡也难!”楚楚又好气又好笑地说。
“真的!楚楚,我爱死你了!”可馨果然精神大振,只差没对楚楚又抱又吻的了。
“说实话,我们也好久没这样肩并肩,念同一本书,同一篇文章了!”楚楚怀念地说。
“楚楚,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明友!”可馨突然情如小鸟地靠在楚楚肩上。“你这辈子是抛不掉我的!”
“好肉麻,好恶心……”楚楚挤出万分古怪的神色。
两个双十年华的女孩笑得比艳阳还要灿烂。
直到十一点钟,楚楚才告辞返家。
“倚马可待会”明晚要赏析的三篇古文,在楚楚的协助下,可馨吸收了不少,在两人脑力激荡下,还引发了不少灵感,只不过,放了一夜,可馨能记得多少,就得靠造化了。
“可馨!”楚楚忽说:“你没发现你眼镜不见的事吗?”
“就是不见,才改戴隐形眼镜。”
“眼镜在我家啦,我明天带来还你。”
“怎么会在你家?”
“丘辰受伤的那晚,我不小心从你这儿带回家了。”楚楚开始打起哈哈。
“不小心?”可馨再笨也能听出弦外之音。“等一等,难道那天……”
楚楚不答反问地拍拍可馨的粉颊道:“告诉你—个大秘密,我一点也不想当卓越的女朋友,更没和他约会的意思。”
“那一天……卓越……”
“当然是替你约的喽……”
“楚楚……”
在可馨醒悟过来自己是被楚楚“捉弄”、“利用”开始摩拳擦掌之前,楚楚已经飞快地逃之夭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