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心一进宇文府后便迫不及待的要求宇文彻带她熟悉环境,还挑选了位在东南方最偏僻的院落当闺房,生活作息完全依照住常,丝毫不改昼伏夜出的习性。
元宝在闺房里整理恋心的行李,无意间透过桌案的铜镜,看见她一个人意兴阑珊的支着下颚发呆。
「小姐,你不是和宇文公子一起去逛园子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元宝停下手边的工作,替她倒了杯茶。
恋心的玉手激动的拍了下桌面,难以置信的站起身。「元宝,你相信吗?宇文府这么大,居然没有一样值钱的东西,连书房也没有名家画作……呜……」她还想发牢骚,嘴唇却被元宝捂住,她痛苦的发出单音节,用力扳开元宝的手。
「你这是干什么?胆子愈来愈大,居然敢捂住我的嘴巴。」她瞪了元宝一眼,抹抹自己的唇。
「小姐,」元宝压低音量,贼头贼脑的看看四周,「当心隔墙有耳,这里可不是府里,我们凡事都要小心。」
「我会怕它不成?」要不是和他的一场赌注,她才不想当缩头乌龟跑来这儿避难。
「我天下无敌、武功高强的好小姐,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家人着想啊!要是你的身分曝光,可是会祸连九族、满门抄斩啊!」一思及此,元宝不禁打了个哆嗦。
「你少咒我了,我的偷功才没这么弱。」她信心满满的拍拍胸脯保证,「放眼天下,凡我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好好好,你第一名,你最强,我给你拍拍手,给你放烟火,行了吧?」她双手合十祈求道:「小姐,求求你控制一下自己的行为,我刚才要你和宇文公子去逛园子,是要教你熟悉环境,不是要你去勘察地形啊!」她真怕小姐的「老毛病」又犯了。
「没法子,职业病一时半刻改不了嘛!」她无辜的耸耸肩。
「你……」元宝原本想训她两句,但看她一副天真无邪的笑容,无奈的垂下双肩,「我真拿你没辙。」
「叩叩!」房外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元宝迅速的走上前拉开房门。「宇文公子,有事吗?」她只探出小小的头颅,深怕身后的主人正在做不文雅的动作,有碍观瞻。
「我在沁兰苑备了一桌酒菜,想请上官姑娘前去小酌一番。」宇文彻边说边使出银弹攻势。
「没问题,你等会儿,我马上送小姐到沁兰苑。」元宝握住手心那锭沉甸甸的金元宝,笑得合不拢嘴。
她匆匆的关上门,立刻将恋心拉到铜镜前整理姿容,还替她绾了个洛阳最近流行的发髻,顺便簪上几朵珠花。
「元宝,你这是做什么?」她不习惯涂太红的胭脂在脸上,像猴屁股长在自己的脸上似的。
「小姐,宇文公子邀你前去沁兰苑。」元宝暧昧的朝她眨眨眼,「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可得好好表现,别丢了长安之花的脸。」花前月下、美酒佳肴……嘻,光想就令人兴奋。
「咦?」她一脸狐疑,不懂她干嘛说这些。
在元宝一双巧手的妆扮下,她更显得娇艳动人了。
「这可是你大展长才的好机会,千万别放弃,我对你有信心。」她急着将恋心送往沁兰苑。她相信这回宇文公子一定可以擒住小姐的芳心。
机会?恋心一头雾水的走在长长的回廊中,蓦地,她突然悟出元宝话中的暗示,原来元宝已经发现宇文府里值钱的东西,而她下手的机会也来了。
她朝元宝露出信心满满的笑容,「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绝对不会丢我长安之花的脸。」
她知道元宝不喜欢她亮出鬼影神偷的招牌,所以有默契的以长安之花替代。
「小姐,」闻言,元宝感动得涕泗飞溅。真好,小姐终于想通了,决定要好好把握宇文公子,这样她终于不负老爷和少爷交付的使命。「我们的幸福都在你的手上。」
「我知道,我绝对不会辜负你们对我的期望。」看来宇文彻身上的宝物一定非常值钱,她甩甩手,准备大展长才。
「我等着听你的好消息。」元宝拍拍她的肩头,「宇文公子就在前面,你好好表现,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嗯!」恋心愉快的点点头,踩着兴奋的脚步前往沁兰苑。
元宝痴痴呆望着她纤细的背影,嘴角露出抹欣慰的笑容。看来她得赶紧修书给老爷,上官府好久没办喜事,以两家的实力和人面而言,这场婚礼肯定会动武林、惊动万教,造成万人空巷一睹她元宝「做媒」的功力……
想起那沉甸甸的媒人红包,她连作梦都会偷笑……
***
晶莹灿亮的玉盘从树梢间升起,洒落一地光华。
月明星稀的夜晚,清风徐徐轻送,花园里摆着一桌丰盛的佳肴,而佳人的美眸正「深情款款」的凝视着才子的俊颜……
其实,恋心那双灿然生辉的黑眸正贼兮兮的打量着宇文彻,试图根据探子元宝的线报找出值钱的宝物。
花前月下,凉风轻拂,这浪漫的气氛正是互诉衷情、私定终身的最佳武器。
「恋心,我可以这么唤你吗?」宇文彻阒黑的瞳眸定定地锁住她的娇颜,差点醉倒在她柔媚的眼波中。
「当然可以。」她温驯的点点头。有了下手的机会,叫她张三、李四都无所谓。
「天气有些凉,要不要喝杯酒暖暖身子?」他想利用酒精软化她的敌意,顺便卸下她的心防。
「谢谢。」她爽快的一饮而尽。
她的温驯让宇文彻略显错愕,原来只要是美人,都敌不过花前月下的浪漫气氛,他相信只要再加把劲,一定可以水到渠成。
「这是从西域传入的葡萄,尝尝看好吗?」他主动替她剥了皮,送入心上人的檀口。
「嗯!」她点点头,倾身上前用口接过他手中的葡萄,却粗心的咬到他的手指。
他感觉到指尖传来一阵电流,击向他的心脏,窜向他的四肢百骸,让他的心再度为她而驿动。
「痛吗?」她赶紧握住他的手指,为自己的粗鲁恨得咬牙切齿。
她倾身上前,另一只手往他的腰中探去,只差一点点就可以摸到他锦囊中的宝物,只要再往前一点点……
倏地,他反握住她的柔荑,俯首吻住她的纤纤玉指,玄黑的眸光盈满浓情爱意,「恋心,你知道我等这天整整等了十年吗?」
「啊!」她落在他腰间的目光赶紧移开,饮恨的抽回手,凝视着他,「等什么十年?」
「你让我等得好苦,这十年折磨了我。」他忍不住的抚向她白晢粉嫩的小脸,贪婪的眷恋着她难得的温柔。
「是吗?」她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腔,心思全放在他腰际的锦囊。可惜,只差一点点就到手了,如果她能再靠近一点就好。
「你冷吗?」他笑看着她扭捏的动作。
「是啊!我觉得有些冷,胸膛借我靠一下好吗?」不待他回答,她便主动偎向他的怀里。
「好啊!」宇文彻喜出望外的环住她盈盈不及一握的纤腰,想不到外表倔强骄纵的她,其实内心既热情又主动。
「真的好温暖,谢谢你。」她忍辱负重的道,为了得到宝物,这点小小牺牲不算什么。
对!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她的小手慢慢伸向他的腰间,轻而易举的偷得沉甸甸的锦囊。
「那天,你无情的举动教我好伤心,我一颗心为你伤痕累累,不信你摸摸看?」突地,他起她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啊!」这突来的举动教恋心措手不及,小脸满是愕然。
「这是什么?」他接过她手中的锦囊,觉得面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
她露出一抹天真的笑容掩饰自己的罪嫌,「这是我刚在地上捡到的,不晓得是什么东西,快打开来看看吧!」
宇文彻故意附和她的好奇心,「这是我的钱袋嘛!里面只剩几锭银子了。」因为值钱的金子全在元宝的那里了。
「哦!」她失望的垂下头,不经意的瞟到他敝开的襟口还藏着另一样东西。
她灵一动,连忘仰起头,露出既心疼又不舍的表情,「我伤你伤得这么重,现下你的心一定很疼,对不对?」
她柔媚的水眸徐徐生波,荡得他意乱情迷,让他情不自禁又附和她的话,「是啊!我的心真的好疼。」
他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企图博取她的爱僯,只要她愿意多给一些温柔与爱意,他可以不去追究钱袋掉到地上的巧合问题!
「那我替你呼呼就不痛了。」她学着元宝平时对上官雍那种既恶心又肉麻的姿势与口吻,煞有其事的揉着他的胸口,然后出其不意的摸走他的红色锦盒。
宇文彻突然擒住她的皓腕,「恋心,这个锦盒该不会也是巧合的从我胸口掉出来的吧?」
他实在不想拆穿她美丽的谎言,但是她的动机实在表露得太明显。
「是啊!」她决定一路装傻到底,「既然这个锦盒已经由怀里掉出来,不如咱们就打开来看看是什么东西吧!」
她全部的心思全悬在宝物上,无暇注意他俊逸的脸已是乌云一片,瞳眸也缓缓凝聚起怒意。
她兴高采烈的打开锦盒,映入眼帘的是一支色泽圆润的碧玉簪。
「喜欢吗?这是我特地买来送你的碧玉簪。」宇文彻按下胸间的怒气,捺着性子安慰自己,如果她愿意接他的情意,那么一点小小的「缺点」是可以被接爱的。
「哦!」她失望的垂下肩。赝品有什么好喜欢的,两个月前她才去欧阳世家盗得碧玉簪而已。
「你不喜欢吗?我想,这支发簪别在你的发上,一定更能显出你绝艳的姿容。」他像个小孩般的献着宝物。
她豁地站起身,板起娇颜望着她。「你以为一支小小的碧玉簪就想收买我的心吗?」而且还是假的!看来,元宝的探子功力有待加强,害得她虚掷一夜光阴,被吃了不少豆腐。
「要不然呢?你想要什么东西?」他走上前,拥住她纤细的双肩,试图安抚她突来的怒气。
「别碰我!」她露出嫌恶的表情,「凭你一个臭男人,也想得到我长安之花至高无上的爱,少作白日梦了。」
从她一进宇文府,就知道这里面根本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她应该相信自己专业的知识与累积多年的经验,而不是元宝错误的线报。
「上官恋心!」经她这么一激,旧仇新这会儿全都涌上心头,这女人还真不知好歹。
「比大嗓门啊?」她懒懒的打个呵欠,伸个懒腰,无视于他的发狂的眼神。
「你脚踏我的地盘,居然还不知好歹的践踏我的心,你真是太过分了!」宇文彻咬牙齿的道。原来她的温驯可人全是为了偷窃而装出来的。
「那又怎样?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被我糟蹋。」她的唇边扬起一抹冷笑,幸灾乐祸的看着他捉狂的模样。
「你……」他抡拳的指节渐渐泛白,胸臆间的怒气如野火般燎原、燃烧,体内仿佛传来一阵崩裂的刻痛。
「如果你真的那么想得到我的爱与关怀,除非有卫皇图,其余免谈。」她笑意浅浅的瞅着他,彷若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你真的那么绝情?」他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深沉的悲痛。
「对,正确的说法是,我对你根本没有情,这一切全是你的一厢情愿。」她老练的说出平常拒绝求爱大队的台词,还摆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然后高傲的昂首离开。
月娘洒落的光辉映着他因痛苦而显得扭曲的脸庞,狂风吹乱他的黑发,仿佛在嘲笑他的多情与痴心。
***
那一夜,宇文彻与恋心决裂之后,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情况,差点急死了原先在一旁看好戏的元宝。想起老爷和少爷对她寄予的厚望,肩上像多了千斤重的大石般,沉甸甸的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小姐,你不要一直睡,快点起床嘛!」元宝坐在床沿,摇着蜷缩在被窝里、与周公下棋的恋心。
「你真的很烦耶!」恋心被吵得受不了,掀起棉被,露出小脸,「这里又没有宝物可偷,我不睡觉要做什么?」
「你应该去跟宇文公子道歉。他好心收容我们,而且又自愿去解决项怀靖那个麻烦,可你却狠狠伤透他的心。」
「拜托喔!」恋心没好气的抱怨,「谁要他鸡婆,难道我没能力处理这件事吗?」
「你是没能力啊!你只有一身蛮力。」元宝忍不住泼她冷水。
「臭元宝!我供你吃、供你穿、供你睡,你不懂得报恩也就算了,还胳臂向外弯,你是不是人啊?」
元宝骄傲的站起身,露出胜利的笑容。「我亲爱的大小姐,现在是宇文公子供你吃、供你穿、供你睡,还兼供你糟蹋,你还是不是人啊?」她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瞅着她。
「对!我不是人,我可是长安之花啊!」她索性下了床,伸伸懒腰。
「你……」元宝气得浑身发抖,嘴角抽搐,「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也!」
恋心上前,着搭着她气得颤抖个不停的肩,笑意浅浅的说:「元宝,你说话的口气和我那无能的老哥一模一样,敢情你吃了他的口水?」
闻言,元宝鼓涨的脸颊立时一片酡红,她支吾其词的说:「你你……胡说什么?人家我跟少爷发乎情、止乎礼,才没有像你说的那样。」她心虚的挥掉肩上那只手,故作忙碌,「小姐,你该沐浴更衣了,我已经替你备热水。我厨房里还忙着呢!我先出去帮忙了,等会儿再来。」
语音方落,元宝便羞红着脸逃出房里,留下笑得贼兮兮的恋心。
***
宇文彻徘徊在恋心的房门前,犹豫着该不该结束这场冷战,他的脑海里不断盘旋着和元宝的对话──
「宇文公子,那日小姐彻底践踏你的真心之后,经过我元宝的一番开导,便感到非常自责,成天把自己关在房里,说要面壁思过呢!」
「但是,我差人带口讯前去关心,她总是避不见面、相应不理。」一思及此,他又被她的无情伤得遍体鳞伤。
「其实你们都误会小姐了。她之所以没有回应你,是因为她没有脸见你,而且,她还说你若不原谅她,她就要一辈子躲在房里不出来见人,从此常伴青灯古佛,终了一生。」元宝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撰台词。现下安抚宇文公子受伤的心比较要紧,至于小姐那儿,她再想办法慢慢开导、洗脑吧!
「好吧!我愿意相信你的话。」宇文彻被元宝真诚的情感打动了。
「所以,你千万别再生小姐气了,」元宝含两泡眼泪,眼巴巴的拜托他,「求你不要讨厌小姐,不要这么快就对她死心,好吗?」
「我怎么舍得讨厌她呢!」唉!他就是狠不下心讨厌她,才害苦了自己的一番情感。
宇文彻敲敲门,却一直得不到回应。他深怕心上人还躲在墙角自责,便主动推门而进,穿过花厅来到卧房里,却发现床榻上空无一人,他正觉得奇怪,突然由屏风后飘来一阵幽兰沁香,以及戏水的声音……
「快进来替我揉揉肩头啊!你发什么愣啊?」屏风后的女子传来一声娇叱。
宇文彻讶异的目光不禁落向屏风后。明知非礼勿视,但双脚却像有了自我意识般,缓缓走向屏风后。
「我的肩膀好酸喔!你快点替人家揉揉嘛……」恋心以为来的人是元宝,完全不设防的将头倚在木桶边缘,一双白晢小巧的脚丫则露出水面外。
那晶莹剔透的肌蒸上层醉人的酡红,如黑缎般的青丝绾结成髻,露出有细致弧线的白晢玉颈,在在考验着他的意志力。
「你该不会是被我说中痛处,害羞了吧?其实,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种事没什么大不了的,迟早也要面对的不是吗?」恋心背对着身后的「元宝」,一边玩弄着浮在水面上的花瓣,一边讨论她与上官雍之间的主仆暧昧情谊。
眼前这幅美人入浴图让他血脉偾张,那席毫无保留的「告白」更教他心荡神驰,七魄立即飞了六魄。
「呃……」他两眼发直,猛咽下垂涎已久的唾沫,一句话梗在喉间一直吐不出来。原来恋心真是个外表强悍、内在火辣、热情的姑娘,现在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向他预支夫妻共浴的福利……
「快来替我揉揉肩啊!发什么愣?」恋心以掌心掬起水面上的花瓣,置在唇边轻轻吹拂着。
他立刻以行动代替言语,兴奋的伸出手揉着她纤细的肩头,那滑润的肌肤,沁人的幽香淡淡的袭上他的鼻尖,魅惑着他的男性意志,给予他最严苛的考脸。
「你的手怎么变得这么粗糙呢?」恋心疑惑的反手抓起肩上的大掌,轻抚着他手心,「以后你不能做那么多事,手变得这么粗,我可是会心疼心。」
她一直以为身后的「元宝」是因为使性子才不同她说话,便撒娇的将「她」的掌心放置在自己的胸口。
当宇文彻的大掌触及那柔软的丰盈时,微微感觉到她诱人的蓓蕾在自己的掌心中绽放,再次撩拨着他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欲望。
「别生气了嘛!你如果再记仇,我可就一辈子『面被思过』,永远不出来见人,到时看你怎对得起我爹。」她的「面被思过」是指──躲在棉被里,继续过那美好的堕落人生。
他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眼底漾着幸福的色彩。元宝那丫头果然没骗他,恋心真的改过自新,愿意接纳他对她的感情了。
她继续将那只略嫌粗大的掌心置在胸部,「咱们都是自己人,再气下去就不好了,顶多……今晚我陏便你嘛!」她说这话的意思是──乖乖窝在棉被里睡觉,不去外面「趴趴走」,当一夜正常的大家闺秀。
随便你?
这句话让宇文彻全身的血液倏地往上冲。滴答!滴答!大滴的鼻血瞬间由他的鼻孔流下,落在她白晢的粉肩上,形成一片醒目的殷红。
「咦!怎么湿湿的?」恋心好奇的抚着肩膀上的那抹湿,定眼一看竟是血。「啊──」她匆匆的回过头,见到那张刺眼的脸庞时,声音更是拔尖三倍,怕是能震破屋顶了。
她惊慌的站起身,胸前的旖旎春光与他正面接触,令他两眼发直,嘴角淌下垂涎已久的唾沫,鼻血顿时喷洒如柱……
恋心赶紧抄起屏风上的衣衫包裹住户泄的春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起整座水桶,向他倒了下去。
宇文彻还来不及反应,一盆洗澡水就兜头淋下,减了体内那把熊熊燃烧的欲火。
「不要脸的登徒子!」恋心绷着一张俏脸,眸迸发着怒焰,瞪视着头上盖着木桶的男人。
「发生什么事了?」在外头忙碌的元宝一听到小姐的惨叫声,便迫不及待的破门而入。
「他偷看我洗澡。」恋心气得使出一招「游云踏月」,将他的身子狠狠的踢至屏风外,飞落在花厅上。
「木桶色狼。」元宝惊愕的看着他头上的木桶,忍不住替他掬一把同情之泪,他的胸口现在一定很痛。
「敢偷看本长安之花洗澡,看我不打死你才怪!」恋心顾不得衫不整,硬是跨坐在他的身上,双拳不断落在他的胸膛上。
元宝好奇的拿掉他头上的木桶,想一睹「这个不要脸的色狼」的真实面貌。
「宇文公子?」她的小脸一片愕然,「真想不到你有这种嗜好。」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一阵疼痛让他走失的三魂七魄全都聚拢回体,他反手擒住她的皓腕,「住手……这是一场误会……咳……」
「小姐,你先听听宇文公子怎么说嘛!」元宝赶紧拿件外衣罩住她的身子。
「哼!这种下流淫荡、色欲薰心的男人,听他的说法做什么?」当然是先打再说。恋心硬是多补上几拳,以泄心头之恨、被窥之耻!
「小姐。」元宝拉着她的身子,「这种姿势难看,先起来再说嘛!」一个大家闺秀跨骑在一个铁铮铮的男人身上,能看吗?
「看在我的元宝求情的份上,今天就饶你不死!」她站起身,光脚丫悍然的踩在他的胸膛上,「有什么借口说上来。」
元宝指着她的脚丫子,「我的好小姐,你这样子教人家怎说呢?」
「哼!」她多踹了他两脚才不甘不愿的抬起长腿,「看在元宝的面子上,我就先饶你,给你一点尊严。」
元宝悻悻然的拭着额角沁下的冷汗。她的面子要是有这么大,小姐就不会是这种跋扈的德行。
宇文彻抚着胸口,狼狈的站起身。所幸他的内功深厚,底子好,否则刚才那两拳真会要了一个普通百姓的命。
「我一进门,就听到恋心唤我到屏风后替她擦背,我曾经试着拒绝,但是拗不过她的撒娇与柔情攻势……」宇文彻满脸无辜的将刚才的对话重复一遍。
「不对,人家以为来的人是元宝嘛……」恋心一听他的说词对自个儿不利,赶紧向青天大人元宝申冤。
「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听到心上人说要今晚随便我,你说我能怎么想呢?」没想到,他连幻想都来不及,就被打得遍体鳞伤。
渐渐屈居弱势的恋心赶紧反驳,希望得到元宝的人情赞助。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得元宝的耳膜差点震破。
「我懂了,原来这一场误会。宇文公子,这不能全怪你。」元宝同情的拍拍他的肩头,致上十二万分的同情之意。
「我可是光明明磊落的正人君子,偷窥这等无耻之事,我决计做不出来。」宇文彻拍着净是内伤的胸膛承诺道。
「我全被你看光了,还敢说做不出来,真是厚脸皮。」恋心不屑的睨了他一眼。
这番露受的话教在场当公证人的元宝羞红了脸,「小姐,你全身都被看光光了吗?」
「对啊!」她激动的猛点头,恨得咬牙切齿,「所以这回我亏大了,才打那几拳实在难消我心头之,应该再让我多踹几十下才行!」
宇文彻惊惧交集的瞅着她,再多踹个几十下,他不残废也瘫在轮椅上成废人了。
「小姐,你全身被看光光,已经不贞洁了……」
「然后呢?」她好整以暇的凝睇着她。
「依照一般正常女子的处理方式,你已经失身于宇文公子,照理应该嫁给他才行。」
「嫁他?」闻言,她的恕火马上烧至九重天,纤纤玉指抖向因祸得福而一直傻笑的男子。
「对啊!因为你已经被看光了,已经不贞洁了,已经……」元宝见曲头不对,音量愈来愈小。
「恋心,我不会记仇,也不嫌弃你刚才粗鲁的举动,你就委屈一点,答应这桩婚事吧!」宇文彻一改之前哀怨的苦瓜脸,换上一副如沐春风的笑脸。
「元宝,你居然要我这个受万民宠爱的长安之花嫁给他这个木桶色狼?」恋心缓缓眯起长眸,冷冷的望着元宝。
她抖着身子,连忙躲在宇文彻身后,寻求庇护。「是你要人家主持公道的!依常理都嘛是这样的。」
「恋心,你就入境随俗,放弃固有的旧思想与迂腐的矜持,嫁给我吧!我绝对会好好待你的。」
恋心双手环胸,睨视着。「他连我的一根脚毛都比不上,还敢说要娶我,先秤秤你有几两重吧!」真是自不量力。
「小姐,你没脚毛啊!」元宝以人格保证。
「对啊!恋心,你的腿既修长又性感,凝脂似雪,怎么可能有腿毛那种东西呢!」宇文彻立即附和。
「你们……」她气得牙齿格格打颤,「总而言之,想娶我,门儿都没有!」
「小姐,可是……你不贞洁了。」元宝探出小小的头颅提醒。
「贞洁一斤值多少钱啊?」她才不在乎呢!
「恋心,伤害既然已经造成了,为你的名誉着,还是嫁给我吧!」
「好啊!如困你可以弄来卫皇图,我可以考虑嫁给你。」考虑当然不等于行动。
「除了卫皇图之外,难道没有其他东西可以打动你的心吗?」宇文彻搬了张椅子坐下。
「我想一想……」恋心偏着头思考,还有比卫皇图更值钱的宝物吗?
「要不要我提示一点?」
「好啊!」她已彻底遗忘刚才被窥之耻,完全沉浸在宝物的乐趣中。
「譬如我一番诚挚的感情以及一颗无悔的心,都不能和卫皇图相提并论吗?」
恋心捧着他狼狈、湿淋淋的俊颜盯了好一儿。「你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念头呢?」
「可笑?你居然把我的真心当成一个笑话,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他从没见过如此绝情寡义的女子,黑眸渐渐凝聚起怒意,定定的落在她讥讽的笑颜上,这一回他彻底对她死了心。
先前,他一直抱持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美你幻想,总认为自己的爱可以撼动她的心,现在他才明白,她根本就没有心!
恋心无视于他濒临发狂的怒焰,仍巧笑倩兮的道:「良心?你太高估我上官恋心了,根据我对自己的认知,我压根儿就没有那种东西。」
元宝在他的头上见到一团乌云罩顶,背脊不由自主的窜上一股寒意,她偷偷拉着恋心的衣角,「小姐,求你别再说下了……」她怕待会儿死无葬身之处。
「怕什么!」恋心一副我让你靠的表情,「实话总是特别伤人,不过,我今天若不把话说清楚,恐怕宇文公子会认为咱们主仆俩在欺骗他的感情。」
元宝躲在她的背后浑身发颤,不断地喃喃自语:「小姐,你自己欺骗人家的感情,别把我也给拖下水嘛!」
「很好,咱们高高在上的长安之花终于说实话了,原来你一点都不希望在下的情感,而且还觉得那是种累赘。」屈辱受伤的情感缓缓没入他悲愤的乌眸中。
他渐渐的收拾起残缺的温柔,换上一副倨傲的神情来掩饰自己满目疮痍、伤痕累累的心。
「从我们相识的第一天起,你应该就有这种认知才对。」不然她就不用花这么多时间来对付他了。
宇文彻终于明白宽容与温柔对她而言是种奢侈。他背对着她,语气淡漠,「这世界可有你爱上的人?」
她毫不犹豫的回答,「没有。我上官恋心绝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也不嫁给任何人当妻子。」要她嫁人,先杀了她再说。
宇文彻冷笑道:「你还真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他真笨!居然想拿真心驯一匹野马,早知道他就用皮鞭对付她了。
「然后呢?」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她的心头,眼前的宇文彻陌生得教人心生畏惧。
「如果你真想得到卫皇图的话,三日后在平清桥见,我带你去拿,你信得过我就来吧!」话甫落,他便傲然的昂首离开,留下一脸愕然的主仆俩。
「元宝,你听到没有?他要带我去拿卫皇图耶!我梦寐以求、身为盗者最高境界的卫皇图耶!」纰忘情的跳起来欢呼,外衣不小心滑下肩头,露出一大片粉肌。
「小姐,形象、形象啊!」元宝赶紧替她拉起衣裳,还不忘唠叨两句,「小姐,你觉得宇文公子有这么好心吗?」
「管他好心还是鸡婆,他要带我去拿卫皇图才是重点。」
「你不怕他耍阴的吗?」他会不会由爱生根,来个先奸后杀啊?
「我武功这么高强,怕他做什么?」她整个人已经沉浸在美梦成真的幻想中,顾不得考虑其他可能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