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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窦为你开 - 第十章 - 何若小说作品集 - 是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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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窦为你开 第十章
作者:何若
  后来是恩恩把季圣理推开的。  

  ‘不要打我爸爸!’他这么说,于是季圣理住手了。  

  温冠威狼狈地起身,不晓得是不是拳头的效用,他狠狠瞪着季圣理,却没再说什么  ,落寞地离去。  

  送恩恩上娃娃车的时候,小脸上的表情重挫了季圣理的信心,那晦暗难过的眼神…  …也难怪,他打了人家的爸爸,叫作儿子的怎么不伤心,这下想再讨恩恩喜欢只怕真的  难上加难了。  

  一整天,他在事务所内都心不在焉,直到傍晚接到杨俐的电话。  

  ‘圣理!’她的声音有些激动。  

  ‘怎么了?’  

  ‘你……快来。’隔着话筒都能清楚听见不稳的发颤,他明白一定出了事,否则杨  俐不会这样的。  

  ‘什么事情?你别紧张,我马上过去。’  

  ‘我好怕。’  

  ‘别怕!’到底发生什么事?  

  ‘恩恩……’杨俐突然哭泣。‘恩恩不见了!’  

  ???恩恩回家的时间一向准时,不曾耽误过,可是今天却整整迟了两个钟头还不  见人,如果不是杨俐打电话去幼稚园,也不会知道--恩恩竟然被陌生人接走了。  

  ‘是谁?’季圣理问。  

  ‘我不知道。’她无助地说。  

  ‘这怎么可能,老师难道没有询问对方的身份,也不通知你,就让恩恩给人带走?  ’  

  太失职了,也不对劲。‘恩恩应该不会跟不认识的陌生人离开呀。’他是那么聪明  的小孩。  

  ‘这些我问过了,老师说原来是想向我确认的,但是恩恩似乎认识对方,他叫她“  阿姨”,所以她以为是我托亲戚去接他。’  

  ‘是女的?’  

  ‘一个年轻女人。’杨俐愈想愈忧心,慌乱又失措,是谁接走了恩恩,把他带去哪  里,为什么呢?她捂住脸,恐惧的泪水滑下。‘怎么办?圣理,我有很不好的预感,怎  么办……’  

  ‘不会的。’他紧拥住她,给她镇定的力量,此时此刻最需要的就是冷静与理智。  

  ‘你仔细想想看,从认识的名单中过滤,有没有谁可能会这么做?’  

  ‘我不知道。’杨俐毫无头绪,完全勾不出可疑人选。‘没有人,没有人,我想不  出来谁会这么做!’这根本是恶意的惊吓。  

  杨俐不会和人结怨的,那么究竟--是谁?  

  季圣理一面轻拍她,也让自己静下心思考。恩恩会和对方走,代表一定是熟识的人  ,而且能够取得他的信任。  

  阿姨--‘会是你妹妹吗?’  

  ‘阿优?’  

  ‘就是她!’他还记得杨俐有这么一个妹妹,恩恩的亲阿姨。  

  杨俐摇头。‘不会,阿优不会这样吓我。’  

  ‘也许她心血来潮,只是忘了告诉你。’  

  ‘可是她在台北,而且我也打过电话了,却联络不上。’  

  ‘找不到人?’  

  ‘她好像跟公司请假。’  

  这就对了!‘我猜,她是请假回来。’  

  ‘会吗?’杨俐稍静了心,但仍不踏实,因为杨优并没有通知过她,这不是她的习  惯。  

  ‘先往好的方向想吧。’季圣理轻声道。不让她发现,他内心也有脆弱的恐惧。  

  门口响起开锁的声音。杨俐立刻奔了出去,他起身随后。  

  ‘Surprise!’门板被踢开,出现一个张开双手高呼的年轻女人,手臂上还挂着鼓  鼓的行李袋。  

  ‘阿优!’  

  ‘姐!吓到你了,呵呵,喏!’  

  她背后探出两颗头,笑眯眯地。‘嗨!女儿。’  

  ‘爸!妈!’  

  ‘没想到吧,他们提早回来了,我偷偷去接机,给你惊喜。’她朗声宣布,非常开  心。  

  杨俐却没心情听这些,抓着她。‘阿优,阿优--’  

  ‘才几个月没见,姐姐就这么思念我啊,爸妈会吃醋的喔。’杨优咯咯笑着,没有  细察杨俐的表情,自顾自往她身后望去。‘对了,恩恩呢?’  

  不用问杨优了。  

  杨俐身子一跌,软倒在季圣理怀中。  

  ???不祥的预感成真。  

  夜晚的第一通电话响起时,杨俐小心翼翼地接听,她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话筒。  

  ‘喂,喂,请问你是谁?喂,恩恩在你那儿是不是?不要伤害他!求求你,把他还  给我,求求你,喂……’她紧抓着电话,痛哭哀求,半晌,失神切断。  

  ‘怎么样?’  

  ‘不说话。’她瞪着惟一的希望,它却不再响了。‘她不说话……’  

  ‘是恶作剧吗?’温冠威也来了。他是恩恩的父亲,有权知道发生的事情。  

  ‘哪有这么巧!’杨优驳斥。‘一定就是带走恩恩的人,卑劣!’  

  ‘这是绑架。’杨教授说,心底的着急写在眼中。  

  ‘要不要报警?’杨夫人握着丈夫的手,想的都是宝贝外孙的安危,已经不知所措  。  

  ‘失踪未满二十四小时,又没接到勒赎电话,恐怕警方不会受理。’温冠威说。想  着对方的目的,小孩子不可能是目标,那么很显然,是针对杨俐。  

  ‘会的,恩恩是儿童,而且我们有目击证人,就是幼稚园的老师。姐,快打电话去  --’扬优骤然止声,怔怔看着杨俐。‘姐!’  

  ‘把恩恩还我,还我……’  

  杨俐崩溃了。  

  ‘姐,你振作点,恩恩一定会平安无事的!’扬优安慰她,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小俐。’温冠威趋前,想搂住她,但杨俐反身一倒,紧紧攀住了季圣理,伤心地  在他胸膛中哭泣。他的动作煞住了,失望得难以言喻,最脆弱的时候,她想依靠的人是  季圣理。温冠威咬着唇,眼中的酸意化成了痛,狠狠刺抽他的心。  

  ‘别哭,还没有到最糟的地步,恩恩最机灵了,他会没事。’季圣理贴着杨俐耳朵  ,柔声抚慰。  

  ‘可是……’她好急,好担心!  

  ‘要是知道妈妈哭肿了眼睛,他也会难过的。’  

  杨俐张开泪眼,看着季圣理,他是她现在最大的支撑。  

  ‘还有办法的。’他抹掉她的泪水,亲匿自然的举动落入众人眼中。  

  ‘什么办法?’  

  他沉吟,看看周围。‘你们仍然继续等待消息,我去找那位幼稚园老师,请她详述  对方的五官特征以及离去的方向,也许会有线索。’  

  所有的人静默。  

  ‘说的对,光这样空等也不行。’杨教授出声了,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对方若  是熟人,她不现形,只有主动找寻。  

  ‘那就试试了。’杨优把电话抱过来。‘再有来电的话,我接。’她怕杨俐承受不  住再一次的无声折磨。  

  ‘等等,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  

  温冠威眯眼,说出他的怀疑。‘对方是个女人,一般的绑架案纵使由女性出面诱拐  ,背后一定还有其他共谋,怎会到现在还无声无息,恩恩失踪好几个小时了,他们不可  能还不开口,太不寻常了。’  

  ‘刚刚的电话--’  

  ‘就是刚刚的电话有问题!若是要钱也得说个数目,都打来了,却一声也不吭。’  

  杨优望着已经不打交道的‘前姐夫’。‘你是说--’  

  ‘和我方才提的一样,“恶作剧”,说不定是一个女人的恶作剧。’他大胆地判断  。  

  季圣理站出来。‘什么意思?’  

  他斜眼睨他,冷笑。‘这就要问你了。如果那个女人是故意吓小俐的,想想看,她  为什么要这样做?会令女人变邪恶的原因通常只有一个--妒忌。不晓得你除了小俐,  还有没有别的交往对像?’  

  语意再明白不过了。‘没有!’  

  ‘你当然不承认了。’他认为季圣理是始作俑者的可能性最大,否则杨家平平安安  这么多年,他一出现灾祸也就跟着来了,有这么巧的事?不是他惹的还会有谁。  

  ‘你说话最好谨慎一点。’都什么关头了,他居然还必须在这跟温冠威理论,季圣  理简直头大,凛然向前。  

  ‘不要过来!’温冠威说着也往后退开。啧,他早上挨的疼还没消呢,傻瓜才再冒  一次险。‘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我警告你,要是因为你的桃花运而害恩恩受到一  丝二毫伤害,我绝对不会饶过你的!’  

  后面这段话让季圣理想起了一种可能,一个对象,一位--他不相信却又十分可疑  的人!  

  不会吧?!他转身走出屋子。  

  ‘圣理!’  

  他回头,捧住杨俐的脸给她承诺的一吻。‘我一定把恩恩找回来!’  

  ???马家的洋房位于市中心,一座高级社区里。  

  季圣理凝重地揿门铃,应门的正是马志□。  

  ‘哟!今天吹了什么风,你居然会来找我。’见到是他,她露出笑容,也不介意低  敞的开襟浴袍。‘进来啊。’  

  他进去了,而且直接奔上二楼,直闯马志□闺房。  

  ‘你干嘛!?’她慌张地跟上来。  

  季圣理搜巡房内所有空间,不见任何人影,他转身,直直瞪着她。‘志□,你一个  人在家?’  

  她被他质询的眼神看得心虚,早料到了,他最后一定会找上她。‘是……呀,那又  怎样?’  

  他不死心,想再到其他房间找,就算得罪马琮泽也不在乎了。  

  ‘你干嘛啦?别东捣西闯的,那间不可以进去!’她拉住他,拖回自己的卧房。  

  季圣理神色严厉。‘是你对杨俐胡说八道的?’  

  她别开脸,并不承认。‘我哪有胡说。’  

  ‘你告诉她我们在同居,你是我的未婚妻,还要她跟我分手!’  

  她僵住脸,不语。  

  ‘志□,你不可以撒这种谎。’  

  ‘她信了?那表示你们的感情很浅薄嘛,也许你们真的不适合,分了也好呀。’她  不认错。  

  ‘我的感情轮不到你支配。’  

  ‘若是轮不到我,她也不够格!’马志□满腔愤恨,对杨俐又妒又气,如果没有她  的出现就好了。‘我讨厌她,我好讨厌她!那个女人有哪一点是我比不过的?’  

  ‘我从不拿杨俐和别的女人相比。’  

  她听了更气。‘你愈喜欢她愈爱她,我就愈讨厌她愈恨她。’  

  ‘你的恨,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  

  ‘对。’如果可以她真想咒杨俐消失,或者下地狱去。  

  ‘低劣。’  

  季圣理的批评是一把冰刀,割红了她的眼睛。‘我的心情,你从来不懂。’  

  他已经没有那分心思了。‘恩恩呢?’  

  她的表情有些迷惑。  

  ‘杨俐的儿子,你把他带去哪了?’  

  马志□明白了。‘她的儿子不见,你怀疑我藏的?’也难怪,她有‘前科’,嫌疑  很大。  

  ‘志□,你有没有--’  

  ‘不知道!’她故意笑。‘不知道。’  

  ‘志□!’  

  ‘你猜呀,猜我有没有诱拐他,猜我把他藏在哪儿了,猜他现在是死还是活……’  

  ‘他母亲快要急疯了!’季圣理吼。  

  ‘她愈急我愈高兴。’她在床边坐下,悠闲地梳理微湿的发,真的一副幸灾乐祸看  好戏的模样。  

  他走到她面前。‘我不猜,你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快告诉我。’  

  她抬头,瞪视他的眼,看着那双她爱慕好久好久的眼睛,然后垂首。  

  ‘是我做的,你去搜吧。’  

  答案揭晓了。但如果季圣理真的去搜,那显示他不够了解马志□,也枉费认识这么  多年。他静静地看她,忽然摇头。‘不,不是你,志□。’如果真的是她,她绝不会如  此轻易坦白招供的。  

  ‘你……’  

  ‘误会一场,对不起,我走了。’他必须再想办法找其他的线索,时间愈晚,对恩  恩就愈不俐。  

  ‘不要走!’马志□由后抱住他,脸颊紧贴着他宽挺的背胛。‘不要走,小季,我  好喜欢你。’  

  他被困住。‘放开我。’  

  ‘你知不知道,我从第一眼就喜欢上你,’直到现在,好多年了,可是你为什么都  不看我一眼?你难道这么迟钝,真的都没有感觉吗?’  

  ‘我有感觉,志□。’季圣理叹气,说道。  

  她眼睛一亮,期待他接下来的话能给她一些希望,可是季圣理拉开了她的手,他的  眼里也只有辜负。  

  ‘我有感觉,却什么都不说,这还不够清楚吗?’  

  她瞠着眼睛,松手了。她以为他是迟钝,没看出她的用心,原来他的沉默就是暗示  ,是拒绝她的表达,所有痴慕只是虚幻,只是她自己做的梦!  

  ‘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只把你当朋友,你一直知道的。’  

  她知道,但她就是喜欢他,‘为什么?我哪里不好?’她的自信彻底受到打击。  

  ‘我无法回答你。’他说。‘爱情只有感觉,没有道理。’  

  ‘你顾你自己的感觉,我的呢?’她恨问。  

  这又是他无法回答的问题。‘再见,志□。’  

  ‘不准走!你今天要是离开我,一定会后悔,我会让你后悔的!’  

  季圣理握着门把,用力拉开,完全不回头。  

  ‘你这个混蛋!’马志□气得跺脚,泄愤地抓起台灯砸向门板,泪流满面。‘我恨  你,我恨死你了!’  

  季圣理下楼时,遇上刚进门的马琮泽。‘老板。’  

  他抬头望望楼上,志□的泣声清晰可闻,冷肃的眼光调向季圣理。‘说清楚了?’  

  ‘对。’  

  结局可知。‘你把我女儿弄哭了。’  

  ‘我也不想。’  

  他挡在季圣理面前,不见平时开朗的脸,代而之的是一位父亲的威严。‘你知道我  可以怎么做吗?压制你、封杀你,到英国威尔金森事务所深造的推荐名单我也可以抽出  来,你不怕吗?’  

  马琮泽绝对有这个能耐。  

  ‘你把我开除吧,老板。’季圣理越过他身边,大步离开了马家。  

  马琮泽扬起一抹无奈的笑,喃喃自言:‘然后让你成为我最大的威胁?你知道我不  会的。’  

  季圣理回到杨家,屋里等待他的是五双冀求的眼睛,希望听到好消息。  

  ‘报警吧。’  

  ???恩恩屈膝跪在房间沙发上,从窗户望出去是饭店十五楼的景观,他看看夜景  ,转过身来端坐好,圆眼眨呀眨,注视坐在对面椅上的身影,她纤细的足踝穿着一双很  漂亮的红色高跟鞋。  

  恩恩安静地看着她。她放下电话,也看恩恩,神情不安。  

  ‘阿姨,你打电话给谁?’恩恩问,有些纳闷,怎么讲电话不出声,光用听的。  

  ‘没、没有。’她捏着手,手心紧张地窜着抖。  

  天知道她比杨俐更害怕!本来只是小小的恶作剧,想要吓吓人而已,可是刚刚电话  中……事情好像闹大了,她闯了祸!这下该怎么办?  

  ‘是不是打给我爸爸?吕阿姨。’恩恩又问:‘他不在吗?还是不跟我说话了?’  

  ‘你爸爸--临时有点事,不能来了。’她就是用这个理由把恩恩带走,吕怡绫现  在可是后悔莫及。  

  ‘不能来呀?那我要回家了,妈妈会担心的。’  

  ‘不行!你不可以走!’她拉住他。  

  ‘为什么?’恩恩敏锐地感觉到一些不对劲,想要挣脱她的手。  

  ‘因为……’她看着恩恩的脸,他是杨俐生的,是冠威的儿子,惟一的。‘恩恩,  吕阿姨觉得你好聪明喔,我们才见过两次面,可是你一眼就认出我。’  

  ‘你是爸爸的新太太,我当然记得你。’  

  ‘你回家以后,还会记得是跟谁出来的吗?’  

  ‘你啊,吕阿姨。’他怎么可能一回家就忘记了。  

  她会死在这个小孩手里!就算现在放恩恩回去,他一说出她的名字,她只有完蛋。  

  不能回头了,一个恐怖的念头划过吕怡绫心中,她又看恩恩,他是冠威的儿子,惟  一,惟一的。  

  但是他的五官--像杨俐。  

  吕怡绫才不想坐牢,她全身发抖,跟自己打着商量:‘既然都绑架了,他们一定也  报了警,只好一不做二不休--’  

  ‘一不做,二不休’是一句成语,但是恩恩听得懂。  

  ‘阿姨。’他抓起桌上摆着的饼干,一把塞满了嘴,拉拉吕怡绫的裙摆,一举一动  还有小脸的神态完全是六岁小朋友的天真与无知。‘什么是绑架?是不是游戏?我们没  有玩呀,我以为你是带我出来玩呢。’  

  ‘恩恩……’她刚放到他小小脖子上的手停住,乍然失措。  

  他跟她撒娇,可爱的模样令人拒绝不了。‘我们吃完冰淇淋再回家好不好?’  

  ???温冠威瞪着季圣理,依然怀疑他脱不了干系。  

  ‘最好不是你招的祸。’  

  要他说多少次?季圣理没有心情辩解了,他拿起电话。‘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  ,快和警方联络吧。’  

  对,不是时候,不过温冠威仍要附加一句:‘如果是你,这个家将不再欢迎你,你  必须离得远远的!’  

  季圣理冷冷与他对视,两个男人眼中迸着敌对的火,几乎同时,又低头专心注意电  话那方的动静。  

  恩恩的安危,全系在这一线之间。  

  ‘妈咪!’就在线路将通之际,恩恩忽然冲进来,把在场的人都吓坏--也乐坏了  。  

  ‘恩恩!’杨俐连忙抱住失而复得的儿子。‘天,你去哪里?妈快担心死了!’她  亲亲恩恩,并检查他的头脸四肢,幸好无恙,一颗濒碎的心总算安然。  

  跟在恩恩身后是紧捏着手,惶然不安的吕怡绫。  

  ‘怡绫?!’温冠威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是我带走他的,我、我只是……’她环顾周围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眼睛,心虚地支  吾其词。  

  ‘你只是什么?’杨俐问。‘我们准备报警了你知不知道。恩恩,告诉小阿姨,你  被带到什么地方了?’  

  ‘吕阿姨--’恩恩从来不说谎的,他观察着所有大人的表情。‘她请我吃东西。  ’  

  众人面面相觑。  

  温冠威走向她,满脸疑惑。‘怡绫,你怎么能一声不吭就把孩子带走呢?还有,你  不是留在美国,什么时候回台湾的,你这样鬼鬼祟祟--’  

  ‘对!我是偷偷回来,我偷偷跟着你回来的!’吕怡绫哭诉:‘我好难过,好害怕  。  

  好嘛!我承认我有些胡闹,我爱乱吃醋,可是我没有故意要跟你吵架,而且吵过也  就算了嘛,你却气得行李一收丢下我。’  

  ‘我--’  

  ‘我收到你的离婚协议书了,冠威,我不要!’  

  ‘所以你就跟着我回来?’  

  ‘我想向你求和呀。可是我却看到你和她……还有你们的孩子一起出去,我好伤心  ,快气死了。’她抓着他。‘我不是故意的,冠威。我太生气了,才想吓吓人,只是这  样而已,只是这样……’  

  妒恨,果然是使女人变邪恶的最大原因。  

  ‘我不要和你分手!冠威,我不要签字,不要离婚,求求你不要。’她哀求。  

  温冠威转头,对上杨俐的眼睛。  

  ‘原来你并没有离婚。’难怪他说必须回美国处理事情,还要她的承诺,原来是这  样。  

  他脸色微红,无奈地看着吕怡绫。‘你太胡来了。’  

  他因为着迷吕怡绫,出了轨,所以和杨俐分手,却在共同生活之后才发现怡绫幼稚  的个性不好相处,相较之下杨俐就体贴得多。总是这样,分开之后才明白对方的好。  

  ‘恩恩,让外婆看看。’杨夫人抱过孙子。  

  ‘外公!外婆!’恩恩任两老抱着亲着,然后下来,很认真地开口:‘爹地。’  

  温冠威张开双手,歉意地看着儿子。  

  恩恩走过来,却不是朝着他,而是热情地搂住季圣理!  

  ‘恩恩?!’季圣理好意外。  

  ‘爹地,爹地!’他固执地喊,从此认定了。  

  季圣理又惊又喜,将他举高抱进怀里。他一直以为被恩恩淘汰出局了,想不到小家  伙竟会改变心意。  

  ‘我有妈妈,爸爸,还比别人多一个爹地。’恩恩这句话,无疑代表了温冠威和季  圣理之间输嬴的认证。  

  ‘恩恩……’温冠威从来不曾觉得自己这么失败过!  

  ‘冠威。’吕怡绫拉他。‘不要丢下我,我们回美国好不好?’  

  看样子现在还需要他的,只有一个人了。  

  ‘这次事件就此落幕吧。’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维持风度。温冠威拍拍吕怡绫,牵  着她,黯然退出。‘小俐,我会祝福你。’  

  曾有的相恋,结缡的三年,缘分至此尽够了。  

  从此之后,是另一份幸福的开端,季圣理腾出一只手,连杨俐一起拥住。  

  ‘咳,呃咳!’有人喉咙不太舒服,偏挑这时候杀风景。  

  他们回神,面对在场的另外三位观众,杨夫人与杨优都红着脸。‘呃,那个……你  们……’没有听错!恩恩喊季圣理‘爹地’,那他和杨俐--‘我们准备结婚。’季圣  理大方回答。  

  杨教授捻着八字胡,眉头紧蹙,不确定地问道:‘你好像是我请来的建筑师是不是  ?’  

  ‘正是。’  

  还真敢答,老丈人发难了。  

  ‘好小子,我请你来设计房子的,你怎么“设计”到我女儿身上去了,男人果然没  有一个好东西!’  

  结果法律应该强制规定花童年龄,四岁、六岁、八岁都可以,十二岁就太可耻了!  温恩纬看看身上笔挺的礼服,很是发窘。  

  ‘恩恩,你今天好帅喔。’  

  ‘谢谢!’他的烦恼马上抛开,换成得意。‘你今天也很漂亮。’  

  茉茉开心地笑,两颊红得像甜桃。‘当然呀,我们今天是一对耶!’  

  我们以后都会是一对的!他勾她的小手。  

  ‘小帅哥,不赖嘛!’有人搭住他肩膀,原来是季圣理,他一身深灰色的三件式西  装,派头十足。  

  恩恩红了红脸,害羞地放开茉茉。‘今天可是你最神气!’  

  他笑说:‘是呀,我和你妈终于可以名正言顺了。’六年的长跑岁月,说起来季圣  理可有一把心酸。  

  他的历经艰辛恩恩都亲眼目睹的,还真教人不得不同情。  

  首先最大的阻力就是杨教授。他老人家怎么也不相信这‘假公济私’的小伙子会对  他的女儿用真心,所以季圣理用三年的时间做证明,他勤奋上进以及努力经营感情的态  度很不简单地让杨教授点头了。  

  可是障碍还没突破,当杨俐偶然发现徐郁妍的身份时,她破天荒地发了火,因为季  圣理曾经诓说自己父母双亡,实在太不孝了。不论徐郁妍曾是多失败的母亲她都不能原  谅他这种态度,于是在杨俐的穿针引线之下他终于肯给徐郁妍机会,母子俩重续亲情,  给彼此沟通的空间,现在季圣理已经可以很自然地喊她了,这当然又花了不少时间。  

  再来就是他出国进修用去的了,前前后后一共六年,整整六年!季圣理和杨俐的爱  情才如愿转到婚姻的跑道上。  

  ‘我若是你一定更积极,也不会等这么久啦。’  

  ‘没关系。’季圣理很甘心,能够娶到杨俐他心愿足矣,不在乎多花这些时间。  

  ‘老妈三十五喽,年纪太大连只蟑螂也生不出来了。’  

  生得出来才恐怖!  

  ‘我有你就满足了,恩恩。’他眉稍一扬,疼爱地拍拍他,拍得恩恩全身起鸡皮疙  瘩。  

  ‘不要说这种恶心的话啦,我已经长大,会不好意思的。快走、快走!典礼要开始  了。’他把季圣理推向前,想了想,还是咕哝地说了句:‘恭喜你了,爹地。’  

  季圣理回头,给他帅气的笑容。  

  结婚典礼的会场,是在季圣理的新居举行。仪式简单隆重,观礼的宾客并不多,不  过该来的都来了。宣读完誓词,就到了亲吻新娘的重头戏。季圣理握着杨俐双手,看见  最爱的人对他展开最美的笑容。  

  ‘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  

  杨俐娇艳地笑着,举举手中的捧花,一束盛开的向日葵,对他眨眨眼。‘这是幸福  的花,我们一定会幸福。’  

  他笑了,点点头,低头给她最深的吻。‘一定!’  

  和煦的日光像幸福的启示,缓缓落下,照耀四方。  

  恩恩和茉茉相视而笑,他深深呼吸,觉得茉茉的笑脸好甜,好美,就像--就像‘  天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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