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一大早,水谷和哲出现在银门企业位於日本的总公司一楼大厅。
当他递出手中的银龙名片时,立刻看见柜台小姐由精神不佳转变为满脸震惊,手指抖颤不停的连按了好几次错误的分机号码才找到接待人员,随即他就被几个神情恭敬、举止看来像是高阶主管的人物给请进了这间大办公室里。
「你是水谷先生吧?你好,欢迎你的到来。」一位沉稳的高大男人起身向他握手致意,也挥退了一旁的经理们。
水谷和哲有礼貌的回握。「请问你是?」
「请叫我断水即可。」他引领客人到沙发落坐,精明能干的女秘书随即送上两杯咖啡,在离开的同时,也顺手将办公室的门反锁。
「我是银焰门对外的总管,断水。表面上则如你所见,我也是银门企业的总裁特别助理,负责协助门主事业上对外的一切事务,及代表发言。」
「银焰门?」水谷和哲有些惊讶。这个银焰门是他现在脑中所想的那个银焰门吗?
「你没听过银焰门?」这次换断水惊讶的抬眉。
「不,不是……」他无力的回答。
他怎么可能没听过这个如雷贯耳的神秘组织?!
银焰门,是一个以日本为根据地的神秘组织。其触角广布东、西半球,各行各业皆有涉及,传言其主事者能动用的资金多到甚至可动摇整个亚洲大陆的经济。
相传银焰门主事者身旁有两大总管,一总管组织外的投资事业,也就是一般人所说的正当事业,一总管组织内部所有的相关事务,当然也包括所有不该公诸於世的东西。当门主不在或不方便出面时,就由这两个人其中之一代表出面发言,也就是说,这一明一暗两位总管的行事,几乎就代表著银焰门主事者的意思。
传说除了两位权高位重的总管之外,银焰门内部尚有三个神秘的人物可与主事者平起平坐。
分别是,承揽各种任务,包括暗杀行动的「武馆主人」、研发各式新武器及负责总部保全系统的「小阁主人」 ,还有擅制毒配药的「竹楼主人」。
虽然他们平日藏身於银焰门的後山禁区内,但严格说来,他们并不隶属於银焰门的组织架构之下。
因为这三个部门的负责人只接受银焰门现任主事者的驱使,除此之外,就算是银焰门权力中心的干部们,也未必知晓他们的真面目。
银焰门的种种传说在日本人的生活中占著很大的分量,这不光是因为它轻易就可动摇国本的势力,同时也因为其主事者亦正亦邪的行事作风,让人在谈起时不免多了一丝畏敬。
而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跟传说中的神秘人物扯上关系。
「那……舞风的身分是?」他直接问出他最想知道的事。
断水一笑,似是在赞赏他极速恢复的冷静。
「我想你应该早就听过一些关於银焰门的传言,其实那些传言中的人物你都已经见过了。」他顿了下,继续说出一般人无从得知的秘辛,「我的老板,也就是银门企业总裁东季绘,是银焰门现任门主;游云少爷是传说中的『武馆主人』:听雨大小姐是『竹楼主人』;舞风二小姐则是『小阁主人』 ,基本上传说中对於他们的特殊专长的描写已经够多,我就不再多说了。」
「至於你曾经到过的二小姐住处,其实那是位在银焰门总部後山列为一级禁区的山区,除了得到允许的人之外,一般人是不能,同时也无法进去的,而我想那时二小姐为了不让你察觉到她的身分,才特地带你乘坐直升机由天上经过主屋抵达。」
水谷和哲专心的聆听他接著说起当初舞风会落难而遭他搭救的缘由,而後再谈起她在组织内的生活。
「究竟门主是怎么遇到二小姐我也不太清楚。」
听到这里,水谷和哲想起了那天,她主动跟他谈起一些关於她自己的故事,心下忍不住一阵激动。
「不过我很确定,门主毫无疑问的很疼宠两位小姐,百般呵护的程度让道上人传起了两位小姐是门主的情妇之说,但这不过是无稽之谈。」断水沉思片刻,想想还要说些什么好?「说到这里,你应该可以想像得到两位小姐在组织内的地位了,但不只是门主对她们近乎溺爱的对待,连我们这些看著她们成长的核心干部们,也都很喜欢她们。总之,我要说的是,游云少爷告诉我,这几天二小姐心情很差,导致她每晚都睡不好,今天早上甚至还发了高烧——」他说到这里,很满意看到水谷和哲一脸担忧的神情。
「她……不要紧吧?」怎么会这样呢?才过几天而已怎么就突然生起大病来了?
断水摇摇头,不愿回答。但这个动作反而让他更担心。
一时之间,心中、脑中只想到要亲眼看到她,亲眼确定她的健康无碍。
「她在哪里?带我去找她。」水谷和哲霍地起身,差点撞翻了茶几上的咖啡。
「顶楼有架直升机——」断水话还没完,就见水谷和哲冲了出门。他看了大开的房门一眼,又端起桌上微凉的咖啡轻啜。
二小姐的烧早退了,现在八成是赖在床上不肯醒来,晚一点到也不会看不到人,更何况……
他暗自觉得好笑,会开直升机的那个人都还坐在这里呢,真不知道他跑那么快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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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风睡得极不安稳,头疼得像脑中有一群大象正在踢球,抱著棉被在大床上东翻西滚,就是睡不舒坦,突然,耳朵接收到一个极细微的声响。
「是谁?」她以两指夹著一片银色薄刃贴在来人的脖颈肌肤上,只差一使力,就能让那人当场升天。
难受得昏了头的她早忘了这里不可能会有陌生人出现,不光是房屋四周遍布的迷烟障,而且小阁里还二十四小时有著最高科技的人工智慧电脑——贞德,随时监控著。
「是我。你好些了吗?」
好熟悉的声音。她努力瞠开累极的眼皮,才发现屋内早是一片黑暗,她只隐约看到一个人影伫立在眼前。「贞德,开灯。」她哑著声音开口喊。
屋内顿时一片光明。
「是你?!」她不掩惊喜的叫道,随手扔了指间的薄刃,投入他怀中。「你来了真好,我这几天都睡不好,而且现在头好难过喔!」她喃喃的抱怨著,在他怀中寻找著最舒服的位置。
水谷和哲揽著她躺了下来,灯一亮,他才看清她的脸色并不好,头痛皱眉的模样让他心疼极了。
「听说你生病了,有没有吃药?」
「看到你来就好多了。」舞风孩子气的说,才不吃那没用又难吞的药呢。
顺著她飘忽不定的目光,水谷和哲看见了床头柜上「完整无缺」的药包,忍不住轻叹,「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样?」除了挑食,她连吃药的习惯都跟宝贝女儿一样差。
真是让人不放心。
他取过药包,细读了上面的说明,拣了几颗红红绿绿的胶囊,再帮她倒好一杯水。「乖,把它吞掉。」他哄她。
「不要,那很难吃。」她像只鸵鸟一样埋进他怀中,不肯抬头。
从小到大她就是这样,宁愿打针,也不肯吞那些苫苦的小丸子。
「不会苦的,吃了药你的头就不会那么疼了,也可以好好睡一觉,你不是说,好久都没好好睡了吗?」水谷和哲仍是柔声低哄,像在诱哄著不肯乖乖吃药的幼儿。
「又不是叫你吃,你当然说不苦。」她仍是埋在他怀中嘀咕。
没想到他却真的头一仰,一口吞了所有的药丸,趁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捧起她的小脸蛋,覆上她的唇。
「唔……不……」舞风瞪大眼,不敢相信他竟然用这种方式对她喂药。药已进入了口中,为了不尝到包裹在胶囊内苦苦的药粉,她只好含泪吞下,没多久,他又哺进一口水助她吞服。
「瞧,不苦吧?」他赞赏的轻啄她的粉颊。
「哼!」
他笑了下,又拥著她躺下,让她偎著自己的颈畔,爱怜的轻抚她金丝般的发。「我好想你。」他盯著她的发顶说道。
明明才几天不见,他却觉得像分开了好几年。
舞风马上抬起头望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也是。我好想你……好想好想……」她说著,语气里有著满足和放心。
因为那天让他看见了自己嗜血的一面,让她一度以为,他不会再来找她了。几乎每次只要这样一想,心中就一阵痛楚,像有人紧紧揪住她的心脏一般,让她好难受。
以前曾经听听雨提起过类似的心情,但那是听雨爱惨了日原的时候。
「我以为,不能再像这样偎著你睡。」
水谷和哲宠溺的轻笑,「傻瓜,我说过要宠你的,你忘了吗?」
「真的吗?确定吗?不骗我吗?」她在他胸前撑起身子,像小孩子一样追问不停,又让他忍不住咧嘴笑出声。
「当然,我要宠坏你,宠得你变成一个任性的姑娘。」
「嗯,那我要让你宠坏。」舞风满足的揽著他的脖子,枕在他胸膛上,听著他像打鼓一样的心跳声。
突然觉得,就算发现自己爱上他,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因为与她交颈相偎著,鼻间又嗅入那清清淡淡的兰香气,水谷和哲忍不住脱口问出,「你习惯擦香水吗?常闻到你身上带著这个味道。」他更加偎进她的颈窝,独占那迷人的香氛。
想起其实好久以前就想问她了,只是一直都没机会。
不断嗅著她身上混著体香的兰氛,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香水?没有哇!」她也学他在自己肩上嗅嗅,哪有什么味道?
「像兰花的味道,淡淡雅雅的,有点甜,不过……尝起来没什么味道。」
说完,他伸舌作势在她肩头一舔,惹得舞风咯咯笑出声。
「笨蛋……」她笑著捂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在自己颈肩留下口水。「我大概知道你在指什么了,我是因为习惯了身上有这个味道,所以常会忘记这个味道。这是听雨调制的香水,搭配一些内服的中药材就可以让味道留在身上长达一个星期不会散去。」她没告诉他这个淡淡香味的作用是可以让他们在出任务时,不会染上恶心的血腥味,而味道也淡到不至於被对方察觉。
她突然一吓,缩回原先捂住他嘴的小手,因为他竟然张嘴咬她掌心的嫩肉。
「你又咬我……」她皱眉瞪他。随即又忍不住咯咯直笑,因为水谷和哲不停在她颈间轻嗅厮磨著,还舔吻著他之前所遗留下的那一圈已转为淡粉的齿痕。
「不要这样,哇……你这样好像那只笨夜神。」她试图拍开他的脸。
夜神?水谷和哲动作一顿,立刻想起了那是东季绘豢养的豹子之一。
「下次别让它这样舔你。」他惩罚似的轻啃她细嫩的颈部肌肤,留下数个红热的印记,愈来愈不安分的唇舌渐渐下移,来到她美丽的琐骨,他用牙齿咬开那睡袍胸前的蝴蝶结,两手早已灵巧的探入她衣中……
舞风突然用手揪起他的衣领,拉高他的脸。「你应该先吻我的。」她气息不稳的提醒他「不小心」遗忘的步骤。
他轻笑,如她所愿的热切吻住她,吻得她头昏眼花,吻得她分不出天堂地狱时,才离开她的唇,移转阵地到她胸前早已挺立的两朵粉蕊。
「痛……」舞风忍不住轻呼,感觉到他正用唇齿邪气的拉扯她的娇嫩蕊尖,想自胸前推开他的头,手臂却反而将他揽紧。明明感觉是痛的,但自痛感逐渐泛开的却是麻痒的快感……她一定是疯了。
一阵天旋地转,他将她抱到了上面,让她分腿跨坐在他身上,让他可以完全饱览她的美丽,她正一丝不挂。
舞风对於这个姿势感到害羞,想下来,却让他捉住了两脚的足踝,左右一拉,她对他来说更是无所遁形……
「哔——」是通讯器接通的示意声。
舞风吓了好大一跳,忍不住尖叫了一声,弹跳起来拉住棉被就往他头上一罩,活像这样就能烟灭一切「罪迹」。
「我……我……我是舞风。」她的声音里还夹著细喘。
难得看到她这么慌张的模样,被当成「罪迹」给湮灭的水谷和哲忍俊不住,在棉被里笑个没停,但马上被人隔著棉被给踩上一脚。
「我是绘……」通讯器传来的声音含著浓厚的笑意,让人不禁怀疑,他是存心挑了这个「好时间」接通通讯器。
「有事快说。」已经恢复冷静的舞风没好气的问,还不时拍开棉被里那双意图撩拨她的大手。
「没事……只是想警告一下水谷,我家舞还病著呢,记得动作温柔些,千万别做得太激烈……哈!」这回没等舞风发火,东季绘就聪明的断了线。
「你在想什么?」好不容易让人从棉被堆中释放出来,水谷和哲一抬头就看到她嘟嘴的可爱模样。
「没,」她不满,「只是讨厌绘一副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眼底的样子。」痞子狐狸,分明是料到她跟和哲已经撇清了误会,才会开了通讯器来闹场。
这样……让她很没面子说。
「那怎么办?」他开始啃咬著她嘟起的唇瓣,像在品尝一道甜美的开胃菜,想继续刚才未完的动作。
「不怎么办,就是不想如他的意。」她回吻他,探出丁香小舌轻舐他的唇角,随即让他吮入唇中。
她顺势撩动香舌,学他以往的动作,在他唇腔中翻搅,勾起他体内的炽热欲火。直到他再也禁不住她热情的撩拨,反被动为主动的将她压在身下时,她才道出自己的决定。
「所以我们就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做爱吧!」
什么别做得太激烈?!她就要激烈得教他眼红,如何?
「唉……什么嘛……」水谷和哲无奈的叹息全数没在她主动贴上来的芳唇中……但没过多久,他又夺回了主控权,尽如她愿的,给了她一场……两场……三……
不不,是一直到三天後,他们才心满意足的出了房门,手牵手回到水谷和哲的老家,接回等爸比等得望眼欲穿的小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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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多年後的一个夜里。
舞风习惯性的揽著和哲的颈子,准备入睡。
不知道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就有了这样的生活习惯——水谷和哲每周有三天在银焰门过夜,陪伴舞风。而其余四天则回到他山区的别墅里,写写稿子,持续他文学作家的工作。而小樱则是几乎在银焰门里住下了,因为她认为这里有很多漂亮的大哥哥和大姊姊可以陪她玩。
「和哲,你睡了吗?」舞风放轻声音问著,但是小脸却努力的蹭著他的颈脖,颇有一副就算睡著也要把他吵醒的模样。
「没。」他没说本来是睡了没错。
「为什么你不问我,爱上了你没有?」她很好奇呀,一直以来,他都在期待她的回应的,不是?
但是却从未听过他类似的询问。
为何?
难道他已经爱她爱到不在乎她是否能回应他的感情了吗?但是这么想似乎又有一点自以为是。
「傻瓜,」水谷和哲习惯性的拍了拍她的头才开口,「我说过,我只想负责自己所付出的部分……」他声音渐小,显然是快睡著了。
「可是你不问我这个,我就不能跟你回答说,我爱你了呀!」她说完,好一会儿都没再听见他的声音,以为他睡著了,耸耸肩,正想也偎著他合眼休息。
水谷和哲却突然起身,横过她拍亮床头灯。
「唔……好亮……」舞风下意识的抬起手臂遮在眼前,但马上被他捉下。
「再说一次。」他捉著她的手,盯紧她的眼睛,要求。
「什么?」舞风满头雾水,他不是睡了吗?怎么突然变成这样?满脸正经严肃的,让她觉得怕怕的说。
「刚刚的话再说一次。」他放低嗓音哄她。
「好亮?」怪怪,是他自己打开灯的,人家说好亮也不行吗?
「不是,」水谷和哲一副挫败的捉捉头发,「你刚才不是说爱我吗?」
舞风忍不住瞪他。「怎么,难道我不能爱你吗?」神经男人,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不……」他突然一把将她扯进怀中,还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听见了这么美妙的一句话。他感动的收紧手臂,快乐的咧大嘴上的笑容。
「喂……你疯啦……哇……快放……放……放开我啦……」她激动的在他怀中用力、努力挣扎著,现在才体会出被人当成泰迪熊是怎样的滋味。
呜……她发四,不不,这次是真的发誓,以後再也不敢趁著和哲不在,就这样欺负小樱了啦!
上帝、妈祖、阿拉真神,随便是谁,谁……谁来救救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