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夏末初秋时节,白昼渐短,不过下午七点钟光景,天空便已泛着灰白色调。
傍晚的风已带着些许凉意,刚从室内游泳池结束社团活动的杨栩披着薄夹克走出体育馆。七点时刻,校内仅剩三三两两未高校的学生。
一般,游泳社练习时间只到六点半,今日杨栩被教练留了下来,为下星期五与姐妹校的友谊赛加强训练。虽是友谊赛,但竞争意味可不少,人人都想游出好成绩。
也不知从哪里传出去的消息,教练竟然知晓他前日放学后跟个女同学一起搭公车回家,言谈训话之间在在暗示他该以社团为重,莫分了心。
流言哪……
甩甩头,杨栩叮咛自己莫心烦,子虚乌有之事他何必澄清,好事者岂会因他的解释而放弃八卦?反正他自身做好便成,那个自称温柔婉约的可人儿别再理便是,他有更重要的事得做。
少了学生的校园,冷清得吓人,杨栩加紧脚步,赶着七点二十分的公车。高峰时刻,车次间隔三十分钟才来一班。
浅却急促的脚步声从后方传来,杨栩来不及反应,便让一只嫩白小手扯住了书包带。
“幸好……呼……幸好让我赶上了!”温婉儿大口吸气,从体育场一路快跑简直要了她的命。
微微呆愣的杨栩很快回复正常,俊朗的面孔板了起来,无名火渐渐爬了上来。
“怎么又是你!”他低吼。
温婉儿喘够了气,慢条斯理说道:
“你为什么比其他社员晚离开呀?我从五点半就在体育馆外面等了,等到六点半好不容易有人出来了,可是却没看到你。”哀怨的口气是在责怪了。
杨栩闭了闭眼,没好气道:
“关你什么事。”这人莫名其妙,他又没拜托她等。
“当然有关呀!人家特地来等你的。刚才我不过离开五分钟去洗手间,谁知道一回去就发现体育馆的门已经锁了,要不是遇到你们社团教练,我说不定还会呆呆的四处找人呢!”黑漆漆的校园很恐怖耶!
撇撇唇,杨栩抽回书包。
“我没空,也没心情跟你闲聊,再十五分钟公车就要来了,我要赶公车!”说完,他迈开长腿,走出校门,往站牌处去。
“那正好,我们可以一起回家。”
杨栩双唇紧闭,听而不闻。
两人沉默地走了五分钟,天色已完全变暗,人行道旁的路灯洒落一片温柔的鹅黄光亮。
温婉儿悄悄抬眼瞄了他一下,试探问道:
“你今天有没有听到奇怪的传言?”
走到站脾下,杨栩这才开口:“你等我一个多小时,为的就是这件事?你希望我听到什么传言?”
“我……担心你会生气,因为你一向讨厌跟女孩子扯上关系,所以……”
任谁都会不高兴的吧,尤其这又不是事实,她死皮赖脸缠上他已令他非常不悦了,假若再多一件令他反感的亭,恐怕就没机会拉他加入西点研习社了。
“你以为我会在乎?你若真的对我感到抱歉,最好的方式就是少来烦我。”
“我会缠着你也是希望你能加入我们社团,西点研习社真的很需要你。”
杨栩摇摇手:“不可能的,我没那个意思,我相信我已经拒绝的相当清楚,你再去找别人吧。”
西点研习社暂停活动的事他略有耳闻,据说是社团成员严重不足,因而有废社的危机,学生会给了一学期的缓冲期,倘若学期结束前仍凑不足六名社员,那么西点研习社便得走入历史了。
“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的,如果只是为了凑人数,那我才不要。我们三个仅剩的社员都是喜欢西点才入社的,我们也希望新社员有同样的心意,这样等我们毕业了,西点研习社也才能在绿丘高中一直延续下去。”
为了不让西点研习社毁在她手里,她可是很用心在寻找人选,当初第一次在蛋糕店前看到杨栩时,她便察觉他喜欢甜点的心意绝对是真心的,他只是害羞不肯承认罢了。
头一回听她如此认真的说话,杨栩是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感动,但感动归感动,加入与否又是另一件事了。
“既然你这么有心振兴社团,就别花时间在我身上,没有用的。”蛋糕花钱买就吃的到了。
温婉儿哼了声,她就是不肯死心。
“谁说没有用,几天前你连理都不理我,现在我们已经成了朋友,又说了这么多话,没有什么事是绝对的。”
杨栩吐了口气,无意再与她争辩。
“我口渴了,你想不想喝果汁?”她掏出一把零钱。
他摇头。
“没关系,我请你喝。”说完,她跑到马路对面的便利商店。
“喂!公车快来了。”手表上的指针已快指向二十分。
温婉儿朝他微微一笑,飞快走进便利商店拿了两瓶苹果汁,结完账,她兴高采烈地走到斑马线前。
“唔——汪、汪、汪!”
不知打哪来的野狗忽地出现在温婉儿面前,野狗白色的毛皮早已染成污黄的色泽,瘦巴巴的身体似是多日未曾饱餐。野狗挡着她的路,她吓得不住退后。
“走、走开啦!”
她散发出的恐惧似乎让野狗更肆无忌惮,一步步朝她逼近,白森森的尖牙似乎随时会朝她咬落。
就在野狗逼近的同时,眼尖的杨栩早一步从对面马路跑了过来,挺身挡在温婉儿身前,右手不知从哪儿摸来一根破扫把。
杨栩举着破扫把虚晃两下,黑色的眸子紧盯着野狗两跟,无言地传达慑人的气势。
“汪、汪!”野狗似乎感受到威迫,叫声软化了许多,颇不甘心似的。
啪!
破扫把重重敲在柏油路上,巨大的声响让野狗吓退了好几步。
“唔唔——”它低呜数声,原地绕了一圈,浅色眼珠看向杨栩。一人一狗互看两秒,终于,野狗放弃了,没一会儿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直到看不见野狗,温婉儿这才松了一口气,红红的眼眶努力不让跟泪流下来。竟然让野狗吓哭!太丢人了。
杨栩随手丢开扫把,转身看她。
“你很会找麻烦耶!买个果汁也有事。”
温婉儿吸了吸鼻子,不太好意思地抬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从便利商店出来,那只狗就跑来了。”软软的嗓音有些沙哑。
“一定是你走路没看路踢到它,把它惹毛了。”
“谁说的,我才没踢到它,是它自己跑来的。”她飞快抬头,有些气他说风凉话。
杨栩眨眨眼,唇似笑非笑,骨子里难见的促狭性格忽地冒出。
“你吓哭了?”眼眶好红哩!
“呃!”她急忙捂住徽热的眼眶。“我才没哭,你少胡说,哪!果汁拿去啦!”
凶巴巴!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哩!
杨栩大方地不与惊吓过度的她计较,“不了,我说过不要喝。”总觉得拿了她的东西就会欠了她。
“为什么不,我特意买给你的。”
杨栩摇摇头:“刚才帮你赶野狗刚好跟桃子派抵消掉,以后我们互不相欠了。”
“可是——”
轰——噗——一辆绿顶白色车身的公车从马路的另一边驶过。
面对马路的温婉儿不自觉指指车尾,以一种似哭非哭的嗓音道:
“公车跑了。”
“什么?!”
杨栩大惊,猛一回头,却只瞥见车尾红色的车灯,惟一可搭乘的公车就这么消失在黑幕之中。
温婉儿无措地扭着指头,怯怯地开口:
“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你那么晚回去,家里的人会很担心吧?”
杨栩很快地调适了心情,公车跑了无关任何人,他也不会小家子气地去迁怒她,尤其她让野狗这么一吓,眼眶红红地看来很……娇弱,让人忍不住想保护。
他看了下手表。“车跑了再等就行了,你不必跟我道歉。”
“可是……”
“你肚子饿不饿?”
他说完走进便利商店,她见状连忙跟上前。
她跟在他身侧,看他拿了大亨堡、两颗茶叶蛋,忍不住问:
”吃这么多,小心回家吃不下饭。”
“游泳是一项很耗体力的全身运动,你以为我有办法忍到回家才吃饭吗?”
“喔。”看他到柜台结账,她急忙抓了一个御饭团,她也有些饿了。
两人走出便利商店,回到公车站牌下。杨栩随兴地坐在人行道上,温婉儿想都没想就在他身旁坐下。
绿丘高中位于大屯山脚,位置有些偏远,学校附近的住户、商店不多,一到晚上学生走光了,自是显得清冷安静,这会儿公车站牌下也只有他们二人在等车了。
杨栩大口咬着大亨堡,心满意足地吃着。
“你盯着我看干吗,吃你的东西呀!”果真是个怪女生。
温婉儿小口咬着饭团,笑道:“你的吃相很能鼓动旁人。”
他扬眉,不懂她所指为何。“我的吃相有那么好笑吗?”
“不是,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我是说你津津有味吃东西的样子对烹煮食物的人来说,是最好的回礼。当初我会爱上制作西点,最大的理由便是吃的人脸上流露出的幸福表情,那种感动与满足是我的原动力。”
“我吃东西向来如此,可没要取悦任何人。”
她拿了瓶果汁给他。“喝吧,果汁一退冰就不新鲜了,我一个人绝对喝不完两瓶,就当帮我一个忙。”
她都这么说,他也不好拒绝,再说他也真的渴了。
“谢啦!”他扭开瓶盖,咕嗜灌了好几口。
“刚才真是谢谢你,那只野狗好恐怖,我什么事都没做它就一直对着我叫。”现在回想仍是余悸犹存。
吃下最后一口大亨堡,他嘲道:
“你要是乖乖回家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学校附近的野狗一到傍晚就会出来找东西吃,算你歹运。”呼!茶叶蛋好烫!
温婉儿嘟起嘴唇,不服气。“我是诚心诚意跟你道谢耶!”
“免了。”
“你的态度再这么差,小心交不到女朋友。”
杨栩瞪了她一眼。“我交不交得到女朋友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的事啦!但基于朋友的立场,我还是要告诉你,现在的社会是新好男人当道的时代,女生可不是只重外表的花痴,内涵才是最重要的。啧、啧、啧,我现在就可以想象你二十年后形单影只的惨状了。”充满怜悯的眼光仿佛已预见未来。
不屑的冷哼从他鼻子传出:
“你们女生会挑,男生就不会挑吗?二十一世纪虽然是个开放的年代,但对于过于主动的女生,男孩子还是会采保留的态度,你这样缠着我可不太好吧!总得留点给人探听。”耍嘴皮子,他也不差。
她脸一红,嚷道:
“我又没要追你,我只是……只是替社团招揽社员。”这话可褥说清楚。
“全校两千多人你不找,偏偏找我!”
“因为你是最棒的人选!老天爷让我捡到你的学生证,而你又是闻名全省游泳高手、又喜欢甜点,我要是不找你就是笨蛋了。”
等等,他似乎听到一项很奇怪的理由——
“闻名全省跟加入西点研习社有什么关联?”他若是闻名全国的甜点高手倒还能理解。
温婉儿急忙捂住口快的嘴巴。
方才给他一激,什么不该说的都说了,糟糕!
“我只是陈述你的伟大成就,没别的意思,你别胡思乱想。”
他不笨,她的慌张全落入他眼底。
“说。”
“没、没有关联,你想太多了。”
“你结巴了唷!刚才我说过,这附近有很多野狗,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第二次的善心,到时候你要是被狗咬了,我最多叫计程车送你去医院。”他站起身,将食物的袋子揉成一团丢入垃圾筒。
温婉儿缩了下肩,圆眼不住往四处瞟,愈想愈怕,她连忙站起身,紧跟在杨栩身旁。
“我们是朋友耶!”
“所以我会送你去医院呀。”好真诚的语音。
扁扁嘴,温婉儿是豁出去了。社团固然重要,但小命却更珍贵。
“我说就是了,我们社团是个很弱小的社团,就算社员人数凑齐了,若没有良好的成绩表现,社团经费的审校就会很困难,所以……所以我们才想找到表现好的成员,或许对社上会有帮助也不一定。”就连专任家政的指导老师也因为社团暂停活动而无法来授课了。
听了理由,他不知该笑或是该哭。
“这么说来,你是有计划的接近我喽?”难怪赶都赶不走。
“才不是这样,一开始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谁,是同班同学看了你的学生证才告诉我你是个名人,我认为这是老天爷给的机会,所以就认定是你了。”她没想过要骗他,全是巧合而已。
“听你口口声声提到老天爷,你是教徒呀?”
她一愣,仍是乖乖回答:
“我没信教,我真是觉得该把握机会。不然学生证还你,我也不想再拿这个威胁你了。”她从书包里拿出学生证,放入他手中。
“没了学生证,你可没理由再缠我了。”
“说这么好听,你不是早就不在乎了吗?”
杨栩瞧着学生证,看不出任何表情。
书包里有包鼓鼓的东西,温婉儿伸手一探,忍不住低呼一声:
“哎呀!我几乎忘了还有这包东西。”
“你鬼叫什么。”
温婉儿献宝似的拿出一个小布袋:“这是我下午做的小饼干,我们社上另外两名社员今天不约而同有事请假,饼干也就没人吃了。”
“这包东西你一直放在书包里?”
“对呀!幸好没压碎。”
杨栩恍然大悟:
“那只野狗对你吠叫,肯定是闻到你书包里的饼干香气。”
“若是如此,那只野狗还真有眼光。”她骄傲地抬高下巴,洋洋得意的神情压根儿忘了方才的害怕。
“它只是肚子饿。”他走回车站,再不久公车就要来了。
“才不是,是我做的小饼干好吃。”她自吹自擂。
“狗不吃饼干。”
“谁说的,你没听过有一种狗饼干是专门给狗狗当零食吃的吗?”这下看他怎么掰!
杨栩扬起了唇角,眼露狡诈光芒:“原来你今天做的是狗饼干哪!难怪野狗会喜欢。”
他一脸受救的欠揍表情十足惹人生气,温婉儿瞪大了眼,“你没水准啦!”气死她了。
泄忿似的,她打开袋子,一连塞了好几块饼干入嘴,咔啦、咔啦大嚼。
“吃相真丑。”
咔啦、咔啦!“比你好看——”咔啦!“一点。”
“吃太快小心噎到哦!”
“哼!”她移了移身子,索性背对他。
两分钟后——
“喂!”他开口叫她。
她才不理他咧!
“喂!”他又喊,声音似乎有些远。
她很有志气,没这么轻易原谅他,但身后轰隆轰隆响,有些吵呢。
“喂!吃狗饼干的女同学,错过这班公车,可就没人陪你等喽!”杨栩很有良心的在上车前一刻喊她。
温婉儿总算反应过来,就见她像个强力弹簧似的既了起来,三步作两步跑上公车。
公车里没几位乘客,她低着头,走到杨栩后方的座位坐下。
她鼓着颊,瞪着他后脑勺的眼眨也不眨,暗暗发誓待他加入西点研习社后,一定要以社长的身份狠狠恶整他。
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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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车摇摇晃晃行驶,温婉儿百般无聊地盯着窗外五颜六色的亮眼招牌看,偶尔将目光调向前方的身影,想开口说些话,却又找不到话题。
老实说,她不是个外放热情的女孩,现下想想,她主动接近他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杨栩一定觉得她很奇怪吧!
温婉儿甩了甩头,拒绝去猜测他心中可能的想法,一切都只是开始,她是很努力在找社员的。
住家巷子口的便利商店就在前方不远处,她伸手按下车铃。
“我家到了,拜拜。”经过他身旁时,她飞快说道。
公车缓缓停在站牌旁,她跳下公车,原想直接走进巷子中,莫名地,她却回头往开动的车子内看去,一瞬间,两人的目光相遇,杨栩酷酷地朝她点了点头。
这算是友好的表现吧!温婉儿边走边想。
忽地一辆摩托车经过她身边,停在住家公寓前,后座的女生跳下摩托车,拿下头上的安全帽。
温婉儿一见那女生,唇一扬:
“大姐,真巧!”她飞快上前,大眼好奇地往坐在摩托车上戴全罩式安全帽的男生瞄。
温宝儿让妹妹的出现给吓了跳。“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刚从学校回来啊。大姐,他是谁?”好想知道。
“他、他是我同学啦!”温宝儿不自在地道。“你先到旁边等我,我跟你一起上楼。”
温婉儿识相地到楼梯口等,就见大姐把安全帽递给那个男生,还小声地跟他说了些话,那个男生点了下头,左手替她大姐拨顺了压在衣领下的头发。临走之前,那男生推开安全帽面罩,对她和善微笑了下。
摩托车缓缓骑出巷子,刻意减少噪音,温宝儿直到看不见车影才走到妹妹身旁。
“姐,那个人应该不只是大学同学吧?”瞧她遇到了多么有趣的事。
“小孩子问这么多干吗!”温宝儿低斥道,率先走上公寓楼梯。
“人家才不是小孩子。”温婉儿跟上前。“姐,他是你男朋友吧?你们交往多久?他是不是天天送你回家?”
“就跟你说是同学,你听不懂呀!”她愈走愈快,僵硬的四肢十分不自在。
温宝儿是大学三年级的学生,与妹妹温婉儿有着截然不同的相貌,她有一头又直又亮的及腰长发,不笑的时候常给人一种难亲近的疏离感,细致美丽的五官让人一见难忘。若妹妹是可爱的洋娃娃,那么姐姐就是冰山美人了。
“嘻!你会随便让男同学送回家吗?”
温宝儿知道瞒不了,叹口气:“你一定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吗?既然让你看到,我也没啥好说,答案就如你心里想的一样。”
温婉儿没料到大姐今儿个这么坦白,一时接不上话。
刚刚她的确十分兴奋,虽看过电影、小说、漫画中的浪漫情节,但恋爱这当于事对她而言尚是一硬未曾接触的神秘地带。
“你干吗不说话?刚才话不是挺多的!”
她抬跟看向高自己半个头的姐姐:“你要我保密吗?”爸妈还不知情吧!
温宝儿眉一扬,“等时机成熟时我会带他回来正式介绍给大家认识,你就先别说出去。”她顿了顿,道:“这不是隐瞒,而是我还没准备好。”
“这种事需要准备吗?”
她忍不住敲了妹妹额头:“我可不像你神经这么大条!”
摸了摸被敲痛的额头,温婉儿有些不明就理,她可是很纤细的,姐姐怎么这么说。
站在五楼的楼梯口,明亮照明灯映出姐姐泛着粉红色泽的容颜,那瑰丽的色泽蔓延到耳际——
“姐,你该不会是害羞吧?”她恍然大悟。
站在家门口,温宝儿轻拍脸颊。“记得管好你的嘴,别乱说话。”语气充满长姐的威严。
“好好好,我不说,等你害羞够了再自己说。”她笑得很贼。
温宝儿从包包里找出钥匙开门。
“对了,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学校五点就放学不是!”即使有社团活动也没这么晚过。
温婉儿嘿嘿一笑。“我错过回家的公车。”
“真的?不是跑出去玩?”
温婉儿率先跨进家门。“真的,我才没出去玩。”
“那你有先打电话回家说一声吗?”
温婉儿心一惊!她忘了。
看见妹妹心虚的表情,温宝儿好温柔道:
“看来你是没说喽,这下爸妈大概很生气吧!”
啊——温婉儿在心中哀号。
温父温母果真十分生气,温婉儿八点半踏进家门后,就被父母捉到客厅训话。温家并没给两个女儿订定门禁时间,温父温母认为孩子大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让家人担心是基本的常识,然而小女儿的晚归着实令他们着急了好一阵子。
“对不起啦!我不会再犯了。”温婉儿低着头,十分愧歉。
温母愠声道:
“赶不上公车也要打电话回来说,你要妈眯担心死呀!下次要再这个样子,就扣你零用钱。”
“我们知道你为社团的事十分烦心,但也不能晚归又没打电话报备,知道吗?”温父一见女儿回来,什么气都消了。
温婉儿自知理亏,便一五一十道出她留在学校等人、如何错过公车,温父温母听了又是好笑又是摇头。
温母弄热饭菜,招呼女儿们吃饭。
“婉儿,你可别花太多心思在社团上,功课也要顾,知不知道?”
“喔。”她咬着卤豆干道。
“这么说来,那个男生也被你拖累喽?他要是被家人骂就是你害的。”温宝儿忽道。
“我明天去跟他道歉。”
“婉儿,找女同学比较容易,你换人试试看吧。”温父建言道,老实说他一听女儿招揽的对象是男孩子,就心生反感。
“婉儿,你还小,别急着交男朋友。”温母道。
“呃?”妈在说什么?
“找女生好了,知道吗?”温父道。
咦!爸妈在说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