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九点半。
巧萱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愣愣地盯著电脑,一夜失眠的她脸色有些发白,而且,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集中精神。
打开电脑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平日擅长的程式设计却变成一堆诡异的乱码,她一个字也看不懂。
唉!沮丧地关掉电脑,她烦闷地站起来,正打算到茶水间冲杯咖啡让自己平静一些,色迷迷的菲利普经理却走了过来。
“嗨,亚蓓拉!”他热情地唤著巧萱的英文名字。“待会儿我要到ZARA公司去谈合约,你跟我一道去吧!”
“ZARA?”巧萱狐疑地问著。“可是,那个案子不是由芭芭拉小姐负责……”
“唉呀!”菲利普经理不当一回事地笑著。“你的能力强嘛,跟顾客的沟通技巧又好,还是交给你全权负责吧!你准备一下,我们待会儿就走。”
巧萱看著一旁的芭芭拉,阿根廷裔的她无奈地两手一摊,摆明这件事由不得她作主,她也很无奈。
唉,又来了……巧萱在心底叹气,这个秃头的菲利普经理像是八百年没见过女人的猪哥似地,自从她第一天来上班后,他便找尽借口要接近她,以谈CASE为由,硬拉她出去跟客户开会、吃饭,好藉机吃豆腐。
她受够了!一股火倏地往头上冒,她凭的是真本事进入公司,分内工作也都处理得相当出色,为何还要一直忍受这老色鬼的纠缠?
她立刻回绝。“经理,很抱歉,我想我无法同行,也不能接这个案子。事实上,我正准备向你请一天的病假。”心情已经够乱了,再继续看著这头老猪哥,她可能会抓起茶杯就往他头上砸!
“啊?你要请假啊,身体不舒服吗?”老色鬼还是不肯放弃纠缠她的机会。“这样好了,反正我也要外出,不如让我送你到医院吧!”
巧萱冷笑。“不敢烦劳经理,我是生理痛,回家吃个止痛药,再睡一觉就没事了。”
“噫……生理、生理痛?”顿时,菲利普的脸庞胀得像是猪肝红;而一旁的同事已经纷纷掩嘴偷笑,笑他猎艳不成还栽了个大觔斗!
“我去人事部填请假单。”巧萱懒得再看他的老色脸一眼,抓起自己的皮包就往外走。
也许年轻女孩会不知该如何拒绝办公室性骚扰,甚至,她们觉得拿生理痛当请假籍口有些不好意思。但巧萱觉得这没什么好害羞的,生理痛就跟头痛一样稀松平常,为何要避讳?
而且,她非常清楚,想要摆脱那头老猪哥送自己去医院,生理痛是最好的借口。
到人事部办好请假手续后,巧萱离开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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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阳光普照的街头上,一时之间,巧萱不知该何去何从。
今天不是她的生理期,她自然也没有任何疼痛,只是想找个借口出来走一走,让无比混乱的心平静下来。
顺著人潮,她漫无目的地乱走,一个转弯后,她发现自己居然走到了坎比街(Cambie St.)。
这一带的建筑非常古色古香,充满怀旧气氛,古典街灯下有著街头艺人在表演,也有算命师拿著塔罗牌摆摊等著顾客上门。
坎比街与水街(Water St.)的交叉路口,还有一个远近驰名的观光重──古老的蒸气钟。
这种老式蒸气钟非常少见,所以游客来到温哥华旅行时,总会好奇地来看一看、摸一摸,每隔十五分钟,蒸气钟便会随著「咕咕咕”的声音,冒出白色的水蒸气。
巧萱远远地站著,看到一群观光客笑嘻嘻地围著蒸气钟左看右看,拍照留念。
她的眼神变得恍惚……记得跟母亲刚到温哥华时,行风曾带著她到这一带逛街,看看蒸气钟、或是好玩地算算命,看看塔罗牌算得准不准。
利用例假日,他几乎带她玩遍整个温哥华郊区,他们甚至还渡海来到另一个更古典的城──维多利亚,两人乘坐马车,游览著十九世纪的老式建筑。
那时的他们多么愉快,只要跟行风在一起,她的笑声不曾停歇,一直到现在,巧萱还清楚地记得,行风为她讲述过英国人移民到维多利亚之后的淘金热、移民潮背后的历史……
那时,他的碧绿眼眸总是会发出最灿烂的光芒,像是闪闪发亮的无垠大海,令她一颗芳心不由自主地随之飞舞──
那么美好的日子,已经远飏了吗?她从不后悔对行风付出真爱,只是,他为何要那么残酷地伤害她?
她好想亲自向他问个明白,当他寄出支票时,没有一丝不忍吗?不在乎她在异国所受的苦难吗?他可知他信笺上的绝情字句,就像是一把又一把的利刃,伤得她血肉模糊……
算了,现在还想这些做什么?巧萱提醒自己,忘掉吧!忘掉所有的一切,不管她对楼行风有多少爱、多少恨、她都必须忘记!
她不能一直沉溺于过往的痛苦中,她必须坚强,因为,她还要好好地保护唯一的女儿。
茫然地走到地铁入口,搭个几站就可以回到她居住的地区了,但,一个不经意地回头,她看到了矗立在艳阳下的一栋玻璃帷幕大楼。
她知道那就是楼氏集团的生化科技总部,那么抢眼又壮观的大楼,没有任何人可以忽略。
楼行风此刻人在大楼内吗?他……是他要她去上班的?他还想见她吗?为什么?
巧萱心头五味杂陈,她真的不明白为何会接到楼氏集团的录用通知,六年前,当楼行风打算以一张支票打发她时,不是就打算不再与她有任何瓜葛吗?
他觉得她是一个甩不开的大麻烦,他应该很厌恶再看到她。
但,为何他的秘书会……
楼行风到底想做什么?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回荡在她脑海中,巧萱没有注意到,自己正一步一步地走向楼氏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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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氏集团生化科技总部
余巧萱被接待小姐引入会客室。
“请你稍坐一会儿。”接待小姐为她端来茶后,有礼地退出。
我来做什么?呆呆坐在椅子上的巧萱,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居然已经走入楼氏集团大楼,而且已经进入会客室。
不!她不该这么做的,她不想再跟楼行风有任何牵扯!
像是突然惊醒般,巧萱跳起来就想往外冲。快跑吧!她不该来这里,永远不该!
但,她人都还没走到门口,会客室的门就被打开了,一个棕发男人微笑地走进来。
“你好,是余小姐吗?请坐。”
巧萱被动地又坐下。
对方很友善地自我介绍。“我是安迪,是秘书室的主管,今后我们就是工作伙伴了!对了,可以告诉我你的英文名字吗?”要西方人念出“余巧萱”这三个字,还真是有点拗口。
“亚蓓拉……”巧萱艰涩地回答,看著表。“对不起,我迟到了。”现在已经十点半了,而安迪与她约好的时间是九点。
她说道:“事实上,我今天来到贵公司的目的,主要是想说明一件事。很抱歉,我自认不能胜任这个工作,所以……”
巧萱还没把“请你们另请高明”这些话说完,门又被推开了,进来的正是楼行风──
刹那间,巧萱整个人呆若木鸡,像是被点穴般动也不能动。
她听不见安迪又说了什么,也没意识到他何时退出的,仅能死命地、僵硬地瞪著楼行风,呼吸急促而紧绷……
六年不见,他的外型更加魔魅诱人,碧绿的眼瞳炫惑难测,充满立体感的脸部线条如斧凿般深邃,唇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翩翩风度宛如中古时代的贵族,散发著与生俱来的优雅气息。
巧萱不知自己呆呆地看了他多久,也不知他何时坐到她身边,直到他掏出一条手帕,温柔地为她拭去颊边的细致汗珠,语调低沉而充满磁性地响起,她才回过神来。
“你还是一紧张就会流汗,要先喝口冰水吗?”他的语气好温柔,像是对情人调情。
他的手刚触及她的发鬓,巧萱却像是被蛇咬到般弹跳起来,大吼。“不要碰我!”
“巧萱?”楼行风俊朗的脸庞上满是不解。“怎么了?你为何这么紧张?你不希望见到我吗?”天知道他多么期待今日的重逢,他有太多太多的话想对她说。
巧萱喘著气,一直退到窗边,狠狠地瞪著楼行风,像是想用最凌厉的眼神把他碎尸万段!
你不希望见到我吗?哈,这句话多么可笑啊!她应该高兴见到他吗?高兴又见到这个狼心狗肺的男人?
而他……楼行风,又是存著什么心把她叫来楼氏?又想把她当成小丑般戏耍?以见她出糗为乐?!
她冰冷地看著他。“我今天来,只是想解释一件事,那份履历表不是我寄出的,原因……唉!反正只是一场误会。所以,我不会到楼氏任职,今后也不想再看到你。我可以走了吧?”
一说完,她就像是逃难般想冲向门口;但,一堵高大的身躯硬是将她拦下。
“巧萱?”楼行风大手扣任她的双肩。“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脸色真的很不对劲──”他真的不明白为何单纯可爱的巧萱,今天却以充满怨恨的眼神瞪著他?
“我说过不要碰我!”巧萱怒吼著挥开他的手,浓浓恨意射入他的眼底。“楼行风,你今天为何要把我叫来?你还想戏弄我吗?难道我被你伤害得还不够深?对!也许你是有钱有势的富家公子,以为用钱就可以解决一切!但,我余巧萱就算再穷,也没义务再度当你们这种贵公子的玩物!”
看著他上八年前那股撕裂心肺的痛楚再度传入巧萱心底,一点一滴地凌迟她的心……
他是她以生命来爱的男人啊!她那么信任他,却得到最难堪的羞辱,她怎能不恨?
楼行风眼瞳的色泽转深,表情更困惑。“戏弄?巧萱,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伤害过你吗?我们之间是不是存在某种误会?”
在他的记忆中,巧萱是温婉而善解人意的,除非受到很大的刺激,否则她的个性不会变得如此偏激。
我借害过你吗?这句话又像一条鞭子般鞭笞著巧萱的心,痛得她失去了所有感觉。她定定地看著楼行风,讽刺地大笑。
“哈,我今天才知道,堂堂楼氏集团的总经理,除了擅长集团营运,还是一个好演员!‘睁眼说瞎话’这等本事可真是被你发挥得淋漓尽致啊!楼行风,你没有往演艺圈发展,真是好莱坞的最大损失。”
他有没有伤害过她?有没有?这句话还要再问吗?
“巧萱?”行风的表情更加沉重,紧扣住她的肩,望入她的眼底,一字一句道:“不管你为何恨我,我想,我们都必须好好地谈一谈,把误会解释清楚。”
误会?误会?巧萱愤恨地看著他,还有什么误会呢?又有什么好谈的?难道他要问她──当年她怀的那个孩子拿掉了吗?解决得够“干净俐落”吗?
或是,他要问她──是不是那张支票上的钱不够,所以她才会再度回到温哥华?
她怨!她恨!这个拥有邪恶双瞳的男人到底要把她伤到什么地步?
楼行风提出一直积压在心底的疑问。“巧萱,我一直不明白,为何六年前你们母女三人会突然消失,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与你无关!”巧萱冰冷地回答。她好恨!为何他可以像没事人一样地跟她提起当年?他忘了她曾怀过他的孩子吗?不,不是忘记!只是他不想负责任,他根本看不起她,认为她没有资格生下他的孩子!
“巧萱?”楼行风双眉锁得更紧,他真的不明白为何今天的她变得浑身是刺?
他还想说些什么,安迪却敲门进来,怯怯问著。“呃……总经理,很抱歉打扰您,但曹姿妤小姐来电,她说有很重要的事……”
楼行风厌恶地一挥手。“跟她说我在开会!”
“是!”安迪很识相地赶紧退出,不敢再惹主子。
曹姿妤?这三个字又像一枝利箭,狠狠地射穿了巧萱的心──
她微笑,但笑容比冰山更冷。“对了,我差点忘了‘恭喜’你跟曹小姐缔结婚约,两大企业的联姻可真是天作之合,标准的门当户对啊!恭喜!”
咬著牙说完话,最后的那两个字,蕴涵了最深最深的恨意。
行风的脸色转为阴沈。“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她!我会跟她订婚,只是……只是……”唉!他该如何解释?他的心底只有“余巧萱”这个人,但当时的情况下,他能不答应订婚吗?
“你不用对我解释什么。”巧萱讥讽地笑著。“你可是堂堂楼总经理啊,爱跟谁订婚,就跟谁订婚,何必跟我这等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解释呢?”
她傲然起身。“我话说完了,你也没有别的废话可说了吧?”她转身就想走。
行风一把抓住她。“等等!”他不明白为何她的态度变得如此冷淡,而且还带著恨意?他一定要弄个明白!
“放手!你没有资格碰我!”想起他加诸在她身上的耻辱,巧萱愤恨地大吼。“放──”
两人拉扯之际,巧萱一个不慎,重重地扭到脚,她穿的是两吋半的高跟鞋,这一扭伤得可不轻,痛得她当场蹲下来。
“巧萱?”楼行风紧张地跟著蹲下。“你的脚怎么了?扭到了吗?很痛吧?”
“放手,我叫你放手!我要出去!”她气死了!楼行风真是个大瘟神,一碰到他,她就倒楣,这会儿居然连脚也扭伤了!
“你要出去是不是?行!我抱你出去。”
毫无预警地,栖行风突然打横抱起她,一脚踢开会客室的门就往外走。
巧萱惊呆了,意识到自己居然被他抱了起来,更是气得大叫。“楼行风,你在做什么?放我下来!”她不肯让他再碰她。
“别叫。”行风腾出一手按著电梯的下楼键,低头对她漾开一个几近无赖的坏坏笑容。“当然,如果你嫌我们的‘观众’还不够多,你可以叫得再大声一点,我不会介意的。”
他眼底的放荡不羁令巧萱呆住了。她……很熟悉这种邪恶的眼神,在外人面前,楼行风是个行事严谨又举止优雅的贵族,只有巧萱明白,骨子里,他根本是个不折不扣的掠夺者──他的霸道和邪佞,全隐藏在文明的包装下。
六年前,她跟他独处时,就曾多次见到他这专制又霸道的一面,所以,她的心才会被他夺走。
另一方面,众人的窃窃私语也令巧萱不得不暂时闭起嘴巴。他……身为楼氏总经理,居然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抱著她进电梯,难道他不怕别人私下的议论吗?
可是,另一方面却有一股很怪异的情潮悄悄渗入巧萱心湖……只不过,她拒绝承认这种感觉是甜蜜的。
楼行风将她直接抱到地下室停车场,把她放入自己的座车内。
他坐在驾驶座,偏头看著她。“我该送你去哪里?带你回家吗?你的脚踝肿起来了,不如先回我的住处,我帮你冰敷。”
“不!”巧萱断然拒绝。“我绝不去你家,请你送我回去!”活像他家爬满毒蛇似地,她碰都不愿碰。
“好吧,给我你的住址。”
巧萱不情愿地开口。“我住在……”虽然一点都不想让他知道她的落脚处,但她很明白这男人一霸道起来,就算是天王老子都管不动,所以,他绝不可能让她下车独自回家。
楼行风不再逼问她什么,发动引擎后将车缓缓驶出车库,嘴角难测的笑意更加深沉。不管巧萱想不想再见到他,他很明白──他跟这小女人之间,正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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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车停在巧萱租来的公寓前,楼行风看著她。“要我抱你进去吗?”
“不用!”巧萱脸色苍白如霜,就算她瘸了,也不会再让这恶棍碰她!
她冷淡地道:“不好意思耽误你的宝贵时间了,多谢你送我回来。”
没有说再见,她打开车门就打算下车。
“巧萱……”
楼行风猛力使劲,又将她整个人拉回来,强迫她面对自己。“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冷淡?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巧萱不敢置信地瞪著他,这恶棍为何可以一脸无辜地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他难道一点愧疚感都没有吗?看样子是没有,他只想装无辜,把过去的错误撇得一干二净!
她幽幽冷笑著。“楼先生,你喜欢装傻是你的事,不过我可没兴趣跟你演戏。放手,我要下车。”
“巧萱,把话说清楚!”
“没什么好说的,放手!”
两人又是一阵拉扯,混乱中,楼行风双手牢牢固定住她的脸,滚烫的唇也随之压下来……
“不──”巧萱惯怒地扭动身躯,他休想再吻她,更没有资格碰她!
她拚命挥动双拳想推开他,但她哪敌得过他的蛮力?带著火焰的舌像是最顽固的战士,执意要分开她紧闭的双唇。
她越是挣扎,两人的身躯越是暧昧地挤在一起……僵持之中,巧萱张嘴想呼吸,楼行风立刻逮住机会,舌尖以雷霆万钧之势长驱直入,完全填满她的檀口,强悍的气息也充斥她的鼻端……
而他的大手也充满占有欲地抚摸她玲珑有致的曲线……
他猛烈的吻、炙热的体温、发烫的大手、诱人的麝香古龙水味……在她体内撩起一阵又一阵可怕的狂野情潮。
他混乱的喘息直接送入她口中,热辣辣地贯穿她全身,令她血液沸腾、心湖狂颤。
巧萱紧握的双拳慢慢地放开,泪雾涌上眼眶,六年前,那个下雪的夜里,他也是以这么炽热撩人的吻来令她痴狂,将她带到一处绮丽幻境,进而完全地交出自己。
那一夜……
他终于放开彤晕滟滟的巧萱,除了激情,滚烫的眼眸还盛满了困惑。
他不得不停下来,因为再继续吻下去,他真的会当场失控,就在车内要了她。
当年在温哥华,虽然他跟巧萱之间已有微妙的情愫存在,但他从未吻过她。
那时巧萱还是高中生,他不敢吻她,就怕自己一碰到她那柔软的唇就会停不下来。
但令他深深困惑的是──由方才四唇相贴的震撼中,他竟感到一股意外的熟悉及眷恋感,她甜美的气息唤醒他脑海里一个朦胧的回忆,似乎……他不是第一次吻她?
她温润滑腻的粉颈、敏感而可爱的小耳垂……似乎在某个夜里,他曾经火热地狂吻它,膜拜她美妙的身躯、甚至占有她!
但,这怎么可能?他承认当年的他的确很喜欢巧萱,但他很尊重、也很保护只有十八岁的她,从未做出逾矩之事。
此刻的他心里好乱,仿佛有一个巨大的谜团已成形,但他完全找不出半丝线索来解惑。
他凝重的表情却让巧萱心痛得想哭。怎么?他后悔了吗?后悔又来招惹她这出身卑贱的佣人之女?他怕她再度缠上他,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
她恨楼行风,但更恨自己!余巧萱!你分可渺、妤可取……
她冷冷地抹去眼中的泪珠,抬起头,以最冰冷的语气道:“我可以下车了吧?”她发誓再也不要见到这个恶棍,永不!
“巧萱!”楼行风抓住她的手,不肯让她离去。“等等,我们之间似乎存在很多问题。”
“还有什么问题?”她悲伤地想尖叫,唯一的问题就是,你根本不肯对我认真,你只想玩弄我!
眼角一瞥,她突然看到前方路口两个身影缓缓走向公寓,理智顿时回到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