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爷、小爷!」
冬梅不停拍着严少谷的房门,今天一大早叶维音便出门了,她说要和耿白一同去视察严府的产业,顺便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回到现代的方法,而趁着她出门,冬梅偷偷将那个铜盒子给带了出来。
她虽然不太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他们既然是这么相爱的话,那她就不希望邵姑娘离开,而要阻止她离开只能将这铜镜给藏起来。
「小爷,小爷……」
门拍了许久,发现严少谷并没有应门,她大胆的自开门走入。
一进到他的厢房,酒臭味几乎要呛得她吐出来,她捏着鼻子强压下胃里的不适,摇了摇趴在桌上的严少谷。
看他的样子,可能已经几日没有沐浴更衣了吧?冬梅在心里想着。
摇一下没反应,她再接再厉!
好不容易严少谷终于清醒了一点,他抬起头看着冬梅。
「你……」
「少爷,你醒了啊?我是冬梅,我有事和你说……」
「出去,不要烦我。」他不耐烦的说道。
「少爷,这是很重要的事情,你一定要知道,其实你误会邵姑娘了。」她急忙解释。
「你听不懂是吗?」严少谷的眼眯了起来,「我要你出去,别再和我说君君的事情,那些我全都不想听。」
「这是很重要的,你一定要知道!就算你要赶我出去,也要听我把这些事情说完为止。」她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做这件事的。
「在奴婢说完后,一定会出去的。」
每次脑中只要闪过叶维音的身影,他就不停的灌酒。喝了这么多天的酒,宿醉让严少谷的头疼极了。
「你要和我说什么?」
冬梅将手中的铜盒子放在桌上,「少爷,你知道这盒子里头装着的铜镜就是邵姑娘要的铜镜吗?」
「那不是挺好的吗?」他嗤笑着。
「她终于找到她要的镜子了。」他嘲讽的说道,心里却有个疑问浮了起来,看着铜盒子里的镜子,这不是他画好设计图要耿白拿去给人订制的吗?怎么是她找很久的镜子呢?
「少爷,是啊!这是邵姑娘要的镜子,她拿到这面镜子之后就要离开了。」看到严少谷没什么反应,冬梅十分心急。
「那好啊……离开就离开,她不不想待在这里吗?」
听到冬梅的话,心就像被狠狠的抽了一鞭一样,让他那颗受伤的心又开始淌血。
「她离开你,你就没有办法再见到她了啊!」
「无所谓!我严少谷又不是非要她这么一个姑娘。」化橅情的说道,不想留下来就走啊!走得愈远愈好,最好不要让他再看到她。
「就算一辈子都无法再见到邵姑娘,这样也无所谓吗?你真的愿意就这么让邵姑娘走……」她边说边哭着。「如果是这样……那……那我真的就没办法了……」
「冬梅,你给我说清楚一点,你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该死的,他的太阳穴怎么愈来愈疼了呢?
「可是……可是我答应邵姑娘,我一定要保守这个秘密啊……我答应这她的……」
「那是你对她的保证,我是你的主子,我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真相。」
他知道这一定是很重要,否则,为何君君都不告诉他呢?他想知道这一切,他不想再这么猜下去了!
「其实……其实……」
冬梅在心里向叶维音说了几百遍的抱歉,知道她是信任她才和她说这些事,而现在自竟然要出卖她。
「邵姑娘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她……」她将叶维音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只见严少谷听完之后剑眉蹙了起来。
「少爷,你懂吗?」
「懂!」
毕竟他见过的世面广,不似冬梅这么封闭,他比较能接受一些新奇的事物。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有这面铜镜,君君就可以回到二十一世纪的台湾是吗?」难怪她一直要找这面铜镜,原来它对她而言是这么的重要。
「是的。
「谢谢好,冬梅,将铜镜留下来你就可以退下了。」他开口说道。
既然这面铜镜可以让她回到那个他不了解的地方,他就不能让她得到它,就算她会因此恨他也无所谓!
「少爷,你能谅解邵姑娘吗?」
「可以。」
「那我就放心了。」
*****
「夫人,你怎么回来了呢?不是听说你和老爷四处游山玩水吗?」一见到严夫人及她身旁的范阡阡,耿白就觉得有些不妙。
「我当然要回来了,不回来我还不知道整个严府都要造反了呢!」严夫人冷声的说道:「幸亏阡阡写信叫我回来,告诉我府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回夫人的话,府里上上下下都很好。」
「是真的吗?」严夫人的眼看着耿白身后的叶维音,「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女总管是吗?」
「是啊,姨娘,就是她!就是这个狐狸精想勾引表哥。」范阡阡在一旁嚷着。
「你知道她有多大胆吗?仗着身后有表哥可以靠,竟然出手打我!」她指着叶音叫嚣着。
「你有做这些事吗?」
叶维音冷眼看着前来兴师问罪的两人,看来范阡阡是找到靠山了,她是打算一定要让她好看是吧!
「有,我承认我是动打了阡阡姑娘。」
「你忘记自己的身分了吗?你只是一个下人而已,竟然敢掌掴主子,这是何等大逆不道的事,你知道吗?」
「下人也是人,我们也是有人权的,可不是随便人要杀要剐!」
「你……真的是个泼辣、刁蛮的丫头!」
「既然知道自己是主子,就得做得好,让底下的人学着做榜样,如果没办法做到就少在府里头嚷嚷。」
「够了,邵姑娘,你别再说了。」耿白连忙的说道:「夫人,邵姑娘才刚来不久,所以难免比较。」
「耿白,你别为她说话!你这个下人真的太不懂礼数了,看来今天老身要好好的教训你一顿,免得好连自己是什么身分都忘了。」
「是啊,姨娘,你知道吗?她仗着表哥对她言听计从,所以才会如此嚣张,你今天一定要给她好看!」
「按照府里头的规矩,以下犯上要如何?」严夫人问耿白,「你身为严府的总管,应该知道吧?」
「这……」他看了身旁的叶维音一眼,「杖责十板。」
「很好!我今天就要照规矩来教训她,可别说我是随便找个人出气,耿白!将这名不懂礼数的丫鬟给我拿下。」她命令道。
「夫人,这万万不可───」弄不好可是会出事的。
「快啊!」
「还是容小的先请少爷过来趟,这样好吗?」
「怎么?出了一趟远门,我连教训一个下人的资格都没有了是不是?你们主仆俩竟然都不把我这个夫人放在眼里了?」她怒斥着。
「不是的,夫人,那天的事情情其实不是这样的……」
「好,就算真是阡阡不对,但下人就是不能以下犯上。」她还是存心护着范阡阡。
「夫人……」
「快将她给我拿下,我要亲眼看到她接受杖刑!」
「可是……」耿白歉意的眼望着叶维音,「邵姑娘……」
「我不会怪你的,反正严夫人今天是非看到我被狠打一顿才会高兴,这不是你的错,你用不着这么愧疚。」她淡淡的说道:「我知道有时候下人做某些事情都是出于无奈,因为主子是非不分,其实跟错了主子,有时候也真的挺可怜的。」
「你……」
「姨娘,好看到了没?她的行径够嚣张了吧?我说的并不过分,她这个贱丫头就是会耍嘴皮子。」
严夫人拍了拍范阡阡的手,「原本我对你的话还有些存疑,没想到这个丫头竟然真的无法无天,耿白!把她给我带下去,我要亲眼看到她在后花园接受杖刑。」要是不好好教训这个丫头,整个严府都要造反了!
「拿下就不用了,我有脚自己可以走,我跟在你们身后走吧!要是你们觉得我可能会逃跑的话,可以派一个人跟在我身后。」
「你真的挺有胆识的。」光凭这一点,严夫人就可以猜到为何自己的儿子会喜欢上她。
「这是夫人你衷心的赞美吗?」她跟着他们走到后花园。
*****
「儿子!好久没见你了……怎样?你似乎瘦了不少!」严老爷拍了拍严少谷的肩,「你最近是吃不好、穿不暖是不是?爹娘不在身边竟然变成了这个德行。」
见到自己的父亲,严少谷十分高兴。
「怎么提早回来了?」
「这个啊!是你娘的意思,不过你先告诉我,你在这段期间是不是有意中人了?」
「这……」严少谷有些迟疑。
「你别否认,你是我的儿子,我还不了解你吗?是哪家的千金啊?我们可要快点登门去提亲,免得被人给捷足先登了,我知道你娘一心就是要你娶阡阡,其实我看得出来你并不喜欢阡阡。」
「嗯!」严少谷点点头,「她一直等着我,只是浪费她的青春而已。」
「阡阡这孩子挺死心眼的,唉!还有你娘,向来就是固执,怎么说就是说不听。」严老爷摇摇头。
「对了,我们这次会这么早回来,其实是收到了阡阡的一封信,她说你收了一名女总管是不是?我没看到信,不晓得里头写什么,不过你娘可是气死了。她说再不赶快回来,府里可能都会被掀了。」
「这……娘呢?」严少谷有不好的预感,「怎么没看到娘?」
「她啊!一入府里头就和阡阡一同走了,两人说要去教训那个女总管。」
「什么?」他扬起声音,从大厅的椅子上起身。
「儿子啊!你要去哪里?」严老爷跟在严少谷的身后走。「平常你娘教训下人,你都没有仕何意见啊!怎样现在……」他的话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该不会那个女总管就是你的意中人吧?」
他没有回答严老爷话,但他的表情却说明了一切。
完了,这可怎么才好呢?严老爷知道自己娘子的个性,也了解儿子向来是什么脾气,就希望他们不要晚了一步才好。
他们沿着回廊走到叶维音的厢房,却没有有见到她的身影,看到一个下人走过他们身旁,严少谷抓了他便问:「有没有看到邵姑娘和夫人?」
「有、有!」那名下人怕得要死,「他们在后花园里,原来我们是想要通报少爷你知道的,可是夫人说……」
一听到他们全都在后花园里,严少谷当下没有心情再听那名下人说下去,连忙赶到后花园。
*****
「全给我住手!」
一声暴喝令后花园所有的人全都愣住了,手中拿着棍撵的耿白听到严少谷的声音,总算松了一口气。
「少爷……」耿白放下了手中的掍捧,对严少谷说道。
「少谷,你来得正好!娘现在正在教训这名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严夫人的声音在看到严少谷那铁青的脸色时止住了。
「谁准你们这么做的?」严少谷望向范阡阡,「是好又和我娘说了什么是不是?」他紧扣着范阡阡的手腕。
「表哥,放开我!好痛啊!」他的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手腕整个给折断,「快放开我啊……姨娘……我……」
「少谷,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阡阡啊!」严夫人拍了拍严少谷的手。「快放开她!」
严少谷气愤的放开范阡阡,弯下身子看着臀部已经血红一片的叶维音。
「君君……君君……」他将叶维音由地上扶起来,「好说话啊、说话啊……」他的眼眶热热的,不停的摇着她。
叶维音勉强睁开眼,她的视线有些橂糊,「少爷,是你啊!你来了啊……看来我还没有升天成佛去……」她虚弱的笑笑,「我…我的屁……屁股很痛……看来是开花了吧……」
耿白第一杖打下去,她整个人几乎因为疼痛而昏厥过去,严夫人令人用水将她泼醒再打,这样来来回回她觉得自己快要死去了。
「你……」
严少谷连看都不敢看她的伤势。
「很惨吧?呵呵……」
「别说话了,我抱你回房里头,马上请大夫来。」他将叶维音抱起。
「少谷───」严夫人紧张的看着严少谷。
「就算你是我娘,这件事我也一定会追究到底的。」严少谷冷声的说完,抱着叶音快步朝她的厢房走去。
「老爷……」
严夫人委屈的偎在严老爷的身旁哭着。
「我就和你说过,少谷的事你别插手,你就是不听,现在弄成这个样子!」他看着缩在一旁的范阡阡。「阡阡,要是闹出了什么事,我想连我都保不住你。」
「姨丈……」范阡阡的腿都软了,要不是有丫鬟扶着她,她可能整个人会瘫倒在地上。
「你们这次真的做得太过分了!」
*****
「啊───」叶维音疼痛的尖叫着,严少谷连忙的将她翻过身。
「抱歉!」
「邵姑娘、邵姑娘,你还好吧?大夫就快要来了。」冬梅急得在一旁打转。
叶维音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看着严少谷。
「少爷……幸亏你来了……你来得快……」她断断续续的说道:「让我少挨了五杖……」
每一杖打下去,她都不停的在数着,希望十杖可以很快就结束了。
「君君,你别说这种话!大夫就要来了。」严少谷心情沉重的说道。
「我不叫什么君君……我的本名叫叶维音……」
邵君君这个名字用久了,她几乎都要忘了自己其实是叫叶维音的,唉!好怀念这个名字。
「叶维音……叶维音……」严少谷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字应该就是她的本名吧?
「嗯!听起来……比君君还好。呵呵……」她摇摇头,觉得自己都快要支持不下去了。
「不知道我还有没有那个命可以回到二十一世纪……我现在……现在……」
她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看到自己的爸妈,然后,在他们的怀里痛哭一场。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已经沉沉的昏过去,而严少谷则是紧紧握住她冰冷的手。
「你不会有事的,你可以活到七、八十岁,我们两个人还有很长的日子可以过,我不允你丢下我一个人,就这么回到你的世界去,我不准!」
他会将她留在他的身边,哪怕她一辈子恨他也无所谓啊!
*****
叶维音昏迷了几天之后,总算张开了眼,当她看到坐在她身满脸胡碴的严少谷时,十分心疼,心中澎湃的爱意再也压抑不住了。
她伸手抚了他疲惫凹陷的脸颊,而严少谷立即警觉的张开眼。
「你醒了!」
「你醒了……」
一样的对话让叶维音感到有些好笑。
「你看起来很糟,该不会是为了照顾我而几天几夜没睡吧?」她开玩笑的说道。
「你感觉如何?有没有舒服点?」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还是冬梅你来说好了。」叶维音看到冬梅已经端了一碗参茶站在她的身旁。
「邵姑娘,少爷是真的照顾你几天几夜,他连汤药都亲自喂你。」将手中的参茶递给严少谷,冬梅真的好感动。
「听起来高高在上的少爷,似乎是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她揶揄的说道,看到严少谷的脸上有些绯红。真是看不出来,他还挺纯情的。
「别说那些话了,快喝参茶吧!维音。」
「维音?」叶维音眨眼,他怎么知道她叫维音的?
看到叶维音那双怀疑的眼,严少谷淡笑了。
「你叫维音对吧?」
「是啊!」她点点头,「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自己告诉我的。」
「有吗?」
她怎么可能会告诉他这种事呢?这对她来说可是秘密啊!
「有,你在昏迷前说的。」
严少谷抚了抚她苍白的脸颊,现在的她看起来就像是个泥娃娃一样,他深怕太过用力,她就会碎掉了。
「哦……原来如此。」既然那不是她在清醒的时候说的,她就可以接受了!「我可以问一件事吗?」
「什么事?你想问什么都尽管开口。」
「你照顾我的那几日,有没有洗澡?」
严少谷摇头,虽然冬梅有要他回房休息顺便梳洗,维音她会负责照顾,可他就是不放心,即便大夫已经说过没事了,他仍然坚持要照顾她到清醒了为止。
「我想也是。」她皱了皱鼻子,「你的身上很臭,你不要再荼毒我的子好吗?请你去梳洗、梳洗再来吧!」
「你……」看来她似乎一点都不感动。
「少爷,你梳洗完后请回房小息一下,好好的养足精神。」
「可是……」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用我的人格保证,因为你的样子真的看起来糟透了。」她摇摇头,「你这样一点都看不出来是那个英姿焕发、伟岸不群的严少谷!看你这个样子我真的很不习惯。」
「好吧!我回房里头,冬梅,有什么事再叫我。」
「是的!少爷。」
叶维音原来是想坐起身,不过臀部传来的疼痛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她躺在床榻上,觉得此时的自己真的狼狈极了。
「冬梅,少爷说有事情再叫他,这代不代表着你帮他监视我?」她随口问道。
「呃……」冬梅支支吾吾的,什么话都不敢说。
「没想到还真的被我给猜到了,我果然适合当算命仙。」她自嘲一笑,要是她现在想带着铜镜偷跑,可能也跑不掉吧!
「你去看看外头有没有人守在那里?」
冬梅摇摇头,连动都不动!
「没有吗?」
「邵姑娘,不是的,我不是说外面没有人守着,我是要告诉你我不想去看。」冬梅开口说道。
「为什么?」她不解的问道:「你不去看,又怎么知道有没有人守在外头呢?」
「我刚刚端参茶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耿总管守在外头了,所以要是你想逃跑的话,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这算是忠告,免得她浪费力气。
「耿白守在外头?」
「嗯!你可能不知道吧!耿总管了帮少爷打点里里外外的事,他还有一身好武艺,是整个严府武功最高强的人。」冬梅崇拜的说道。
「这点我相信。」
她上次收拾包袱跳窗逃跑,不就被他给拎了回来吗?他这个人还真的是深藏不露。
「邵姑娘,你真的还是不想留在这里吗?」
「考虑看看吧!」关于这件事,她得重新考虑一下了,「把我的铜镜拿过来。」
「这……这个……」
「你怎么了?我不是叫你将我的铜镜拿过来吗?」
冬梅一脸歉意的看着叶维音,「你的铜镜我交给少爷了,我不想你离开。邵姑娘,你要骂就骂吧!」她跪在叶维音的面前。
听到冬梅的话,叶维音叹了一口气。
「我只是想看看那面铜镜而已,你竟然早就将它交少爷了,难道这就是我的命吗?起来吧!我不怪你。」
「邵姑娘,你不要这个样子,你可以打我、骂我啊!」冬梅跪在地上哭泣着。
「我说过我不怪你了,快起来吧!」
在这里有了她所牵挂的人,那个人在她心里头的地位已经渐渐的加深了,她现在真的要走……也走不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