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一个小时的抢救,医生们仍救不了回天乏术的阎康。
阎家老爷死的隔一天,阎家的专属律师特地造访,为的是阎家那一大笔遗产。
阎濮阳继承了整个阎氏企业,而苏心黎,阎家老爷禾过门的妻子,在妾身不明的情况下,却是最大的利益者。因为除了阎濮阳的阎氏企业外,她得到阎家所有的财产,包括现在住的主屋,和在旧金山、加拿大、东京、纽约、淡水、阳明山约六栋房子,以及存在瑞士银行的存款,再加上阎康还将自己在阎氏企业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让渡给苏心黎,因此现在苏心黎是个拥有三十亿身价的女人。
而阎濮阳除了以百分之三十四的股份继续接任总裁、打理阎氏企业之外,他什么也没得到。所以,黄律师担心阎濮阳会抗议父亲将大部分的财产遗留给一个不相干的人,才特地在阎老爷没下葬前赶来办这件事。
“我没有意见。”
很意外的,阎濮阳是最先同意父亲遗嘱的人,在听了黄律师念完遗嘱后,马上签名盖章同意:
他会为父亲的死讨回一个公道,但不是以忤逆父亲生前的意思为下手目标。这些财产是他的,有一天他会以他的方法夺回来,他不会让苏心黎那个女人得逞,以为她真能掠夺他的一切。
阎濮阳的闷不吭声,让苏心黎感到恐惧。
不,这不是她原本的意思!没错,她是说过她要掠夺属于他阎濮阳的一切,但那仅限于让他们父子失和,她从来没想过要让阎老爷死于非命,更没觊觎过他家的财产。
但,现在再来解释一切有用吗?
阎濮阳眼底的恨意是那么浓厚,他一迳的认为是她使计勾引他,让他父亲脑溢血而死。她的骄傲不许她向阎濮阳低头。反正她本来就是为了复仇而来,阎濮阳的想法她没必要去在意,更没必要去管他认定的事实不是真相。
骄傲如她,拿起自己的印监往法律文件上头一盖,从现在起,她是个连灵魂都卖给撒旦的女人。
他们之间弥漫着诡谲的气氛,黄律师为了明哲保身,办完了事连忙走人,远离暴风圈,独留下相互憎恨的两个人。
自从阎家老爷去世后,阎濮阳与苏心黎就甚少碰面。苏心黎不知道自己还执意待在阎家做什么,当初地想得到的一切,现在全得到了,而且得到的远比她预期多得多,可是她却没有报复后的快感。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将阎家的一切还给阎濮阳,将他父亲还给他。但看阎濮阳近日来的表现,他似乎完全不在意那些身外之物。
心真的好烦,于是便下楼来找水喝,却很意外地看见厨房的灯是亮着的。苏心黎带着好奇往厨房的方向移去,然而落入她眼帘的却是最淫秽的一幕——
一个陌生的女人被男人抱起,它的衣衫褪去了大半,露出泰半的胸脯,她的双手环在男人的腰间,激狂的爱欲吟哦一波波的荡漾在这间斗室里。
近来,那些小报杂志常写着阎濮阳的花边新闻,她一直将它当做娱乐新闻在看,但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得亲眼目睹那些小报杂志写的淫乱与放荡,而且,阎濮阳跟那个女人竟然在厨房就做起那回事!
他这样是在放逐自己,任由自己堕落;还是想用这种方法来告诉她,他的恨意、他的不满,所以他将有她在的地方弄得肉欲横生!
苏心黎不愿去厘清自己心中的气闷是为何而来,她更无暇细思自己若这样冲了出去会让人有多难堪,她只知道自己被这一幕给恼怒了,她冲了出去,兜头就甩了那名女人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断了正欢爱的两个人。
女的是一脸的怒气,忿忿难平,开口就骂:“你这个疯女人是打哪儿冒出来的,怎么随随便便的甩人一巴掌?”要不是她的手得紧拉着胸前那一块布,避免春光外泄给旁人看,她早还她一巴掌了,哪还用得着在这跟她罗嗦讲道理。
苏心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气,竟然乱没气质的打了人!但是,当她的眼光瞄见阎濮阳毫无廉耻之心,嘴角噙着笑看她们两个女人的模样就像隔山观虎斗,转眼间,她方才的抱歉之意立刻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严重的尖酸。
她的嘴角漾着鄙夷的笑。“小姐,或许你没有道德观、是非心,可以躺在地上跟男人寻欢做爱,但是,请你好歹也看一看这是谁的家、谁的厨房、谁的桌子。”
桑依依勾着阎濮阳的手当靠山,理直气壮地告诉苏心黎:“这里当然是濮阳的家。”她与他认识了两年,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苏心黎摇头冷笑,像是在取笑桑依依的无知。
她的笑惹火了桑依依。“你笑什么?”
“笑你搞不清楚状况就大放厥词,笑你光有身材没有脑子,笑你死到临头犹不自知。”
“你!”桑依依被人数落得面容惨白,这下子也顾不得淑女风范了,一个甩手就想给苏心黎一巴掌。
然而,那手腕才到半空中便被人攫获。
桑依依惊讶地看着阎濮阳。“濮阳你——”为什么阻止她打这个放肆的女人?
阎濮阳给桑依依一个温和的笑。“别这样,咱们在人家的地盘上就得看人家的脸色,你别让我难堪。”
“什么意思?”什么是在人家的地盘?这里,不是濮阳的家吗?桑依依无端地泛起了鸡皮疙瘩。
她发现她与阎濮阳虽是旧识,但却一点也不了解他;就像她不明白她追了他两年,却也被他拒绝了两年,然而为什么最近他却转性地接受了她?
虽然阎濮阳早告诉她,他与她只是男女游戏一场,但她也无怨无悔的接受了,毕竟他以前连让她玩游戏的机会都不给她。
她一直抱持着有了机会便有胜算的信念,但是现在她却不那么确定了,因为阎濮阳的眼神好冷漠,让她忍不住要怀疑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刚刚与她狂乱激越的那一个吗?
桑依依张着无辜的眼瞅着阎濮阳看。
阎濮阳低头给她一个安慰性的吻。“别这样看我,我也是身不由己。在这个家里我没有丝毫的决定权,因为我爸将它留给这个蛇蝎美人。”他的口吻轻柔却有严厉的指控,指控苏心黎夺去阎家的一切,害死了他爸。
苏心黎听到他的指控,面容焉地转白。“为什么你这么笃定你父亲是我害死的?那天要不是你大声咆哮惹来了你父亲,那么今天的一切全不会发生。”
阎濮阳刚毅的面容倏然一垮,他迈开步伐,欺近藤心黎的身旁,冷冽的问句迸出牙缝。“你的意思是我害死了我爸!”
苏心黎挑衅的眼近向他的愤怒。“至少责任不全是我的。”更何况,当晚也不是她诱惑他,她会与他发生关系,这全是……全是,出乎意料之外;他虽喝醉了,但不至于连谁主动引发那一场情欲战都不晓得吧。
阎濮阳不是全不晓得,只是他怀疑她的意图,他认为那天是苏心黎刻意要引诱他所设下的陷阱,不然依她那么恨他,她怎么可能去照顾酒醉的他?!
所以他认定了这一切全是苏心黎在搞鬼,是她设计了一切,企图对他展开报复与掠夺:是她,是她一手造成了他父亲身亡的悲剧;而他绝对不原谅她。
阎濮阳的目光再次转冷。“你这个寡廉鲜耻的女人,你说‘责任不全是你的’
是什么意思?”
苏心黎躲开他咄咄逼人的目光,将头撇过。“当晚的那一切不是我策划的。”
“那你的意思是,那晚的事,是两厢情愿喽。”他的口吻里有着明显的嘲讽。
“不!”不是两厢情愿。“是,意外。”
“意外!”阎濮阳冷哼了一声。“是什么样的一个意外会让你爬上我的床,让两个势不两立的人躺在床上苟合?”他用最低下的字眼来伤人。
苏心黎从没有这么难堪过。她没做错任何事,她大可不必站在这接受阎濮阳的冷言冷语,更不需要对一个老是伤害她的人做任何解释。
可是,阎老爷的死她真的无法看开,在她心里,说她没有任何内疚是骗人的,所以,她愿意给阎濮阳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天晚上,你喝醉了酒倒在厨房里,我只是想扶你回房,谁晓得一回房,你就吐了我一身,我到你的浴室里想洗净自己一身的污秽,而你却出现在浴室……”
“占有了你?”阎濮阳试探性的替她接了下去。
苏心黎点点头。
“所以说当天晚上你不是自愿的,你只是又一次的被我迫害是不是?”他发怒的声音一字字的提高,到了最后简直是用吼的。
苏心黎被他的怒吼吓呆了,她什么都还来不及意识,下颚便被阎濮阳给攫住。
他勾起了它的下领,粗暴地吻住了她的唇,舌尖强悍地攫住她的小巧丁香舌,霸道的与其纠缠。苏心黎觉得她所有的气息都被阎濮阳给掠夺了,她就快没了呼吸。她的手很直觉的往上攀住,直觉的想找个依靠。
然而,阎濮阳却很粗鲁她放开她的唇,冷冷的讥诮浮出眼眸,充满了不屑。“怎么,这一次莫非也是我强迫你的?”
苏心黎懂了。原来,他刚刚的那一场掠夺只是想证明那晚的一切是她的错!因为她若没有心,那她为何会沈溺于他的吻。
而她,沈溺于他的吻,所以对于他的掠夺,她没有任何的反抗!突如其来的认知令苏心黎的脸色惨白。
这样是不是意味着,一年前,阎濮阳真的没有强暴她,因为——她同样的在享受他给她的温暖与厚实的胸膛!
那么一年来,她处心积虑的想复仇到底是意味着什么?真是恨透了阎濮阳?还是,她根本就忘不了他的怀抱!苏心黎根本不敢再想下去,因为若再继续抽丝剥茧下去,那么得到的答案可能会是令她心惊的。
“出去!出去!你给我滚出去!”她不要再面对这个男人,他完全颠覆了她对他的感觉,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阎濮阳完全不眷恋这个家,拿起自己的西装外套,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桑依依紧跟在他的后头也离开了阎家,只是当她离去时,她的脑子乱糟槽的全是阎濮阳与屋里头那个女人接吻的一幕。
到底阎濮阳与屋子里的那个女人之间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她有被他利用来伤害那女人的感觉?!
“濮阳,别喝了。”凌正云一手覆在酒杯上,阻止阎濮阳再继续灌醉自己。
阎濮阳拨开了他的手,头一昂,半杯的威士忌又下肚;而那一只手杯子还没放下,另一只手又去拿酒瓶。
凌正云认识阎濮阳已有十年的历史。阎濮阳本来是杀手门的门主,一年前因为柯蓝的意外,所以他解散了杀手门,回到他父亲一手创下的商业王朝里继承家业,他从此漂白做个正正当当的生意人,不再过问江湖血腥。
而与阎濮阳认识十年的凌正云从来没见过像今天这样的阎濮阳,想当初柯蓝嫁给杜立封时,濮阳虽然伤心,却也没憔悴得这么严重过。
“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毕竟阎濮阳父亲的死对他有很大的冲击,一时半刻之内不能恢复以往的飞扬跋扈,这凌正云能了解,但他也不能用酒精来麻痹自己。
阎濮阳不是在麻醉自己,他酒喝得再多,他的脑子依旧是清醒的。他清楚的明白自己要报复,知道他要将自己的痛苦加诸在苏心黎的身上,一如她伤害他那般,所以,他现在不是醉,是清醒,而且再清醒不过了。
“正云,帮我一件事。”
被点到名的凌正云突然正襟危坐起来,毕竟阎濮阳从来没求过他什么,而这会儿却要他帮忙,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呀!
“你说,我听着。”
“我要你待会儿送我回家。”
“那是当然。”毕竟阎濮阳喝了整整一瓶威士忌,自己开车回家总是有危险。
“这不用你吩咐,身为朋友的我自然做得到。”
“不,你不了解,我还要你帮我撒谎。”
撒谎!“撒什么谎?”
“当你送我回家后,你得告诉苏心黎说我今晚碰到了柯蓝与杜立封两夫妻。”
当年他对柯蓝的爱,苏心黎有着最深刻的体会,所以他这个苦肉计一定能成功,这回他一定能报得了杀父之仇。
凌正云不明白阎濮阳眼中那抹兴奋所为何来,他只是怀疑。“说你碰到了柯蓝与杜立封?这是为什么?”
“为了报复。”
“为了报复?”凌正云还是不明白遇到柯蓝两夫妻跟他要报复有什么关系。
阎濮阳牵动嘴角,眼底、唇边全是邪邪的笑。“我要让苏心黎以为我遇到了柯蓝与杜立封两夫妻,见到他们夫妻俩,引发我对柯蓝的爱更是排山倒海而来,所以我承受不住,藉酒浇愁。”
“那又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因为苏心黎看到这样的我会心软,只要她的心一软,那么我便有机会乘虚而入。”
“你乘虚而入要干么?难不成是要苏心黎爱上你?”
“我就是要她爱上我?”
凌正云倒抽了口气。“为什么?”以阎濮阳对苏心黎的恨,他为什么要让苏心黎爱上他?
阎濮阳笑了,却比哭更难看,他阴恻恻地开口:“我要抢回属于我的东西。”
“那些财产?”
“不只,除了财产,我还要苏心黎一命抵一命。”
凌正云让阎濮阳的阴冷逼出了冷汗。“你是说,你要取苏心黎的命,要她死是吗?”
阎濮阳带恨的脸定定地望着凌正云,一字一字的对他说:“不,我不要她死,我要她好好的活着,但|却生不如死!”他使力地握拳,盛满威士忌的酒杯“眶啷”的一声被他捏破,玻璃碎片掉了满桌,有些还嵌进他的血肉里。
凌正云被阎濮阳给吓到了。“你这是在干什么?”他瞠眼看阎濮阳只是拿出手帕,将手掌随意一扎,便算是完结了事。“你不用到医院把玻璃拿出来吗?”将玻璃碎片留在掌心中,不会很痛吗?
阎濮阳看着血迹斑斑的手,摇头。“不用费事到医院,你忘了我家就有一个现成的外科医生吗?”而那人正是自贬身价到他家来当看护的苏心黎。
阎濮阳再一次酒醉回来,而且这次还连路都不会走了,是被人扛着回来!
“怎么会这样?”苏心黎连忙接手,将阎濮阳扶着。
而凌正云脸上有一抹无可奈何的笑,他说:“濮阳他遇到柯蓝了。”
柯蓝两字像当上记轰天雷,苏心黎的脸刷地变白。
又是为了柯蓝!为什么总是为了柯蓝?难道事情都已过了一年,阎濮阳仍旧对柯蓝念念不忘!苏心黎好气,却不明白自己的怒意从何而来。她干么去管阎濮阳如何醉生梦死?干么理他是不是还在为柯蓝而困情?反正它的事根本与地无关的,不是吗?
苏心黎在送走了凌正云之后,又踅回阎濮阳的房间,看着他在睡梦中仍然蹙着眉头,像是极端不开心。为了柯蓝,他再一次将自己折磨得几乎不成人形;他,就真的这么在乎柯蓝,在乎到连作梦都不能忘怀是吗?!苏心黎不明白自己的胸口为什么会突然袭来一阵痛,恍惚里,她只领悟了阎濮阳不像她所想像中的那样坚强及桀骜。这个局傲男子承受不了任何失败,输了柯蓝,将是他这一辈子的伤痕!苏心黎高傲的心第一次有了缺口,阎濮阳对柯蓝的爱教她软化,让她对他开始有了不舍。
她半跪在阎濮阳的身侧,帮他脱了鞋、替他盖上被子,他手掌的那一只方帕挑起了她的注意力。苏心黎捧起他的手,小心翼翼地解开——带血的玻璃半截露在掌心外头,另外的半截嵌进血肉,而不断往外渗出的是浓稠的血液……
他这样到底是在折磨谁呀?苏心黎颤抖着双手,很努力的替他将掌中的破玻璃给挑出来,然而,一颗水珠子却冷不防地从半空中掉了下来,淡化那抹鲜红的刺眼。
一个大掌托高它的脸。阎濮阳猛然撞见她的泪,眉头挑得高高的。“别哭呵。”他的手轻柔地抹去她的泪。苏心黎被他突如其来的温柔给吓退了身子,跟跄的身影往后一依,险些跌倒。
还好阎濮阳眼明手快的托着她,免去了她一次尴尬。她张口想说声谢谢,然而口才半启,唇便被人攫了去。
这一切发生得那么突然,让人防不胜防,苏心黎不知不觉沦陷在阎濮阳的吻里,不知不觉回应起他的吻,一如以往。
一如以往!她是在干什么?!做过的错事,她非但没有丝毫的警惕,还一而再、再而三的犯,一次又一次的让神智不清的阎濮阳挑起她的情欲。
不行!苏心黎用手胳开两人的距离,声音嗄哑的对他说:“明天醒来你会后悔的。”
阎濮阳黝黑的眼眸深深地锁住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你以为我误将你当做柯蓝!”
他说中她的猜测。她是这么以为,以为自己只是柯蓝的替身,而等到明天他醒来发现一切后,又会将莫须有的罪名栽给她。
阎濮阳堵住了她的唇,粗暴地吻住她,不让她继续思考。他的计划才刚开始,他不能走错一小步。他使出了浑身解数去挑逗苏心黎,将苏心黎融化成一滩水;只要他勾引得了苏心黎,那么她的苦难日子便会接踵而来。
久久过后,阎濮阳放开面红耳赤的她,捧住她的脸,声音低哑地问她:“如果我告诉你,我对你所做的一切再清楚不过,那你怎么说?”
苏心黎眨巴着眼,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一次对你不规矩,是因为心中有气,气你利用我父亲来报复我,气你利用自己的青春去下赌注。”
苏心黎猛然倒抽了口气,今晚听他的告白,让她终于明白以前所厘不清的,但,她心中仍有疑惑。
“既然那一晚你的神智是清醒的,那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还要将对父亲的死怪罪于你的勾引?”阎濮阳痛苦的眼眸问过一抹冷冽,稍纵即逝。他掩饰了自己对苏心黎的恨,强迫自己说着违心之论。“因为醒来后发现自己做错了事,所以才将怒意转嫁给你,没想到我的怒气招来了父亲,更没想到他会为了我的一时之错而撒手尘寰。”
他低嗄带哑的陈述着他的悲痛,紧紧地瞅痛苏心黎最柔弱的神经。
她抬起水蒙蒙的眼看他,喃喃地问:“那……你现在还恨我吗?”
阎濮阳的眼定定地凝视她认真的脸庞,继而蹙起了眉头。“恨,当然恨;不过恨你之余,更恨的是自己;恨自己为什么又爱上一个不该爱的女人,再一次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苏心黎被他的告白惊呆了。她刚刚说的——是爱吗?!
阎濮阳是说——他爱上了她,所以他才恨自己,是吗?!
她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茫茫地望着他,直到他抽身要离开,她才惊惶地开口说:“你要去哪?”
阎濮阳嗓音暗哑地回答:“到任何地方,只要那个地方没有你,那么便是我的落脚处。”说完,他使转身离去。
阎濮阳制造了个假象,让苏心黎误以为陷在这段感情里,他也很懊恼,不知所措。
而苏心黎是真的感到困扰,阎濮阳是真的搅乱了她的心。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他,但他的不知所措不像是在做假,他的懊恼也看似真切,像是他真心在怨自己爱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