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温煦,照在林叶之间,将一片绿意蒸暖了起来,澄净的湖水则泛起了点点辉芒。能在这样的情境下漫步,该是多么惬意的事,只可惜……
“出来出来,全都出来吧!”用眼角余光随意瞄了瞄四周,垚冰停下了脚步,俊容堆满无奈的笑。这是他七天内第二十九次揪出跟踪者了。
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
“唉……既然各位不领情,这么喜欢做缩头乌龟——”垚冰夸张地叹了口气,“那算我多管闲事,拿自己的热脸去贴龟屁股。”
突然,湖边“波刺”数声,几个人头冒了出来,死盯着岸上的垚冰,却只能擎着胀成猪肝色的脸,“呼哈呼哈”地大口大口吸气,连话都说不出半句。
“哦?真有龟大爷啊?”垚冰睁大了眼,看着浮在水面的人头,还不忘有礼地慰问一番:“跟了垚某人这么久,各位龟大爷真是辛苦啦!”
话还没说完,不远处又传来“砰砰”两声,两道人影从树上跌落,显然是施轻功过了头,腿软得撑不住庞大身躯,这才狼狈地摔了下来。
“哦?还有从天上掉下来的啊?”垚冰微微仰头看了看天,双手悠闲地交抱胸前,一边自顾自地喃喃道:“这可不叫‘乌龟’啊!”
紧接着,“哒——哒——哒哒——”的不规则马蹄声响起,几匹气喘吁吁的马儿微跛着脚步走了过来,背上还各自驮着累趴了的驾驭者。
“水里游的、天上飞的、陆地跑的,全齐了!”垚冰嘿嘿笑了两声,“垚某人真是受宠若惊啊!”
“求……求求你,别走……别走那么快……”这时,终于有人开口了。
“别走那么快?”垚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难不成,要我被你们这群乌龟禽兽逮着?”
“只要你……只要你……交出……只要你交出……”呼呼!好喘好喘!
“只要你交出《绝天神鉴》,你要说的是不是这句?”垚冰摇了摇头,看来这群乌龟禽兽果真累得不成人形,于是善良地帮他接了话。
“你——知道就好……”
“不管你们是乌龟帮、乌鸦帮,还是黑狗帮,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垚某人身上根本没有《绝天神鉴》这玩意儿!”垚冰环顾了众人一眼,撂下了话:“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无期啦!”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离开后的垚冰,忍不住拢紧剑眉,“解释了这么多次,还是一堆乌龟禽兽天天纠缠。”
虽然,这些乌龟禽兽也替他带来不少乐趣,但同样的戏码天天上演好几回,还真倦了呢!
遥望苍穹,三三两两的飞鸟悠然挂在西方天际,垚冰不禁有些慨叹——自己渴求的,不就是这种自由自在么?
一只燕鸟,需要的不是滚滚沸沸的江湖,而是辽阔无垠的云天可以翱翔呀!
“往西边去吧!”既做了决定,垚冰终于舒了眉宇,朗朗一笑。
在那片未知的天空下,会遇到什么人呢?他已经忍不住开始期待了……
※ ※ ※
天是透蓝的,穿过草原的风是温暖的,跟前的羊儿又都乖乖地低头吃草,这大好光景,让她舒服地唱起了歌来——月儿圆,阿哥阿妹约清泉,见了面,阿哥为妹梳发辫;对了歌,阿妹将哥心上刻……
突然有人插进了话,硬生生阻断歌声:“哟!你们听,她在唱情歌耶!”
初云回头看了看站在山丘上的几个少女,只觉兴致全扫,转身就要离开。
“要走啦?”
“人家害羞嘛!”
“害羞?!真笑话!在这儿唱情歌,还不是想勾引男人。”
讪笑的对话不断从后边传来,初云心底虽气,也只能往肚里吞了,谁教她们是头人的女儿,将来可是要跟城里富商缔结婚约的。
少女们见她要走,还刻意拉大了嗓门:“勾引男人?那不就跟她娘一样?想勾引男人,得先照照镜子呀,瞧她‘前边平、后边扁’的,谁家要呀?”
“我就说嘛,骚货的女儿就是天生犯……”没想到,最后一个字还没落定,顿时转成凄厉的喊叫:“别过来——”
但见几只羊儿发狂似地直往丘顶奔去,吓得少女们哇哇大叫,东闪西逃好不难堪,直嚷嚷着:“快叫它们停了!快叫它们停了!”
“这些羊儿就喜欢‘前边挺、后边圆’的,我哪阻止得了?”初云扬起轻笑,秀眉斜挑,故意说:“我喜欢勾引的是男人,可没各位勾引畜牲的好本事!”
看她打定主意要袖手旁观了,少女们这才咋咋呼呼往毡帐的方向逃生去。
“竟然会穿薰香的衣服站在上风的丘顶……”灵眸一转,小嘴里笑逸出畅快,“这等聪明,难怪勾引到的是畜牲,不是男人。”
虽然讨厌鬼全跑了,一切回复原状,可原本唱歌的心情却也散了。初云仰首望着澄蓝的天,上头飘着好几朵云,洁净得像是山头雪,风一过,便水也似地流向远方。
“那儿,会是什么样的呢?”瞧着瞧着,心思也跟着云往东边去了。
看了好久,唇角渐渐漾起笑花,晶亮的眸益发明灿了,初云手指着东边的天空,任风扬动发丝,深吸一口气,撂下了壮语豪言——“我会去的!总有一天,我会去那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