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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占幽兰心 第九章
作者:宛宛

  武林盟主的选拔,已在益州展开了数日。

  有鉴于江湖处事不该只是以暴制暴,因而未来盟主的武功实力、领事风格、为人处事、社会风评,以及其帮派的正邪与否,全都是选拔的重点。

  盟主竞选的规则被明文公布在会场中的布告牌上。

  第一关以武场为主,武场上的竞赛胜利之后,胜利者将进入第二关——七大见证长老有权投票决定此人是否有资格担任武林盟主一职。

  若无法取得七大见证长老过半数的同意,即使第一关的武场成绩傲视群伦,此人仍无法当选为盟主。

  益州武林大会的会场之中,一排排的帐篷绕着两处比武试场而建。

  右边试场中的滔天帮帮主欧阳无忌正节节地逼近敌手,黑色长鞭成功地卷住对方的咽喉,轻而易举地取得了此次比武的胜利。

  左边试场的沈拓野也在同一个时间内,以匕首近身挑开了对方的兵器,在对方的愕然目光下,沈拓野的匕首削下一块对方胸前的布料,胜负已明。

  这两场比试结束后,贯石帮的沈拓野和滔天帮的欧阳无忌就算各胜六场,打成平手。

  所有人莫不引颈而盼这两人的最后对决。

  在此种紧绷的气氛之中,靖王黑色帐篷内的琴声方歇,官法昭斜倚在玉枕上闭目养神,一副自在安逸的模样。

  “你要到哪里去?”他张开眼,吓住了正飞步走出帐门的古兰若。

  “我……我想去找……”她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古兰若轻咬着唇,小手紧捏住披风。

  “想去找江君,是吗?”官法昭口气火爆而不满。“武林大会的第一天你就和樊冷蝶、江君谈了一夜,还没谈够吗?”

  那一夜要不是还有一个樊冷蝶在,他早拆了那顶帐篷。这女人居然趁着七大见证长老在议事帐共商大事之时,一个人偷溜出帐篷。

  “可是冷蝶现在被关在牢房之中。”她低声道,面纱下的脸庞苦恼不已。

  樊冷蝶因为牵扯到一桩下毒事件,目前被关在一间特制的铁笼牢房之中。除了沈拓野外,没有人有钥匙可以进去。

  “那件事你不用担心。”官法昭看了一眼走入试场的沈拓野和欧阳无忌。

  重头戏终于上场了!

  “过来我身边。”他朝她伸出手。

  古兰若留恋地看了眼帐门,垂下肩柔顺地握住他的手。江君现在可能也忙着注意场内的对决吧?

  官法昭大掌一扯,让她落回她该归属的地方——他的怀抱之中。随手一扯,拉下她复脸的纱帽,食指勾起她的下颚,他轻柔地:“我不是说过,我要知道你所有的行踪吗?”

  “我回来都会说啊!”她心虚地垂下眼睑,看着自己的脚尖。今晚有些事是不能让他知道,否则他绝对不会让她出门的。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孩子赌气似的。”官法昭笑着搂住膝上的佳人,低头在她的颈间窃取着那道清雅的幽香。

  别业那一夜之后,她的态度有了微妙的改变。她有时会偷偷地看他,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子,羞怯地任他拥抱之余,也会悄悄地将手搂上他的颈项。这几日的她是个柔顺的好情人,淡淡地依恋着他,恬淡地承受着他肆意的热情。

  如果不是她在弹月琴时,总会无心地奏出哀伤的曲调,他会以为她是快乐的。

  “真要是孩子就好了,没有那么多令人心烦的事。”古兰若侧着脸,把冰凉的脸颊偎入他的大掌中,斜躺在他的膝上看着场外的争斗。

  “心烦什么?”他空着的一掌轻抚着她的长发,鹰眼注视着她脸上的表情。

  “烦……”烦我还是不能认命自己不是你的唯一。她轻轻颤抖着,仰起小脸娇怜地望着他,“我冷,你抱着我好吗?”

  官法昭的手臂环过她的肩臂,遮往她最怕寒的肩胛锁骨处。

  他弯身亲吻了下她冰凉的唇,“烦什么呢?还有什么话是不能对我说的?”

  “我……没事的。”古兰若欲言又止地望着他。

  她不想成为像方红那样的妒妇,然而要成为第二个杜玉娘却好苦啊!

  况且,她还要烦恼着复仇这件大事。

  “没事为什么还蹙着眉头?”他毫不放松地追问。

  “我只是担心要是沈拓野失败的话,刘明蝠的势力——”

  “就算沈拓野失败,我也会在下一关的长老会议中让欧阳无忌败选,失去盟主资格。”官法昭眯起眼,想起了杜玉娘的死。“刘明蝠动了我的人,我不会让他好过的。”

  “如果他们两人平手呢?”古兰若半坐起身,惴惴不安地问道。

  “七位见证长老中,恭成人、秦穆观及黄老头是站在沈拓野那边的。赵、钱、李三个人是支持滔天帮的。看来,我的票是关键票了。”见她放心地吐了一口气,他神秘地一笑,环往她的腰让她靠在他肩上,两人同望向帐外的战况。

  身着蓝衫的沈拓野与一身黑衣的欧阳无忌,已变换了数十招,而人所站的场子却连一点尘土都没有扬起。

  除了出招时随着力道而挥出的呼啸风声外,场子里没有吆喝、没有粗重的喘息。势均力敌的两人,是拿生命在搏斗的。

  “为了取得处置樊冷蝶的权利,沈拓野打起这场仗来像是不要命似的。”官法昭沉吟地看着蓝衫一记近身的出招,闪着寒光的匕首瞬间刺向欧阳无忌使鞭的左手。而黑衣身影在一闪身之后,甩鞭挥向沈拓野时的狠劲也是致人于死地的阴狠。

  “怪了,欧阳无忌那么冷漠的人如此拼命又是为了哪桩?我不认为他是那种会时刘明蝠死心塌地的人,难道他有什么把柄握在刘明蝠那个老家伙手上吗?”

  “谁知道呢?也许他心爱的人被威胁或者被下蛊吧。”古兰若随口一说。

  “像我们这些傻男子为了你们几个而费心耗神吗?”官法照仰头大笑数声,“我们个男人全是你们石榴裙下的败将。”

  古兰若轻抿着唇,凝着他意气风发的脸庞,“你永远不会是谁石榴裙下的败将。”他一直是那个掳获人心的胜利者。

  “是吗?我确实是你的裙下败将。告诉我,你的心想要我做什么?”官法昭的十指深入她的发间,温柔地握扣住她的头颅。

  他要的不只是她被动地接受,他要她主动告诉他,关于她内心的真正情绪。

  “你替我做的已经够多了,你该告诉我你希望我做什么?”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官法昭的眼睛闪着危险的光芒,他加重了手劲,恼火地将她的脸庞逼迫到他发怒的脸孔之前。“若我想在你的身躯烙印上我的名字,证明你这辈子都是属于我的人,你也愿意吗?”

  “你喜欢就好。”她闭上双眼,不想与他争论烙印所代表的屈辱与卑微。何需烙印名字呢?她的心早就系在他身上了。

  官法昭暴戾地拎起她的前襟,她的不闻不问让他更形狂怒如火。“你是存心惹火我吗?”

  “王爷,苏松岗大人来访。”刘兴中在帐门口禀报。

  “我想王爷应该不介意我的突然来访吧?你都快是我的贤婿了!”一身金银织锦长袍的苏松岗不请自入。

  官法昭迅速将古兰若推到身后,而后狠狠地注视着这不速之客,凌厉的视线让苏松岗团上了嘴,站在原地不得动弹。

  “没想到苏大人也来了。”他的口气冷漠得听不出任何欢迎之意。

  “路过益州,知道王爷也在此,便专程过来问候一下王爷。”苏松岗瞄了古兰若一眼,神色中略有不满。

  靖王身后的白衣女子可是众人口中那位备受荣宠的姬妾吗?

  “如果苏大人只是要和本王谈一些无聊之事,你不妨等我回到长安后再上门来拜访。”官法昭傲慢地下了逐客令。

  “实不相瞒,我此来是想询问王爷,打算何时正式迎娶小女?”苏松岗陪着笑脸问道,他可不敢得罪这个皇上跟前的大红人。

  “皇上没催,也许以为本王还不适合成亲吧。苏松岗大人若真急。可另谋他人。”宫法昭口气不善地说,双手不耐烦地交抱在胸前。

  身后的她为何颤抖得如此厉害?官法昭心思烦乱地瞪着不知趣的苏松岗,迳自在一旁坐了下来。

  “婚姻乃人生大事,岂可说退婚就退婚。”苏松岗干笑两声。他争取了好久,皇上才将他女儿许了官法昭,他可不想所有努力全毁于一旦。况且,他今日来访的目的之一,即是想看看靖王迷恋的女子是何种模样。

  “这位一直在王爷身边的女子是?”他故作不经心地问道。

  终于要问了吗?官法昭张狂地一笑,巧妙用他的袍袖挡着古兰若的脸,把她搂抱到身前。“她是我最心爱的兰花,我这辈子最珍视的人。”

  苏松岗闻言脸色大变,没有一个父亲愿意听到自己女儿屈就为第二——女儿的地位象征未来联婚后他将拥有的权利!

  “她无亲无戚,影响不了你女儿的主事大位。”官法昭冷哼了两声。这个老滑头想凭女儿拉拢他,他是个会让人牵着鼻子走的人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被刺中心中的想法,苏岗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再怎么说,小女也是名门之后——”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官法昭打断他的话,怜爱地看了脸偎在他胸口的古兰若一眼。“我的兰儿虽然无亲无戚,但是她拥有一项无人可敌的资产。”

  “什么资产?”白衣女子可是陪嫁了大批的财富?

  “她拥有官法昭这个人!我会为她做任何事!”官法昭狂笑数声后,亲吻了她的头顶,并将她冰凉的身子拥得更紧。

  苏松岗完全没预料到这个答案,他呆愣了半天,才自牙缝间逼出了几个字,“那么小女嫁过去后还得烦请姑娘多加照顾喽!”

  古兰若闻言,直觉地回过头想摇头否认。

  翦水盈眸、玉肌丹唇、肩若削成、樱若约素,多令人惊艳的美人儿!苏松岗失神地望着眼前的女子,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苏大人,你失态了。”官法昭不悦地将她的脸压入他的胸口。

  古兰若在他胸前叹着气,心酸的泪水只能往肚子里咽。在她的面前,谈论他的婚事,多可笑、多悲哀啊。

  “把她给我。”苏松岗唐突地说,双眼仍胶着在古兰若的身上。

  “你再说一次。”官法昭的眼神让他打了个冷颤。

  “我的妻子已逝世多年,我可以立她为正室,不致让她屈居于侧室。”苏松岗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脑中满是佳人的颦眉娇容。为了避免自己像个急色的登徒子,他还为自己的举动找了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有这样一个女子存在,我的女儿不会幸福。”

  “你看上她的美丽,何必摆出父亲的嘴脸来欺世盗名?你若真关心自己的女儿,就不会把女儿送入靖王府,你不会不知道妻子之于我不过是一个虚名,你想依恃靖王府才是真正的目的。”官法昭讥嘲地说。

  “若王爷真以为正妻之位只是无关痛痒的虚名,就该像我一样把正妻之位让给这位姑娘。”苏松岗笑得诡贼。

  官法昭有大好前程,不会傻得把婚事推掉。如此一来,白衣佳人该明白他的真心更甚于靖王了。

  “你要的是这个吗?”官法昭的心乍然一动,低头挑起那张炫然欲泣的脸庞,逼问着她。

  “我……什么都不要。”习惯掠夺的男人是不会付出的。

  “这位姑娘似乎是被迫待在王爷身边的,王爷就放了她吧。”苏松岗的语调转为温柔,情深地看着她,“他能给你什么,我也能。”

  官法昭的脸色愈来愈铁青,暴怒的他没发觉自己的手指已深陷入她的右手手臂,而心痛如绞的她也没有出声喊疼。

  “为什么不说话?”他的话字字冷冽,双眼控诉着她的无言。“是不是只要有人提出让你满意的条件,即使是不入流的张三或李四,你都会愿意接受?”

  古兰若撇过头,看不见的内心全在淌血。不在乎他之前,他再多难听的话,她都不会放在心上的,而此时她的心口痛得让她喘不气来。

  人不该涉及情爱啊!

  “嫁给我吧!我会光明正大地迎你入门。”苏松岗的话助长着官法昭的怒焰。

  “你同意吗?你会的。”官法昭的手握上她的咽喉,咬牙切齿地:“就算我掐死你,只要我可以替你报仇,你什么都不会在乎!”

  她闭上双眼,不想反抗。与其和其他女人分享,不如这样去了也好,反正官法昭还是会毁了刘明蝠替杜玉娘报仇的。

  官法昭加重手劲,等着她开口求饶。然而直到她的脸色变白,直到她的呼吸开始微弱,直到她的眉头痛苦地揪成一团,直到苏松岗冲过来大呼小叫地想拉开他的大掌——

  古兰若仍旧一言下发,想是已将生死置于度外。

  “该死的你!”官法昭看着她几近气绝的孱弱姿态,猛然推开了她。

  他狂放地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瓣,汲取着她的气息,也将他的气息吐到她的唇里。

  “苏松岗,我会把她给你的。”他抬起头看着苏松岗发亮的双眼,“当我玩腻了她时,等我把她调教成会服侍男人的荡妇时,我会亲手把她送到你面前。”

  古兰若抚着发热的疼痛喉咙,缩着身体在角落喘着气,她只当自己是具已死的躯壳。

  活着,好吗?活在一个弃她如敝屣的男人身旁,不如归去啊!

  “王爷,不要侮辱她!”苏松岗状似义正辞严他说。

  “那不正是你想对她做的事吗?我何来侮辱之有?”官法昭讥诮地反问。

  “王爷如此放荡,在下如何安心把女儿交给你?”苏松岗故意大叹着气,做出一副为人父的担心表情。

  “很好!”官法昭勾起一抹冷笑,斜脱着他,“没人要你把女儿交给我,我明天就请皇上把这桩婚姻取消。”

  “皇上会降革你的封爵与官位。”苏松岗脸色发白地看着他脸上的狡猾笑容。官法昭是故意激他解除婚约的!

  “我的能力和我的婚姻,你说皇上在意哪一个呢?何况是苏大人自认无法安心地把女儿交给我,本王又有何错足以让皇上降罪呢?”官法昭嚣然他说。

  苏松岗呆愣在原地,愤怒的身躯不停地发着抖。他刚才只是虚伪地应对几句,怎么会落到退婚这个下场,而且官法昭把过错全推到他身上。

  “王爷,这是误会——”苏松岗尝试着挽回。

  “你可以离开了。”在听到更多无聊的解释前,官法昭不客气地截断他的话。“你若想连原有的官位都不要,你可以站在我面前到天亮。如果你想要我在皇上面前为你美言几句,让你再度攀上另一门权贵之家的话,你现在立刻离开这里!”

  苏松岗黯然地垂下肩,无奈地离开了帐篷,泄气的甚至不曾再多看古兰若一眼。为了一个女人鬼迷心窍的后果竟是落得如此。

  “他走了,你不用再装可怜了。”官法昭的眼神暗阴而暴戾地看着她微颤的白色身影。

  “你……不该退掉婚事的。”古兰若对着帐外那个落寞的背影说道。

  “为什么?因为两家联婚的势力更大,我可以有更多力量帮助你?”他忿忿地扳过她的脸,想从她的眼里看出她的心思。

  “没有爹娘希望自己的女儿受到委屈。”她黯然他说。

  “你的言下之意,是我该让你当正室了,否则你死去的爹娘,也会觉得你受到委屈了?”

  “你知道我并不要那些。”正如刚才那人所说的,如果官法昭是真心的话,他是该立她为正妻的。

  古兰若脑中闪过的念头,震惊了自己。

  如果她的婚姻观念一直是这样,那她为何如此卑贱地要求自己习惯他的风流多情?她……已经不可自拔地爱上他了。

  这种心情该告诉他吗?他会珍惜吗?他会感动吗?古兰若的十指紧密地交握着,无声地凝睇着他霸气的表情。

  处于震怒之下的官法昭,以为她又在对他做出沉默的反抗,低吼了一声,霍地掀倒了软榻边的木几,一组上好的薄瓷杯具全摔得粉碎。

  “王爷——”刘兴中口气急促的声音自帐门口传来。

  “滚!”官法昭的声音低沉得令人胆寒。

  “沈拓野和欧阳无忌七度平手。长老们请您过去议事帐,开始第二关的审核。”刘兴中飞快地将话说完便退出了官法昭的视线。

  古兰若将视线投向帐外,只看见一群人纷纷扰扰地议论,沈拓野和欧阳无忌却已消失在场中。

  七度平手!沈拓野会顺利当选盟主吗?她蹙起眉头,静静地思索着。

  看出她的担心,官法昭恶意地微笑着,眼里有着歹毒的算计。“把我的这一票给欧阳无忌,你觉得如何呢?”

  “不要!”大惊之下,她拉住了他的衣袖。

  “是啊!你什么都不要,你在乎的只有复仇这件事!”官法昭颈间的青筋因为暴怒而全数浮起,他脸色阴森地捉起她的右手,不留情地将它反折到她身后。

  他就是要看她痛苦,谁让她如此折腾他的心。

  “你听好了!我为你费了那么多心思,你若一死,我保证让刘明蝠飞黄腾达。你最好祈祷自己长命百岁,你,要跟着我直到你死亡的那一天!”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绝美的脸孔因为痛苦而拧着。

  古兰若用力咬着唇忍受着他的折磨,心绪一片混乱。他是如此霸道啊!

  但可怕的是,她在听到他说出一辈子时,心跳还是乱了节拍。

  这是什么样的情债啊!

  她仰起眸看向他的脸,官法昭却用力甩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帐蓬。

  ※※※

  议事帐内,官法昭、恭成人及赵、钱、黄、李四位长老,分别在绢纸上写下属意的盟主人选,而不克前来的秦穆观亦由青龙山庄的总管送来一只盖了青龙大印的密封书契。

  沈拓野与欧阳无忌列席在未座,等待最后的结果。

  负责监督的使者拿起绢纸一张张地报告着。

  “恭长老,沈拓野。”

  “钱长老,欧阳无忌。”

  “赵长老,欧阳无忌。”

  “秦长老,沈拓野。”

  “黄长老,沈拓野。”

  官法昭斜坐在椅子上,邪笑地睨看着不动声色的沈拓野与欧阳无忌。沈拓野有了三票,欧阳无忌则是两票,谁会在这场争战中胜出呢!

  “官长老,欧阳无忌。”

  官法昭的名单引起一阵惊慌,皇上安邦定国的大将靖王怎么会投票给恶名昭彰的滔天帮?

  现在是三票比三票了。

  唯一尚未公布的李长老一向是支持滔天帮的,武林盟主之位当真要落到一个以行事阴狠闻名的帮派吗?

  紧张的气氛在帐篷内散开来,室内寂静得连呼吸声都显得嘈杂,所有人皆屏气凝神地看着最后一张绢纸被打开来。

  督使者咽吞了口口水,结结巴巴他说:“李长老,沈拓野。”

  “恭喜沈帮主继位为下任盟主。”监督使者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大声地宣布道。

  帐篷内恭贺之声不绝于耳,官法昭懒懒地起身对着脸色依然严肃的沈拓野说:“恭喜。”

  钱可以使鬼推磨,何况是一个小小的李长老。当整箱的珠宝玉石刺得李长老睁不开眼时,他早就忘了刘明蝠所施的小惠了。能用钱收买的人,就一定能被更多的钱所转变主意。

  在官法昭步出帐门之前,欧阳无忌旋风般地走出帐篷。匆匆离去的他,第一次露出冷漠之外的表情,那青白的唇色是几近于害怕的。

  一旁的官法昭没有遗漏掉他的表情。果然,欧阳无忌确有把柄握在刘明蝠手上。

  官法昭冷笑地走出帐篷,所有的计划全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与刘明蝠之间的国粮买卖合作应该是稳定无虞了。他支持了欧阳无忌,滔天帮没取得盟主的宝座,能怪谁呢?

  那只老狐狸决计料想不到在两人有意合作的那一天,皇上就接到了他的密招。

  一切都会顺利的。

  官法昭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看向他的专属帐篷——

  一片黑暗。

  她不可能会让帐篷黑暗的!

  他胸口一紧,板起脸孔,飞快向前走去。

  ※※※

  古兰若在夜里奔跑着,脑中想的都是方才的情景。

  她和江君、媛媛经由一条地道,潜入铁笼牢房内探望冷蝶。躲在地道中的她,第二度与刘明蝠同处一室——刘明蝠潜入牢房准备加害冷蝶!

  千钧一发之际,沈拓野救了冷蝶,他为了救冷蝶而承诺自断一臂。

  当她听到那一句话时,整颗心像是要裂开了一般。那是怎样的一种爱恋?她总是受制于官法昭,却从不知他的真心为何。

  她羡慕冷蝶啊!

  官法昭本是个无心的男人,而她在不知不觉中遗失了她的心。

  古兰若的脚步踉跄,刺骨的寒风让人更加寸步难行。

  “滚开!”尖锐的女声划破黑暗,一个黑影扫过古兰若的身边,一记手刃狠狠地划过她的脸庞。

  古兰若紧急地向左侧一闪,只差一寸就险些被掌风击中。

  是滔天帮的人因为不满而要大兴杀戮吗?方才在牢房之中,她听见刘明蝠说沈拓野已当选了盟主。

  一道血腥味随着晚风扑上古兰若的鼻间,她看见那个黑影在一旁的草丛间蹲下身子。

  古兰若脚尖一蹬,就想以轻功迅速离开这个地方。

  “站住!”黑衣女于低喝了一声,一记暗器随即朝她射去。古兰若白色的衣袖被刺穿了一个洞。

  古兰若不假思索地闪入阴暗的草丛间,不料第二记暗器却笔直地打中她的背,她的身子跌在地上,背上的剧痛让她说不出话。

  “你现在如果不过来扶我到我要去的地方,我会用另一只暗器解决你的性命。”黑衣女子气息粗重且声带威胁他说,“我刚才只用了五成的功力,最多是伤了筋骨。你给我滚过来!”

  古兰若忍着痛走到她身边,右手想自腰间抽出樊冷蝶特制的迷香时,却发现右手因为官法昭先前的施暴而无法举起。

  他要她不能死,他却做出了足够害死她的事!

  古兰若咬紧牙根,在一柄利刃抵住颈子,以及黑衣女子一句,“走林子里的小路”的命令下,她惊恐地步入黑暗的林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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