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方楚和宋欣总是在一起。
方楚带她去买一些女人“应该”有的“装饰品”。
他和宋欣“走得很近”的传闻造成旅馆上下轰动,消息很快就传到美国方家,方亨雀跃万分,但又不敢打长途电话盘问儿子,怕给他太大压力。
方楚只觉得这阵子有宋欣为伴,再也不必去忍受一堆花蝴蝶的骚扰。
她仿佛成为他的“护身符”,这样的想法令他自己颇感诧异。
看着琳琅满目的唇膏,真教宋欣眼花撩乱,无从选起。
什么样的颜色,才适合她呢?
她目不转睛地注视了半天,最后还是可怜兮兮的向方楚求救。
方楚叹了一口气。“我说嘛!我是你的‘美容顾问’。”他精挑了几支口红,涂在宋欣的手上做试验。
专框小姐在一旁抿着微笑,男人帮女人挑选唇膏颜色。此情此景古今少有呢!
方楚凭他设计家的直觉,终于为她挑出一款复古的帝王红明艳唇膏,因为这让他想到宋欣手下设计的台南复古大楼,既典雅又具生命力。
“这颜色适合你。”他自信道。
“是吗?复古色?”她秀眉一蹙。“你真当我是老女人?”年龄是女人最大的“致命伤”。
“拜托,凡事都要有自己的特色嘛,千篇一律,就失去个人风格了。”他正色又带命令的口吻说。“喏,就这颜色。”
她虽心有不平,但还是试了。
这唇膏带有特殊的欧洲味,使宋欣的脸庞更加成熟妩媚,有那么一瞬间,方楚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麻痹了。
“怎样?我说得没错吧!”他一副得意样。
“嗯!品味不差,谢了!”她对他眨了眨眼睛。
接着,方楚带她上美容院。
原本,宋欣决定要烫个时髦的发型,但是,方楚却坚决反对。“盲目追求流行,不一定适合自己,知道吗?”这男人真是独裁!
他建议美发师说:“把她的头发稍微修整出一个形来,前面剪一些刘海,她还是适合留长发,倒是护发的功夫要作得彻底。”
经过名师的巧手,走出美容院的宋欣,果然是焕然一新。
再穿上合宜又时髦的套装——
不多久,她整个人都显得亮丽了起来。
方楚是主要的改造者,自然首先发觉到宋欣较比前有着明显的不同。
整个宋家,也十分惊讶宋欣的一百八十度大改变。
她学肌肤护理,但不常上妆,让肌肤能获得更充分的体息,向来不到凌晨两点不睡的女人,现在每晚十点就乖乖上床睡美容觉。
白天则大都待在房里——敷脸、做韵律操、学穿高跟鞋、试穿套装……不惜付出种种的努力,但她还是不甚满意。
她觉得应可以更好,更上层楼才是,譬如:学仪态、学餐桌礼仪、学开车……
游泳可以使身材更健美。
语文是现代女人不可或缺的常识,也是工作的筹码。
宋欣仔细规划生活,她要让自己一步一步接近完美。
???
方楚远远地就瞧见了宋欣。
在人群熙攘的街道上,她已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她的美足以令他震慑,不知为何,他几乎越来越怕见到她——很多时候,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吸引力及一股莫名的忧愁,竟让他无法漠视。
他告诉自己,这只不过是在帮助她,弥补他在工作上对她造成的伤害而已。
“嗨!”方楚称赞着。“你真是越来越美丽动人了。”
“是吗?”她格格直笑,说话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咄咄副人,而懂得带点温柔的尾音,是那种令男人听了会全身舒爽、飘然的声音。
“当然!在你什么都不懂时,就不差了,如今你什么都懂,自然就更吸引人了,我敢打赌,追求你的人会一天比一天多。”他衷心赞道。“这可全拜你之赐了!‘女性大师’。”宋欣揶揄着,并向他行了个九十度大礼。“我想,两个月时限也到了,你的责任已了,看我这样子也算功德圆满吧?以后,就不需要再天天麻烦你了。”
“为什么?”他突然责怪起光阴的无情。
“因为我报名参加韵律班、游泳班、仪态班,还有法文、西班牙文、日文。”
“哇!你立志要当外交官呀?”他对她扮个鬼脸。“将来谁娶到你,铁定只有帮你提公事包的分了。”
“那我一定不会忘了你的恩同再造。”她俏皮地回答他,然后又正色道:“真的谢谢你这阵子的关照,方先生。”
“怎么突然客气起来,叫我方先生呢?”方楚故作轻松地问,心里却酸酸的。
“你是个不错的朋友,要不是你看我可怜,不断地鼓励我、改变我,只怕——”宋欣牵动一下嘴角,脸上有一抹感伤的神情。
看来她还是忘不了他,方楚有一股说不出的心伤。“你真是傻瓜!”
“是的,而且,还痴情得可以。”她自嘲。
“有一天,你一定会复原的。”他安慰她,心里竟没来由地嫉妒起那个伤害宋欣的男人。
“那也得遇上‘良医’才行。”她无奈地耸耸肩,自我调侃道。
于是两人相视,笑在一团。
方楚很失望,因为,宋欣似乎不曾在乎过他,难道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迷人风采,也不能对她发生任何吸引作用?
这一刻,他反而有些忧伤了。
???
宋欣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一头乌亮的长发,额前刘海翩翩,肌肤白里透红,浓而密的睫毛,圆睁明亮的大眼睛如星光灿烂,身材虽不很高,但却很匀称。如今她可真称得上是众人眼中道地的美人胚子。
她每天有忙不完的事要做,根本无暇想起方楚。
可是方楚却从此失魂落魄。对她思念的紧。
有道是女大十八变,而宋欣却到了二十八岁才真正开窍。
咒凡和夜欣,并不是不喜欢女儿的改变,起码不用再担心她嫁不出去。
不过,麻烦也随之而来。
宋家的电话铃声总是响个不停——
这些电话,大都是宋欣在语言中心认识的外国人打来的。
好不容易,终于有个台湾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宋欣却说,是她的游泳教练,而且“不来电”!
宋咒凡实在看不下去,这简直像一锅大杂烩。“欣欣,眼睛放亮点,从中间挑一个固定的吧!”
“不!”她语气中有丝嘲弄。“他们又没什么钱,我要嫁,也得嫁一个亿万富翁。”
这番话,让夜欣担心了整晚,女儿虽然很注重金钱,但也不至于到见钱眼开的地步,是什么理由让她变得如此面目可憎?最近,又老看她一个对着天空发呆,就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
隔天,夜欣对宋欣说:“金钱并不重要。‘爱’才是女人最大的幸福与保障,你了解吗?欣欣。”
“我不相信‘爱情’,因为它只是个幌子,专门欺骗世间的女子而已,我宁愿找‘面包’。”宋欣很认真地回答。
“那么——”夜欣思忖一会儿。“不要拒绝所有追求者,好吗?爸妈的思想很开放,只要是真心相爱,我们是不会反对异国恋情的,至少不要把自己局限在一隅,好吗?”她知道,虽然电话不断,但宋欣却从不答应任何一个约会。
宋欣慧黠一笑。“妈妈,这可是你说的,不要后悔哦!”
从此,到宋宅来接送宋欣的男人络绎不绝。
而宋欣每天忙着补习、约会……她自己觉得二十四小时都快不够用了。
夜间人静时,她还是会想起曾经受到的伤害。这股对男人的怨与恨,在她心中久久无法平息……
???
方楚一样很晚才回到旅馆。
三个月了,他对宋欣还是念念不忘。
回想起在啤酒屋的初次见面,在旅馆内她用冷水冲澡,他为她擦干湿发……在公司她缩在电梯一角悲泣……这些情景,一幕一幕地浮现在他眼前。
唉!不知现在的她过得如何?
如果,他判断无误的话,已经有一大堆男人每天在她家门口俳徊等待了。
她的“伤痕”好了吗?她还会接受别的男人吗?
过了三十三年的单身生活,第一次,他开始关心一个女人。
但是他明白,她再也不需要他了。
没有宋欣的日子,他反而觉得好累,生活也好无趣。
当然,他是不会主动去找她的,他又不是缺女人的男人,他赌气地想着。
可是,为什么这女人总莫名其妙的让他失了头绪,也许他应该试着接受其他女人,才能把她彻底忘记!
???
美国方家。
方亨正接听旅馆老板打来的电话。
“你说什么?”方亨不可思议道。“方楚已经没和宋欣来往了?他现在每天跟不同的女人在一起?”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
炎热的午后植物园。
这女人的灵气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无袖的蕾丝上衣衬出她细嫩光滑的肌肤,破旧的牛仔裤,配上黑色高跟鞋、展露出一副高挑的身材,乌黑的秀发,黑色太阳眼镜,胸前挂着单眼相机。这女人如此随意的打扮却别有一股特殊的风味,教人不注意也不行。
她坐在树下的石椅上,一旁跟着三个不同的外国男子。
她的外语还真溜!虽然,话不太多,却也能应对自如。
另一方是一位高大英俊的男子,在女人堆里似乎很吃得开。
所不同的是这男人对身边自动趋前贴上来的女人,显然没多大兴趣,一副急欲逃离现场的模样。
这两位各具一隅的男女,同时抬眼环顾四周,看到——
历史博物馆!
宋欣和方楚的眼睛都为之一亮,天生的艺术细胞同时活跃了起来。宋欣不假思索地走向阶梯,那三名外国男人尾随其后。
方楚他兴致高昂地朝博物馆走去,不料这些没有品味的女人们,却攀抓着他不放。“不要走,Daniel!”
就这样一出“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拉锯战”就此展开。
“放开我!”男人叫嚷着。
“不要,Fang,我们去打保龄球、看电影,好不好?”众女人对他东拉西扯,百般撒赖。
宋欣走到一旁,见着这情景,不禁闷笑不已,这些女人也未免太没格了,真是丢尽女性的颜面,这男人有什么好?值得这般推崇?她突然想看看他到底是什么三头六臂?
她摘下太阳眼镜仔细一瞧,这名可怜的男人竟是——
方楚!
她爆笑出来。
看样子,他正陷在女人泥沼里,难以抽身。
她铃铛般的笑声,靠拢了过来。
方楚回首,呆愣着两颗眼球子。
是宋欣……
他们彼此注视着,良久良久……然后——
“拜托!”他首先发出求救信号。
宋欣粲然一笑,对外国人低语几句,轻易就打发他们。
方楚皱着眉头,看他们好似一群对着宋欣摇首摆尾的“哈巴狗”,心里颇不是滋味。
宋欣对着这些她认为颇不自重的女人说:“他是我的丈夫,你们光天化日之下当着我的面勾引他,小心我告你们。”她装出一副捉奸在床的凶样。
“方楚,你结婚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众女人气炸了,狠狠瞪了宋欣一眼,拂袖出去。
方楚杵愣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宋欣则一副不以为然自若自在的模样。“怎样,这招够厉害吧,一下子就把这些女人打得落花流水!哈哈哈!”她的笑像阳光一样灿亮。
这笑容让方楚一时失去了自我……
是的,如果你是我的妻子,那该多好……
他诧异自己突然兴起的念头,莫非真对她……
“怎么啦?失魂落魄的。”宋欣微蹙着眉望着他,端视了一会儿说。“不错嘛!你依然英俊得足以逼死女人。”
这是什么形容词?他第一次听到,但这是褒?还是贬?
“而你却变得更加——”他耸耸肩。“抱歉,我想不出有什么词可以用来赞美现在的你。”
“我是不是独一无二?”她认真地问,仿佛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是的。”方楚坦诚道。
“Super。”不知为何,从方楚口中得到的肯定,更教她雀跃万分。“我请你吃饭,走吧!”
方楚毫不迟疑地跟着她走,再次相逢又能与她畅谈一番,他觉得已是这辈子最快乐的事了。
“现在你一定有约不完的会了。”他酸酸地说。
“有吗?”
“没有吗?刚刚就有三个外国人——”
“他们只不过是普通朋友,互相练习会话能力而已。”她亦庄亦谐道。“别忘了,我已经不再相信爱情了。”
“别这么说。”方楚正经地纠正她。“时间会治愈伤痕的,相信我,这世上还有好男人值得你爱。”
“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她直言不讳。“我不会再相信男人了,你知道吗?以前,我为了他,缩衣节食,一分一毫所省下来的钱,只要他一封信,我就像提款机一样,马上兑现给他,结果呢……你能想像,一双凉鞋穿两年,破了还用强力胶黏……”她猛然噤住口,自己怎会在一个不熟识的人面前吐露心事呢?这还是第一次。
方楚只想安慰她,手掌不自觉伸去握住她的小手。“不要让自己陷在痛苦的回忆,毕竟往事如烟,一切都已过去的,看看现在,多少男人喜欢你、爱慕你啊!”
她笑了。“是呀!我也觉得快乐多了。”
方楚静思半响,缓缓地问:“你——真的快乐吗?”
宋欣的心神一震,仿如被戳痛了伤口。“不要你管。”急速抽回她的手。
为什么?这男人总能看穿她内心中最脆弱无助的部分?
“抛弃过去,迎向未来,你会了解女人都需要男人温暖强壮的臂弯。”
“胡扯!没有男人,女人照样可以活得很好。”她反唇相稽。“但男人却不能。我说,你一定需要一位柔情似水、唯你是从的女人来服侍你。”
“没错!”他有条不紊道。“但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我说男人与女人是一体的。男人不能没有女人,女人也离不开男人,这就是造物者最伟大的地方。”
宋欣看了他一会儿,偏着头问:“那为何你到现在还不讨老婆?”
“因为——我心里有障碍,这都是我那几个宝贝姐姐造成的……”他目视了她良久,终于开口说。
宋欣笑不可遏。“你——怕女人?”
“是的。”他羞赧道。“别笑了,我一直在努力克服,也许结婚是可躲避可怕女人的唯一方法。他竟然单纯地认为,结婚是克服恐惧的良方。
“我对男人虽已死心,但是,如果能让我找到一位完美无缺的男人,我还是会考虑结婚的,毕竟,二十八岁也不小了。”她想起父亲的“警告”,过三十若未嫁,她就要无家可归了。
“你在找男人?”
“你在找女人?”
他们冷眼对看了好一会儿,奇异的想法突然自彼此心底升起,然后两人异口同声道:“有了!”
方楚急急说:“你帮我克服女人恐惧症,而我可以让你觉得在这世上还有很多好男人是可以依靠于身的,如何?”
“嗯——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宋欣沉思半响道:“不过——”
方楚已抢先开口说:“你充当我的女朋友,帮我挡女人。”
“真服了你,不过,先说好,绝不干涉波此的私生活,还有,我不会嫁给你,你也不能娶我——”
方楚的表情有些诡异。“现在说这些太早了吧!”他吸了一口气,正经道。“你先把所有的约会取消掉,这三个月内,你完全属于我,我保证,你一定会找到心目中的如意郎君。”
“我也保证,与我在一起,三个月后,你的女性恐惧症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并能找到理想对象而与她结婚。”
“好,一言为定。”方楚附注条件。“不可让别人知道我们之间的秘密。”
???
宋欣回到家中,告诉家人,以后,一律拒听所有来路不明的电话,除了一位名叫“方楚”的男子之外。
夜欣关心地问:“他是谁?”
“当然是男朋友喽?”
真的,女儿终于定下心来了,夜欣又急着问道:“欣欣,那你什么时候结婚呢?”
“结婚?”谁规定交男朋友就一定要与他结婚:妈妈,你别太古板了。
时代全变了,夜欣感叹着告诉咒凡。
咒凡只是深情地搂着爱妻,安慰着她。
???
方楚站在阳台上沉思许久。
如何给宋欣信心,让她对男人有好感?
也许,他应该问问那一堆恋爱经验丰富的姐姐们。
“喂,姐——我是方楚。”
“方楚?你这死老弟,一声不响地离家出走,怎么?在台湾混不下去了吗?要不然怎会想到我们!亏老爸还把你当成心肝宝贝,都半年了,你却连一通电话也不打回来真是没心没肺……”
“废话少说,你先听我说,我有正经事要问你,姐——教我如何追女人。”
“追女人?”方悦的尖叫声令方楚相信整座房子应该快被震垮了。“我说嘛!你怎会良心发现,原来是女人问题。”
方悦虽说是方家最小的女儿,但也比方楚大五岁,当年,方亨与妻子感情亲密无间,因求子心切,方亨又不愿在外寻花问柳,或娶小姨太,才累得方夫人只有努力“生产”。十年下来,也有十个女儿,就在他们快要放弃希望的五年后,奇迹出现了,他的妻子竟然怀孕产下一子,他老来得子,更是欣喜若狂。
“够了,你别叫了行不行?不然,我可要挂电话了。”幸好是电话沟通,否则,方悦见了面红耳赤的方楚,铁定会笑翻天。
“好!好!好!”方悦连忙住口,谁敢惹老弟,他可是方家唯一的命脉,身负传承香火的重任,谁也代替不了他在老爸心中的地位。而她自己,也真的疼这个宝贝弟弟。
“说吧!她是谁?何方神圣?”这位小老姐好奇心来了。
能让方楚大动凡心的女人,必然不凡。
“这你就别管。”
“别管?那好,相信我,老爸在四十八小时之后,一定会站在台湾的土地上,而且,他的脸孔准会在你眼前晃荡。”方悦邪笑道。“怎么样?只要你告诉我,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
“你真是人面兽心,方悦。”
“谢谢你的褒扬,我正是那蛇蝎美人是也!”
方楚气得声音发抖,众多姐姐中,就属方悦在感情上吃得最开也玩得最透,他也最拿她没辙,包括,她居然要她未婚所生之子——方汉,叫他“爸爸”!十足的女魔王。
她总是说:反正我看你这么排斥女人,肯定娶不到老婆,这样吧,小孩过继给你,免得你背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万古罪名。
现在,小方汉,真的一见到他就满口的“爸爸!爸爸!”叫个没完,实在有够荒唐!
但是,方悦也有她过人之外,她天生一副好脑袋,加上精明干练的强悍作风,使她在商场上,赢得“女强人”的封号。
听方楚为之气结的声音,方悦更是乘胜追击。“方汉过来,叫爸爸!”
方楚只差没从窗户往下跳。
“好了,我认栽了!我说就是了,好——叫宋欣,二十八岁,就这样。”
“宋欣?”方悦默念。“嗯,好名字,她长得美吗?”
“当然!”方楚自豪道。“她的美无人能比。”
“怪怪!”方悦调侃老弟。“我记得,你不是常说,美女是毒蛇,这次怎会看上‘毒蛇’?”
方楚沉默半响,蓦地,他开怀大笑。“没错!一开始她是丑得可以,但经由我的改造,加上她个人的天资甚高,不久,就摇身一变,成为众所瞩目的美人了。”
“哇,老弟,还真有你的。”方悦佩服道。“看来这忙我一定要帮!那就长话短说吧!追女人的第一步是——”
她说得很快,方楚也记得很快,末了,他还不忘问道:“姐姐,她对男人特别没有安全感,因为她恨他们,这怎么办?”
“那你必须有十足的耐性,慢慢消除她的心防,侵入她的心扉。记住,顽石总有一天也会点头的,女人嘛!什么都没有,就是有情。”方悦经验老道地说。
“对呀!就像你,太有感情了。”方楚嘀咕。
挂上电话,方悦马上惊天动地昭告方家上下。
原来她所谓的保证不告诉别人,还有下文,那就是只告诉全家人及所认识的人,至于“别人”是谁?莫宰羊!
方亨更是立刻向祖先神位上三炷香,谢天谢地,方家终于有后了。
???
方楚停足在花店前。
玫瑰花代表爱情,如何让它意义深远,不落俗套,他推敲半天,终于想到——
第一天一朵,第二天两朵,第三天三朵……第九十九天,正好送她九十九朵玫瑰,代表天长地久。
嗯,主意打定,就从今天开始。
宋欣才坐上车,一朵玫瑰即对她迎面而来。
“送给你,欣欣。”他很自然地称呼她。
她接受他的诚意,因为他约定必须扮演一对亲密的男女朋友,不是吗?
她若有所思地接过手,心里感到好窝心。活了二十八年了,首次接到男人送她玫瑰花,虽然只有一朵,但她仍感到满足。
“喔,我忘了。”他拿回玫瑰花,小心地把上面的刺一一拔除。“这样,就不会刺到你了。”
他的温柔令宋欣十分感动,她嗅着玫瑰芳香说:“谢谢你——方楚。”她晶亮的双眸似承载着几许柔情……小老姐料得真准!
“应该的,我们是亲密爱人,不是吗?”方楚一语双关地说,他喜欢她直呼他的名字。
他的话,是真心,还是“游戏”?宋欣不愿追根究底,只想沉浸在这种未曾有过的爱情甜蜜里。
“去哪里?”他侧着头轻声地问。
“随便。”宋欣努力压抑着不安的心跳。
“台北我不太熟,更不知道‘随便路’在哪里?”他轻松地幽她一默。
宋欣开怀大笑。“对不起,我忘了你是从美国回来的大设计师,哪像我只不过是个三流的——”
“住口,不准这么说,现在你可是我的女朋友。”他说得好亲密,眼神闪着光彩,好似真的在热恋之中。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她还会不会恨男人呢?宋欣自问着。
“既然如此,我就充当导游,带你畅游台湾一趟,如何?”
“你说的喔!可不能后悔。”他真想大叫一声,出击成功!
“当然!女人一言即出,驷马难追。”她居傲地回答。于是,他们去了平溪,再到瑞芳、九份、金瓜石,接着绕金山到淡水,坐渡船到八里,黄昏时,已来到了八仙乐园的门口。
“要关门了,回家吧!”宋欣挡住方楚。“现在进去?也玩不到什么。”
“不行,我一定要进去。”方楚像个耍赖的大男孩。
“我们下次再来,何况这八仙乐园是我一位老师设计的,里面真的没什么特别的嘛!”她安抚着这位“大男孩”。
“我不管!”他硬是赖着不走。
他还真顽固。“天色都晚了,你到底要怎样?”她捺住性子说。
“睡旅馆,明天早上大门一天,我们就来。”他煞有介事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睡旅馆?”她惊讶不已。“我们?”
“有何不可?我们不是‘亲密’的男女朋友吗?况且,都是成年人了,我也不会对你如何的。”
“谅你也没有那个能耐。”她居傲道。
“我本来就不敢对你怎样,因为我怕女人,倒是你,好像一副怕死了的模样。”他故意讥弄她。
“我?我有什么好怕的。”她双颊嫣红,口是心非地回答。“走吧。”死爱面子!
方楚饶富兴趣地望着她。
上宾馆?宋欣摇摇头,老天,长这么大这还是她的第一次吧。
不!严格说来,应该是第二次了,该死的,居然都是和同一个男人。
他把车开到淡水,在一幢可以眺望淡水夕阳的高级饭店住下。
为什么服务员总是露出暖昧的笑容,好像他们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们走进房间,宋欣无论如何就是不愿去注意正中央的那张大床,仿佛不去看它,就不会心乱。
方楚真卑劣!故意不吩咐服务生要双人床的房间,他的心态有待考量。
“走吧!”他拍拍宋欣的肩膀。“陪我逛夜市。”
宋欣还没回神,已被方楚拉出房间。
???
在车水马龙、门庭若市的淡水古老街头、宋欣的美,方楚的俊,让街道上过往行人直竖起大拇指,都说他们是顶速沛的一对。
只是,男的不停为女的挑选饰品、衣服,然而,偏偏女的就一路猛摇头。
“我干么要接受你的礼物?”
“为什么不?”他说得好感性。“我要让你知道,这世上还有很多像我方楚这种完美无缺的好男人,这是让你对男人重拾信心的第一步。”
“我——好吧。”虽是谬论,但似乎也颇有几分道理的。
蓦地,方楚——灵机一动,拉着宋欣走进一间古老的艺品店,这里具有浓厚的历史文化气息,一下子就令两人着迷而流连忘返。
方楚挑了一盒小石壶组、一对小石狮,还特别选了一对圆石章,上面各刻有“永结”“同心”的字样。
“你看,很有意思吧?”他把章子放在灯光下注视着。
“真的好美喔!”石头自然琢磨而成的纹路,深深吸引了她。
“好,买下吧?”
“为什么?”宋欣瞥了一眼标价,哇!一对石章要六千两百元,吃人哪!
“一对嘛!这不就是‘永结同心’。”
“这送我……太贵重了吧!”
“谁说这要送你的,只是把一个寄放在你那儿罢了。”
他把“同心”章入在她手中,自己则拿着“永结”章。“千万别搞丢了,任何一边失去了,另一边也就毫无意义了。”
宋欣点点头,一颗心怦怦地跳着。然后他们去了海产店,准备大快朵颐一番。
他不仅点了几道菜及吴郭鱼,还坚决要试吃土风鱼、章鱼、青蛙、螃蟹……宋欣都看傻了眼。
“你——确定不怕吃坏肚子?”
“不怕,你不是说,只要吃胃乳片,就会没事吗?”他对她粲笑道。
看他吃得津津有味,弄得一身汗流浃背的,宋欣摇摇头,待会儿恐怕连胃乳片也救不了他了。
他们回到旅馆已经很晚了,方楚一入门就直奔浴室,久久不出。
宋欣苦候多时,累了一天也无暇多想,不一会儿就在床上沉沉入睡了。
方楚几经一番折腾,终于全身乏力,慢慢地从浴室里走出来,就看见卷缩在一旁睡着的宋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