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阵刺耳的引擎声传来,惊醒了睡梦中的季风野,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想找寻声音的来源,可是一个念头突然浮现在脑海。
是谁这么大胆,敢一大早就制造噪音,不怕吵醒了女主人会挨骂吗?
季风野呆愣了几秒钟,突然若有所悟,整个人从床上跳起来。难道是上官绘淳她——溜走了?
他打开房门,直冲了出去,迎面而来的是服侍他的土耳其女仆。他一把抓住瘦小的她,着急地问:“你的女主人呢?”
“出国去了。”土耳其女仆据实以告。
“出国?”他愣了一下,随即追问道:“她去哪里了?”
女仆摇摇头,表示不知情,地位卑微的她,怎么会知道女主人的行踪呢!她看着季风野焦急的模样,好心地提醒他,或许司机会知道小姐的去向。
她带领季风野到了车库,询问轮值的司机。但司机只知道上官小姐去了希腊雅典,其他的就完全不知道了。
“希腊那么大,我要到哪里去找她呢?”季风野真是头痛极了。
想不到她会突然来个临阵脱逃!看样子要找到她,恐怕得大费周章了。
此时,司机们在一阵交头接耳过后,操着不流利的英语对季风野说道:“你可以去问问管家,也许他会知道主人下榻的饭店。”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季风野沮丧地点了点头。
女仆和司机们热情地陪同他,一起来到书房。他们友善
的举动,让季风野感动极了。
当管家波依洛见到一大群人出现在面前时,整个人顿时警戒起来。
这几十年来,她一直担任上官家的管家,也是绘淳最信任的人。
“你可以告诉我上官小姐的行踪吗?”季风野按捺下满心的焦虑,彬彬有礼地问着。
“有什么事吗?”波依洛警觉地问道。
“我希望能找到她。”
“可是她不希望有人知道她的行踪。”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她。”
“可以告诉我吗?”
看样子,波依洛是不会轻易松口的。
“好吧!”季风野叹了口气,两手一摊,无奈地说道。“我是要对她倾吐心中的话,也要许下最神圣的诺言。这些事情可以说给你听吗?恐怕不大适合吧!很抱歉我无法对你说出一个男人对女人最重要的那个字,因为我自私的想保留到适当的时机对绘淳说。”
波依洛愣了一下,脸上慢慢浮起了笑意。
她看得出季风野的焦急与真心,也感觉得到绘淳的慌乱与不安。否则她又何必急匆匆地离开,一个人前往希腊呢!
她知道绘淳心里在想些什么,也知道她在惧怕些什么,更知道她最需要的是什么。所以在略经思考后,波依洛便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就算这只是一场短暂的恋情也罢,甚至季风野的追求根本无法成功,但只要有机会让绘淳快乐,她都愿意这么做!
“孩子,”波依洛露出了笑容,慈爱地说道。“她是在希腊的Paros岛上……”
季风野万万没想到,他竟轻易得知上官绘淳的行踪。他哪里知道,这群仆人都盼望能有一个男人,能用深情与温柔,来感化他们古灵精怪,又骄纵任性的女主人。
“我不能保证你到了Paros岛,就一定能找得到她,因为她是很有可能随时改变行踪的。”波依洛好心地提醒着。
“无论如何,谢谢你们!”他在波洛的额上轻轻一吻,表达心中的谢意。
在转身离去之前,他还不忘给大家一个飞吻,然后便带着满脸的笑容和坚定的信,大步离去。
爱琴海和爱奥尼亚的海上,散布着数百座小岛,这些小岛在阳光的洗礼下,散发出无限的浪漫与热情。
来到小岛度假的游客们,都换上轻便的衣服,从事各种水上活动。有的就直接躺在沙滩上,享受着日光浴。
阳光照在海面上,带来一道道金黄色的光芒,一望无际的沙滩上,躺着穿比基尼泳装的女郎。这里是男人心目中的天堂,可是,季风野却完全不为所动,专心地找寻着上官绘淳的芳踪。
没多久他便发现了她。只见她一个人在较远的海边,开心地玩着。
她披着一件蕾丝的沙笼,在沙滩上跳跃着,追逐一波又一波的浪花。嘴里还喃喃地唱着一首美国童谣:
"3littlemonkeysjumpingonthebed,
Ifoiloffandbumpedhishead.
Mammacalledthedoctoranddoctorsaid:
'Nomoremonkeysjumpingonthebed!'
2littemonkeys ......"
她不顾艳丽的骄阳,将自己完全曝晒在烈日下,似乎想要充分享受阳光。
而他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走向她,追寻那天真、活泼又可爱的阳光女郎。
当她发现站在眼前的季风野时,顿时变了脸色。
艳丽的阳光似乎开始毒辣起来,空气中也泛超了火药味。
“是谁出卖了我?”她愤怒地叫嚷着。
为什么从遇见他之后,一切都变了,连她的亲信也出卖她?
“是我猜的。”他努力地编织谎言,希望能平息她的怒气。“我看到你们家的庭院里,种有许多希腊的植物,所以我猜你一定很喜欢希腊,尤其是希腊的海边,及一望无际的蓝天……”
“谁说我喜欢的。”她赌气地说,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海边,可是心里却有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昨天当她离开家时,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好像失落了什么似的,又好像有着无限的孤单与寂寞。
现在,当他突然出现在面前时,那种惊喜的感觉,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她要紧紧地抓住,可是又怕一切只是幻影,随时会消失不见。
季风野不发一语地跟着她,深怕一不小心,她又悄悄溜走。到时候,他还能这么幸运地找到她吗?
他看着眼前的美景,一栋栋依山而建的白色小屋,出现在面前。这里真是一个世外桃源,难道她就住在这里?
她按捺下心中的感觉,独自朝白色的小屋走去。这里是Paros岛上最高级的饭店,也是她习惯下榻的地方。
她走到树荫下坐了下来,温暖的海风不断地吹送过来,令人昏昏欲睡。她懒洋洋地躺在沙滩椅上,顺手拿起脚边的土耳其红酒喝了一口,却立即吐了出来。原来炙热的太阳,早已经将红酒晒得失去原味,还变得苦涩不堪。
此时,她瞥了瞥身边的季风野,一个念头又浮上来。“季先生,既然你这么喜欢我想讨我欢心,那我现在想喝到摄氏17℃的红酒,你有办法变出来吗?”
季风野当然知道红酒在17℃时,是最香醇可口的,但是现在的温度至少也有37℃,他要如何来降温呢?
他略一思索,便胸有成竹地说道:“这个容易!”只见他拿着红酒,走到了海边,挖出一个小洞,将红酒放进去,让冰冷的海水来降低红酒的温度。
很快地,红酒便冷却下来。
绘淳迫不及待地从他手上接了过来,喝了一口,一阵清凉的感觉,顿时涌上来。
看着他得意的笑容,她觉得十分不是滋味。
她怕怕身上的沙,没好气地说道:“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他赶紧迫问着。
“沙滩的尽头。”她随口答道。
“沙滩是没有尽头的。”他认真地提醒着。
“好!如果我走到尽头,我会回来告诉你的。”
她头也不回地朝沙滩走去。
此时,太阳已经渐渐下山,美丽的夕阳照在沙滩上,闪烁着金黄的光芒……
而他随即迈开步伐,快步跟上。
一大早,她就匆匆地退了房,在希腊各岛屿间穿梭。可是无论她走到哪里,他都跟在身边,就像是她的影子般,挥之不去。
而她,也刻意地摆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她绝对不能让他看出她心中的恐惧。
她打定主意,无论如何,绝不理睬他!
现在已经是上十点多了,街道上只剩下几只野猫在翻动着垃圾,到处都是一片寂静。她一个人在街上走着,他仍尾随在后,只见她在——阵观望过后,突然走进一栋破破旧旧的旅社里,似乎打算投宿。原来,她又想出了一些点子,打算好好地整他一番。
希腊是一个文明古国,到处都有古迹,有些老旧的建筑更是早已成了废墟,所以穿凿附会的传说便开始流传着。
走进旅馆后,迎面而来的是一道又长又暗的木梯,每走一步就会嘎吱作响,让人觉得十分诡异。
上了楼梯之后,转角处悬挂着一盏昏黄的小灯,带来微弱的光亮。灯泡下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让人觉得十分不舒服。
“你打算住这里吗?”他怀疑地问着。她不是一向非五星级的旅馆不住吗?
“有的时候换换口味也不错。”她甜甜一笑,一副不在乎的模样。然后转过身去,大声说道:“老板,给我两个房间。”
付了钱后,老头吆喝一声,便见到一位老妇人从黑暗中走出来。只见她不断地打呵欠,还频频揉着惺忪的睡眼,似乎是刚从睡梦中醒来。她懒洋洋地走到架子前取下两把钥匙,领着他们走进黑暗的走廊里。当她打开第一间房时,绘淳就立即跑进去,并一把关上房门。季风野只能无奈地耸耸肩,跟随着老妇人,走到长廊尽头。
当老妇人打开房门时,一股令人室息的霉味立刻迎面而来。他马上走到床边,打开窗户,让风吹进来。可是仍吹不散居中奇怪的气味。累了一天的他,也管不了那么多,在简单的梳洗后,就熄灯上床睡觉了。
半夜里,他突然觉得不大对劲,似乎有人在哭泣。他睁开眼睛,看到房间里亮起小灯,有一个人站在他面前。
“是你害死我的,纳命来……”一个身穿白衣、披头散发的女人,站在他面前。还伸直了双手,要掐他的脖子。
他吓得头皮发麻,不知该如何是好。
没想到他真的遇到鬼了!看样子那些灵异的传说都是真的。
他吓得直打哆嗦,整个人不断地往床角缩去。可是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地上居然有两个影子,一个是他的,那另外一个呢?他鼓起勇气,张大眼睛,仔细一瞧,女鬼的身上,居然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袍,而空气中,弥漫着阵阵的香水味,这实在太奇怪了。
于是,他立即恢复镇定,挺身向前,挑衅地说道:“来啊!来掐我吧!找我偿命啊!”
眼见女儿的手就要掐到他的脖子,却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她可不想跟他有什么“肌肤之亲”。
此时,季风野再也忍不住了,伸出手拨开她的长发,望着她脸上的面膜,哈哈地笑了起来。“半夜不睡觉,居然装鬼来吓我?”
“你……”她气得咬牙切齿。“你怎么知道是我?”
“因为……”一想到她所露出的破绽,他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亏她想得出这种点子,真是幼稚极了。虽然他差点被吓到,可是她毕竟不够专业,还是露出了马脚。
“可恶!”她气得脸色发青,准备转身离去。
他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询问着:“你是怎么进来的!”
她拚命地挣扎,想要挣脱他的手,嘴里还不断地叫着:“放开我!放开我。”
可是他就是不肯放手,还威胁地说道:“你不讲清楚,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看样子他是认真的,于是她只得乖乖地道出一切。“我买通了老板,拿到房间钥匙,等到你睡熟了,再偷偷进来吓唬你。”
“这老板如此轻易就被人买通,随便地将房间的钥匙给人。看来这间旅馆真的很不保险,我们得小心一点才行!”出门在外,他一向是以人的安全为第一。
“谁像你!我才不怕呢!”她倔强地说道。
“奇怪!你为什么老是要捉弄我?”他微微一笑,转移了话题。
“谁说的?我才没有呢!”她心虚地反驳。“我要走了——”
“休想!”只见他突然挡在她身前,不让她离开。
“什么?”她愣住了。
“你以为你可以随便在我房里来去自如吗?”他理所当然地说着。“你既然不请自来,那我怎能轻易让你离去?”
“你要做什么?”她紧张得全身僵硬了起来。
“我要你留下来。”他肯定地说着。
“什么?”她开始慌乱了。
“留下来,跟我一起睡。”他轻轻地说道。
她看着房里唯一的一张床,惊慌地说着:“你要干什么?如果你想乱来的话,那我可要大叫了!”
“叫啊!”他一副不在乎的模样。“我想,是不会有人来救你的。而且,你主动跟老板要了我的钥匙,搞不好老板会以为——你是来追求我的呢!这样他更不会来救你了。”
“不!”她尖叫起来,拚命往墙角缩去,全身颤抖不已。“你……不要乱来!”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终于露出恐惧的一面。
“我不会乱来的,我一定会温柔地对待你。”他走到她面前,突然一把抱起她,将她安置在床上,还小心地替她盖上被子,再顺手整理她凌乱的秀发。而她却紧张得动也不动,不敢看着他。
他轻轻地卸下她的面膜,贴在自己的脸上,摆出一副龇牙咧嘴的模样来逗她。
见她整个人放松下来,他才放下面膜,轻轻地摸着她的脸,温柔地说道:“好好地睡一觉吧!我会在你身边保护你的。”
“保护我……”她的心底涌起了一股暖流。她已经很久不曾享受过有人关心的滋味了。
他在床边的沙发上躺下来,很快便进入了梦乡。而她却一夜无眠,有一股不安的情绪,悄悄地蔓延开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是因为他在身边吗?还是……
她捂住脸,不想再想下去了,有什么事,都等到明天再说吧。
“不准动!”一阵低喝声来,她睁开眼睛。
她好不容易在天亮时才朦胧睡去,却一下就被吵醒了。而且,她发现脖子上还传来一阵冰凉的感觉。她仔细一看,居然是一把刀。看样子是有小偷闯入了。
她想到季风野所说的话,还真的应验了,这种旅馆实在太不安全!可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谁教她要故意赌气呢!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她现在是跟他睡在同一个房间里,若是她独自一个人的话,那可就不堪设想了。”
“不准叫!否则,我就杀了你!”歹徒操着不甚流利的英语,命令地说道。“不准吵醒他,快下床!打开行李箱!”
“我……没有力气……”她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全身无力,根本没有力气下床。
对方咕哝一声,一把抓住绘淳,死命地拖她下床。
而她“砰”地一声,跌到了地上。这巨大的声响惊醒了季风野。
“季风野……”她急呼出声,感觉到脖子上的刀子,又更贴近一分,她连忙住口,不敢多说话。
“你要开行李箱是不是?我来开!”他镇定地说道,并打开行李箱,拿出一堆衣服给歹徒,只见对方拚命摇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季风野这才干脆地说道:“我知道你要钱,是不是?”
对方点点头,满意地笑了起来。
“钱在我的西装外套里,你等等,我拿给你。”季风野慢吞吞地取来外套,从口袋里拿出一叠美金。歹徒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你要吗?”季风野挥着手上的美金,故意问道。
歹徒忙不迭地点头,脸上满是贪婪的神情。
“那就给你吧!”季风野突然将美金撒向天空,再趁小偷不注意时,一把将绘淳拉到身边,接着往小偷的身上扑过去。
小偷手里拿着刀子,在季风野的前面挥舞着,季风野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夺下刀子,只见两人在地上翻滚,那惊险的模样,让绘淳紧张得心脏几乎要跳了出来。在一阵扭打之后,季风野拿到了小刀,将它扔得老远,绘淳才拍抚着胸口,放松了下来。
小偷眼见失去武器,也开始紧张起来,一拳挥向季风野,却被他轻易地躲过。而季风野乘机大展拳脚,不一会儿,便将小偷打得不支倒地,跪地求饶!
绘淳见状,大声拍手叫好,忍不住称赞道:“你真英勇!”
正当两人高兴不已,躺在地上的小偷突然起身,用力地推了季风野一把。而站在前面的季风野,一时站立不稳,便从窗户飞了出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绘淳吓得尖叫起来,她一声又一声地叫着,惊醒了旅馆里的人,而小偷也趁乱逃走了。
“风野——”她凄厉地叫喊着,并用双手捂住眼睛,不敢望向窗外。“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一大群人涌进来,围在绘,淳身旁。一群人七嘴八舌地问着。
只见绘淳用着颤抖的手指向窗外,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有人掉下去了吗?”
“在哪里?”
一个胆子较大的日本房客,挤到窗口正要往下一看——
季风野却突然出现了。
当他出现在窗口时,每个人都惊讶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四周顿时一片寂静。
而绘淳好奇地张开眼,却看到了难以置信的景象。
“怎么可能?”她简直不敢相信,季风野竟好端端地出现在她面前。“我以为……你已经……”
“我飞出去时,刚好抓住楼板,算我命大吧。我稳往了身体,才慢慢地爬上来。”季风野连忙解释着。
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高兴得鼓掌叫好。
“你好厉害……”绘淳高兴得叫了起来。
她多想冲上前去,紧紧地抱住他,来表达心中的感激与庆幸。可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却在此时退缩了,只能不断重复说道:“你好厉害,你真的好厉害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