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小心跌倒而昏迷,这是她的爹地吗?
她记忆中的爹地是那么英俊潇洒,即使步入中年还是万人迷的风度翩翩,他举手投足都是极度优雅,怎麽会跌倒呢?
脑里有个声音不断刺激著她她的爹地老了!比她原本所想的还要老!
岁月一向对他很仁慈的,但这十年却似乎特别折磨他。花容看到父亲的头发已灰白,他不过五十五岁,乍看之下竟像六十多岁的老人,他紧闭的眼角有著深深的刻痕,这是她之前没看过的,他的唇抿得紧紧的,即使在意识未清醒的此时,也没有丝毫放松。
他有著重重心事,他过得很不快乐!
他当然不快乐呵,没有办法迎娶自己喜欢的女人,宝贝女儿又离开他。
天啊!她错了,如果当年她不要反对爹地娶方心莲,至少今天能有个他喜欢的人陪在他身边照顾他,陪他说话,绝不会像现在不小心跌倒也没个人在一旁相扶。
十年不是一段短暂的岁月,类似这样的意外他发生了多少次?
如果这次不是淳于曜强迫她来,那她是不是可能永远见不到爹地了?
可怕的假设让花容全身发冷,她紧握著躺在病床上的父亲冰凉的手,啜泣的低声说道:「噢,爹地,对不起,容容大错特错了,你快醒过来,容容好想你,好想你啊……」轻轻的敲门声响起,门在下一瞬被推开,花容回头,看见淳于曜,以及……他身後的方心莲。
她应该是方心莲没错吧?那轮廓很熟悉,但她以为和她同年龄的心莲应该更年轻些,才二十八岁,怎么那眼神看起来竟有著历尽沧桑的错觉?
「我……对不起,容容……」方心莲怯怯的开口,「淳于先生告诉我,国……你父亲出了意外,我知道我不该来,但……我真的……真的……」她咬了咬下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但那越过花容飘向花国祥的目光,盈满让人无法忽视的著急与心痛。
「容容,我自作主张打了电话通知她,我想现在的你不比十年前,你能体会我为什麽这么做的,不是吗?」她当然知道,但,是不是知道得太晚了?
「心莲,这十年……你过得好吗?」
「我……不知道。」她语气空洞的回答,「就只是机械式的生活,没有感觉,我有时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有心跳。」她的话让花容一震,这种感觉她一点也不陌生啊!曾几何时,她和她竟同为天捱沦落人,但她是咎由自取,而方心莲却是为她的任性所害!
「十年了,我也离开家,你从没想到可以乘机和我爹地一起生活吗?毕竟我是嫁出去的女儿,理应是泼出去的水,我没资格再干涉你们的。」
「容容,你大概不知道,十年前你带著淳于先生回家之前,你父亲对我说了一些话,他说他爱我,但没有你的祝福,他不能娶我,不过这辈子如果不能娶我,他也不会娶别人,他劝我离开他,不要我为他耽误青春。而我回答他:『我还年轻,我愿意等,等上天成全我们的一天,等容容可以接受我成为你的小妻子的一天。』」提起往事,她唇边泛起淡淡的笑,「他信守了对我的承诺,十年来他形同隐居,我知道的,虽然我们不曾再见过面,但我知道他心里始终为我保留了一个位置,虽然这个位置和你比起来是微不足道,但我已经很满足了。容容,你爱过吗?可以为心爱的人默默等待,有时也是一种幸福,至少它让我的生命有了意义……」
「不要再说了,心莲,求求你,不要再说了……」看见她有些酸、有些甜,也有些苦的,微妙的神情变化,让花容忍不住流下了泪。
「对不起,容容。」方心莲黯淡了脸,顿了一下又鼓起勇气说道:「容容,我知道你无法原谅我,但我请求你,让我走近一点,看看你父亲好吗?!只要一眼就好,我会马上离开,不会再来打扰你们。」
「你是真的爱我爹地,即使他病了,他老了,对不对?」花容拭去泪水,不等她回答——因为她知道答案是肯定的,她走上前拉住方心莲的手,牵著她走到床畔,然後将他两人的手交握。
「容容,你……」
「对不起,心莲,请原谅我。」
「容容……」方心莲讶异的睁大眼,她认识的花容向来不会跟人道歉的呀!
「由於我的任性,让三个人痛苦了十年,浪费了十年,我错了,大错特错……」她哽咽的说,「心莲,我迟来的祝福实在弥补不了什麽,但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怎麽说……」
「容容,你是说真的吗?你愿意接受我……」
「或许我无法叫你妈,但我不会再反对你走进我和爹地之间。心莲,过去的我好笨,居然拒绝世界上多一个人真心的爱我爹地。」她幽幽的,自责的说。
「容容,谢谢你。」方心莲激动的握住她的手。
十年,她爹地的故事终於有个圆满结局,但她呢?
花容看了一旁默默不语的淳于曜一眼,才发现他正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或者,他的眼光根本没有离开过她?
两人互相凝视,深深的,静静的,完全遗忘四周的一切。
终於,淳于曜轻声说道:「容容,你真的长大了。」
********
还是下雨。
花容坐在淳于曜的车里,头却偏一旁看著华灯初上的窗外世界,不敢看他。
他坚持送她回家,而她找不到理由拒绝,更重要的,她知道目前的他不是她能随便拒绝得了的。
她一直盯著窗外,回家的路是再熟悉不过的,但此时路旁的景物却愈来愈让她心跳加速。
「不!这不是回我家的路!淳于曜,停车!我不要再和你回到那里!」花容激动的叫了起来,「那里」有一间可以窥视最真实的他的画室,有一间他为她摆满木偶的房间,还有他曾经弹唱著「RHYTHM OF THE RAIN」的客厅……她心碎的地方!
「容容,我们必须好好谈谈。」淳于曜冷静的说,没有改变车行的方向。
「就算要谈,也不到那里去。」
「十年前,婉晴在那里说了很过分的话,是吗?」
「那些话难道不是你的授意?」
「不,我只是请她帮我拿回我最珍惜的一幅画。」
「你为什麽不自己回来拿?因为不想见到我?哼,既然如此,现在又何必回来?」她冷笑。
「我不敢见你。」淳于曜减慢车速,终於停住,到家了,他们十年前的家。
「为什么?」
「我怕。」他直直望入她眼里,坦白道:「怕倔强的你,会赌气的对我说:我们离婚吧。」
「你……」他的回答出乎花容的意料之外。「你是在逃避?你也会逃避?」
「是的,很讶异吗?」他淡淡的笑了,「我逃避,但又害怕你真的铁了心不想要我,我舍不得绊住你,那会让你不快乐,所以我留下那支电话,打定主意,只要它响起,不管心有多麽痛,我也会成全你。」他打开车门,牵著她走进屋里。
熟悉的摆设和十年前一样,那柔软的沙发,那旋转楼梯,婚後第一天她就从上头跌了下来,而他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她,他当时的心跳,他的眼,他的话,她从来没有忘记。
记忆的匣子不受控制的被开放,潮水般宣泄而出,甜的苦的恨的爱的都发生在这里,「不!不!我不该回到这里……」还是承受不住,花容泪涌的转身欲夺门而出,但淳于曜从身後抱住了她。
「别走,至少再听我为你唱一次歌。」靠著她微颤的背,他柔柔的说。
「我……不听……不要听你的雨中旋律……」她哭泣著。
「我的雨中旋律,为你喜,为你悲。」
「你误会我,任我在你车後苦追,你也不回头……」想起那天的情形,花容更哭得无法自己,「我不知道他会突然吻我,我也被他吓住了。我心里从来没有他,但你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即使当时你车上坐著别的女人,你还是理直气壮的判了我的罪,不公平,你好不公平……」
「对不起,我被嫉妒冲昏了头。我发现我也自卑了,你纯真,年轻,美丽,我似乎配不上你,我知道你是赌气想气你父亲而嫁给我。遇见你的时,你提出了娶你的要求,当时我心里拚命要自己拒绝,我是个成熟的男人,不应该陪著小女孩玩游戏,但感情生平第一次违背了我的理智,我不顾一切的想搅你入怀,我发誓要用生命宠著你。但另一方面,脆弱的我好害怕你有朝一日还是会离开我,我想将你牢牢锁在身边,却又舍不得,放你飞,又怕你一去不回。我可以搞定全天下最难缠的人,但独独对你,我却缚手缚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自以为是的保持沉默守在你背後,但和你日渐疏离又让我焦虑得几乎发疯,你用彷佛看著心爱之人的眼神盯著你的布袋戏,却用看圣人一般敬而远之的眼神看我,容容,可知在你面前,我不想当圣人,只想当你的爱人。」第一次听到他的剖白,花容被他语气中情到深处的无奈吸引住了。
「因为太爱你,当看到别的男人和我最心爱的你在大庭广众下拥吻,我所有的自制都瓦解,当时我真的成了一个『凡人』,为嫉妒冲昏头的凡人。」他深深的看著她,「相信吗?至今看见雨,我脑海中还是不由自主的浮现那天的情景。」
「所以,你该是讨厌雨的?」不明白阿,那又为什么要不停的画著雨来增加自己的痛苦?
「不,我还是爱雨,热烈的爱著雨,不管雨对我多麽残酷,即使伤得我百孔千疮,我还是不由白主的想它,想那个雨天,想我在一旁默默看著哭泣的你,好久好久不忍离去,想你,好想你……」
「我讨厌雨!」话这麽说,但花容却扑进他怀里,哭著说:「讨厌雨天,因为在那个雨天你离开我;讨厌布袋戏,如果不是去看那场电影,你也不会误会我;最讨厌你,你答应过绝不让我哭泣,但我所有的伤与痛全都来自你……」
「对不起,你别哭,我最心爱的你……」爱怜心疼不舍,这些情绪在面对她时总是泛滥,他紧紧抱住她,吻她,一再吻她,用所有生命的热情吻著她。
两个人,四片唇,胶著得浓情蜜意,彼此都无法思考,从客厅沙发一直到卧室,两人彷佛连体婴,一刻也分不开。
但一接触到熟悉的,柔软的床铺,花容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十年前的情景。
同样的地点,他同样充满情欲的吻著她,而她也意乱情迷的回应,她是真的想要成为他的妻子,但结果呢?他对她说了晚安之後,毫不留恋的离开!
他在她身上燃起一把火,自己反而抽身离去,任由她备受煎熬。
这样的情形,今晚会不会再度出现?
「不!不!」花容用力推开他,避到床角,拉住被他褪了一半的衣服,大口大口喘著气。
「容容……」
「十年前,我求过你,我请你教我成为成熟的女人,但你拒绝了。现在,我证实不用依靠你,我也可以是个成熟的女人,你丧失了你的权利,如果想得到我——我的人,我的心,你必须重头来过!」她吼完这串话後,用最快的速度逃出房间。
冲下旋转楼梯,感谢老天,这次她没跌倒,大门就在眼前,但身後一双手却及时圈住她的腰。
「你——放开我!」花容害怕的挣扎著。
「外面下著雨,容容。」他用她挣脱不开的力道囚禁著她,柔声说:「最起码,允许我送你回家。」不等花容回答,他推开门,抱著她快步跑到停车处。
坐进车里,开了车灯,花容才发现虽然只有几步的脚程,他却淋湿了,这雨真不小。
但她没有淋到多少雨,她知道,是因为他将她密密的护在怀里。
他的宠爱和体贴如初,这种复杂的感觉梗在她喉间,千言万语她却说不出,沉默的任由他驱车往她家的方向前进。
原以为就这样一路无语,但片刻後他在路旁停下车。
花容不明白他的用意,疑惑的看著他。
「你听见什麽声音吗?」他微笑,摇下驾驶座旁的车窗,任由雨点像顽皮的孩子闯入。
「雨的声音。」
「还有呢?」他目光热烈的望著她,「仔细听,我收买了它们,要它们为我带一句话给你。」雨是能收买的吗?
花容失笑的看了他一眼,在他恳切的眸子注视下,还是闭上了眼,侧耳倾听。
我爱你,爱你,爱你,好爱你……
她听到了!每个雨点都对她这麽说。
「噢,你……你……」她只来得及吐出两个「你」字,淳于曜倾身吻住了她。
他就知道她听得懂的,善解人意的雨呵,向来是他们之间的媒人。
「我会重头来过,得到你的心,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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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七件香奈儿新装!
这七天来,每次回到家就会看到桌上摆著那讨厌的盒子。
花容认为她受够了,那个该死的罗威尔是何方神圣?竟然真如他所言,用各种方法把衣服放到她面前。
她火大,她想骂人,但盒子里除了衣服和一封恶心的信外,没有他的联络电话和住址,这让花容满肚子火无处发泄。
她生气的抱起堆在墙角的七个盒子,快步跑下楼。她记得对面巷子的转角处有个旧衣回收筒,她要把这些东西全部丢进去,算是帮那讨厌的家伙做功德。
外头下著小雨,因此她的脚步有些急,正要冲过马路时,一辆车子疾速驶来,溅起路面上的泥水,弄脏她身上的衣服。
「混帐!」又被溅得一身脏,和上一次一样,而就因为那一次,害她被疯子缠上,这让原本就生气的花容更加怒不可遏。
「上天真不公平,美丽的小姐连骂粗话都好听呢!」车子里走出一名衣冠楚楚的男子,正是那让花容骂到没力的罗威尔。
「你!」又是他!他一定是故意的!
「看样子我又毁了你一件衣服,唉,没办法,如果你今天是穿我送你的香奈儿,我开车就会小心些,毕竟没有人舍得破坏一个美丽的艺术品。」他帅气的斜倚车门边,微笑说道,完全无视花容喷火的眼。
「你是个无可救药的神经病。」这种人,愈搭理他,他就愈纠缠,因此花容泱定视他如无物的继续往前走,她就当著他的面把这些该死的衣服丢进回收筒吧,这也挺大快人心的。
但脚才迈开一步,罗威尔却一把拉住她,在花容来不及反应之际,将她推进车里。
「你——」花容没料到他会来这招,愣在当场。
「我以为你早该知道,我是个不容忽视的男人。」说话的同时,他踩下油门,车子立刻往前一路狂飘。
「你这个神经病!你想做什麽?」花容惊叫,不是因为车速,而是不知道他想将她载到哪里而惊慌。
「想邀你与我共进晚餐。」
「我不要!」该死的,有人用这种霸道的方式邀请人吗?
「由不得你。」他愉快的吹了声口哨,继续加速。
「你——」花容气极,「我要跳车!」
「车门锁住了,开关在我这边,你打不开的。」
「那我就转你的方向盘,和你同归於尽,不想死就立刻给我停车!」这不是威胁,他最好相信她真的敢这麽做。
「哇,好可怕。」他大笑。
花容怒极,正要将她的威胁话兑现之际,突然「叽」的一声,刺耳的煞车声,他竟然屈服的停下车子。
「我一向最怕美人生气了。小姐,我听你的话停下车,你还满意吗?」
「算你识相,开门!让我下去。」
「不。」他一挑眉,饶富兴味的盯著她。
「你——」好,那她索性自己动手。
她火大的扑向他,目标不是他的人,而是车门的控制开关,不过小小的身子三秒不到就被拦截了。
「你做什麽?没礼貌!放开我!」发现自己被锁入他怀里,花容羞怒的拚命挣扎。
「我生平最不需要的,就是『礼貌』这种东西。」罗威尔微笑道,因为她的挣扎,他也加大了手劲。
「放开我!你到底想怎麽样?」怎么也挣不开他的魔掌,花容挫折的大吼。
「我想要你。」
「啊?」这话不会太过分吗?他们是只见过两次面的陌生人!花容愣住了,这男人怎麽一回事?
正常男人不会这样的,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花容的脑海,他接近她一定不是偶然,缠著她也不是单纯的仰慕,他有目的!一定是的!
什麽目的?花容非问清楚不可,但话未出口,他突然捏住她的下巴,一个吻莫名其妙、无礼的烙上她的唇。
「唔……」花容吓住了,但只有半秒,她开始挣扎,见他不放,她就往他的唇瓣用力咬下。
「好倔强的小姐。」罗威尔终於放开她,舔舔唇上的血,莫测高深的瞅著她。
「你太过分了!」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恼怒的咬紧下唇,防止自己哭出来。
「不过是一个吻,在性观念开放的现在,根本微不足道,你会有这麽激烈的反应真值得人好好玩味。」他保持一贯的笑,凑近她耳边说:「难道……你还是处女?」花容倒吸口气,扬起手送给他一巴掌。
他被打偏了头,好沉的力道。
看看自已的手,花容有些愕然,她不是没打过男人,但倒是第一次打一个看来很具威胁性的男人。
真的很具威胁性,这是花容第一次正眼看他,也是第一次发现他是个混血儿。
深刻的轮廓配著深不可测的蓝眸,他看起来就是有仇必报的狠角色,他会怎麽回敬她?
哼!她不怕,了不起陪他打一架好了,罗威尔抚著热辣辣的脸颊,半眯著眼,恶狠狠的盯著她,而她大胆的和他怒目相视,僵持彷佛一世纪那么久,丝毫没有软化的迹象。
这可令他惊讶,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能在他的怒目之下而无所惧,可她非但不怕,还不服输的对他挑衅。
有意思,淳于曜的宝贝,果然非比寻常。
他的目光渐渐柔和,终於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麽?」花容继续死瞪著他。
「我笑你。」
「有什麽好笑?」
「我想你刚才的行为可以解释成恼羞成怒?何必呢?身为处女并不可耻啊。」他瞅著她,对她接下来的反应做好了心理准备。
该死!怒火烧尽九重天的花容立刻又扬起手,非再赏他一个超级大锅贴不可!
但手还没招呼到他脸上,一阵晕眩感突然袭来,登时全身没了力气。
「你……你是不是对我动了什麽手脚?」意识开始模糊,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是何时著了他的道。
「这叫未雨绸缪。」欺负她失去力气,罗威尔将她擒入怀里。
花容用微薄的力量做困兽之斗,只换来罗威尔的哈哈大笑。
「别挣扎了,小姐,你的倔强让我忍不住想再吻你。」而他也真的吻了。
他的吻!
花容终於想明白了,她就是这样著了他的道。
「卑……鄙……」这是她昏迷前的最後一句话。
「我承认。」他抱著她小小身躯,柔声道:「不卑鄙,我就无法得到你;不卑鄙,我就无法报复淳于曜。」他看著她,细致的脸有著淡淡的哀愁,她失去意识的落入他手中,他大可乘机让她成了他的女人,他知道,以她的个性,今生今世再也不会回淳于曜身边,但……
罗威尔淡淡一笑,将椅背放平让她躺下,踩下油门,一反他向来的高速飞驰,车子以平稳的速度前进。
********
罗威尔将车开进一家汽车旅馆,抱著花容走进一间房间,里头有个女人在等著他。
她漂亮的脸上有著些许不耐烦,想必是因为等了一段时间而不高兴。
「比你预定的时间整整晚了一个小时,为什麽?是她很难摆平,还是你高估了自己的车速?」她哼了一声,「我相信不是後者吧?」
「错了,正是後者。不过不是高估了自已的车速,而是我故意放慢速度。」罗威尔淡淡一笑,动作轻柔的将花容放到床上。
「为什麽?」
「即使她睡著了,我还是希望她能安安稳稳,太快的车速恐怕会让她作恶梦。」
「你对她有了感情?呵!」她冷笑,厌恶的看了床上的花容一眼。她不明白,这女人有什么好?不只淳于曜,连冷血的罗威尔都被她迷住了。
「褚怡人,这与你无关。」罗威尔对她冷冷挑眉。
「我也不想管。」她又哼了一声,「我要开始办事,你是要留在这里观赏还是怎地?」
「我离开。」
「你不是喜欢她吗?不想留下来看她美丽的身体?或者你乾脆亲自上场演出,我不介意。」褚怡人嘲讽的说。
「啧啧,枉费你父亲是知名的画家,更是F大美术系系主任,你又是喝过洋墨水的千金小姐,从你口中说出来的话居然如此下流。」他冷笑道。
「你——」褚怡人恼怒的瞪著他。
「记住,我和你合作是各取所需,你要淳于曜,而我要她离开淳于曜,你要怎麽怕我没意见,但照片只能用来威胁淳于曜,你不能擅自将它们外流,更不能让花容看到,如果让我发现你存心伤害她或羞辱她,那我绝不会放你干休。」
「哼,你很保护她嘛,怕她看到自己的裸照後含羞愧得去自杀吗?」
「冰清玉洁的她一定会,但换作是你的话,我就不敢肯定了。」罗威尔微笑的将侮辱的话丢到她脸上。
褚怡人愤怒的抓起茶杯丢向他,但他的动作很快,身子一闪便退出门外。
所以,他只听到杯子碎裂的声音,然後毫发无损的离开。